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淳于谙点点头,幽深的眸子望着远处大秦的城门,只要有粮草和后方补给,他必定带领大周军队破关而入,早日解决大周这块隐忧,耶律楚仁,宇文鲲,必除之。
二人选择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歇息,淳于谙脱下自己的披风,给青璃垫在身下,怕她受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闲聊。
虽说已经找到一条大秦的密道,但是青璃并不高兴,因为她知道,这功劳不是她的,而是春儿姐。大秦狡兔三窟,上次宇文鲲带着她走那条地道,明显要顺畅,地势平坦,可容纳一辆手推车。
“还是早点回去过年吧,你出来的时候,伯父伯母很担忧。”
淳于谙眼眸深邃,转过头,看着青璃,“你出来也有快十天了,又没托人送信回去。”
“恩,我尽快回去,原想前两日就走的,谁想到下了那么大雪。”
寒风凌冽,空气中一种清新的味道,远处一片白雪茫茫,视线所到之处,只有萧瑟。
青璃想回家过年,但是现在她很犹豫,按照目前的情况,还要耽搁一段日子。其实现在她非常想趁着深夜偷偷翻过城墙,进到大秦的关内去探听一下情况,顺便打劫一些商人富户。
国库的银子都被耶律楚仁折腾光了,军队打仗靠萃华楼的贴补是杯水车薪,最后还要淳于谙这个将军自己想办法,她和淳于谙现在是一家,不是等于动了她银子,青璃很肉痛,唯有打劫才能让她舒爽。
大秦是敌国,那么大秦的商户就不用留面子,她搓着手,磨刀霍霍,心里寻思非要打劫个过瘾不可,只要谨慎行事,肯定查不到她头上来,对方只觉得遇见了江洋大盗。
青璃美滋滋地,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善良的人,只劫财,不劫色,也不要性命,那些奸诈的富商们,人人都有家底,就算被她劫去多一部分,也不会怎么样,至少铺子,房契地契她带不走的,带走也没用。
“怎么了,想什么呢?”
淳于谙见自家小丫头脸上带着梦幻的色彩,以为想到了过年之事,他抚摸着青璃的头,说了一些小时候的见闻。那时候淳于谙讨厌见人,所以过年是最厌恶的时候,因为家里总有女眷上门,他要一一拜年,忍受那些夫人毛手毛脚的骚扰,最恨别人掐他脸颊。
“是吗?”
青璃抬手,捏了淳于谙脸颊,又不是没捏过,硬硬的,常年不会笑,脸部的肌肉冻结,淳于魔头养成现在的性子,生人勿进,女子勿进,还要多亏那些大娘们的骚扰。
“我就是想过年之事,几年没有和爹娘小弟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三哥在沐阳能不能回来。”
青璃垂眸,掩饰眼里的笑意,今儿看形势,淳于谙肯定不会和她行动,她也不敢让他跟着一起冒险,最近士兵们练习新阵法,军营离不开人指挥。她会老实的回去,然后明天晚上只身前来,目的用一天的工夫打劫,等到夜幕降临,在顺着原路返回,等到打劫之后,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沐阳没来消息吗?”
淳于谙在北地,也不确定那边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百姓们似乎从屠城的阴影之中慢慢走出来,士兵和百姓一起努力,正在恢复沐阳的治安。
白若尘和水零黎接到圣旨,二人年后,过了正月十五就出发,目前大周是不是南下,就看这些小国们肯不肯效忠,若是不肯,二话不说,定要武力解决。国库空虚,没有银子,外人并不知晓,务必要虚张声势,做出一副强悍的模样,虚虚实实,让对方自己想去。
“地道发现了,这种情况要派人暗中看守,查看一下进到院子的可疑人群。”
这家院子里至少住着十来个人,青璃和淳于谙跳进院子,听见杂乱的呼吸声,这些百姓们应该都是上山祭拜的,遭遇雪流沙,被迫在山下人家中过夜。
“恩,我们回去吧。”
已经是深夜,关外没有遮挡,冷风习习,淳于谙帮助青璃暖手,她的手过了一刻钟还是冰凉,他打开自己的衣襟,把青璃的手放了进去。
淳于谙的胸膛温暖,青璃感觉到了这种温度,她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左右乱摸。
“三。”
淳于谙脸色僵硬,感觉身上更加火热,他用手抓住青璃的小手,嘶哑着道,“你知道我的耐心,二。”
“一。”
这一声是青璃发出,与此同时,她快速地撤了手,在撤手之前,还摸了淳于谙一把,胸脯上的肌肉坚硬,身材不错,难怪被村里的新媳妇们议论,他对她还算讲理,至少是三个数,要是桃花眼,三之后,直接跳到一,不对,若是桃花眼这么放肆,一定会被直接拍飞的。
☆、第064章 打劫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若是在外面哭上一场,从眼角流出的热泪,划过脸颊之后,很快凝结,冷风一吹,脸颊有种被刀割般的疼,这样严寒的天气,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们愿意出门,都躲在家里猫冬。
孙家从沐阳归来,孙文孙武多年没有回来,也觉得微微有些不适应,好在二人是壮年男子,又习武强身健体,但是孙家其他人就不行了,念苹,念阳和念香这几个小的,全部染上风寒,半夜时分发起了高烧,青璃回到府邸,见家里灯笼通明,以为发生了大事,细问之下才得知情况。
“小姐,您回来了!”
于嬷嬷刚睡下,就被外头的动静折腾起来,得知那边出了状况,忙不迭让下人打热水,又去邻居伤兵的宅院,请了值夜的郎中看诊,风寒是冬日里最普遍的毛病,灌上两大碗苦药汤,用棉被捂着发汗,过上个一两天又能活蹦乱跳。
“恩。”
一路在马上疾驰,灌了一肚子风,青璃揉揉额角,有些不舒服,她听说那边没有大事,也就安了心,再过一两个时辰天都亮了,她要抓紧时间补眠。
打发走于嬷嬷,青璃关上房门,闪身进到了空间。疲惫的时候,只有进入空间才能感觉到惬意,吃了一个紫色的苹果,在温泉池子里泡了一会儿,再出来,立刻神清气爽,和复活一般。
一觉睡到天亮,青璃这才从空间出来,打开房门,于嬷嬷和麦芽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小姐,于嬷嬷说昨儿您回来的晚,让奴婢不要打扰您。”
麦芽的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愧疚,昨夜府上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是于嬷嬷自己忙活,她没有醒,仍旧睡的香甜,早上的时候才得知一切,恨自己怎么总是睡得和死猪一般,四年多以前地龙翻身的时候也是,如果没有小姐救援,焉有她的命在。
“是啊,睡一觉,觉得舒服多了。”
青璃伸了伸腰,捂嘴打了一个呵欠,等候麦芽和于嬷嬷伺候她洗漱,想到昨夜的动静,关切地问,“怎么样,早上院子有没有什么消息?”
染上风寒,又在喝药,最好不要吃太油腻之物,于嬷嬷提前通知了厨房,做点安神补养身子的红枣小米粥,她躬身回道,“小姐,孙家的小姐少爷好多了,出了一身汗,早上要了热水,洗漱又进了被窝。”
平阳太寒冷,长期在南边生活来到这里定会水土不服,需要适应有一段日子。天冷,孙家一家人在自家的院子各自用了早膳。
从地道到平阳,最好夜间行动,白日青璃无事,准备养精蓄锐,等到晚上行动,狠狠打劫一番,满载而归。
用过早膳,青璃起身到孙家暂住的小院看情况,这次孙家从南边过来,只跟过来两个车夫一个婆子,这个婆子要服侍两家人,也累得不轻,青璃从自家的下人中调配过去几个小丫头,帮着做些杂货,传信。
锦娘和如娘也是苦过来的,虽然日子过的好了,也没有大户人家夫人的娇贵,性子也好,青璃觉得和自家娘差不多,总是保持低调,见过太后和当今皇后,这是天大的殊荣,她几乎没有听见娘炫耀过一句。
念苹苦着脸,见到青璃进来,立刻在床上躺不住了,就想着起身,被青璃按了回去,“你还要躺两天,这种天气出门,担心病不好,再折腾几天。”
“可是璃妹妹,这苦药汤太难喝了,我吃了好几块蜜饯。府上下人腌渍的红果子好吃,就是太酸,吃过要不停漱口。”
念苹满脸无奈之色,酒窝更深了,她泄气道,“好无聊啊,好不容到了平阳,还想着能出去玩玩呢,我们在沐阳,根本看不到雪的。”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百姓们都在家猫冬呢。”
青璃其实能理解念苹的心情,曾经在现代,她没见识过大海的时候,无限向往,同事家靠海,总是说,大海其实真的没什么好看的,都是水。说是这么说,第一看到大海,青璃立刻被那种辽阔折服。
在南边长大的念苹,对雪很是稀奇,昨日跟着回新宅,见到院子中堆着的雪人,拉着青璃问东问西,想尝尝雪的味道,又从树枝上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雪有什么味道?青璃也说不清楚,不过用梅花树梢上的雪煮茶,确实有一种甘冽的香气,只是她通常没有这个时间附庸风雅。
“第一次来平阳,想去边防城门看看,是不是比沐阳还要高。”
沐阳其实是一个比较安逸的城池,大周和南部小国之间,之前一直是和平共处,城门大开,几个国家之间互通贸易,一派和气,被屠城之后,百姓们终日忐忑,沐阳被收回,也没有安抚民心,大周军队驻扎,就是为了稳定民心。
青璃忽然想起,小灵送来的消息,自家四叔和淳于老将军要留在沐阳驻守,等候新皇圣旨,而自家三哥莫子松,林风澈告假,二人正在回到凤阳的路上,大概能赶得上过年。
虽然大哥在京都准备考进士,二人嫁人,如果三哥也能回来,自家也算个小团圆,已经快五年了,她还没有见到三哥的面,以前他们的感情最好,三哥调皮跳脱,总是逗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长成一个小男子汉了。
“边防城门就是那样,现在关外随时开战,你就是去,也不能太接近。”
想到季盼被士兵们抓到大牢,青璃抿嘴微笑,这种人就该多受点罪才好,现在到了这般境地,仍旧没有被打垮,也不知道拿着老光棍的一百两银子跑到哪去了。
念阳和念香年岁小,折腾了一夜,早上用了一碗小米粥之后,又睡了过去,锦娘和如娘整理家里的衣物,过来找青璃量了尺码,非要给她做一身能穿的兔子皮毛披风。
兔子皮青璃看到了,是南部小国特产獭兔,毛色细滑,比野兔子好了几倍,又是可爱的粉色,最是难得,青璃有心推脱,却真有点心动的,推辞几句,就道了谢,以后都当做自家亲戚走动,不用那么客套。
孙文和孙武的意思,家里虽然银钱够生活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也不想整日呆着,想在平阳买一所宅院,然后买一家铺子,开设一个东珠的铺子,老实本分做生意。
东珠成色极佳,个大圆润,在北地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问题和青璃当初遇见的一样,最好能在城中主干道买上一家铺子。青璃的铺子是陈公子送的,她也作为回礼,送给季悠一对极品玉,价值所差无几,就算回礼,没有占便宜。
“小姐,陈公子和季悠小姐来访。”
于嬷嬷得了消息,打断了正在和念苹热聊的青璃,“小姐,老奴让人进了偏厅,您看……”
“我这就去。”
青璃点了点头,前几天季悠来送了年礼,这才没几天又来,难道是有了季盼的消息?想到此,她和念苹说了几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
冷风无孔不入,青璃已经在脖子上系了空间里羊毛出产,织的羊毛围脖,冷风还是顺着空隙灌入到脖子里,青璃缩了缩脖子,快速地进入偏厅。
“陈公子,阿悠,你怎么来了?”
青璃跺跺脚,麦芽已经沏好热茶,给青璃端上一杯,又给陈公子和季悠添了茶水,规矩地和于嬷嬷站到一旁。
每次想休息的时候,总会半路杀出来几伙人,青璃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想着打发二人之后,好美美睡上一觉,但是她瞬间想起来,陈公子来是一件好事。
陈家是平阳第一富商,百年根基,家大业大,主要就是靠和大秦走货起家,对于大秦的商家,陈公子应该很是清楚,大秦边关的城池叫泗水城,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
“昨天早上,家里下人出门采买,说看到你的马车,寻思你还没回去,就过来看看。”
季悠坐在陈公子身边,穿着红色的袄子,领口袖口镶着金丝和雪兔毛,她的脸颊泛着红润,眼神在和陈公子交汇的时候带着羞涩之意,可见二人好事将近,彼此间情意绵绵。
青璃是个明眼人,很快看出二人变化,陈公子看上去脸色不如以往青白,身子骨也强健些许,听说最近气候变冷,他一直坚持锻炼,没感染上风寒,不用卧床不起,喝那苦药汤。
陈公子心细,看到季悠茶快没了,不用家里下人,他主动满上。青璃被二人的眼神电地起了鸡皮疙瘩,她想,难道是长时间和淳于魔头那种冰山相处,整个人生观已经扭曲了吗,她竟然觉得陈公子这种温柔小意的不靠谱。
打开杯盖,青璃小口抿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等着二人上门主动说出缘由。
“其实这次来也算是有点小事。”
陈公子拍了拍季悠的肩膀,转过头面对青璃,“伯父最近魂不守舍,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阿悠进去送饭,见伯父把纸团扔进了油灯罩,烧了。”
季知府有个毛病,以前写书信或者不要的废纸团,喜欢扔在油灯罩里烧掉,那时候书房总是飘满纸灰,这个习惯季悠晓得,没有放在心上,她送了饭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有婆子去书房收拾,发现在桌下有被烧剩下的一块纸片,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季悠起了疑心。
“青璃,你看看,这就是剩下的残片。”
陈公子把边缘带着烧毁痕迹的残纸放在小几上,青璃接过,一字一顿的念道,“放心,必会报仇。”
最后一个“仇”字,已经只剩下左边的偏旁和右边的一部分,但是还能大体上猜到意思,只有一个小圆片,看来是和谁通过书信,若是自己泄愤写出来的,不会是这样的语气。
报仇,仇人是谁,是她莫青璃?有心想杀死季知府以绝后患,她又犹豫,首先是看季悠的面子,其次还有云家少主和陈公子也是多年至交好友,她心里还有那么点顾忌,但是让这样草菅人命的狗官逍遥法外,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青璃,对不起,都是我娘心软,可他即便再不是人,也是我爹。”
季悠低下头,觉得自己是找了麻烦的,心里也很纠结,最后陈公子安慰她,府上有专门的下人监视她爹,一定不会让他起幺蛾子,最近奇怪的事情很多,她发现,他爹已经开始讨好娘了。
“你这样做有你的道理,随你吧。”
青璃叹一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她很强大,季知府是她的对手吗?最后倒霉的,也是引狼入室的季悠和她娘,人家一家是亲人都不介意,关她何事?
季悠小心翼翼地,青璃算是她在平阳的唯一朋友,这次之事,得到了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她很怕会出现状况,马上,她就要及笄,然后嫁到陈家去,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有什么企图,再次伤害她娘。
陈公子打了圆场,说起了玉器铺子的生意,青璃也借此打住了话题,那种垃圾渣爹,她也不想听,正好要得知泗水城一些情况,就把话题引到上面去。
“奸商啊,无商不奸,大秦蛮人,心黑着呢。”
陈公子似乎有所感,叹了一口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