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座宅院种了棵美丽的樱树?
不,绯音这般想着──那是苍月身上自带的香味。
这一刻绯音意识到了,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承认,那片温柔得令她几乎无可自拔的樱花始终…………不会属于自己。
绯音低下头,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的时间,她才抬起右手接过发簪的一端…………
「如果你食言的话,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过去的。」
头顶传来一个温暖又令人安心的触感,绯音忍不住抬眸。
用眷恋的目光──将苍月柔和的笑容珍藏。
*****
此时,幻月国皇城内的一处暗室中,听完手下人的回报并遣退了对方后,泫冉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着,「原来如此,这就是上次那家伙的真面目。」
从榻上起身来到窗前,望着高挂于空的新月,他用势在必得的语气呢喃:「阻碍我的人,我必诛之!」
作者有话要说: GG基本上都扭转完啦~接下来就等这条河川会通向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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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偏移的命运
绯音一行人在前往八卦楼的途中遇上了大量的刺客,被黑衣人填满的道路几乎看不见尽头,菖蒲与轩辕傲率先迎击,绯音叮嘱琴瑟与白夜照顾好自己后跟着冲出车外,几人几乎是浴血奋战,就算握剑的手开始麻木也不愿松开一丝力气。
琴瑟和白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马车,他们乘坐的马车已被摧毁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战力低下的两人自觉第缩在一旁避免变成阻碍,而白夜也不时朝的人撒出五颜六色毒素骇人的粉末。
即使情况危急,绯音却一直不在状态上,她的直觉不断告诉自己,自己遗忘了某些事物。
──到底……是什么?我遗忘的东西是什么?
「绯音,你们先撤吧。」这时,一声吶喊在人群中响起。
闻言,绯音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说这句话的人──菖蒲。
「什么?」
菖蒲分神望着不远处的马匹说:「趁拉车的马还健在,快成着他们走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抛下你!!」绯音用长剑抵住黑衣人的刀锋,背对着菖蒲喊着。
再次收割一个的人的性命后,菖蒲这般说道:「相信我吧,毕竟我可是两仪国神通广大的祭司长啊!只要用上我的法力,这点敌手我还不放在眼里。」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啊?!」
「这可是杀手锏,哪能这么早就使出来,不过眼下的情形可不容我再掖着了。」
见绯音仍是一脸担忧的样子,菖蒲又说了一句:「怎么,妳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啧……」
一旁的琴瑟注意到轩辕傲渐黑的脸色,接着他的视线被一片火红的颜色所填满…………
灼人的烈焰冷不防地在大片黑色中窜起,眼前的敌人全被带着肃杀之气的赤色火焰吞噬,绯音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忘乎言语,怔怔地看着黑衣人在火中打滚、哀号、求饶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琴瑟,他对着轩辕傲说:「轩辕,这是你做的吧。」
众人的注意力被琴瑟的这句话吸引,一致看向持剑站在一旁的轩辕傲,他的一只手臂还缠绕着几簇火焰,但却不见他有被灼伤的迹象。
「是我没错。」
「傲,你……」绯音愣了一下,对上轩辕傲火红的眸子才再度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一国将军怎能无法歼灭这些刺客?何况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这时,绯音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是亚」「接下来就都交给我吧!」
轩辕傲打断绯音欲出口的话语,转而对着菖蒲道:「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牺牲。」
菖蒲遂一怔。
──他为什么会知道?
解决了眼前的敌人,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轩辕傲的独场,以潜藏于体内的天火开道,与菖蒲共乘一匹马带领众人向前迈进!
望着于身前奔驰的挺直背影,纵然有许多疑问绯音也没来得及问出口,只好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如何营救森罗和万象上。
直到那栋独特的八卦塔楼映入眼帘,菖蒲便收到轩辕傲下的指令:「菖蒲!用法力护着那面镜子!就是立在屋顶上的那面!!」
菖蒲闻言抬高视线,只见远远的红砖屋顶上,一束反射阳光的白光刺目不已,他立刻动用身上的法力朝那面圆镜而去。
此时,轩辕傲用神力托起自己的身体,两只手紧握长剑浮于半空中,对着那栋八卦塔高举双手。
落在下方的菖蒲、琴瑟、白夜与绯音等人则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绯音甚至忍不住低声呢喃:「他是在什么时候将神力运用得如此熟稔了呢……不会又是…………」
那是在那座与世隔绝的深山中演练了千百遍的动作,历经严苛的修行才勉强触及的领域,其中奥义几乎能追溯至天地开辟之初,是蕴含了就极的“理”的招式。
「神宫派二刀流,一式,封军狂焱!」语毕,轩辕傲一剑挥下,与脑海中那个示范了一次的银白色背影重迭。
随着这句话,猛烈的火光顷刻炸开,以剑身为源头,来势汹汹地爆发熊熊烈焰,美丽醉人如天庭湖面朵朵盛开的红莲,残酷果决如地狱彼岸灼灼其华的石蒜花,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霸道的赤色中饱含的威压更使人无法不臣服于其下。
没有人质问轩辕傲此番举动的原因,无论身、心、灵皆被眼前的场面深深慑服。
庄严的大火毫不留情地吞噬那栋木制八卦塔楼,火舌舔拭着每一根梁柱与每一片砖瓦,火焰所及之处的空气参杂着破碎的黑色碎屑,炙热、扭曲、张狂、喧嚣交融着袭卷一切。
*****
萧条的人影在山谷中的森林里漫步着,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朝自己而来的黑色身影。
停下前往两仪国的脚步,一袭青衣的泫冉笑盈盈地看着来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亲自找上门来。」
对方握拳不语。
冷淡的反应使泫冉微微感到恼怒,于是他开口讽刺道:「怎么了?舌头被自己的玄火烧掉了吗?黑麻雀。」
碎法下的黑眸看向泫冉满是嘲弄的脸庞,夜墨羽缓缓说着:「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而是…………为了让你血溅三尺。」
「哈哈哈哈哈!!!」泫冉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般大声狂笑着,高昂的笑声回荡于光秃秃的山谷间,「哈哈……你是在开玩笑吗?就凭你?」
夜墨羽的双眸里盈满坚定之意,「我是黑羽玄凤,始祖朱雀的二子,朱雀的旁系胞弟,我的神力不比你差。」
最初,天庭中镇守四方的神兽皆以兽型存在,祂们被称为四大始祖,而现今的四方神兽则是第二代,第二代神兽因神力不及始祖,使得祂们无法以完全的兽型存在,泫冉便是其一,夜墨羽同样也是。
「这可是弒神,会遭到天罚的喔。」泫冉的嘴角依然上扬着。
「我不在乎。」不管发生任何事,不管有什么将降临此身,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泫冉敛眸,心头滑过一丝玩弄猎物的兴奋感,「有趣,那么我就陪你玩玩吧。」
刚恢复神力并还在融合阶段的朱雀旁系夜墨羽,力量处于顶峰且曾为歼灭东方妖魔的杀戮战神泫冉,两者的战力值一见便能知高低。
因此,纵使夜墨羽的决心多么坚定不移,事实总是残酷的。
在泫冉强势的神力下,夜墨羽的身体被用力甩向山壁,夜墨羽的脑中顿时充斥着一片嗡嗡声,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啊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呢…………
胸膛与腹腔同时受到一阵强烈的重击!
──明明是凤凰却这么弱小,除了旁观什么也做不到……
红色的鲜血从喉间咳出。
──我亲爱的白圣天女啊……虽然我即将消失于妳的记忆之中,但是我依旧想为妳做些什么。
脑门被一只大手紧紧扣住,用力砸向地面!
──这么弱小的我,居然能得到妳的仰慕,我真的很幸运呢。
随着夜墨羽呼吸的幅度逐渐减弱,泫冉缓缓收起四散的神力,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瘫在地上的夜墨羽,左脚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胳膊踩下!
──或许我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与其看着妳用陌生的眼神注视我,我还不如就此死去。
骨折的伤处在体内叫嚣着。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亲手重击这家伙一次!
「怎么了?不是说要杀我吗?!」泫冉的声音在耳边隐约响起,「像你这种家伙,也敢妄想……!!!!」
泫冉目瞪口呆地盯着穿过他胸口的一根尾羽,不,应该说是由无数根墨色羽毛组织而成的巨大羽片。
他诧异地握住穿透自己胸口的利器,红色很快地盈满了他的掌心,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滴落在贫瘠的土地上溅起朵朵血花。
──这次,由我为妳献出己身了。
「咳!」泫冉呕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襟,而他仍是保持着尚未反应过来的表情。
──我深爱的绯音。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夜墨羽带着满足的微笑缓缓闭上双眼,朝泫冉扬起的缠绕着神力的左手逐渐落下……
「呵呵……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夜墨羽黑眸猛然睁开,望着上一刻还满身鲜血现在却毫发无伤的泫冉。
「你?!」
「怎么?难道你认为那种小伤口能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吗?嘛~真令人惊讶啊,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右手摀着刚刚被用神力完全治愈的伤口,泫冉踩断了夜墨羽的左手,在后者因痛苦而发出的哀嚎声中说着: 「不过也仅只于此。」
「千年前我可是撕碎最多妖魔的神兽,这点伤对我青龙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所以你何德何能,让本该受群星瞩目的她对你眷恋不已?
「死吧,害兽。」
语毕,泫冉右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夜墨羽的左胸而去!!!
一股冷风直朝心窝,夜墨羽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四肢百骸因负伤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就算想闪躲夜墨羽也力不从心,泫冉的指尖即将贯穿他的胸口前,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
──再见了,绯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亚父没出场;只有名字刷存在感
☆、第六十九章 神明
黑色的描线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加深着,倘若近看便能发现那并不是描线,而是纪律严谨的军队,黑压压的人头不断加广,刀光剑影反射刺目白光,带着肃杀之气踏过大片青青草原。
宽广的平原连接着被两面山壁包围的水滴形谷关,唯一的出口便是道路尽头的那条夹缝,行军到一半,跨坐在马上的领头将军突然举起右手停了下来,大部队就这么倏地止下脚步。
众兵虽疑惑却也不敢出声询问,行军贵在速度,何况是这种近于突击的任务,不明所以的副官便上前,「将军,此为何故?」
这句疑问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将军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狭小的通道口。
「怎么了吗?」副官顺着将军的视线望向对面,只见一抹银白色的身影突地映入眼帘「……什么时候?!!」
来者一袭白衣蓝绔,要是绯音在此的话便能认出那是件日式和服,闪耀着淡淡白光的银色长发用一根红绳绑起挂在脑后随风飘逸,妖异的血眸随意扫视了眼前的大片军队。
与对方距离约五丈的将军这时开口了:「阁下就是那位“毁灭之神”?」
「虽说是疑问句,但你的语气里毫无迟疑呢。」苍月双手抱胸,「应该是从泫冉那边听说过我的吧。」
这句肯定的话语令士兵们升起了几分惧意,见状,将军又道:「大人的确提及过阁下,不过内容恐怕与您所想的天差地别。」
「喔?」
「即使被称为是毁灭之神,不过至今为止从未展现传说中强大的能力,您不过是个以错误的召唤仪式唤出的不知名的小神,因此无须畏惧。」将军信誓旦旦的说着,身后的士兵们闻言便重新找回了内心的坚定,握手中的兵器,用无畏的神情看着苍月。
「……你们的大人猜的没有错,不得不说,他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呢。」苍月放下抱胸的手臂,「我确实不是什么毁灭之神,“上面”也没有那种职位。」
得到苍月的证言,军队的士气又高涨了几分。
「我大致看了一下,这里一共有五十万士兵吧?」
将军微微抬起下巴,「没错,因此您是无法凭一己之力击溃我们的。」
「嗯……以一敌五十万啊,我还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呢,从那之后过了多久呢?一百年?一千年?已经记不得了,果然老了就是有差吗?」
在他人眼里,这句话从苍月口中说出实在有些诡异,毕竟苍月的外貌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除去那头银白色的发丝,他甚至未有胡子,背脊挺直的他毫不见那属于老人的佝偻之形。
将军暗暗戒备着,旁观了许久的副官则跃跃欲试,「将军,尽速解决他吧。」如果打败这个小神明,那么他们的能力就能得到认可,一想就令他激动万分。
似是察觉副官的想法,将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拔出配剑指着苍月道:「今日就由我等让你血溅当场!觉悟吧!!」
「年轻人果然血气方刚,就让我教你一个道理吧。」宛如系有隐形的剑鞘,苍月的右手轻搭在左腰侧,「如同酒水,有些事物沉淀得越久越是不能小瞧。」
实体的刀刃缓缓出鞘,流水般美丽的弧度反射耀眼白光,这一刻起,苍月原本从容散漫的气势全然改变。
俊美的外表下,那被禁锢于灵魂深处的野兽悄然伸出染血无数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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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冉的指尖即将贯穿夜墨羽的胸口前,前者突然向后跳了一大步,躺于地上的夜墨羽视角无法触及之处,三只银针插在泫冉方才站的位置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白光。
「你终于出现了。」泫冉用轻飘飘的语气朝对方说着。
虽然在泫冉眼里是极为诡异的服饰,对方穿着一身轻灵的白衣蓝绔,他的面容清逸俊秀,银白长发随风轻扬,水银色的瞳眸波光粼离,在泫冉与夜墨羽的目光中迎面而立。
「……!」看清对方面庞的夜墨羽一惊,正当他动了动唇瓣欲说些什么时,泫冉抢先打断了他。
「那个是针灸用的吧,这下验证了呢。」泫冉看着直挺挺的三根银针:「从你出现在水牢搭救那两个东西开始,我就猜想你应该是会医术的,再加上你展现力量时散发的神力看来,你是“上面”的某一尊药神,我想的对不对?」与其说是疑问句,倒不如说是陈述某样事实,泫冉的自得之意不言而喻。
「药神…………这点我确实无法反驳。」对方用温润的嗓音这般道。
「不过你来晚了喔~这个家伙没救了。」泫冉朝夜墨羽抬了下颔,「他的元神在先前已经被我的神力击碎,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就算用转生之术也无法挽救。」
闻言,他朝夜墨羽望去,缓步走至夜墨羽身前蹲下。
「……的确,元神已经四分五裂了呢。」无疑是死亡宣判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
夜墨羽内心一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存着几分期待,现在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抹去,他颓然地垂下眼帘,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似的,连思考都开始迟钝起来,在夜墨羽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对着那张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