二人秘密见面。可二人的交谈有意似的钻进她的耳朵。
“娘娘请放心,京城那边,臣早就准备好了”
“可是林甫,这一举非同寻常。大事若成则泼天富贵,若稍有失误,等着我们的可是诛灭九族!”
“林甫做事,滴水不漏!”
照正常的剧情发展,玉环该是继续偷听,揭发什么惊天的秘密才是,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极强。这样强劲的人物,她若要是参合,非得分分钟被人啃的渣渣都不剩。
玉环仿佛从鬼屋逃出来一般,惊慌失措的撞到一个人身上。
“玉环,你怎么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晚上有庆功宴,所有人都会去,时间不早了,咱赶紧去换衣服吧!”
玉环满怀心事的被李瑁拉走,武惠妃出来正好看见两人离去,心中突然闷的发慌。不论结果如何,她一定要保寿王平安,她发誓!
庆功宴本来是他们男人的事,算是河南那地方官和京师官员一场大聚会。武惠妃虽未封后,却相当于国母,依然是随李隆基出席。李亨未带家眷,故而李瑁带不带玉环出席都无所谓,但他坚持带!
会上不过是一群人,文官和武官打官腔,京官和地方官打官腔。玉环黑着脸坐在李瑁身旁,这里没她什么事,如果她只是杨玉环,如若她不知道历史,或许她可以坦然的坐在那里。
可是她知道的太多。不远的主坐上,李隆基喝酒喝的很猛,她不知道那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怎样看自己。灞陵那次偶遇成了玉环的心结,他因此抵触与李隆基正面碰面。
李隆基心里很高兴,从喝酒上就可以看出来。巨大的酒樽,每一杯都乘得下半斤酒,他太久没有这么豪饮过。
在座的文官都跟不起了,另一边的武将还正在兴头上,刚喝开胃。李隆基干脆站起来,丢下那一帮子文人,和那些将军拼酒去了,无形中解了那这个文人的不堪。
看着李隆基与一群粗人厮混在一起,武惠妃看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那人高兴,她便不去阻拦。
玉环越坐越无聊,终究还是让寿王掩护着离席。
很多时候,男人的心里女人很难懂,就像那些武将见李隆基过来拼酒,一个个瞬间豪情万丈。
大唐盛世,那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年代,那是一个金戈铁马的年代。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每个男儿心中都有一个将军梦,一个英雄梦。更不要说在这个繁荣富强的时代,连书生都渴望在沙场建功立业。
当然,这需要有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和实力强大的国家。这两样,他们都赶上了!
李隆基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他喝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神志恍惚。
眼前的景物似乎回到了少年时的那段时光。府上高朋满座,更多江湖豪义之士。那时候他们高谈阔论,抵足而眠。
适逢朝冈崩乱,韦后欲效仿武则天临朝称制,弑君即位。而仿若平地一声雷,那一直**成性的临淄郡王,任谁也想不到的一夜之间聚集数万人马,披甲入宫,一下子彻底肃清了自武周以来宫庭中各种黑暗势力。
在那之前,谁也想不到那个年少轻狂的王爷竟是和少年老成的政客。他十数年来不喜形于色,竟瞒过包括武则天在内数代掌权者。自此之后,先天到开元,拉开了大唐走向极盛的序幕。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失去了多少东西?都说狡兔死,走狗烹。李隆基仿佛是个天生的帝王,任谁都别想在他面前玩弄权术。
身边那些兄弟一个个离去,那些谈笑风生,任犹在耳。他做不到阿!只要他们愿意从此退出官场,李隆基便会保他们安享晚年。可终究还是有些人,有些事,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耳边似乎还响着那阳光少年的声音:“三哥,兄弟我的了匹好马!青睢,知道么!昭陵六骏,敢不敢拿你那白蹄乌来比一场!”
李隆基瞳孔放大,眼神迷离,心痛如万箭穿心,他已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假。铜制酒樽悄然落地,咕咚咕咚在地上滚起来。
“崇简啊——“
众将士突然发现李隆基好像失去意识,身体摇摇欲坠的往后到,心中大惊,忙出手拉一把,慌乱之中没有人听到他口中沉沉念出的名字
游离状态的李隆基突然回过神,刚刚迷离的眼神只一瞬间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深不见底。
武惠妃终于坐不下去,起身走到李隆基身边,还未开口,李隆基大袖一挥沉沉道:“爱妃陪朕出去走走,这儿让亨儿盯着”
玉环从宴会上撤下,心中有一丝雀跃,下午去看球赛,赴宴会。生生的打断了她早想好的安排。这下可好,众人都在前庭,到让她可以明目张胆的行事。
湖岸边,玉环望着那湖心亭深吁一口气,终于脱下脚上的绣鞋,换上木屐。然后伸出脚探入水中,顿时传来一丝刺骨的清凉。玉环皱了皱眉,要是中午来就好了。
湖心亭离岸边不近也不远,玉环在水中摸索着走两步,凭借这练舞时的极强平衡感,不一会儿就到了对面凉亭。那水面虽凉,却也是经过一天日嗮,水下不过十寸之地却是温热。
上了湖心亭,周围的景色变换视角又是一番风味。更重要的是周围这万籁俱寂的宁静,夜色渐浓,月明星稀。
玉环突然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了,圆圆的月亮,姣姣清辉,“不知江月待何人,江月年年望相似”
这让玉环,恍惚间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地,这一轮圆月,再过千年也是如此。玉环仿佛回到了上世的孩童时代,这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正视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宁静的月光下,玉环的心情很好,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呢!
出来的久了,玉环怕被人发现,便又起身原路蹚回去。水下的温度开始下降,玉环咧着牙,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上岸,终于最后一次跨上岸,不由得轻跳几下,抖了抖脚上的水,动作十分滑稽。
过了一会儿,玉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抬起头,那凉亭里,李隆基和武惠妃同时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玉环惊愕了,两人刚刚不会是全程看着她从水面上“漂”过来的吧……
玉环只呆呆的看着两人,木讷的喊了声“父皇,母后”手上还提着裙摆毫无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算计太子
“玉环,你这像什么样子,若被外人看去,成何体统,那会让人笑话我皇室成员没规没矩”武惠妃脸色低沉有一丝不悦。
“这□□并无外人,玉环还小,有些玩闹的心思无可厚非,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束!”李隆基只看了玉环一眼,回声安抚惠妃。身形不经意似的稍顿,继而又恢复平静。他的身份,不该直呼玉环小字的。可李隆基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立即压下隐隐的失措
闻言,武惠妃眉间一丝不悦立即消散,她掌控后宫,以后宫的规条约束人惯了的。习惯性的这么对玉环。经李隆基一开解,顿时释怀不少。
李隆基淡淡的语气,仿佛与玉环从未相识,更是与那日灞陵桥头的李三郎判若两人。他仿若无意,领着武惠妃离开。
“玉环――,你毕竟还是皇室中人,不同与等闲士族。往后,还是要注意些。
玉环刚放下的心有提起来,顺着惠妃的目光,玉环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木屐的光脚。赶紧松手,放下裙摆,遮住双脚。
直到两人走远,玉环才终于松一口气。李隆基对她的态度、仿若不识……而对此,玉环好像轻松不少,就像他说的,他们,只是一家人而已!想到这里,几个月以来的心结似乎就此解开了!
李隆基才刚起别程回长安,而在京师的太子东宫,李瑛手握一封密涵,面色凝重。与其说是他的探子搞来的情报,不去说是李林甫给的。
密涵上说李林甫集团早已渗透了李隆基带去河南的万骑营,回京路上便会发动政变。到时候拥立寿王。而太子这边,连个御林军都掌控不了,只有等死的份。
李瑛的手微微发抖,那武惠妃,终于想他宣战了。他艰难的抬头,看着眼前廋削的张九龄,黝黑的眸子因为恐惧被抑郁的缩紧。
“老师,我该怎么办?”
张九龄眉头紧皱,那封密涵,他确信,是李林甫有意透漏给他的,可李林甫此举目的何在?
“太子爷请勿惊慌,他李林甫想政变咱当今陛下,气候还不够。可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给我们留密涵实在费解。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太子爷最近多注意拉拢羽林军,以防不测。老夫可为太子爷去趟神策军,神策军隶属陛下控制,那高仙芝高将军深明大义,只盼到时他能出手相救!”
张九龄表现的比李瑛沉稳的多,纵使安排妥当,心中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回京路上,除了他寿王小夫妻无半点小心思,其余人心中仿佛个个充斥的不安。
李隆基照样打马开路,只不过这一次悠闲得多。马车上,武惠妃整颗心都在狂跳,她紧张!李林甫说,提前透风给太子,目的就是要造成他的恐慌,但凡他有异动李林甫就能让他死的渣渣都不剩。
高力士也骑马,他不时回头,似乎想从队伍中看出些异样,可是没有。他只好紧催马腹,赶到与李隆基并肩。
“你这老东西,这两天很反常。近乡情怯啦?”
李隆基感到身后有人跟过来,头也不回,脸上的表情很是惬意。
“老奴从宫中得到消息,长安最近有点不安,太子殿下突然开始极力拉拢羽林军。就连,连丞相大人,也去拉拢神策军!”
“那你想怎么办,随他们去吧,不挫挫锐气,都不知道收敛!”李隆基目光一直停留在远方连绵的群山之中,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
追随李隆基那么多年的高力士当然知道那些话意味着什么,最终人们只会看到两方势力相互钳、消耗,最终两败俱伤。他毫不怀疑李隆基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一如当年,狂风卷落叶般的收拾太平集团。
太子东宫,李瑛巨怒之下,起下殿中的长剑,缓缓的拔出,只见一道刺眼的白光,泛着幽幽的冷气。张九龄大惊失色,立即拦在李瑛前面。
“老师,你不要拦我。我要杀了那些王八蛋。父皇就要到城外了,那些狗屁校尉打着本太子的名义出宫行刺,我说李林甫怎么会故意给本太子泄密,他是留着这一招儿,打算把屎盆子扣在本太子头上!”
“此时此刻太子爷千万不要冲动,以陛下之英明,断不会连这种把戏都识不破,若是太子爷此时出现在羽林军中,那你可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李瑛却是丝毫未消怒气,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剧缩小:“可父皇身边的万骑营,怕是早已被李林甫拉拢了大半。就算到时,本太子不现身,洗脱了嫌疑,可也难保他李林甫策反万骑营,弄假成真,到时,就无人能保父皇安危了!”
张九龄本还欲说,然而李瑛一席话如一记重拳敲在心上,他突然发现了此事的可怕程度,眼中的忧虑更重几分。难道,这大明宫又要上演一场几十年前的内乱吗?
见张九龄半响没有反应,李瑛忿忿的携佩剑走出东宫。张九龄愣愣的看着李瑛离去的背影,这一脚踏出去,不知这大明宫,又要经历怎样的一场巨变。
玄武门外,李隆基嘴角一丝诡异的弧度微微上扬。当年的临淄王便是在这个地方,兵分三路,一路绞杀韦氏皇后,一路逼死上官婉儿,一路一锅端了万骑营。没想到这一幕再次发生这么戏剧。然而,他走过的路,还会让他手下的家伙原路走来么?
李隆基淡淡的看着对面羽林军,一个归德郎将,两个昭武校尉,都出自羽林军。自李隆基掌权,宫中护卫分三股势力。羽林军算一股,另外还有左右龙武集团军。全由陈玄礼掌管,这龙武集团军相当于他们当年带出来的府兵了,除了陈玄礼与李隆基,外人几乎不认!而“太子”似乎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两股势力,独捏了羽林军这个软柿子。
李隆基竟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臭小子,能有这番手笔,朕当真小瞧了你呀!”
李隆基大马在前,只有一旁的高力士听见李隆基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轻一阵,紫一阵。这是□□裸的造反呐,哪个皇帝对此不讳莫如深?
看李隆基的样子,竟是。。。一脸欣慰。
羽林军不愧是皇家的王牌卫队,将士间的默契程度相当惊人,只半刻钟便将李隆基等大队人马团团围住。几乎是同时,那陈玄礼身插数把战旗,开始排兵布阵。好歹也是血染的战场上混出来的将军,陈玄礼放下没有半分犹豫。
数把大旗在空气中挥舞的虎虎生风。各旗将士都由大旗的指挥各就各位,缓缓的围起中间的马车,正前方却留下两个缺口,成犄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而在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两个气口,就算敌人形成包围圈,那也可以轻易打破围攻之势。
那统领羽林军的郎将及校尉,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好诡异的阵法!
寿王爷在马车内,两人同时打开车帘,看到外面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子惊慌失措。玉环不由得伸出脑袋看了看前方,队伍早已缩到最小的范围。只见李隆基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如老僧入定般安静,这让她心中稍安。
眼见阵法已成,陈玄礼脸上突然变得难堪,他感觉得到,他手上好几股势力不受控制,神秘的变换着位置,本来排兵布阵极考验主将的心智与手下的配合程度。那股暗势力每次接受指挥变换位置时总会走偏几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整个阵法的实力迅猛的下降。陈玄礼霎时额头冷汗爆满,暗惊一声:
“不好,军中有内奸!”
“父皇――”
突然平空一声长啸,双方人马皆同时看向那声音的来源,正是太子李瑛!
那边羽林军首领一见,忙大喝一声“保护太子爷!”
顿时军中冲出十数匹良驹,团团围住李瑛,“保护”起来。
终于某一边,李林甫再也掩饰不住暗暗一笑。见此情况,那一直暗中观察的武惠妃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该收网了!
那羽林军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进攻,明明合围迅速,而进军速度却总是慢一步。这边陈玄礼的羽林军更不可思议,明明的庞然大物,却几乎是在短兵相接的同时轰然崩塌。
“四镇都知兵马使高仙芝救驾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想拿儿媳换储位?朕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仿佛一股迅猛的岩流就过冰川,瞬间冲到两军之间,锋芒的杀气如利刃一般,将两军都生生逼退。
待看清来人,不过二十多岁,刚毅的脸庞如裹一层冰霜,剑眉星目,那斥风而来的杀气让所有人心生忌惮。对面羽林军一见此情形,几乎是瞬间落败投降,其速度让人咋舌。
“陛下,我等为太子办事,一失足成千古恨,成王败寇,听凭陛下处置!”
羽林军一方顺势一边倒,仿佛太子起兵不成被人卖了一般。而陈玄礼手下的“内奸”似乎自然而然的也出自太子手笔。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太子。
“高将军果然英雄出少年,有乃父之风,是雄鹰就需要广阔的蓝天。朕答应过你父亲,有朝一日让你去真正的战场,建功立业。”李隆基自始自终都无视身边剑拔弩张,对高仙芝的到来毫无意外。
后者闻言,身形明显的在颤抖:“陛下知臣信臣,臣发誓,微臣此生只有像家父一样,战死疆场”
万骑营寂静了,陈玄礼指挥的变数李隆基早有所察觉,只不过他心里清如明镜,所谓内奸,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是自己的势力,而羽林军,很明显只是暂时操控在某些人手中,说局势瞬息万变一点也不为过。
“陛下――,这是有人要造反呐!”武惠妃率先打破沉默。
“是吗?爱妃不妨给朕分析分析,何人造反?”李隆基看着急忙赶来的武惠妃,眸子里露出的却是清冷。李林甫始终在一旁密切的观察着局势,看到此时不由得一阵脸抽筋,他费这么大力气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