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跟着低声议论着,“这雪淑容也是个傻的,这怀孕期间怎么能随便吃其他的东西呢,难怪我早上在承乾宫里就觉得她脸色不对。”
“可不是嘛,按理说,她身子本就不好,今日就不该过去,这德妃娘娘也是,明知道雪淑容有身子,还让人家大老远过去听她教训。”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还不是为了摆架子,这下倒是摆到地沟去了。”
一群人在那里嚼着舌根,墙倒众人推,这宫里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之人。
这时万婕妤倒突然走到她身边,幽幽道:“这雪淑容对你我也是极好,这若是在路上发作,你我两人倒是脱不了干系了。”
说完,又淡淡一笑,“不过还未到最后,事情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柳净看着她悠悠的走到另一边,莫名觉得有些冷,早知道她就听紫葵的穿件披风出来了。
“皇上驾到!”
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人只叫那抹明黄被簇拥着大步迈进院中,所有人都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然后弯腰行礼,“嫔妾见过皇上!”
谁来这也不是真的为了雪淑容,一方面是为了看热闹,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看到皇上,不然一个个怎么打扮的花枝招展。
萧靳扫了一群莺莺燕燕一眼,然后上前将柳净拉起,眉间忍不住一皱,“怎的手这么凉?”
话落,众人都向她投去嫉恨的目光,这看姝嫔这架势是要学着文贵妃独宠啊!
“嫔妾无事,就是出来的太匆忙,忘了多穿一件。”柳净说着又看了眼里屋。
其实她已经有几日未见过萧靳了,科举结果明日才出来,若是萧靳还不来找她,她可要主动出击了。
以为她是想进去躲风,萧靳便拉着她一起进了内殿,柳净则把青栀留在了殿外,只带了陆胭进去。
不过刚一进门,就听到茶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的声音。
只见太后一掌拍在桌上,目光灼灼的扫向地上跪着的德妃,“德妃,皇上信任你,便将管理后宫之权交给你,可你竟然敢谋害龙裔,你好大的胆子!”
话落,地上的德妃立马急切解释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是万万不能做出这种事的。”
她头上的发鬓已经歪斜了一半,朱钗掉落,看样子格外狼狈,可见刚刚太后发了多大的火。
许是看到萧靳进来,太后气这才消了一些,“皇帝来的正好,你且听听太医怎么说!”
床上的雪淑容还虚弱的靠在床头,面如白纸毫无血色,萧靳走过去将她轻轻抱着,后者顿时哭的稀里哗啦的软倒在他怀里。
“皇上,嫔妾的孩子……”她哭的眼泪直流,声音也透着股虚弱,看起来倒格外可怜。
萧靳拍拍她肩,温声道:“没事的,还有朕在。”
一旁的太医则跪着上前,手里还捏着一块糕点,看样子就是德妃宫里的了,“回皇上,雪淑容的确是服用了活血之物,娘娘身子本来就弱,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以后,已经微有好转,可经过此事,这腹中龙裔……怕是……”
“说!”他目光锐利。
太医哆嗦了下身子,“回皇上,这腹中龙裔……怕是拖不到足月生产。”
“哼!这太医都说了,母体受损,随时都有可能小产,就算顺利生产,这胎也不是这健全的孩儿!”太后气的又端起一杯茶盏摔倒德妃身上,“看你这个毒妇干的好事!”
柳净就说,如果雪淑容的孩子没有了,太后应该会把整个皇宫都给掀了的,原来该子还没有掉,不过看起来也都差不多了。
“皇上明鉴,若此事真是臣妾所为,那臣妾愿不得好死!”德妃急的开始发誓了,不过好歹是经历过大风之人,此时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慌乱。
一旁的淑妃倒忍不住紧了紧身上披肩,阴阳怪气的道:“这发誓若是有用,那还要大理寺做什么。”
这意思竟是要让大理寺的人去调查,德妃闻言忍不住狠狠瞪了她眼。
后者拍拍胸口,一副怕怕的模样,“德妃姐姐可莫这样看臣妾,臣妾可没有孩子让你谋害!”
“你……”
“够了!”萧靳怒喝一声,目光阴沉的扫向地上的德妃,“你明知雪淑容身体不适,为何还要让她去承乾宫?”
说到这,德妃一时间倒没有话回了,她总不好说,她是为了摆架子才把人叫去的吧?可她也未曾想这雪淑容还真的会来。
“太后娘娘,人带来了。”这时一个老嬷嬷忽然走进内殿,后面还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狼狈的宫女,看那服饰,不过是个三等宫女而已。
看到她,德妃也是脸色一变,手心不自觉开始收紧。
“说,德妃宫里的糕点是不是你做的!”太后怒喝一声,那个宫女吓得立马软倒在地上。
三品以上的妃子可以在宫中私立小厨房,可见这个宫女就是做糕点的宫女了。
只是柳净不明白,德妃为何要让小厨房做的糕点给其他人吃?她就不怕出事?
“这……这……”宫女畏惧的看了眼德妃,突然腾身跃起,一把冲向墙头,“砰”的一声脑袋就撞了上去。
这一下,可把众人给吓坏了,众人纷纷捂嘴退后几步,就连柳净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那慢慢滑落在地上的宫女,她忍不住低叹一声,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当鲜血流满一地,太后顿时晦气的挥挥手让人拖下去,转而目露精光的看向德妃,“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见此,德妃面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慌乱,随即不由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沉儿。
“太后娘娘明鉴,臣妾还是那句话,公道自在人心,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件事!”她依旧十分镇定的跪在那,单是这份淡定的心智,便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是啊太后娘娘,这个沐儿为人极其古怪,平时也不跟其他人往来,不过是手艺好点而已,娘娘才提拔她进小厨房的!”沉儿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外面的一个侍卫忽然拿着一个金镯子走了进来,然后将东西呈给萧靳,“回皇上,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搜到的。”
一个宫女身上必定不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除非……
太后亲自起身,来到萧靳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金镯子,然后丢给李长福,“这是哪个宫妃的?”
宫中赏赐都有记录在册,库房里的东西李长福心里也都有数,这么精细的镯子,一般妃子可得不到这种赏赐。
李长福一眼就看出那个镯子是谁的了,只不过一直在偷看他们皇上,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母后,一个镯子,李长福没那么好记性。”萧靳脸色十分平静。
太后冷哼一声,继续怒目盯着李长福,“你是以为哀家不敢罚你吗?”
话落,李长福吓得顿时跪倒在地,握紧拂尘,低着头支支吾吾道:“这……这是……皇上……赏给……姝嫔娘娘的……”
第39章 。设局
话落; 内殿气氛都是一变,那边的淑妃也见缝插针道:“哎呦,这姝嫔也当真是狠心; 竟然还想污蔑德妃姐姐; 还好太后娘娘英明,不然可就要污蔑好人了。”
“姝嫔; 你还有何话可说?!”太后猛地将镯子摔在她身上。
不顾其他人那异样的眼光; 柳净慢慢蹲下身,然后捡起那镯子仔细看了几眼,跟着便把东西递给绿胭。
后者接过一看; 顿时上前一步严肃道:“回太后娘娘,这个镯子乃是主子赏给青栀的,不过前几日青栀的镯子不见了,太后娘娘若是不信; 奴婢大可再回去一趟,因为主子也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奴婢!”
话落,太后却是目光一利; “空口白话; 哀家凭什么相信!”
“就是,谁都有一张嘴,想说什么还不是全看自己?”淑妃不阴不阳的道。
萧靳冷冷瞥了她眼,后者吓得立马噤声不语。
“太后娘娘; 嫔妾就算要这样做; 又怎会笨到用自己的东西?这不是留下把柄给人抓吗?”柳净作势将手帕塞进袖中; 实则却从袖中掏出一张读心卡。
“你就是想诬陷本宫罢了,本宫那日不过是没有让你家人提前进宫,但那也是按照宫中规矩来的,你竟然就要这般狠毒,这也罢了,可雪淑容肚子里可是皇上的血脉,你却要般蛇蝎心肠,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宠爱吗?”德妃在那里痛心疾首的指责着她,纵然发鬓散乱,但气势依旧不减。
“皇上……嫔妾……相信不是姝妹妹做的,您一定要调查清楚啊!”床上的雪淑容紧紧拉着萧靳胳膊,一脸楚楚可怜。
柳净忍不住偏头看了她眼,不明白这个笑面虎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萧靳拍拍她手,然后看向太后,“朕觉得雪儿说的很对,此事还需仔细调查。”
话落,太后老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就在这时,一个老嬷嬷突然走了进来,然后挨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跟着便递上一包药粉。
下一刻,太后就厌恶的让嬷嬷把药粉拿开,与此同时还一脸怒目射向柳净,“这便是你给那宫女的吧!竟然敢谋害龙裔,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
“皇帝,此等毒妇,纵然不株连三族,那也得让她凌迟处死,以正后宫歪邪之风!”
等太后凌厉的声音刚落,殿内的人都是吓的倒吸一口凉气,莫说跪着的德妃那一脸的讶异,就连床上的雪淑容心中也很不解,这似乎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母后……”
“不用说了!”太后抬手拦住萧靳要说的话,转而看向门口,“来人,把这个毒妇给哀家拉到宗人府,哀家要亲自看着她行刑!”
太后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似乎都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果真是亲侄女啊,孩子还未掉,就要把人处死,而且还是皇上的宠妃。
眼看外面顿时走进来两个侍卫,柳净突然跪下,双手抱住太后的腿,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太后娘娘明鉴,嫔妾是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思的,就连那是什么药嫔妾都不知道啊!”
太后一脚将她甩开,怒喝一声,“巧舌如簧,你以为哀家会信你吗?”
眼看那侍卫就要上前,柳净突然高声道:“就算要处死嫔妾,那也得让嫔妾心服口服,嫔妾想让太医看看那是什么药!”
话落,太后娘娘顿时闪过一丝精光,不自觉看向后面的嬷嬷。
“对,程太医,给朕看看这是什么药?”萧靳也顿时正声道。
说完,那个角落里的太医顿时跪着上前,一手拿着那块糕点,一手从那个嬷嬷手里拿过药粉,然后闻了闻又吃了一点,接着又让其太医试一下。
内殿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淑妃就这么冷眼在那里看着好戏,似乎觉得柳净这是在垂死挣扎。
过了半响,那个程太医才恭声回道:“回皇上,先前微臣们从这糕点里只察觉到了益母草的味道,而这药粉里其实不仅仅只有益母草,还有鸡血藤、丹皮等五味药材,这些并不是堕胎药,但皆是活血的药材,想来背后之人也是知道这个,所以才将它们制成粉末汇成一起。”
“太后娘娘,嫔妾平日里都很少风寒感冒,更别提去太医院拿这些药,您若不信,大可去太医院调查一番!”柳净跪在那一脸问心无愧。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其实内心也很紧张,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该做的也都做了,其他的也只能全看萧靳了。
“李长福!”萧靳忽然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去查一下近几个月有谁拿了这几味药!”
话落,李长福顿时忙不迭起身往外走,似乎想要将功补过。
见此,太后却依旧不悦的看向萧靳,“皇帝,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还要偏袒这个毒妇,要知道雪儿肚子里可是你的亲骨肉!”
“母后!”萧靳毫不示弱的看过去,眉间微皱,“朕是天子,做事得讲究事实,不然岂不成了昏君!”
谁不知道皇上是在偏袒姝嫔,不然又怎会和太后对着干?
地上的德妃就这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面上在想什么。
许是想补偿柳净,李长福一来一回格外快,手里还拿了一个册子,就这么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启禀皇上,近几个月,单独拿过这几味药材的主子有七个,但都是太医院配的药材,而一起拿过这五味药的……”说到这,李长福又顿了顿,忍不住看了眼地上的德妃,“只有德妃娘娘拿过这五味药。”
“不可能!”德妃猛地抬头,本来还算镇定的她面上总算出现了一抹慌乱,“都是诬陷!臣妾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见此,李长福又恭声道:“奴才还特意打听了一番,拿这几味药的都是德妃娘娘宫中的花芸。”
闻言,德妃顿时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身边的沉儿也是如此。
柳净跪在那也悄悄松了口气,这一桩又一桩,第一层若是没往深查,就是拉下德妃和雪淑容,这第二层要是深查目标就是自己,可背后之人也是聪明,还有第三手准备,这样无论如何也差不多她自己身上,毕竟线索就这么断了。
能有这份手段和心智,可见这宫里当真是卧虎藏龙!
“去把人带来。”萧靳脸色微沉,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德妃。
李长福上前一步,恭声道:“来时,奴才已经让人去找了,此时应该怕是在路上。”
话落,柳净忍不住多看了他眼,好吧,她原谅李长福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侍卫顿时匆匆跑了进来,然后单膝跪地,“回皇上,那个花芸已经自缢在屋里!”
话落,德妃顿时瘫坐在地上,再蠢她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一箭多雕的局!
事情到了这一步,太后依旧有些不满意,“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洗脱姝嫔的嫌疑。”
柳净手心一紧,心中却是把这个老妖婆给骂死了,为了给自己侄女铺路,倒是谁也不放过!
萧靳沉吟片刻,忽然起身,“此事朕会让人继续调查,德妃卸去管理后宫之权,禁闭承乾宫,无朕旨意不得外出,姝嫔,份例减半,禁足半月!”
“这……”
“母后!”萧靳目光淡淡的扫了她眼,“朕还有朝政要处理,就先行一步。”
说完,人就大步离去了,李长福看了柳净一眼,然后也快速跟上。
地上德妃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知道,只要她母家还未倒,自己总会出去的!
而太后也是冷冷看了柳净一眼,然后大手一挥,“都给哀家滚!”
柳净才不想看到她,反正这个惩罚对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那一点点份例,还不够她一个镯子值钱,全扣完她都没有意见。
等一出内殿,外面的人就想围上来,不过见两人脸色不好,便也没有多问。
慢慢走出院子,柳净看了眼一旁格外冷静的德妃,忽然叹口气,“果然,这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会怎么样。”
这宫里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
“能被太后娘娘盯上,这是你的福气。”德妃看着她勾唇一笑,然后便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柳净眸光一闪,其实她后背已经冒出一片冷汗,其实刚刚她也很怕,那么凶险,就算萧靳留住她的命,那也只能被打入冷宫,所以她才会用了读心卡。
不过她没有对德妃用,柳净觉得德妃不可能是凶手,而且必定也不知情,若是知情,先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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