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轶凡客气地微笑,时刻记着方明花的话,轻轻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松开,她才说道:“好久不见。”
倒是这几个人有没绷住的,一脸惊疑,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传说的冰山脸居然会笑了!
杨轶凡也没有打算隐藏自己,装不像本尊,索性就不装,现在是她在做助理,不是么。可毕竟不了解深浅,杨轶凡打定主意少说多听。
这几个接机的年轻人来自天极,是家开发大型网游的游戏公司,从2006年至今,已经开发了四款大型网游,其中有一款极为火爆,历时六年,依然足可以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在线玩家人数仍然名列前茅,其实力可见一斑。
傅添来这里,是受邀来谈长期合作案的。
听方明花说过,之前谈过几次,但因为各种原因进展比较缓慢,先前杨轶凡也陪同公司高层来过,因而天极很多人也都知道启越不苟言笑的冰山助理。
这次天极总经理准备亲自来谈,傅添同样要拿出诚意。
“先送二位回酒店吧,傅总和杨助理应该很累了,我们总经理说,今天先不谈工作,傅总和杨助理可以先好好休息。”年轻男人坐在商务车副驾驶位置上,回头对傅添说,“本来我们总经理要去N市和启越谈合作,可最近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还请傅总见谅。傅总和杨助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我们不会亏待二位的。”
傅添点点头,沉声道:“秦总向来周到,傅某信得过。”
“傅总和杨助理还没来得及吃饭吧?总经理再三嘱咐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两位,晚上总经理再为二位接风。”年轻人接着说道。
傅添不禁想起刚刚飞机上,吃了两大盘套餐的杨轶凡,又吃掉两个芒果,甚至还偷偷打了个嗝。
“不了,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傅添笑了。
杨轶凡在一旁,心里像被猫爪子挠着似的,招待啊,一定不会差的,傅添怎么就给拒绝了了呢?杨轶凡眼巴巴地盯着傅添,就盼着傅添能大发慈悲改改口。
作者有话要说: 姚贝娜离开了,希望她下一世也依然自由歌唱。
因为《红颜劫》,我第一次知道她,可没曾想,这样的绚丽生命如此短暂,太可惜。
姚贝儿,走好。
☆、端妃娘娘的酒品
傅添最终心肠冷硬,没有给杨轶凡再吃一顿的机会。
跟傅添说话这个年轻人叫石涣,是天极公司总经理的特助,在天极工作已经三年,前期参与过游戏原画设计,谈及绘画,杨轶凡就多问了几句,石涣见杨轶凡感兴趣,把存在手机上的原画给杨轶凡看,十分谦虚地说:“画得不好,随便看看就好。”
“叹为观止,笔法实在了得。”杨轶凡赞叹不已,与她那个时候画风完全不同,但人物更为精致,场面宏大,即使是黑白的画面,也让她为之一振,不禁想,要是带回南朝,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杨轶凡作为法盲,不知道什么叫版权。
石涣看她真心,也不由得多跟她讲一些画画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很快到达目的地,杨轶凡的酒店房间就在傅添的隔壁,几个年轻人帮忙给两个人放好行李之后,再三欢迎他们的到来,然后和和气气地离开酒店。
杨轶凡刚要跟傅添行礼告退,就见傅添一声没吭,打开门直直地走进去,关上门。
她吃了闭门羹。
杨轶凡不爽,钻进牛角尖,又小心眼儿了。
抬手,狂按门铃,清清嗓子——
“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别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你关我门,有本事你开门啊。”
五分钟后,傅添黑着脸打开门,眼神刷刷飞刀子似地盯着一脸无辜的杨轶凡,冷声说道:“说。”
傅添想错了,杨轶凡真跟他没啥好说的。
“哼。”端妃娘娘甩甩头发,撂下一个字走开了。
这就走了?
傅添扭曲地笑了,这是谁借给杨轶凡的肥胆?不知道从哪一天,这个助理就开始游走在挑衅和服从的边缘,居然把握得张弛有度。杨轶凡没被开除简直奇迹,谁见过经常给老板小不痛快的助理?
杨轶凡当然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再次和傅总经理出门的时候,杨轶凡已经心情大好,甚至还对傅添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这会儿又恭敬了?傅添冷冷地扫她一眼,迈步离开,显然不吃这套。
被中午那会儿的年轻司机接到了A城饭庄前,杨轶凡下了车,忍着没有到处张望,石涣就等在饭庄门口,看见车来就迎上去,“傅总,杨助理,下午休息得还好吗?”
傅添略略颔首,却是杨轶凡开了口:“休息得很好,石特助太客气了,石特助会不会在这等很久了。”
傅添不由得多看了杨轶凡一眼,这不是会好好说话?怎么跟他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傅总经理仔细反思,应该是她间歇性抽风的原因,跟自己没有关系。
包间在三楼,门一打开,就见一个职业干练的美丽女人微笑着走了过来,妆容精致,行动间淡淡的香氛若隐若现,向傅添伸出了手,笑说:“傅总。”
傅添也略略笑了,回握,“秦总。”
秦总居然是个女子!还是个漂亮女子!
这些天在现代,方明花教的东西颇有成效,杨轶凡在关键时刻总算没掉链子。待到秦颂芝和傅添简单问候几句,秦颂芝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候,杨轶凡也向秦颂芝伸出了手,“秦总好,我是傅总的助理,杨轶凡。”
秦颂芝笑着握住杨轶凡的手,说:“早听说过杨助理大名,可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这次是傅总亲自来谈,我还啰嗦多问几句杨助理来不来,现在亲眼见了,我觉得很值得。”
说这番话的时候,秦颂芝目光真诚,她的声音本就动听,加上语气平和文雅,让杨轶凡感觉和她交谈是很件舒服的事。
这才只是第一句话。
杨轶凡不由得暗暗佩服,看秦颂芝很年轻,却已经是和傅添旗鼓相当的总经理,也算是A市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最重要的是,她是美女!
见惯了美人的端妃娘娘在秦颂芝对自己粲然一笑后,耳朵仍是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同是美女,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入座,傅添余光留意到身边杨轶凡泛红的耳朵,抬眼看看秦颂芝,回想起先前公司的传闻,傅添直觉不好。
杨轶凡又转移目标了?
上了十几道菜,基本都是A市这一片区域的特色菜,杨轶凡低低地自言自语一句:“来这么久第一次好好用膳,本宫也是蛮拼的。”
傅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杨轶凡不禁瑟缩,傅总经理如此凶残,其母知乎?
这一顿饭吃得宾客甚欢,秦颂芝笑吟吟地准备留杨轶凡的电话,傅添却擦擦嘴,漫不经心地说道:“颂芝,杨助理是我的心腹大将,这么明摆着挖墙脚可不厚道。”
日月可鉴,傅添真心是要保护自己同学不受到杨轶凡侵害,看看,方明花不就是下场吗?原本极为单纯的一个小女生,现在不仅弯了,而且变身狂躁症患者,一点就炸毛。
“瞧你小气的,这么不给老同学面子,我是跟杨助理投缘不行?”秦颂芝注意力转移开,一副对傅添鄙视的样子,“我要真挖墙角还能当着你的面?”
傅添笑了,端起酒杯,敬了秦颂芝一杯,“等你去N市玩,专门让杨助理带你。”
“说定了啊。”秦颂芝笑眯眯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偏偏头看向脸色绯红且目光开始迷离的杨轶凡,“杨助理同意吗?”
杨轶凡举举酒杯,傻兮兮地咧嘴笑,含糊不清地说:“你是神仙姐姐吗?”
她喝高了。
傅添心知不能让杨轶凡继续祸害下去,于是跟秦颂芝告辞。秦颂芝也过来扶杨轶凡起身,担忧地说道:“杨助理不会有事吧?”
傅添扯过杨轶凡,托着她的胳膊,冲秦颂芝笑笑:“她没事。”
有事的肯定是别人。
不得不说傅总经理十分有远见卓识,把现在杨轶凡的性情看得差不多。以前他并不知道杨轶凡酒品不好,现在知道似乎为时已晚。出了饭庄杨轶凡就像是脱了缰的马似的,撒丫子就跑,完全没有给傅添反应的机会。秦颂芝见状,把自己开过来的车留给傅添,笑道:“先用着,我可是要利息的。”
傅添只能接过钥匙道谢,然后迅速地发动车子追前面那个跑得很欢的人。
此刻的傅添只想把这撒酒疯的麻烦精训一顿,还真挺能装啊。先前夸海口,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么,怎么醉出来就是这么个样子?傅添深刻感觉到,再过几个月,换助理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他绝对要避免谈合作案的饭桌上,自家助理撒起酒疯挨个把男男女女调戏一遍的情况,合作案还要不要?收拾她的烂摊子,她是助理还是他是助理?
杨轶凡跑得累了,坐到地上低着头休息。
总算是消停了,傅添下车,看着抱着自个儿取暖的杨轶凡,说:“杨轶凡,起来。”
杨轶凡晃晃悠悠地扭头看傅添的腿,疑惑地歪着脑壳,舌头大了几圈:“头呢?头没了。”
人是他带出来的,弄成现在这副样子,怪谁?傅添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坚决在心中几个月之后的助理名单上把杨轶凡的名字划掉,冷冷威胁道:“期限一到,你是不是想被开除?”
“开吧,反正本宫到哪儿都是不受待见的。”杨轶凡红着眼眶抬眼看着他,眼前的傅添似乎变成了皇帝,心意凉薄,她揪着“皇帝”的衣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啊啊,您知道妾身心里多苦吗?三年了,三年您都不爱上祥霖宫,您明知道那宜淑妃给妾身多少小鞋穿,可您就那么宠她,妾身多说一句您也不爱听,皇上您说凭什么?妾身不是天生性子好啊,妾身是没办法了,不然您更不待见,要不是妾身有喜……”
傅添几欲后退,躲开杨轶凡凶残灵活的手,无奈均以失败告终。
“杨轶凡,醒醒!”傅添冷喝。
杨轶凡猛然一巴掌狠狠地呼到傅添脸上,傅添躲之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杨轶凡瞪着眼睛厉声喝道:“何方贼人,敢擅闯祥霖宫!来人,把这贼子给本宫拿下!赏金……”杨轶凡绞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继续喊:“赏金四千二!”
傅添深吸一口气,再三告诉自己这人精神不正常,神经病还喝了酒,不能一般见识。于是不顾她奋力挣扎,拽着她就把她拖到车里,打算扔到酒店让她自生自灭。
“救命啊!救命啊!”杨轶凡扯着嗓子往后撤着身子开始喊。
傅添单手打开车门。
远远地往那边看看,留意到路边停了几辆巡|警的机车,两三个巡|警往这边看了过来,像是观察到情况有异,要过来探探。
傅添从没遇见过这种糟心事,要是进了一趟警|局再出来他也就别谈合作了,这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真让秦颂芝知道,估计大学同学都得传开,怎么做人?当即就冷下颜色,语气严冷:“端妃,你成何体统!朕也是那等贼子吗?以下犯上,你存的什么心?”
杨轶凡果然被唬住了,腿一软就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低低地哭泣:“皇上,妾身知错了,妾身之心可表日月,求您看在妾身腹中龙子的份上,饶过妾身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福终于把所有考试搞定惹!抹一把辛酸泪。
啊啊啊,我要好好修完这本~新坑还在召唤我~~~等我啊啊啊~~~~
阿呆:快来把这个疯福拖走!
大福:雅、雅蠛蝶……
☆、端妃娘娘的阴谋
傅添尽管知道杨轶凡思想转不过弯,没想到就这么跪下了,心中升起一阵歉疚。
“怎么回事?”正当儿,巡|警走了过来,冷声问道。也正看见原本喊救命的女人哭得泣不成声,正冲这个男人磕头。
傅添弯身扶起哭泣的女人,然后动作轻柔地揽在怀里,回答:“见笑了,我女朋友最近心情太不好,正发泄。”
有这么个发泄法?巡|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回,看也挺搭调,还是记下了傅添的车牌号,临走还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杨轶凡。杨轶凡闹得差不多,正偎在傅添怀里时不时抽泣一下,巡|警才骑上机车继续巡逻去了。
傅添脸上的淡笑落了下来,打开车门把杨轶凡扔到后座上,傅总经理发动车子时,在心里默默地把那个想法圈上重点:时间一到,助理一定要尽快换,刻不容缓。
傅添停好车,看着躺在车后座上冲着他傻笑的杨轶凡,当即不想费劲把她扔回酒店房间了,随即重新关上车门,转身大步走开。
杨轶凡坐了起来,脸贴着车玻璃,鼻子都挤扁了,笑呵呵地开始跟傅添的背影挥手喊:“妾森……恭送皇桑……”
当傅添脸色沉沉地再次站在车前,时间已经又过了十五分钟,傅添嫌弃地看着脸摁到玻璃上,歪着头睡得正香的杨轶凡,伸手敲了敲车窗,“回去睡,杨轶凡。”
杨轶凡睡熟了,鼻孔里还吹出了个大泡。傅添决定送佛送到西,打开车门,杨轶凡一头栽了出来,只怪角度太刁钻,傅添失手没接住,端妃娘娘一咕噜摔到了地上,脚还在车上搭着。
傅添甚至听到端妃娘娘脑壳磕响的声音。
“杨轶凡。”傅添语塞,蹲下去看端妃娘娘的伤势。
杨轶凡脸朝天躺着,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拉长了音调挤出一个带着哭音的字:“疼……”
傅添自知理亏,想了想别人家怎么哄哭闹的孩子,轻咳一声,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会儿,低声问:“好点吗?”
“你……再往右边揉揉。”杨轶凡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添。
傅添把杨轶凡拉了起来,她刚起身,身体就不可避免地晃了晃,头还有点晕。前段时间杨轶凡头上的伤才好没几天,这又是一下,傅添搀着她往酒店里走,有些不负责任地揣测,杨助理脑子坏掉还是有充分理由的。
杨轶凡苦于身负重伤,战斗力直线下降,老老实实地任由傅添拖到她自个儿房间。
一进门看见床就乐呵呵地扑了上去,卷着被子滚了几圈,杨轶凡才气喘吁吁地停住动作,从被筒里探出头,头发凌乱面色潮红,“妾森头晕。”
傅添看着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安然无恙把人送到,这就是傅添的使命了,至于开了杨助理这件事,还是暂时延后吧,这次万一把杨轶凡磕得更傻,他也是有责任的。
“皇桑啊啊啊,妾森被困住了!快来救妾森啊啊!”
不理会身后杀猪般撕裂的呼唤,傅添残忍地关上了杨轶凡的房门。
他又不是皇上,叫什么叫?
上午八点半钟的阳光已经耀眼,杨轶凡在床上盘腿坐很久了,这个姿势她是从自家祖母那儿学来的,什么事都得这样才想得明白。摸摸自个儿的后脑勺,肿了一个包,时不时痛上那么一下,杨轶凡开始认真揣测这个包的来源。
首先,不得不小人之心地偷偷猜想,这是傅添趁她不备,公报私仇给锤了一锤。
其次,大概是傅添把醉酒的她扔来扔去碰伤的。
最后,肯定是他故意的。
不要问为什么,杨轶凡脸色十分严肃,她没有头脑,可她有直觉啊,事情肯定是让人愤恨的这样的:傅添其实一直打着小主意,想让自个儿卷铺盖卷走人,可秦颂芝提出要见杨助理!这就横插一刚,给傅添添了个堵,出差谈合作要带着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助理,傅添不爽。于是趁她醉酒,毫无抵抗能力的时候,来这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