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托福,但愿小娃们看到不会做噩梦,青璃也是迫不得已。她抬尸体从牢里出来,就已经被官差们发现,挂尸体,又被巡逻的城北大军士兵们抓个正着,士兵们见是她,主动上来帮忙。
可想而知,第二日效果有多轰动。陈公子真是个太监,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百姓们这才得知其中真相,内心又愤怒又酸涩,自己的真心一片,换来的竟然是玩弄。
赵知府再次开堂审问,发布了对季盼的通缉令,季悠因为毁坏尸身而被判流放五年,具体要等待刑部批文。百姓们齐齐跪倒在衙门门前,请求知府开恩,只是损坏尸体而已,而且那个陈公子是恶人,死有余辜。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变化,陈公子的尸体依然挂在闹市,陈府下人去衙门闹了几次,被百姓们吐口水,灰溜溜地,府上挂着白幡,一口空棺材,真相大白之后,不仅没有人吊唁,每日都有百姓们路过,往府内扔白菜帮子,破衣裳破鞋。
陈公子的尸体挂了几天,也有百姓们气不过,上去划上几刀,越发惨不忍睹。
事情算是告于段落,没人再找青璃的麻烦,陈府那些铺子如数充公,赵知府负责登记,一些没有人购得的铺子,用便宜的价格全部转给青璃,归她所有,也就是几天的工夫,平阳城最繁华主街,有一半铺子改了姓。
一晃到了二月中旬,风声渐渐地消散,青璃家的玉器铺子重新开张,富顺等人伤势痊愈,每日里都要接待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平阳城人尽皆知,莫家小姐仗义,就算对落魄的姐妹季悠,也是十分关照,让她的名声又好上了几分。
最近青璃整日忙碌,这一条街上空下来的铺子,她入股一些银子,和孙家共同开了一家东珠铺子,所有的钗环,首饰都用东珠打造,这些首饰多了一些南方女子的细致,锦娘如娘按照自己在南部小国购得的首饰,设计出一些新花样,在平阳城风头正劲,引起潮流风。
手里有银子心不慌,陈府剩下的家财,院落发卖出去,所得全部用来支援城北大军,百姓们也自发组成了小分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平阳城军民一条心,气氛空前高涨。
农历二月十八,一大早,青璃接到沈冰雨的来信。自家在汝阳小渔村,已经建立了很多个小作坊,原来都是搭起来的棚子,现在全部推倒,变成了一座座单独的小院落。
为了直观一些,沈冰雨画了一张草图,小渔村从原来的破败,变得焕然一新。在这边吃新鲜的蔬菜有些难,众人想了个办法,找了几个大箱子,装上黑土,放在院落,每家每户种上一些爱吃的菜。
原来只有几百工匠,现在安置伤兵,人慢慢地增多,已经有几千人,在海边比邻而居,日子过的安逸。早上上工,晚上回家,午时可以歇晌,也有轮休制度,一般做上六天就休息一天,想去海边放松或者到镇上逛逛都使得。
沈冰雨经常派人往这边送补给,米面菜蔬,猪肉,那些清闲的妇人在家里养了几只鸡鸭,鸭子时常吃些小鱼虾,产出的鸭蛋,腌渍一下,蛋黄发红,特别香,她习惯早上切上半个配粥吃。
渔民打渔,再也不担心卖不出去变臭,都被自家自产自销,除了烤鱼片,鱿鱼丝等,又研制出来好吃的香辣鱼干,正好符合北地的特色。
这些出产,沈冰雨算了一个保质期,京都的气候,在三个月左右,做好当天发出,运送到北地,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家需要在二个月之内卖出去。
青璃曾经想过在平阳建作坊,目前还没有发现好项目。北地不靠海,没有京都地理上的优势,暂时一些海鲜海产,需要在京都调配。
家里造船进入到尾声,鲁进负责收尾,等过上两个月,就要试水,若是一切顺利,很快会随着萃华楼的外海船只一同出发,等有经验之后,自家会用一两年的时间组建船队,加大对外海的贸易。
沈冰雨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第一批海鲜特产已经出发有五天时间,算算日子,二月底就能到达平阳。这些烤鱼片暂时只能走高端路线,接受能力最强的,不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大户人家。海产在平阳算新鲜物件,她打算进行包装,狠狠赚上一笔银子再说。
家里的铺子在进行改造,约莫这几天就能竣工。陈家原来的粮米铺子,青璃只是做了简单的改造,主要是库房上,变得通风干燥,以防止米面发潮,增大耗损。
陈家的老伙计,掌柜得知东家竟然是这样的人,抬不起头来,他们心里忐忑,万一丢了差事,以后在平阳找活儿也难,一打听,听说他们以前是陈家的下人,恨不得赶紧撤清关系,哪里还敢再用。
一些靠谱的伙计账房,青璃还是留下来了,重新招人太麻烦,只有大掌柜,得知内幕的,被赵知府关到衙门,接受调查,平阳城一度粮价飞涨,是人为操作,总得给百姓们个说法。
总体来说,最近得到的都是好消息,青璃情绪不错,哼着小调,让下人安排马车,她带着于嬷嬷和麦芽来到玉器铺子。
“小姐,您来了。”
马姑娘忙得一脸是汗,刚送走了客人,见青璃的马车停在门口,赶紧站出来迎接。过了年之后,天气突然暖和起来,马上到了阳春三月,平阳的冰雪消融,现在街道都是雪化成水,没有铺青砖的地方很是泥泞,自家的屋檐上,也会滴答滴答淌水,大堂的地面,一天至少要擦上几遍。
青璃也不喜欢现在的气候,不冷不热,穿多了出汗,穿少了又觉得寒凉,最近平阳百姓们不少人适应不了气候变化,染上风寒,每日里的茶水,换成了姜汤。
于嬷嬷让马车靠在门口的高台处停下,怕自家小姐下马车的时候湿了鞋。每年京都也有这样时候,整天下雨,小姐又要去天风书院,很是不方便。
快到了午时,客人们刚好离开,大堂内没有外人。青璃抿了一口富顺端来的茶汤,给伙计,匠人开了一个会,说了一下日后的安排。
最近玉器铺生意比年前还好,大笔银子进账。玉器都是空间灵泉洗出来的,成本忽略不计,赚了银子,青璃也要给这些勤恳的伙计账房,匠人们一些奖励。
众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特别是马姑娘,大哥二哥战死沙场,家里还有个病重的三哥,一家人挤在小破院子里,所以她特地委托中人,买了一所小院子,有前院加后院,夏日里,后院也能种点菜蔬,比那种逼仄的小院好太多,就作为伙计们的福利。
富顺是大掌柜,又是跟了青璃几年的,眼瞅着家里还有新铺子开张,青璃打算让他管理平阳所有铺子,而在玉器铺,原来的伙计账房都不错,任命一个年长的掌柜,这些小伙计机灵,但是阅历不足,需要打磨一下。
“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
福利一出,马姑娘心砰砰地跳,原本能到此上工,家里人已经够羡慕了,娘也说,不可以给小姐找麻烦,她从来没有提过要求,赚得的银子给三哥吃药一部分,剩下的交给娘,娘说要给她攒嫁妆。
家里的房屋,已经破烂得不像话,在冬日到来之前,家里曾经去过一些工匠,小姐派人到家里修整屋子,当时家里的人很感动,没想到小姐能对她这么关照。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好好干,可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关外战事,对平阳城几乎没有影响,粮价稳定,百姓们安逸,还是和从前一样过日子,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慢慢积攒下口碑。
不提众人激动,青璃又告诫一番,若是遇见闹事的,就找巡逻的士兵,上次出了大胆包天的赵二麻子,众人多少也有点经验,点头应诺。
出了铺子,不远处就是新开业的东珠铺子,目前主事人是孙文孙武两兄弟,青璃很放心,马车在门口路过,她打开车窗,探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晌午,貌似里面还有客人在挑选。
最近几天,青璃打算回莫家村一趟,二堂嫂生产,得了个女娃,虽然不是儿子大伯娘多少有点失望,好在二人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二堂嫂生产比较顺利,最近正坐月子,爹娘托人传信,家里想好好办一场小娃的满月酒。
等到阳春三月,就该到了春种的时候,家里要商议粮种,对土地的安排等等,爹最近和族里人经常聚在一起,众人讨论族里的几个铺子,又在周边置办农庄,作为族产。
“小姐,这都二月中下旬了,老奴记得三月初三有恩科,大少爷要参加科考吧?”
刚回到新宅,青璃揉揉发酸的脖子,靠在沙发椅背上,昏昏欲睡,于嬷嬷一句话,让她来了精神,前段日子想过这个问题,最近事情一多,倒是差点把大事忘记了。
小雨姐的信上说了一些京都的情况,隐晦地提出大哥莫子归很得新皇青眼。新帝继位,朝堂正是用人之际,自家大哥和淳于魔头有联系,也属于支持耶律楚阳的中坚力量,必定会得到重用。
笼络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赐婚,目前皇家没有公主,仅有的箐华郡主已经嫁人,剩下的就是白家嫡系,不会真的和那个白可心扯上什么关系吧?青璃只是想想,大哥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当鬼罗刹的首领。
“恩,是啊,三月三。”
青璃叹了一口气,每次提到京都,又想到那边的亲人,四婶的二子还小,爷奶不放心,留下看顾,暂时没有回来的打算,而她短期也抽不出时间回京都去。
闲聊几句,青璃昏昏欲睡,她进到内室,想着等起身之后,还要出关一趟,空间里的薄荷准备妥当,要给士兵们分发下去,那些有毒气的叶子,也应该能用到,杀大秦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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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意乱
一觉睡起来,就到了晚膳时分,于嬷嬷在偏厅点燃了油灯,青璃打了一个呵欠,洗漱一番,窗外,月亮已经爬山了光溜溜地枝头,府上很静,没有一点吵闹的声音。
平日这个时候,念苹会嘟囔叫嚷,和孙家人用晚膳,青璃和念苹抢着吃菜,津津有味,如今孤零零,又剩下她一个人,对着方桌的菜品发呆。
“小姐,您怎么不动筷子,是不是不合胃口?”
于嬷嬷见自家小姐皱眉,盯着眼前的菜色不言语,以为是对这些菜色不满意。辣子鸡块,绿油油地菠菜炒鸡蛋,还有一道玉米甜汤,几碟子酱菜。
青璃在吃食上不要求多精致,只要味道好就可以,她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每天固定一道肉菜,一道青菜,一碗汤,剩下的小咸菜等下饭菜随意。
习惯了热闹,突然变成自己一个人,感觉没有胃口,青璃对着于嬷嬷摇摇头,勉强用勺子舀了面前的甜汤,有些过于甜腻,她全部吐出去,用清茶漱口,夹了辣子鸡块。
“于嬷嬷,麦芽,过来一起吃吧。”
晚膳正好够三个人吃用,青璃招呼二人。平日里,主仆三人一起用膳,开始于嬷嬷还守着京都的规矩,后来见自家小姐都不介意,她也不矫情。三人围坐在一起,热闹一些,青璃感觉胃口好了点。
饭后,于嬷嬷打来热水,青璃简单洗漱一番,绞干了头发,坐在火炉旁边烘干。麦芽去厨房取新做的点心,下晌青璃吩咐过,晚上要出关一趟,去看淳于谙。
最近几天,关外进行了几场小规模作战,淳于谙没有动用新阵法,用老阵试探,就是这样,大秦也没有占到便宜,还是老套路,燃烧带着臭气的腐叶,己方有准备,士兵们戴上口罩,能阻止一部分毒气,速战速决,没有吃大亏。
陈府大宅地道有一处,可旁处的宅院,又有三四处之多,青璃非常感叹,这些地道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狡兔三窟,或许陈家祖辈就曾经是大秦的探子,后来赵知府查过户籍,陈公子的奶奶就是大秦高门嫡女,赶巧还是将门之后,而且姓宇文。通过此条线索,她推断出,陈公子也是宇文鲲的亲戚。
具体的详情,陈公子已死,老管家坚决不肯透露,自尽而亡,一些其中的细节,就成了不解之谜,只能靠猜想和推断,不过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头发干了之后,于嬷嬷帮着束起一个简单的马尾,青璃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袄子,外套着雪貂大衣,天色太晚,她想了想,还是不折腾车夫,这次要和淳于谙商量一下计谋,最好能一次性重挫大秦,把这些蛮人赶回到关内。
二月中下旬的天气,乍暖还寒,午时街道的冰雪融化,到了晚上,冻成了一小片浮冰。夜晚的风带着阴冷,骑马在平阳街道疾驰,周围一片黑暗,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几乎没有什么百姓。
士兵见到她还是那么亲近,只要不赶时间,青璃总要停下马来攀谈几句。聊聊最近的战况,军需,有时候也闲话家常,士兵们见到青璃等于见到亲人,偶尔也会提及家里一些琐事。
到达关外的营帐,天已经漆黑一片,营帐四处有火光,巡逻士兵队伍整齐,青璃下马之后,拎着食盒,大帐门口守候的士兵点头,无需通报,她直接进入到帐内。
自从上次帮着拾掇装扮过,主帐内已经不那么寒酸,处处有温馨的味道。偏厅里点燃着油灯,空无一人。青璃把食盒放在桌上,四处探看一下,坐在用马车坐凳改制的沙发,专心等候淳于谙。
在主帐一侧,将领们正在议事,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似乎是对待大秦的作战策略产生分歧,青璃仔细一听,似乎在说造桥一事,这是一项大工程,不过为了退路,非要修造不可,而持反对意见的一派,主张冬日里进攻,这样从冰面上直接过去,简单省事,只是对时间要求比较高,在冰雪融化之前,己方必须要拿下大秦泗水关。
淳于谙始终没有发表意见,众人又吵了几句,声音很大。青璃喝着茶水,能想象议事厅,几个副将拍桌子,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等候良久,众人终于达成一致,这才散去。淳于谙移步偏厅,见到青璃,神情一缓,问道,“用晚膳了吗?”
“恩,用了。”
青璃老实点头,淳于魔头每次都要关心用膳情况,早上见到就问早膳,晚膳就问晚膳用没有,要是晌午见,就问有没有歇晌,现在二人碰见,她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几天不见,淳于谙身上冷峻的气势更浓,他坐在沙发上,上身笔直,深刻的五官带着严肃,偶尔也会皱眉,眸底一片冰寒之色,青璃已经习惯他的面瘫脸,对这种气场不受影响。
偏厅内燃着几盏油灯,火光照亮了青璃的脸庞,在她的脸颊上打了一层柔亮的光晕,她长长的睫毛微动,抬眼打量淳于谙,这段日子他似乎又瘦了一些,脸上也多了疲惫,眼角边上有了细密的血丝。
打开食盒,青璃取出准备好的几样酒菜。每次都是鸡汤补身子,毫无创意,她这次亲手做了小米粥,几张卷饼和酱肉。旁边有水盆,净手之后,她递给淳于谙一张卷饼。
淳于谙有默契地接过来,吃得很香,青璃在一旁说着季悠一事,还有陈家一些铺子后续安排,对于此,淳于谙没有意见,一切交给她打理,他一直很放心。
“我们安插在大秦的探子,还是没送过来消息?”
青璃派小灵去大秦打探消息,但是这次对方非常谨慎,每次要商议机密,都会选择密室,小灵也没得到有利消息。上次火烧大秦粮草,宇文鲲学聪明了,把粮草分几个地点存放,并且派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