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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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小娘子-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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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们家兰丫头啊,脑子灵活,手又巧,不管做什么都很厉害!”将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了,一面笑着,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三姨娘。看到三姨娘悻悻地坐在那里,插不上嘴,将夫人的心里是乐开了花
  “兰儿也只是想着,家里有个冰窖,这不是用现成的嘛。”罗兰说得谦虚。
  “兰丫头就不要谦虚了,娶到你啊,是我们柏笙的福气。”将夫人打趣道。
  “母亲说到哪里去了。”罗兰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悄悄瞥了一眼将柏笙,没想到他早已脸红到耳根去了。
  将老爷和将夫人看到两人不好意思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不管乐意不乐意,也只好跟着笑。
  看到将老爷,将夫人,将柏笙和罗兰四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三姨娘嫉妒得眼里直冒火。好似在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变成了外人,唯有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一样。
  三姨娘很不甘心,一个罗兰嫁到了将家,就将将家原本的格局给破坏了。可是,三姨娘也心知罗兰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不像自己的儿媳白氏,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还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被别人抓住了把柄。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要想掰倒将夫人,就得先掰倒罗兰。要想掰倒罗兰,唯有找到罗兰的破绽和把柄才行。三姨娘眼珠一转,已在心底暗暗做了决定。
  待四姨娘再次返回到庭院,她身后跟随着两个贴身的丫鬟,她们手中各自托着泡茶所需的物件,而四姨娘亲手抱着今早采集的晨露。
  四姨娘一边吩咐着丫鬟摆放好炉灶、茶壶、茶杯,一边将盛有晨露的瓷瓶放置在身侧不远处。好在这两个丫鬟平时都是跟随着四姨娘一起起居生活,对泡茶的流程也是了如指掌,搭灶台,生火,烧水,整个过程都那么自然而流畅,四姨娘只是静默在一旁,那一刻她仿佛再次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很久都没有绽放的光彩再次从她的眼睛里迸发。将老爷的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四姨娘,有惭愧,有爱慕,还有无法名状的伤感。
  “由于每日采集的露水都不是很多,因此只能单独泡一壶老爷最爱喝的极品洞庭碧螺春,还请各位姐妹不要介意兰芷用普通井水为姐妹们泡茶。”四姨娘一改平日的沉默寡言,开始给大家介绍起泡茶之事来。
  很快,普通井水已经烧开。四姨娘从一个丫鬟的托盘里取出一个密封好的竹筒,拔开筒盖,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好茶!”将老爷翕动着鼻翼,从他迷醉的表情可以看出四姨娘拿出的茶叶并非凡物了。
  “兰芷知道老爷精于茶道,对碧螺春更是情有独钟,于是每年都会托家人在最好的时节去洞庭湖的茶山采集新茶,待茶叶烘焙好之后再邮驿给兰芷。只是,老爷自从二姐离开之后就不曾品尝过兰芷的茶艺,再好的茶叶又有什么意义?”四姨娘的声音凄凄切切,仿佛透着无尽的哀怨感伤。
  “咳咳。”将老爷左手轻握成拳,轻掩在嘴前咳嗽了两声。
  “瞧我,都只顾自己说话,忘记泡茶了。”四姨娘突然从失落的神态中清醒过来。
  她从托盘里取出九个茶杯,然后在每个茶杯里放入一小撮茶叶。待煮沸的井水不再翻滚冒出热气后,把热水注入茶杯七分满的位置。渐渐地,碧螺春的香气随着水汽的晕开而慢慢的钻入大家的鼻间,真的是茶香四溢。
  不一会儿,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茶汤中仿佛升起团团云雾,煞是好看。而茶叶的香味较之前更加浓郁了。四姨娘将每一个茶杯里的水倒入一个专门用来接废水的水缸里。现在每个茶杯里的水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的分量。
  四姨娘直起身,看着众人眼中或可惜或不解的目光,不禁微微一笑道:“之所以要倒掉三分之二的头汤,一来可以清除茶叶本身带有的一些杂质,二来可以让后面的茶汤更加可口,不至于太浓。”众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将老爷则是一脸的兴致盎然。
  “把这几杯茶端给夫人,少爷,几位姨太还有少奶奶吧。”四姨娘再次将茶杯续水至七分满的位置后吩咐两位丫鬟。
  “老爷,接下来让兰芷为你用晨露泡一杯茶吧。”四姨娘说罢,眼神定定的看了看将老爷,然后埋首整理着自己手上的活计,一个造型古朴别致的紫砂壶被四姨娘不知从何处拿了出来。
  将老爷看着这个紫砂壶身形不由一震,这个茶壶还是多年前自己送给兰芷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保留着它,看来这些年自己真的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只见四姨娘把之前侧放在旁的瓷瓶拿了过来,将里面的晨露倒入紫砂壶内。之后又在小灶台上架了一个盛放紫砂壶的支架。待准备工作完成后,这个紫砂壶被四姨娘置放在架子上,不多一会壶嘴便开始冒出热气,继而壶内的水便翻滚起来。
  用打湿的布将紫砂壶从支架上取下,静置一旁待壶内的水温稍微冷却。同样的,四姨娘再次从竹筒里倒出一撮茶叶放入杯中,取过已经停止沸腾翻滚的水,小心翼翼地注入到茶杯里,等水温将茶叶渐渐晕开倒掉三分之二的水量,然后再将茶杯续水至七分满。待这一切做完,四姨娘端着盛着茶水的杯子来到将老爷面前。
  “老爷请用茶。”四姨娘的声音满是柔情。
  将老爷接过茶杯,只是颤抖的手显得如此的不平稳,将茶杯里的茶汤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像是四姨娘此时眼中晕开的泪光。
  热茶冒出的幽幽白气氤氲中,四姨娘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慢慢变得模糊,又从那消散的影子处凝聚出另外一张脸来——
  这是让将老爷魂牵梦萦的脸庞!
  筱玥,是你吗?
  将老爷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
  十几年前,那时候二姨娘筱玥还在世。
  二姨娘是将老爷最喜欢的一房夫人。若不是因为二姨娘出身卑微,将老爷恐怕早把她娶回家做正房夫人了。
  一个是翩翩富家少爷,一个是窈窕采茶姑娘。两人的相遇相识只能算作小清新,并没有多么惊心动魄。然而,年少的两人两情相悦,正当年轻单纯的将老爷向父母提出要娶筱玥为妻,且此生只要她这一个美娇娘的时候,将老爷的父母极力反对。
  将老爷就以绝食相逼,最后将老爷的父母妥协了,但是,条件却是不能娶筱玥为正室。当时的将家在将家村已有一定的声望,门当户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格外重要。
  将老爷被迫同意了。但是,在新婚第二个月就按照约定将筱玥娶进了门。
  婚后的小日子不能不说是幸福绵长的,终于抱得美人归的将老爷在婚后开始接手将家的生意,生活幸福美满,做起事来也格外有干劲。短短两年时间,年轻有为的将老爷就把将家的生意打点得妥妥当当,酒庄开了好几家分店。
  然而,两年来,不管是将老爷的父母做主的那家镇上商户的小姐,还是将老爷自己选的二姨娘,都未给将家添上一儿半女。将老爷不着急,可是将老爷的爹娘急得不行了。于是,催促着将老爷再续一房妾室。
  将老爷自是百般不同意,当初已经立下了誓言说只娶筱玥一人,现在已经食言娶了另一个女子,将老爷绝对不允许自己再背叛筱玥一次。
  将老爷的父母见说服不了将老爷,便曲线救国,找到筱玥,向她说明利害关系,希望筱玥能够劝一劝将老爷。
  筱玥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细想一下,自己这两年来与将老爷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却一直无所出,为了将家的香火,筱玥思索再三,当日夜里便对将老爷说,让他再续一房小妾。将老爷听到筱玥的这个想法,极力反对,但因筱玥说了这样一句话,将老爷才咬牙答应了下来。
  筱玥说,“你总得为我想想。”
  是啊,如果将老爷不答应此事,筱玥以后在将家的日子必定难过。还不如现下答应下来,反正不管将家有多少人,他宠爱的,就只有筱玥一人而已。
  哪里知道,与三姨娘成亲那日,将老爷被灌了太多酒,那夜便被强留在了三姨娘房内。看着三姨娘房中花烛闪了一夜,二姨娘筱玥的泪水也流了一夜。
  就这么一次,三姨娘就怀上了将家的骨肉。
  从此,三姨娘便开始在将家横行霸道,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将老爷的。
  为了将家的骨肉,筱玥选择了隐忍。她从未在将老爷面前说起任何三姨娘的不是。
  此后,将老爷又在其父母的安排下,娶了四姨娘和五姨娘。
  其中,四姨娘和二姨娘筱玥的关系是最要好的。一则因为她们是同乡,二则因为她们都懂茶,都爱茶。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四姨娘于是经常进出二姨娘的房内,与她说说话,给她解解闷,最主要的,四姨娘是想多些机会接触将老爷。那时的将老爷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俊朗的外表加上成熟的气质,能迷倒一大片思春少女。
  将老爷每次来找二姨娘的时候总能看到四姨娘。于是,便经常会让擅长沏茶的四姨娘泡来一壶好茶,与二姨娘三人一同品茗谈天。因为这层关系,将老爷对四姨娘才多了些许好印象。
  次年,三姨娘诞下一个男婴,将家上下都为之沸腾。将老爷也是喜不自禁,眼角眉梢都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诞下男婴的三姨娘更加不可一世了,除了将老爷,其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当然,被将老爷宠爱的二姨娘自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多久,二姨娘筱玥的肚子也传来了好消息。筱玥嫁进将家三年之后终于怀上了将家的骨肉。初为人父的将老爷还未从那种喜悦中回过神来,筱玥的这个好消息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脚踩云端,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好不快活。
  将老爷放下三姨娘的新生儿,日日陪在筱玥的身边。
  这让之前还得意忘形的三姨娘嫉妒得无法忍受,总想着找机会好好整治一番二姨娘。奈何将老爷每日都在她身边,三姨娘有心无力。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二姨娘的肚子也日渐丰隆起来。将老爷对她的照顾愈发的谨慎和细致了,这让三姨娘更为焦急,若是二姨娘也诞下男婴,那么自己在将家的风光便会一去不复返。往日里她对二姨娘的所作所为,必会遭到报复的。
  那一日,是将老爷每次一回想起来就会心痛不已的一天。
  那天,酒庄的生意出了点纰漏,急需他亲自前去处理。将老爷踌躇再三,始终放心不下二姨娘。前来通传的人在门外焦急不已,二姨娘笑着抚慰道,“去吧,这孩子这两天都没什么动静,许是还不想这么早出来,不会这么凑巧就在今天出来的。相信我们的孩儿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定不会在今天出来为我们添乱。”
  将老爷被二姨娘的话逗笑了,再思索了一番之后,俯下身子亲吻了二姨娘的额头,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将老爷走后不到一个时辰,二姨娘便开始了产前的阵痛。将老爷此时又不在,二姨娘房内的丫头们都乱了阵脚。二姨娘疼痛的喊叫声惊动了隔壁院里的将夫人,将夫人赶紧赶过来,有条不紊地处理着。
  二姨娘看着将夫人为自己忙前忙后,想起平日将老爷只顾着宠爱自己,而忽略了她,心里好一阵愧疚。心想着,等自己顺利产下孩子,一定要跟将老爷说,平时要多去关心关心将夫人。
  产婆很快前来,却告知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
  由于二姨娘的身子一直都很弱,这次怀上孩子实属不易。虽然自从怀上孩子之后,将老爷不断地对她进行各种调理,但是,她的身子骨实在太弱,那些从各地搜集过来的滋补身子的偏方验方,仿佛在她身上失去了应有的效果,二姨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孱弱。这也是为什么,将老爷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缘故。
  此时,二姨娘面临难产的危险,产婆不无焦虑地说,这种情况只能做出抉择,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大人身子骨天生就弱,再加上胎位不正,如果坚持要保两人的话,大人可能会因为身子孱弱无法使力,导致中途晕厥。到时候,就难办了。
  将夫人并未生过孩子,不懂得产婆这些话的实质含义。她只听懂了,要做出决定的事。然而,她并非一家之主,二姨娘又是将老爷最宠爱的女人,将夫人实在无法擅作主张。于是,叫来了下人,命他火速赶往酒庄,让将老爷赶回来做决定。
  不多久,下人便回来了,说将老爷决定保下小孩。
  在听到将老爷决定弃大保小的一刹那,二姨娘眼中的神采黯淡了。
  她没有想到,一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对她宠爱有加的这个男人,在生死关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她自己早已决定,难产时要保住小孩,因为她一直都渴望着,能够和心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
  然而,当她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做下这样的决定的时候,那种深深的绝望和被爱人舍弃的心痛,牢牢地抓住了她,一直抓着她往下坠,往下坠。
  二姨娘丧失了最后一点求生的欲望,终于含恨而终。而那个孩子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将夫人后来回想起来,那个下人那么快就返回来说将老爷做出了决定,而这个决定又是要舍弃二姨娘。连将夫人都不相信将老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她当时心有疑问,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天上的云彩披着绯红的霞光,像是在完成某个仪式一般。
  将老爷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一路上,他都感到心绪不宁,好像预感到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当他赶到二姨娘的厢房之中,却听到下人的一阵嘤嘤之声。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头顶犹如一道闪电劈过,将老爷痴痴地立在门口,仿佛那扇门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良久,将老爷缓步走到二姨娘的床前,这每一步似乎都重如千斤,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刚到床前,将老爷便瘫倒下去,用手死死地握住二姨娘已无丝毫温暖的双手,早已,泣不成声。
  此后,将老爷一直都在悔恨。如若不是那天,自己离开筱玥去酒庄,会不会,这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筱玥甚至都没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他一面。将老爷常常在想,筱玥肯定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将老爷用手摸了摸筱玥那面带痛苦的脸庞,心想着,筱玥在临终之前一定经历了他无法想象的痛苦。
  然而,筱玥的脸庞,怎么会有温度……?
  “老爷……”四姨娘娇羞地低下了头,没想到将老爷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如此亲昵的动作。
  原来是这似曾相识的茶香,以及今晚的月色,让将老爷回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过往。
  他微微怔了一怔,刚开始还柔软的大手此时变得僵硬。他把手慢慢从四姨娘的脸上放下来,意兴阑珊地说道,“都散了吧。”声音有说不出的疲惫和伤感。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筱玥,如果我们在此刻相逢,大约你会不认得我了吧?”
  将老爷在心中慨叹道。
  众人见将老爷的神色有些不对,也都不再做逗留,纷纷福了福身子,便各自散去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罗兰在离开的时候偷偷地问了将柏笙。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想起了某位故人吧。”将柏笙猜测道。
  罗兰回首瞧了瞧皎洁月色下的将老爷,在这一瞬,她似乎觉得将老爷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那单薄的身子立在月影之下,显得那么沧桑,悲凉。
  “兰芷,今夜我就去你房里休息吧。”将老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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