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确实是一个烦人的存在。
虽然这次他并没有亲自参加追击活动，但是只看后面由无欲带队的豪华阵容就知道，虽然口里喊着要合作，但事实上堕天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古雷的。
与别人分享和吃独食，依着堕天的性子自然是后者为好。
何况，堕天和古雷前世的恩怨还在，而据凤歌对堕天的了解，他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会和古雷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主儿，所以他会不和古雷合作先一步动手，也就很正常了。
“那些家伙倒是锲而不舍。”黄泉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抬手拍了拍身下的巨龙，示意它就近降落：“下面是一座荒废的古堡，我们先在这里休息，顺便把后面的‘尾巴’处理一下。”
“嗯。”凤歌伸手将斗篷的风帽扯起来，又将围巾拉起来掩住口鼻：“无欲是堕天最有力的助益，如果能够将他留在这里，那么堕天可是要头疼了。”
“他头疼关我什么事情？”黄泉和凤歌停在那座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古堡前：“走吧，看远处，今天晚上大概会有一场大风暴，希望这古堡里会有能够供我们休息的地下室。”
……
“停下了？”无欲听着属下的回报，微微有些皱眉：“他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沙漠，分明开始那么着急但是现在却又显得这样的悠闲，哼，肯定有鬼！”
“副城主，看天色，风暴马上就要来了，您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停下的？”跟在无欲身边的英和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他常年在沙漠附近生活，时间长了对沙漠里的情况自然摸的要比无欲熟悉：“咱们还是也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沙漠里的黑风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黑风暴有什么可怕的？”无欲想说，如果让前面消失的那两个人找到她们想要的东西，那才真的是世界末日呢！依着无欲对凤歌和黄泉的了解，他绝壁不信那两个人想要凑齐七件圣器是为了救世。不过说归说，但无欲还是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伴们暂停前进，只是周围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地方，而前头唯一一个可以供休息避风的地方，已经被那两个人占了，要是这时候过去，岂不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嘛？！
“副城主，属下觉得，他们绝对不会是漫无目的的在这沙漠里瞎转悠的。”英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了兄弟们能够回到边陲小镇求口热汤喝做一下最后的努力：“根据属下对这克莱因斯沙漠的了解，他们的目标，八成九是位于沙漠深处的传说遗迹——黑瀚海。”
“黑瀚海？”无欲眉头一皱：“他们不要命了吗？！”
那里据说是整个克莱因斯沙漠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可怕的所在。据说在很久之前那里曾经是神魔之战的遗迹，至今那里还被封印着当年死于战争中的无数人的亡灵，在那里尖啸，永世不宁……
更有甚者，那里还被人传说是沙漠黑风暴的发源地，那些吞噬毁灭遇到一切生灵的黑风暴，其实就是那些亡灵的怨恨之气的凝聚。
但凡只要是对沙漠有认知和了解的人，大约都不会主动往那里靠近，那两个家伙，是疯了么？！
“但是看他们前进的方向，确实是黑瀚海无疑。”英和抬手挡住被风卷着迎面扑过来的沙子，很费力的对身边的无欲解释道：“我们要跟过去吗？”
“算了。”无欲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暗的天色和身边忽然生起的狂风：“我们回沙漠边陲等消息，反正我们的任务是让他们不能顺利的进入凤城！”
之所以会追着凤歌他们，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一时兴起。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当然陪着在沙漠里溜达一圈还有可能，可要是让他陪着一起去黑瀚海玩命，还是算了吧！
不过倒还真的期待他们去黑瀚海，哼哼，那片区域据说可是连神都会止步的地方，他们……
等着送死吧！
“对了，这件事情不要禀告城主。”无欲吩咐英和安排跟着他们一起进入沙漠的兄弟们撤离，同时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对英和嘱咐道：“就是凤歌他们进入黑瀚海的事情。”
“喔，属下知道了。”英和虽然不明白无欲为什么要这样嘱咐，不过想想自己八成也见不到城主的面儿，哪里有这个机会呀，也就没多废话的点头了。
无欲叹了口气，虽然现在看起来堕天似乎已经完全对凤歌死心了，但……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抽风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有这样一种感觉，凤歌就是个灾难，对堕天来说最大的毁灭性的灾难！
如果不注意和小心，未来堕天肯定会死在凤歌手里！
绝对的！
……
“走了？！”
黄泉睁开眼，有些意外精神感触中消失的那群人，这有些不符合逻辑嘛！
“嗯。”凤歌点头，虽然她也有些不相信，但事实上真的已经感受不到那些人的存在了：“大概，他们也猜测到了我们的目的，而且，现在风暴马上就要到来，就算是无欲，也不会做赔本买卖。”
明知道不敌，无欲的精明自然不会带着那么大一群人过来送死，那么会退散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黄泉冷笑：“难怪堕天会在这八年混得这样开，有这样的属下帮忙，他就算是头猪，怕也能成龙了！”
可惜，猪就是猪，终究格局摆在那里还是成不了龙的。
这话凤歌并没有说出口，而是低头小心的摆弄着火堆，祈望能够将它生得更旺一些好烤肉。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啊，你和堕天到底有什么过节？”黄泉侧首看着凤歌，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可惜却什么都没看到，摇曳的火光完美的遮挡住了她脸上原本就寡淡的表情，他不死心，欠抽的又补了一句：“我看他，似乎蛮喜欢你的。”
何止是喜欢，分明就是被虐了千百遍还当她是初恋的感觉喂！
连他这个敌对都有些觉得堕天可怜了，可偏偏身边这位却一点感触也没有，不仅没有对堕天的看法有些许改变，甚至还更为鄙夷和嫌弃了。
“喜欢吗？”凤歌的笑容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更显诡异，她缓缓的抬起头转过来看着黄泉：“你觉得，他喜欢我？”
“喜欢也好，被喜欢也好，都是需要资本的。”啪的一声，凤歌抬手折断了手里干燥的树枝：“如果我没有现在的实力，那么你觉得，堕天会有多喜欢我？”
“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那么我们可以换一个。”不等黄泉开口，凤歌已经很坦然的将手里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如果我和你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依靠别人而生的女人，你呢，会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吗？”
“不会。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压根儿就不可能认识，就更谈不上一起做任务走那么远了。”凤歌看着黄泉，并没有指责，而是在陈述事实：“所以，这世界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呢？！”
“至于你问的我和堕天到底有什么过节，详细的过往我不愿意再提，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容改变的。”凤歌沉默了片刻，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再开口：“那就是不共戴天！不管是堕天，还是古雷，还有古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亲自送他们下地狱，哪怕是赔上我自己的一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回答，够不够清楚？！”
“那么我呢？”黄泉和凤歌对视了良久，最终败退在她那强横的没有一丝犹豫的狠绝上，那样深刻入骨的恨意，让他看一眼都忍不住会痛入骨髓的心疼，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凤歌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概，她是不会说的吧。
不过黄泉觉得，也无所谓了。他叹了口气，最终没有等到凤歌回答，他又继续开口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先赔上的，是我的命。”
“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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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黑风暴到来的时候，凤歌和黄泉已经挪到了地下一层避风，不过除了头顶狂暴的风声之外，凤歌对身边的环境总是有几分不放心。
不过她释放精神力感触之后，却又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当的痕迹。
“你幻听了。”
其实那种奇怪的来自脚底下某处的叩击声，黄泉早就听到了。
不过，他却并不想节外生枝。
眼前最重要的是等黑风暴过去之后，前往黑瀚海。
当然，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的话，他或许会考虑下去看看打发这样无聊枯燥的等待也不错，但现在旁边却多了一个凤歌。
他不是对他自己的实力没信心，而是……
鉴于某人奇葩的副本体质，他实在不敢保证他们这次下去探险，会遇到什么鬼东西。
会奔跑的黄瓜，或者是傲娇的菊花，还是会和爱人私奔的黑山老妖？
惨烈的曾经发生过的，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下限就是用来被刷新的！
在如今时间紧迫的前提下，他实在是赌不起！
“真的？”凤歌不信，不过黄泉这时候闭着眼睛，她很难透过眼神辨别他此话的真伪，但是心里又被那诡异的声音弄得难以安眠，于是她抬手去推黄泉：“不管如何，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不去。”黄泉想都没想就果断的拒绝了。
“其实你也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叩击声对吧？”凤歌从软毛毯上坐起身，结果黄泉却十分迅速的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她，这让凤歌相当的不爽：“喂，给个实话吧！”
“时间不够。”黄泉叹了口气：“想想曾经发生过的那些遭遇吧，哪一样不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解决的？”
“……好吧，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凤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认同了黄泉的决定。眼前时间不等人，万一他们被困住，教廷还有堕天古雷他们带人去围攻凤城怎么办？
“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再陪你回来一探究竟好了。”似乎是感觉到了凤歌的不甘心，黄泉回头低声安慰她道：“到时候是下地道探险还是直接将这古堡炸上天，都随你喜欢。”
凤歌被黄泉的保证给逗乐了，她摇头：“不用了，沙漠里环境恶劣，这个地方好歹还能留给人避风呢！”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们未必还能够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虽然黄泉没有说，但是她也能想到他心中一直压抑的想法。
她原本想直接开口问，不过等到真正出发来沙漠之后，她又改变主意了。
如果黄泉不说，那么她又何必去问呢？
正因为她失去过，现在再次得到才会越发的患得患失。虽然凤歌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总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乱想。
“你很奇怪。”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黄泉也坐起了身，定定的看着他身前的凤歌，因为逆光，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清不楚，不过凤歌却能听出他话里透出的不痛快：“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吗？”
“很难表达吗？”见凤歌不说话，黄泉撑着往她身边挪了挪，厚重的鼻息拂过她的面颊：“那就不要说了。”
“嗯？”
凤歌被黄泉突然变化的态度弄得有些反应不及，还不等回应整个人已经被他拉进怀里压倒在身下，男人似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啃咬她耳垂的力道稍稍有些加重，含混不清的开口道：“做吧！”
……
黑风暴这一次似乎来得格外猛烈。
昏天黑地不知道刮了多久，窝在地下的凤歌和黄泉虽然不用直接去面对那恶劣的天气，但只感觉头顶的呼啸震动，也知道这这风暴的不同寻常。
而那困扰着凤歌的地下声响也越来越激烈，发出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接过一个任务来着。”凤歌歪在黄泉的怀里，他宽大的魔法袍子并没有扣严，裸露在外的胸肌性感得要命，她忍不住抬手去上面画圈圈：“好像就是在这沙漠里寻找一个人，不过时间太长了，中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估计那个人早就死掉了吧！”
“想下去就直接说，干嘛这样拐弯抹角的？”黄泉被凤歌一本正经的说法方式逗得有些绷不住，只是她手指的动作挑逗性又太强，让他条件反射的心猿意马了起来：“说吧，我要是陪你下去一探究竟，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我们之间还要谈感谢吗？”凤歌干笑。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黄泉正色，半点没有妥协退让的意思。
……
大概是许久没有被开启过的缘故，沿着地道走了没多久凤歌和黄泉便被眼前的一堆坍塌的碎石块挡住了去路。黄泉往前走了几步，侧耳贴在石堆上听了听，才回头走到凤歌身边：“退后。”
碎开这堆巨石的力道需要把握得相当精准，多一分闹不好会将原本就因为风沙腐蚀得不像话的地道震得坍塌带来更大的麻烦，而少一分则又会因为力道不足而达不到将石块破坏露出通道的效果。
黄泉倒是不太着急，他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凤歌，一只手上凝聚的火球已迅速撞上了那堆碎石的中心，一声巨响之后，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道内干燥阴冷的风带着阴森诡暗的气息呼啸而出，大开的地洞如同是张开大张口等着人上钩的远古巨兽，这样的认知让凤歌隐隐皱眉：“不然，还是不下去了吧？”
心中突然升起的不好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想打退堂鼓。
“我已经将地洞砸开了。”黄泉的脸色有些古怪，他回头看了一眼凤歌：“不进去岂不是做白工了？”
黄泉说话间，已经燃了火把走在前面，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块慢慢的往地道深处走去，一边还对身后没有动作的凤歌轻声催促道：“快跟上来。”
地道很狭窄，像黄泉这个的个子入内还要微微弯腰，借着手中火把的光芒，能看到地道的两边墙壁上，画了许多让人读不懂的图画，天长日久，颜色已经斑驳不清，凤歌很认真的想看明白上面所画的内容，只是细看了许久才辨别出其中的一些内容：“好像，这是个地下墓葬？”
看壁画的内容，似乎还是级别不低的墓葬呢。
因为其中有一部分内容，似乎是一个人端坐在高台的王座上，接受底下诸人的朝拜，而看那王座上人的打扮，似乎还是一位女王？
“听说在这沙漠里埋葬了许多秘密，也许这里就是其中之一吧。”黄泉一路上也和凤歌一样，没有错过对那些壁画的辨别：“不过，看下身在沙漠里的地面建筑，倒更像是一座供人居住的城堡，而不是葬人的墓地。”
“也并不排除生死同居呀！”凤歌倒觉得黄泉的质疑并不难解释：“沙漠里的生存本就艰难，而且沙丘流动大，为了保存对亲人的最后纪念，将那些早丧的人埋在自己居住地的地下，也是有可能的吧！”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期待，这底下能有什么发现了。”黄泉笑起来：“你看，从一开始进入到现在，两边的壁画，大多是征战的，描绘了战争胜利后的各种场面，那么这里的主人，要么是一位曾经这个部族的大将，要么，就是这个部族的女王。”说到这里，黄泉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指到一副壁画上：“你看，这个每幅图都会出现的，居于高位受人朝拜或者是领兵出战的对象，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
凤歌并没有着急回应，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如果这真是某位女王或者是将军的墓穴，那么会不会……”有暗器？
而仿佛就是为了证明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