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傅沉着眼睛把霍恂打量了一番,喉咙里不禁发出一声冷哼:“真是我的好徒弟,竟然连我的孙子都敢利用了。”
霍恂听的这话,赶紧跪下来对着陆太傅深深一拜:“师傅在上,还请原谅学生一时唐突。”
“好一个唐突!若是不唐突,今日就不会中了一个女人的计!”
陆太傅一看见霍恂,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陆芍设计他确实不对,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他急于和萧阮私会,又怎么连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计谋都看不出来!
作为他的得意学生,陆太傅深觉霍恂实在是让他丢脸至极。
“师傅,学生纵然有错,也全都是因为对阮儿一片情深,若是您早一点定下我们成亲的时间,学生也不会如今日……”
“这么说,还真是为师的不是了!”
陆太傅被霍恂这么一句话气得胡子直翘,而霍恂脸上又是一热,索性给他磕磕了一个头,一脸坚定道:“望师傅成全!”
“我若是不成全呢!”
陆太傅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嫁女儿的时候,莫名对霍恂也充满了敌意。
萧阮在顾府受了那么多的苦,他还没有好好的补偿这个孙女,竟然就有人来跟他对抢。
虽然霍恂是他一早就替萧阮相好的夫婿,但这不代表立刻就要把下嫁给他。
自从把萧阮接到陆家以后,陆太傅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每每一看见萧阮在身边撒娇说话,就像是回到了故去,看见她的母亲一样。
如今,这等叫他高兴的生活才刚刚过了半个月,这个浑小子竟然就来跟他抢,真是休想!
霍恂被陆太傅犹如锥子一样的眼睛盯着,头皮一阵发麻。
说起来他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所向披靡,还不曾忌惮过什么人,可这会儿,霍恂竟然有一种错觉,觉得陆太傅竟比十万精兵强将都难以对付。
顶着陆太傅几乎要把他赶出去的目光,霍恂终是不怕死的小声嘀咕:“师傅,皇上都亲自给我和阮儿赐婚了,你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哼!”
霍恂华为说完忽然听到陆太傅发出一声冷哼,眼皮顿时一跳,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了陆太傅带着嘲讽的声音。
“皇上确实给你们提了婚,但我问你,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霍恂一心要把阮儿嫁过去,你们国公府又可登门商议此事?”
陆太傅声音陡然一冷,霍恂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愧疚之色。
韩国公府掌握中馈的一直都是二房,他几次询问账房置办嫁妆之事,都被还未置办好为由打发。
说起来恐怕任是谁都不相信,在沙场上令人文风丧胆的霍将军两袖清风,竟是半点积蓄都没有。
如此一来,若是国公府拿不出银子,便是陆太傅答应自己,怕是他也没有办法做到。
霍恂皱着眉头,思虑了许久,原本羞愧的脸色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多谢师傅,学生知道怎么做了。”
陆太傅本就死故意刺激霍恂,但见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原本黑沉的脸,这才有了渐渐缓和过来。
霍恂是他的学生,韩国公府的情况他自然是清楚地很。
现在霍恂刚刚升为将军,在韩国公府依旧没有什么地位,他可不想萧阮一家过去便被人欺负。
眼见霍恂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陆太傅垂着的嘴角,这才又动了动
“这一次是陆芍做的不对,我已经对她做了惩罚,至于萧阮就让她在我府上好好待在,什么时候时间到了,你们自然就能成亲。”
如此一来,霍恂更是不能再说什么,眼见陆太傅挥了挥手,只得起身告退。
“阮阮,陆芍那丫头开始绝食了,你可知道?”
这一日,陆蘅坐在萧阮的院子里说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幸灾乐祸的说起了陆芍的事。
陆涵恩已经向皇上请求下放却得到批复,陆芍便被冯氏关了起来,为了防止她再惹下什么麻烦,再不准离开房门半步。
原本萧阮与陆芍不在一个院子里,但陆府本来就不大,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陆蘅更是利用手里的眼线把陆芍院子里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听说是陆芍为了不离开京城,以死相逼,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
“婶娘从前对这个女儿最是疼爱不过,不忍她半点委屈,这一次也不知为何,竟然真的狠得下心来,真是奇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到我这样你开心了?
陆蘅嘴里的瓜子嗑的噼啪作响,圆嘟嘟的脸上满是好奇,似乎是真的不明白冯氏这一次为什么对陆芍这么严厉。
日光从茂密的树叶缝隙里洒下来,变成一簇簇金亮的光斑。
萧阮手里端着一杯花茶轻轻的抿着没有说话。
冯氏确实爱女,但却并不是糊涂之人。
恐怕是陆芍被陆太傅惩罚之后并没有反思,冯氏担心出什么乱子,才把她关起来。
“阮阮,你觉得祖父会把陆芍送走吗?我听大嫂的意思,皇上似乎并不太想让她离开。”
似乎见萧阮不说话,陆蘅忽然把手里的瓜子丢在桌上,探身向她说起自己的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陆涵恩于第二日便向皇帝请旨离开。
朝堂上,皇帝不知是出于对他的器重,还是陆太傅的面子,并没有立刻批准,只说让他回去考虑几日再做决定。
而这几日陆大老爷与陆涵睿时常出入二房,或许就是劝陆涵恩三思而行。
“涵恩哥哥若是离开京城,确实是可惜了。”
萧阮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将话题转向别处:“说起来,你送给表哥的桂花糕,表哥喜欢吗?”
一听到萧阮提起桂花糕,陆蘅的脸顿时皱成一团,露出了愤愤的神情。
“说起这个我便来气,我辛辛苦苦跟着厨房学了几日,做出来的桂花糕连母亲和父亲都没有尝上,急急给他送过去,他竟然告诉我说全分给下人了!看我以后还送不送他东西了!”
萧阮嘴角一抽,憋着笑:“那表哥可有说些什么?”
“说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陆蘅脸色一红竟是半点也不肯细说。
一旁的连翘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忽然瞧见自己小姐冲她眨了眨眼,立即走到走到陆蘅的贴身侍女巧儿跟前,满脸笑眯眯。
“巧儿,瞧你家小姐这么气恼,莫不是表少爷真将那些糕点给下人了?你且给我家小姐说说,说不得我家小姐还能替表小姐出口气。”
巧儿低着头,身子有些颤抖,显然是忍着笑。看了一眼陆蘅却连连摇头,表示打死自己也不说。
而陆蘅听了这话,看向萧阮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幽怨。
陆涵睿对待萧阮是万分宠爱,什么都依着她,到了跟前竟是什么都不对,究竟谁才是他的亲妹妹啊!
萧阮被陆蘅看的一阵头皮发麻,立刻表态:“嗯,表哥也实在是暴殄天物,我瞧着那一盘胖乎乎的‘小狗’煞是可爱,羡慕的不得了,你且把他那日的事细细告诉我,我定去替你讨个公道。”
“你当真敢去教训大哥?”
陆蘅对陆涵睿辜负自己心意的事耿耿于怀,想到他把糕点送去之前萧阮还劝过自己,面上还有些抹不开。
此时听得萧阮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心觉可以借萧阮之口,狠狠把陆涵睿臭骂一顿,这才又愤懑的让巧儿说了原委。
陆涵睿生辰那日,陆蘅心里一片兴奋,本是要亲手把糕点送给陆涵睿,但得知陆涵睿在前院男宾那里,便让巧儿将食盒松了过去。
“奴婢确实亲手送到了少爷手上,但少爷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把食盒交给了下人,还说小姐是特意赏赐给院子里下人的,但……”
巧儿明明是给陆蘅抱不平,但声音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萧阮的脑海里也立刻就出现了陆涵睿看见那二十二只小狗时嘴角抽搐,满脸震惊的模样。
“咳咳,但什么?”
注意到陆蘅面色变黑,萧阮赶紧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而巧儿却是忍了好久才忍住笑:“但奴婢瞧着那些下人也是不想要的……”
这下,无论是萧阮,就连连翘和竹筠都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陆蘅这才明白萧阮竟是在取笑自己。
“好你个阮儿,今日竟然把我当成猴来耍了!”
哼哼两声,陆蘅也忘了刚才气恼的事,看见机会便笑着扑到萧阮身边去挠她痒痒。
几人笑闹间,忽见一个穿着翠衫的小丫鬟疾步走来,陆蘅立刻便认出对方事陆芍身边的丫鬟。
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冲两人行了一个礼,面上一片温顺:“表小姐,我家小姐想要见你一面,让奴婢来请你过去。”
“你家小姐不是关着禁闭吗,怎么想到要来请我们了,我们可不想打扰她清修。”
将小丫鬟上下一打量,陆蘅立可替萧阮回绝。
那小丫头听了神色一慌,连忙跪下来:“蘅小姐不要误会,我家小姐要奴婢请表小姐过去其实是想要向您道歉,并没有任何恶意。”
闻言,陆蘅与萧阮不觉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家小姐当真是想要向表小姐道歉?”
小丫鬟听得陆蘅的声音连忙点头:“我家小姐这一次被老太爷惩罚,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想要在离开前与表小姐见上一面,说些心里话。”
陆蘅不放心,眼睛忽而一转:“你家小姐若真是有什么心里话,想来也是想要和我说上一说,我就不用她来请我了,直接跟着表小姐一起去看看!”
小丫鬟未敢阻拦陆蘅,立刻就带着她们去见陆芍。
还以为陆芍依旧被关在房里,未料几人刚走到府中一处莲池便看见了一袭素白衣服的陆芍伫立在莲池中间的桥上,正盯着里面的荷花的发呆。
莲池里面的荷花过了最鼎盛的时节,已经呈现出一股残破之感。放眼望去满眼绿意之间并没有多少娇妍。
“陆芍,你找阮阮究竟要做什么?”
随着陆蘅声音响起,陆芍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然转过头。
不过几日不见,陆芍看起来瘦弱的像是纸片一样,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眼窝深陷,脸上一片苍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阮,久久未曾发出一言。
萧阮见此,不觉有些皱眉。
陆芍此时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叫人唏嘘,可是她这么看着自己又是何意?
“陆芍,你不是要给阮阮道歉吗?我们这可在等着呢。”
陆蘅等了许久不见陆芍说话,眼见她犹如看待仇人一样盯着萧阮,立刻挡在萧阮身前发出质问。
萧阮的身形被人遮挡,陆芍僵硬着身体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她绕过陆蘅走到萧阮对面,眸光里的阴郁的可以滴出水。
“萧阮,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觉得开心了吧?”
陆芍的声音极其嘶哑,像是破窗户里灌进来的冷风,叫人觉得极其不适。
“陆芍,如果你叫我过来就是说这些,对不起,恕我不奉陪。”
萧阮扫了一眼陆芍身后的那名翠衫丫鬟,眸光里闪过一抹暗色。
陆芍把她叫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道歉。
“萧阮你给我站住!”
萧阮正要拉着陆蘅离开,又一次被陆芍拦下。
“萧阮,你害我必须离开京城,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陆芍的阴沉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一闪而过,陆蘅也看出了陆芍的不寻常。
陆芍不论是在谁跟前,从来都是一派名门淑女的模样,即便要做什么手脚也都是一脸无辜,根本不会像今天一样将恨意写在脸上。
“陆芍,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发什么神经,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跟阮阮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若不是阮阮帮你求情,祖父可是要把你彻底赶出陆府的!”
“她帮我求情?”
闻言,陆芍的脸上顿时带了一抹嘲讽:“你以为她是好心给我求情?她根本就是在看我的笑话!”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陆蘅被陆芍的一番谬论气得肝胆发疼,抡起袖子就想要给她一巴掌。
只是,陆蘅刚刚扬起手,萧阮却忽然拉住了她。
陆太傅已经给过陆芍惩罚,这个时候她们再与陆芍发生任何争执,除了叫人觉得两人落井下石,没有半点意义。
冷漠的视线在陆芍身上停留了片刻,萧阮心间闪过一丝疑惑。
前世里陆芍便是对霍恂一见钟情,但最后两人并没有成亲,她夜从未听说陆芍因为霍恂的拒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现在陆芍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答应了霍恂的婚事,就把她给刺激了?
“既然知道她是一个疯子,又何必跟疯子计较呢?表姐,我们走。”
语罢,萧阮不等陆芍有何回应,拉过陆蘅便离开。
“萧阮你给我站住!”
陆芍的脸因为恨意而变得有些扭曲,目光像是淬了毒汁的利箭一样,冲萧阮叫了一声,但见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陆芍眼睛一眯,快步冲了上去。
“阮阮!”
“小姐!”
萧阮听得身后传来异动,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陆芍朝她扑了过来,眼见她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萧阮再想要躲避已经为时已晚,随着身边传来一片惊叫,她的身子便落进了一侧的莲池里。
四面八方的水朝她涌来,一股窒息的感觉让萧阮的竟然无力去挣扎。“快来人啊!表小姐落水了!”
陆蘅眼睁睁看着萧阮被人推进水里,竟然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死不明
但见陆芍脸上带着魔鬼一样的笑容,心底竟然升起一股怒意,当即抬手把刚才未曾送出去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而就在陆蘅想要跳进水里,把萧阮救上来的时候,只听“噗通”一声,一股水花溅在身上,她抬眼看去,这才发现跳进水里的人竟然是霍恂。
……
“大夫,阮儿怎么样?”
萧阮房间里,陆老夫人神情焦灼的看着正在把脉的大夫,一颗心都提到了心口。
晨间,萧阮还在好好地去她房里请安,这才一个上午的功夫,却眼睛紧闭,面如金纸的躺在床上,竟是生死不明。
“回老夫人,依照小姐现在的状况,怕是会高烧不退,我且先给她开些药,看看效果再说吧。”
陆老夫人闻言,竟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
“祖母,阮阮吉人天相一定会没有事的!况且大夫也说了她只是可能会发烧,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等在一旁的陆蘅吓了一跳,慌忙把老夫人扶住,眼睛里瞬间便噙满了眼泪。
那名大夫见此慌忙往从药箱里拿了一片人参放进陆老夫人的嘴里,等她慢慢回转回来,这才赶忙改口:“是是,老夫人前外不要担心,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
陆老夫人喘了许久,得了大夫的一句保证,这才觉得身上回了一些力气。
眼睛扫过房门的众人,瞧见霍恂也一脸忧色的站在房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让人拿药方给萧阮煎药。
陆太傅听闻萧阮落水的消息后立刻赶到过来,见萧阮生死不明,陆老夫人也在强撑,立刻让人将她送回去休息。
“蘅儿,你来说,阮儿今日究竟是如何落水的!”
听得陆太傅的问话,陆蘅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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