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杨轶凡战战兢兢地拨通了傅添的电话,脸烫得几乎能烙饼。
“大人,这个怎么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福小学班上——
语文老师:谁不会就吱一声。
某位同学:吱!
☆、端妃娘娘的老师
于是当傅添脸色沉沉地走到卫生间外时,杨轶凡就没有存在感地蹲在外面的台阶上,抱着黑色袋子,一脸希冀地看着他的方向,当看到是他的时候,这杨助理居然还很有神采?傅添站在她面前,伸手,“拿来。”
杨轶凡忙不迭地双手恭敬地奉了上去。
傅添翻开看了看,清清嗓子,冷着脸指给杨轶凡看,沉声说道:“这种,是你白天用的,这种是晚上睡觉用的,这种,是你流量少的时候用的。”
“流量?”杨轶凡没听懂。
傅添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自己想。”
杨轶凡连连点头,再不敢多问一句。
“剩下的你先拿着。”傅添抽出一片,把袋子又扔回给她,拿着那片卫生棉在杨轶凡眼前晃了晃,脸色又黑下去,却继续说:“杨轶凡,我只给你讲一次,再有下次……”
“本金翻倍还你嘛,本宫知道。”杨轶凡偏着头小声嘟哝。
傅添被抢了白,也不多理她,把手里的白色小天使展开,脸色难看,语气镇定地讲解:“先撕开,这个你会吧,这上面的纸条撕下来,这个面朝上,粘到……就粘住,侧翼上的纸条也撕掉,粘上固定住,这么简单你能想象到吧?”
如果杨轶凡直觉还算对的话,她觉得傅添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瓜。
“大人,您好有经验。”杨轶凡由衷赞叹。
她是真心夸赞的。
看看南朝那位皇帝,即使后宫都是他的女人,这件事在南朝是怎么解决,恐怕他也是不晓得的。而傅总经理同样手握大权,居然也可以把女子的事情了解清楚,杨轶凡不由得十分佩服。
“杨轶凡。”傅添压低的声音已如骤降的暴风,杨轶凡敏感地察觉到不对,连忙拎起袋子跑了进去。
自打杨轶凡收拾好出来,她脸上的红晕就没有褪下去过,也十分难得地安静一会儿。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傅添的车已经开到杨轶凡家楼下,鉴于自己的薄脸皮,杨轶凡决定就干巴巴地道个谢,再也不邀请傅添去坐坐,然后准备提着行李上楼,愉快地跟傅总说再见。
话还没说出口,傅添却也出来,顺手关上了车门。
“大人,舟车劳顿,您不回去休息一下?”杨轶凡惊讶地问了一句,忍不住捏着自己的拉杆,默默地往楼门处撤了几步。
“嗯。”傅添随口应了一声,然后目光乌沉地看着她。
“嗯?那大人,再见吧?”杨轶凡暗道傅总经理以前不屑于跟她多言,怎么现在连她的逐客令也看不在眼里了呢?难不成自个儿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傅添微微颔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杨轶凡冲傅添笑眯眯地挥手,目送着傅添的车绝尘而去,才垮下脸,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出差归来,确实是有些累,但杨轶凡反倒十分喜欢现在的感觉。以前在后宫时候,整天见儿地请安遛鸟逗明花,不累,但也没有意思。回想那三年,她很惊讶自己竟然那么枯燥地过来了。
如果,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呢?杨轶凡不由得想。
很快地,杨轶凡放弃了思考,回不回得去都是另说。
她还不会用洗衣机,只好把脏衣服收拾出来,一件一件手洗,洗得非常仔细。洗好就拧干,晾在阳台上。随后揉了揉有些饥饿的肚子,杨轶凡才惊觉自己还没吃晚饭,默默地吐槽自己运气不太好,明明傅添都要犒劳她!结果自己搞出一堆事。
心情不美丽,杨轶凡自己煮了一碗面,面上还卧了个鸡蛋。
洗衣服是方明花训练出来的技能,但做饭并不是。以前在闺中时候,母亲都会教女儿学做几道菜,到时候到婆家也可以拿得出手。除此之外,就是杨轶凡以前在祥霖宫常爱弄些吃食的缘故,会吃也就顺带会做一些了。
吃得差不多饱了,杨轶凡把锅碗放到水池里,戴上橡胶手套慢吞吞地洗好,把碗放进了碗橱,简单收拾了厨房,她才扑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她适应了生活,好像适应得还很不错。端妃娘娘表示十分满意。
休息片刻,杨轶凡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摊开自己的小本子,一笔一划地默写出差前方明花教会的简体字,写对了,但同她好不容易学会这样握笔习字时候写的繁体相比,在美观程度上,还是有一定差别。
一步一步来。
杨轶凡翻开方明花给她的教材,默背了笔画,又认认真真写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杨轶凡惊讶之余连忙喝光杯里的水,随后往椅背上一靠,长舒气,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就对着镜头自拍。方明花说用功的女人最美丽,杨轶凡今天努力学习这么久,决定姑且试一下这说法的真假。
拍完杨轶凡看效果,当即怒摔手机,“骗人!丑哭了!”
正是生理期,又熬夜,第二天杨轶凡眼底就冒出两个黑眼圈,例会时候,坐在傅添右手边的座位上哈欠连天。
“杨助理工作这么努力,可给我们留条活路啊。”说话的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杨轶凡觉得有些眼熟,但确实不认识,也就准备冷处理掉,毕竟,她在启越里还得兜着。启越里的人不出意外基本都是人精,那个意外,或许也只有杨轶凡了。当初方明花劝她,在公司里尽量和从前的杨轶凡一样,冷着脸就成,至少没有那么快被人看出来。
可这些人不说,可不代表眼神不好使。如今当着傅添的面说话,杨轶凡想,大概是她好捏一些?
“上行下效,看来总经理也得先给我留条活路了。”杨轶凡垂眼翻开文件夹,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傅添自然不会多在小插曲上费时间,但这件事却给傅添一个信号,一个,杨轶凡终于要走进人探究眼中的信号。
他本以为杨轶凡不明白,可意外的是,杨轶凡跟他的想法相同。
这天正是周末,杨轶凡按照傅添的指示再次摸到傅添家中,蹲在门口等着傅添开门。路上的时候,杨轶凡一直在想,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基本适应现代生活,但这并不够。尽管傅添许诺她要给她半年的时间,可傅添能看在杨轶凡本尊的面上宽容一次,别人可以么?
先前她学东西,偶尔会打酱油,但现在看来,以后,至少打消别人疑虑前,就得更加努力才是。
她承认,是她心虚。
“来得不晚。”傅添打开门,难得夸赞一句。
杨轶凡得便宜卖乖,起身揉揉腿,慢吞吞地蹭进去,眼瞧着餐桌上摆好的早饭,眉开眼笑:“大人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吃,得现做。”傅添坐下,神清气爽地拿起筷子,似乎很好心情。
摆了两副碗筷,一副给傅添,另一副不给她难道给鬼啊?杨轶凡刚要再为自己的肚子争取一下,就听见楼上其中一间屋门一响,杨轶凡支着耳朵走过楼梯拐角处一猫,吓了一跳。
“那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是什么!”杨轶凡低喊出声,惊恐万状地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她想起南朝明花给她讲的鬼故事。
当然,如果杨轶凡知道,她将面临怎样魔鬼的磋磨,那么她一定会再努力一把,再艰难也要把嘴缝上。
那团移动的花色物体忽然撩开了头顶的被单,露出一张稚嫩明媚的笑脸,嘴边笑涡深深,“你好,我叫傅锦,你就是那个二十多岁还要学拼音的,我的学生?”
杨轶凡迅速跑回餐厅,不顾跟傅添保持距离,伸手扯住他就把他拽到厨房里,往外瞅瞅,才压低声音:“总经理,你不是说请老师吗!这谁啊?”
傅添面无表情地抽回胳膊,还是回答了杨轶凡的问题,“我侄子。”
杨轶凡心中一阵抑郁,她知道,她是被嫌弃了,而且根据傅添的表现,大概都没有转寰的余地。可她还试图垂死挣扎:“大人,您教我都成啊。”
什么叫都成?傅添睨她一眼,残酷驳回:“傅锦教你够了。”
杨轶凡转身挠墙,不情不愿:“您这是坑我吗?”
“坑?杨同学,你是在说我吗?”傅锦笑容满面地出现在厨房门口,一口小白牙看起来十分惹人爱,“我保证会让杨同学,天天向上的,叔叔,这单我接了。”
杨轶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不太好的感觉,事实上,杨轶凡的小动物直觉还是相当敏锐,但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退路。
“杨同学大概是上了二十几年的幼儿园还没升到小学吗?”傅锦喝着酸奶,悠悠哉哉地坐在沙发上,瞧着趴在茶几上默写字母的杨轶凡,颇有些兴致。
小学?本宫当年不是才女,也好歹是个大家的书香闺秀,居然被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小瞧了!杨轶凡想着,下笔就更加用力,好不容易默写完,杨轶凡才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本宫就是长得着急,其实本宫才五岁,你看得出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端妃娘娘的债务
“没有天赋就不要骗人了。”傅锦很是不屑一顾,随便瞧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摸出自己的红笔,也趴到茶几上,在杨轶凡默写的纸上圈圈画画,不出片刻就递还给杨轶凡。
总共二十六个字母,杨轶凡就红红火火地错了半壁江山,顿感面上无光。比不上傅添就算了,连个小孩也比不过?杨轶凡泪流满面,正琢磨着怎么扳回一局时,傅锦忽然开口说话。
“我说,你真的五岁?”傅锦憋了一会,慢吞吞地问。
上钩了!杨轶凡立刻来了精神,“我会骗你吗?”
“我还是不信。”傅锦摇头,随即满意地看杨轶凡颓丧的神色,才拖长音调说:“除非……”
“什么?”
杨轶凡的追问并没有持续很久。傅锦低头露出白牙明媚地一笑,然后在杨轶凡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伸手袭上杨轶凡的前胸。动作连贯,表情真挚,感情到位,一气呵成。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杨轶凡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这个手还不肯挪开的傅锦,脸上登时烧到血液沸腾。明明看起来只是个笑容纯良的小孩!
“傅锦。”一个低沉下去且语气不善的声音从傅锦身后响起。
傅锦一哆嗦,收回手,扭头冲傅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无比,“叔叔,您工作做完啦?我给您倒杯水吧?”
傅添脸色黑下去,忽略傅锦的示好,单手把他拎起,上下来回扫了杨轶凡几遍,随后阴测测地抛下一句“杨轶凡你给我好好反省”,就提溜着傅锦上楼去书房谈话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然就开溜?可是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欠债之人!
就在杨轶凡纠结的时候,书房里傅锦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低头盯着地毯,偶尔抬眼偷瞄傅添的神色,见傅添脸色稍微好看一点,又笑眯眯地凑过去,“叔叔,我给您扇扇风吧?”
傅添眯眼,旁边这小子很自觉,风扇得不错。傅添享受着来自亲侄子的清凉的风,却没有打算到此为止,“怎么回事。”
傅锦嘟起嘴,却老老实实地交代:“ 她说自己才五岁,五岁哪里会长胸啊?骗人。”
“你是男子汉了,就算她真是五岁,你还能欺负她?”傅添扶额。
傅锦不乐意,撂挑子不干了,“叔叔偏心!您都没有问过她,怎么就说我欺负人呢?”说了一半,傅锦恍然大悟,笑得眯起眼睛,活脱像一只小狐狸,“难怪呢,自家侄子当然比不上老婆咯,我爸也真是的,叫我来当个电灯泡,多不招人待见。”
傅添瞪他一眼,就他话多?“待会儿跟人家道个歉。”
“您先去跟人谈谈吧,万一她跑了呢?我跟谁道歉?”傅添刚起身往外走,站在椅子旁边的傅锦就乐呵呵地坐到傅添的椅子上,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好好呆着。”傅添凶巴巴地撂了一句。
傅锦却并不以为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忘了告诉您了,她看着平,摸着还真不错。”
傅添不由得呛了一声,连连咳嗽起来,回头盯着傅锦,直到盯到傅锦后背发毛,傅添才慢悠悠地关上门往楼下去了。
临下到一楼,傅添面无表情地理了一下衣领,就大步走到客厅里去。
杨轶凡还在,背对着他一个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杨轶凡。”傅添站在她身后,淡淡出声。
“有!”杨轶凡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面红耳赤地躲到五步以外,不敢跟傅添对视,犯了错似地小声说:“大,大人来了,我,我正在反省。”
“态度不错。”傅添随口一夸,就坐到旁边,前一句还风和日丽,下一句就忽然冷下声音,“杨轶凡你是不是傻?”
此言差矣!杨轶凡本想反驳,可看傅添的脸色,简直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为了小命着想,杨轶凡决定韬光养晦,打死不反抗,因而连连低头应着:“大人说得对,我就是傻。”
傅添没成想就这么被噎回来,神情更加难看起来,“这就是你反省的结果?嗯?”
“大人说得对。”杨轶凡听也没听就直接回答。
作死有很多种方式,也有多种对象,但作死的动作发出者通常是自己,且作死的下场总归不是太好。
当杨轶凡意识到这个自带低气压的男人站到自己跟前后,她已经要面临生死考验。
“我刚说的什么你就对?”傅添压低声音。
“傅总经理的话就是圣旨,自然是对的。”杨轶凡很得意,这种马屁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拍的。
傅添回想了一下从开始到现在,杨轶凡这个不着调的平均每三天挑衅他一小次,五天一大次。总唱反调的助理说这种话,能信?“既然是圣旨,那你周末就来我家打扫卫生。”眼瞧着杨轶凡按耐不住想说话,傅添没理她,接着说:“先前的阿姨家里有事,你就暂代一段时间,到时候钱就不用还了。”
愚蠢的现代人啊,她一个身份高贵的端妃娘娘怎么可能因此就屈服?杨轶凡神色高冷,“本宫考虑考虑。”
“你想抗旨?”傅添蹙起眉头,冷下颜色。
“本宫知错了。”杨轶凡带着哭音连连点头,同意了。
末了,傅添去倒水,连喝了几口,才漫不经心地提醒:“今天上午跟傅锦的事,下不为例。”
这是她愿意的么!杨轶凡恨得牙痒痒。
什么都没准备好,今天就得上岗,还没有试用期。
所幸,从午饭到下午学拼音都有傅添在场,傅锦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其它举动,也就相安无事地到了傍晚。
杨轶凡蹲在书房的地上,在纸上划拉着,试图把那几个元音字母组合起来,形成韵母,然后慢慢组成拼音,正起劲儿,就见傅添推门进来。杨轶凡下意识地往后看看,“傅锦呢?”
“把他送家里了。”傅添垂眼瞧杨轶凡的纸,难得夸了一句,“o写得越来越圆了。”
携带着深深怨念的杨轶凡起身去了厨房,丝毫没有忘记自己拥有了一个新身份,蹲到地上择菜。
“我来。”傅添也进了厨房,居然蹲下身去接杨轶凡手中的菜。
“不用了,您快出去吧。”杨轶凡下意识地用手背推了推他的肩膀,立刻就愣了一下,刚刚那一声,居然柔软得不像她自个儿的声音。
杨轶凡偏偏头,脸已是热了。
傅添黑眸沉沉地看着她,她右边的头发挂在耳后,垂下几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