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萧阮点了点头,指着程阔问道,“那他呢?算什么东西,竟然要来闯我的房间。”
“姐姐,程公子也是好意……”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把萧盈给请了出来。
“你们认识?”萧阮冷笑,看的萧盈毛骨悚然。
“额,不曾。”
“那你怎么知道他姓程?”
萧盈语结,却掉进了自己挖的坑中。“姐姐,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好好查找一下歹人的踪迹么?”
“是啊,莫非小姐跟那歹人认识?所以才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程阔转了转眼睛,笑嘻嘻地说道。
“啧,程公子和妹妹这一唱一和,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竟是私下串通好了来诬陷于我。”
话虽是这般说着,萧阮面上却丝毫不在意。如此的从容之态,让几个武僧面面相觑,都开始怀疑此事另有玄机了。
萧盈最为痛恨的,便也是萧阮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咬了咬牙,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妹妹也只是忧心姐姐的安危,相信程公子亦是如此。”
“正是。”
程阔连连点头,“二小姐所言不假,若非如此,此乃佛门女眷所住之处,本公子自当不会如此冒失地闯入。”
“程公子也有这等自知之明,当真让本小姐刮目相看。”
萧阮朱唇轻启,言语之中有说不出的讥讽之意,听得程阔牙根紧咬,想着既然萧阮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他便要给萧阮点颜色瞧瞧,看看他堂堂程家公子可不是那般好相与的!
“姐姐,这相国寺里里外外都已被搜了个遍,妹妹的屋子自是也不例外,倘若姐姐百般阻拦,倒显得……”
萧盈的话没有说完,眼神之中颇有些躲闪之意,萧阮听得心中冷笑连连,萧盈若是堂堂正正地点破倒也无妨,如今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可不就是欲盖弥彰么?
搜便搜,好在霍恂早早离去,连个沾血的药棉都没有留下,左右萧盈等人也搜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如此,大师请自便,只是女眷的禅房一向容不得不干净的东西,某些人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这里的某些人,指的自然是程阔,程阔额上青筋暴起,若非看着萧阮是个女子,他早就一拳轰过去,因此程阔退出了三步开外,狠狠地剜了萧阮一眼。
“这是什么!”
一名武僧脸色略有些青白道,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阮的身上,心想难怪萧阮百般阻挠,原来竟是真真藏了刺客在自己的房中!
“萧小姐,这染了血的床单,你又该如何解释?”程阔总算是逮到了机会,“听武僧说起,昨夜有歹人闯入相国寺,这相国寺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却始终无果,如今萧小姐的房中竟有染血的床单,可不就说明问题了么?”
萧阮的心头也着实一跳,她以为霍恂离开之时早已料理好一切,岂知还是留下了把柄,可这染血的床单到底是霍恂所留,还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却是说不准。
而这一幕却看得萧盈心头大喜过望,她正愁着要如何才能将歹人入寺之事嫁祸到萧阮的头上,如今真真是天助她也,如今萧阮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即便那歹人真的进了姐姐的房间也无妨,左右没有伤到姐姐便是。”
这架势,竟是咬定了歹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可笑,难道他们当真以为,仅仅凭着一床染血的床单,便能污蔑自己的清白不成?
“我屋子里有什么,与你何干?”
萧阮冷声道,竟是不打算给出个解释,颇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这等风范更是使得萧盈心头愤懑,奈何当着众人的面,她却依旧要维持住那个凡事都替嫡姐着想的模样来,“姐姐这不是在为难相国寺的僧人么?他们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危着想。”
好一个为我着想!
萧阮心想还不是萧盈想要借机泼一盆脏水在自己的头上,可她如何能够让萧盈得逞?因此弯了弯黑白分明的眸子,“诸位高僧,我这里的确未曾见过什么歹人,这屋子你们也搜了,前面有你们看守,后面便是悬崖,若当真有歹人,哪里会没有半分动静呢?”
众武僧面面相觑,心道既然萧家的嫡女都如此说起,难不成他们还能硬生生地栽赃嫁祸不成?因此为首的武僧双掌合十,“不敢,原就是我等打扰了女施主,还望女施主不要见怪。”
“无妨。”
萧阮自是知道这一切都乃萧盈从中作梗,因此也不甚在意,只是在诸位武僧离去之后淡淡地瞥了萧盈一眼,“看戏之人都散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正文 第二十二章你欺人太甚
程阔轻咳一声,“萧小姐似乎并未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小姐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可此事关乎尚书府的脸面,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姐姐窝藏歹人不肯承认,反倒是对姐姐的名声不利。”
名声,又是名声!
萧阮刀子一般的眼神看过去,成功地使得萧盈缩了缩脖子,从前倒是未曾发觉萧阮竟有如此厉害的一面,可这机会本就是千载难逢,萧盈自是不愿意放过,“除非姐姐能够证明这染血的床单并非歹人所留,否则妹妹实在是难以相信。”
“不相信又能如何?”
萧阮眯缝了眼睛,透露出一股子危险的光芒来,她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萧盈。
“若是姐姐不认,那么妹妹只能大义灭亲,和程公子一道送姐姐去官府问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萧盈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的面庞,火辣辣的感觉兀自蔓延着,使得萧盈几乎戴不住伪善的面具,“你敢打我!”
“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女而已,竟也敢口口声声地要将尚书府的嫡女送往官府,当真是造次。”
萧阮仔细地用帕子擦拭手指,仿佛甩了萧盈一巴掌,竟也是脏了自己的手一般,心想前世自己如何就没有这般魄力,萧盈再如何嚣张,也不过是区区庶女,她竟然让萧盈骑在了自己堂堂一介嫡女的头上。
真真是可笑至极!
“没想到萧大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妹妹下如此重的手。传扬出去,也不怕外面的人说你心狠手辣。”程阔冷哼道,原以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却不了是个一言不和便动手的母夜叉。
“关你什么事儿?”萧阮甚至没有正眼瞧程阔,“不过我倒是忘了一件正事,听闻程公子一向喜欢美人儿,莫不是瞧着我这妹妹国色天香,看不得她受欺负不成?若是如此,尽管迎娶了去,不过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程公子,我这妹妹出身不算高,恐怕光耀不得门楣。”
萧阮的话无疑正中了程阔的下怀,原本他之所以愿意和萧盈里应外合,正是瞧中了萧盈的样貌,可如今被萧阮这么一提醒,还真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好歹也是家中独子,门当户对的嫡女也要得,为何要偏偏选一个庶女呢?
“萧阮,你莫要欺人太甚!”
萧盈终于撕破面具,也顾不得程阔亦在此处,左右若是闹到了官府,即便萧阮能够拿出并未窝藏歹人的证据来,那么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也势必使得萧阮声名狼藉,让她尝尽过街老鼠的滋味儿。
欺人太甚么?
萧阮冷笑一声,若她只单单打了萧盈一个巴掌便叫做欺人太甚的话,那么前世萧盈对自己做的那些又算是什么呢?
她定要慢慢折磨萧盈,使得她的下场比自己前世还要凄惨十倍百倍!
“那又如何?”
“你!”
萧盈周身颤抖,她想不到萧阮竟然承认此事,想着自己断然不能就这么平白地受了巴掌,只得赤红了一张脸,“可别的院子里从未搜出这等物件儿,可见姐姐真真是有嫌疑的!既然歹人进了相国寺,想必定是藏身在了某处,不在姐姐的屋子,又在何处?”
“也许就藏身在妹妹的屋子也未可知。”
二人唇枪舌剑,竟让外人插不进话,倒是程阔一心想要在美人儿面前显露一番,“二位小姐,依我看,即便不去官府,也还是回尚书府将此事调查清楚的好。”
“闭嘴!”
萧阮方才正眼瞧了程阔一眼,“这是尚书府的事情,和外人无关。”
“你敢让本公子闭嘴?”
程阔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不过是个臭婆娘而已,也敢如此放肆,来人,给本公子拿下!”
“我看谁敢!”萧阮气势全开,“我乃是尚书府嫡女,程公子若如此无礼,本小姐倒是要对簿公堂,让京兆尹大人断断,到底是本小姐窝藏贼人,还是程公子蓄意污蔑!”
萧阮掷地有声,而程阔原本就只是虚张声势。他之所以会插手此事,无非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罢了,谁知却把自己弄得骑虎难下。
“既然是家事,本公子也不好过多评判,这便告辞!”
说着,程阔转身离去,竟是不顾着萧盈带有挽留之意的眼神。而这抹恳切的目光正好落在了萧阮的眼中,萧阮冷笑一声,一个纨绔子弟而已,萧盈难不成真的以为他会为了她做多少事情不成。
眼前程阔逃命一般的走了,萧盈只觉得他简真没用透了。狠狠瞪了萧阮一眼,扭头就走。
“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连翘不无担心道,此番动静闹得这样大,虽说并未送官,可萧盈又岂是能够消停的主儿?她手中握有这样的把柄,自是会巴不得天下人都得知此事。
“随她去。”
萧阮抬了抬下巴,萧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自己母亲忌日之时闹出这等幺蛾子来,扰了母亲的安息,这笔账,她回去自是要慢慢清算!
正如同连翘所说,萧盈先一步回到尚书府,满面泪痕地奔了老夫人的院子,萧鸿和顾氏也在,见萧盈如此,顾氏仿佛吓了一跳,“二小姐不是随着大小姐去了相国寺,如何没有一同回来?”
“祖母,父亲,盈儿再也不敢同姐姐待在一处,她竟打我!”
众人注意到萧盈面上肿起多高的五指印,确认萧盈没有说谎,萧鸿的面色一寸寸地沉了下来,“这个孽障!”
那架势,竟是不问发生了何事,就直接给萧阮定了罪。
萧盈心头一喜,却更加委屈起来,将在相国寺所发生之事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末了还不无委屈道,“姐姐明明就收留了歹人,却偏生不肯承认,众人的眼睛都雪亮着呢,如今这样一闹,倒是丢了尚书府的颜面。”
萧鸿本就是个十分在意脸面之人,听萧盈如此说起,他更觉得萧阮嚣张放肆,更是动手打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此事必须给出一个交待。
“老爷,大小姐必不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是……这收留歹人的事情毕竟是被相国寺中众人瞧着了,总该想个法子遮掩来着。”顾氏看起来像是偏疼着萧阮,却是不声不响的就将罪名给萧阮扣实了。
还未等萧鸿点头,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们哪只眼睛看到阮儿窝藏了贼人?如今竟一个个地想要定了阮儿的罪,可见是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萧鸿连道不敢,心中却早已认定此事定是萧阮那个不孝女所为,“萧阮呢?难道是因为做贼心虚,竟然躲了起来不成?”
做贼心虚?
萧阮原本落后一步进了院子,却恰好听得萧鸿掷地有声,她心想若自己是贼,那么萧鸿岂非是贼父?也罢,这样的父亲,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左右都是帮着顾氏和萧盈那对母女!
“阮儿给母亲上了柱香,这才回来迟了。”
老夫人的面色稍缓,意有所指地说道,“无妨,此番去相国寺,便是为了祭拜你母亲,也好让她日后继续保佑你不被宵小之辈算计。”
萧阮当即便依偎在了老夫人的身边,“还是祖母对阮儿最好不过。”
萧盈最看不得这种场景,明明都是祖母的孙女儿,萧阮不过是占了个嫡字,如何祖母就偏宠着萧阮多些?因此越加泪眼朦胧。
萧鸿见着宝贝女儿满目含泪的样子,刚压下去的火又腾的一下冒了起来,“萧阮,你窝藏贼人,此事该如何解释?”
萧阮慢慢的坐直了身子,透着冷淡的目光扫过萧鸿,“父亲已经下了定论,女儿又有何好解释的。难不成,女儿说没做过,父亲您就会信我了不成?”
话里满满都是嘲讽。
萧鸿没有想到萧阮竟然全无从前怯懦的模样,如此盛气凌人,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便没有了用武之地,倒是竹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先前奴婢在相国寺里未曾说实话,此刻老夫人和老爷都在此处,奴婢斗胆,请老夫人给奴婢一个开口的机会!”
原来竟在这里等着么?
萧阮的眼神逐渐变得凉薄起来,竹筠原本就是顾氏送到自己身边的丫鬟,为人虽然机灵,却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安分的意味来,想必此番也是得了顾氏的意思,想要将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罢了。
只是,一个丫鬟而已,难道自己还能怕了她不成?
可竹筠接下来的话,却颠覆了萧阮心中所想,她磕了个头,“那染血的床单乃奴婢之物,乃是因为奴婢来了小日子,方才将床单弄污,原本想要瞒着小姐偷偷扔了去,不曾想却出了这档子事儿,给小姐带去了麻烦,请小姐恕罪。”
萧阮眉头轻皱,看向竹筠的眼中透着疑惑。原以为竹筠会是顾氏今日对付她的一枚重要棋子,却不料这丫环竟然为自己开脱。
萧盈没想到半路会跑出个程咬金,不甘道,“怎么就那么赶巧?”
“二小姐,这原本是羞于启齿之事,然若是二小姐不肯相信,尽管查验便是。”
正文 第二十三章竹筠被打
萧盈等的便是这句话,想着若是竹筠扯谎,那么她便更有理由说明萧阮昨夜窝藏歹人,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将萧阮的清白污蔑一番。
届时,她倒要看看萧阮还如何狡辩。
老夫人沉吟片刻,令身边的婢女带着竹筠去里间查探,不多时,老夫人的丫鬟便带着竹筠走了出来,“回老夫人,竹筠的确是来了小日子。”
竟是真的!
萧盈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即便竹筠真的来了小日子,也不能就证明姐姐没有窝藏歹人。整个相国寺就只有姐姐的屋中搜出了东西,姐姐何必再要狡辩呢!”
萧阮不怒反笑,“看来妹妹是恨不得我窝藏了歹人啊。”
萧盈被萧阮噎了这么一句,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萧阮又如何肯给她反击的机会,当下叹了一声,“妹妹与其想着如何给我按个罪名,倒不如好好想想,程祭酒家的公子可是什么名声好的,妹妹与他为伍,就不怕来日名声败坏?”
听萧阮将程阔扯了出来,萧盈的一张俏脸登时变得雪白,程阔的风评自是算不得好,祖母更是一向对程家颇有不喜。
“你……你胡说八道!”
老夫人一下子便抓住了萧阮话中的重点,脸色一沉,“程阔又是怎么回事?”
萧阮轻笑,想着适才萧盈哭诉之时,定是将这一细节有意忽略了去,当即一弯唇笑道,“许是妹妹忧心从我的屋子里搜出些不该搜的,没有合适的证人,所以就知会了程公子吧?”
这话明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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