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衍得知秦子川竟然叫人送来一个话本,略略翻了一下发现这话本竟是他看到的那本当即皱起了眉头,当即以为自己今日退还贺礼的行为惹怒了秦子川,所以对方才会用这种出乎常理的行为。
心头略有理亏,但赵衍这一次却没有再叫人将话本退还回去。
佩儿于第二日午后便赶回了萧阮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她轻声轻脚进得萧阮的房里。还以为对方正在休息,熟料一进门便看见她侧正靠坐在床上,侧头盯着身边的孩子发呆,连她进屋都没有看见。
“夫人,这是奴婢娘亲亲手做的豌豆糕,真的特别好吃,您快尝尝!”
佩儿走到床前,将手里的碗豆糕讨好一样递到萧阮的眼前,萧阮这才缓缓抬起头。
“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佩儿诧异的看着萧阮的眼睛,手里的豌豆糕险些掉落在地上。
此时的萧阮满脸水迹,睫毛带泪,满眼忧伤的样子,俨然是受了什么委屈,而她身边还放着一本书。
佩儿吓了一跳,忙掏出手帕为萧阮擦泪,但见她情绪不佳,更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过了半响,萧阮面上的忧色去了大半,竟主动拿起了佩儿放在一侧的豌豆糕,俨然刚才暗自垂泪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佩儿娘亲做的豌豆糕,清甜可口,淡淡豌豆味道弥漫在唇齿间,确实比她寻常吃过的豌豆糕味道略胜一筹,然而萧阮仅仅吃了一小块便将其放下。
“我不是已经准了你在家里多停留几日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阮不过是随意的问了一句话,佩儿脸上堆出来的笑容却是瞬间僵住,犹犹豫豫的看着萧阮想要开口却又不敢开口。
萧阮很快便觉察到异常,她在佩儿面上细细的看了片刻却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佩儿开口。
“夫人,奴婢知道现在和您说这些十分不合适,但……但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奴婢以后怕是不能留在夫人您的身边了……”
佩儿一开口便泪如雨下,声音更是有些哽咽,显然是对萧阮十分不舍。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这般说?”
萧阮眉头一动,不觉抬眼朝她看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佩儿是夏郡王府新招进来的一批丫鬟,虽没有签订卖身契,但必须做满一年才能离开,中间没有特殊情况更是不得轻易出府回家。
萧阮此次准许她回家已经是对她提供了便利,但对方这一回来就哭着说不能在她身边伺候,难不成是……
“奴婢……奴婢家里发生了变故,明日就会向府上的管事请辞离开……但奴婢是真的舍不得夫人啊……”
佩儿抹了抹眼泪,似乎是担心惊醒睡着的孩子,不敢声音过大,但又难以控制自己的声音,只得捂着嘴巴,低低的啜泣。
萧阮见此,太阳穴不觉轻轻的跳了起来,如今她正有一事需要身边信得过的人帮自己去办,而这佩儿却说要离开王府,如此一来,她的事情又该交给谁?
“你且莫要哭泣,你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妨与我说说,若是我能帮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此言一出,佩儿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下,哽咽的说起了缘由。
“不瞒夫人,这次回家其实是想看看奴婢哥哥家的孩子,谁料……谁料一回家却得到噩耗,哥哥家的孩子竟然被人给偷了,哥哥上山砍柴又不小心摔断了腿……如今家里全靠嫂嫂一人照顾,所以……所以哥哥便决定将我卖给隔壁村的豁子做媳妇……”
萧阮听到最后,眉头越皱越深。
佩儿家中有一老父常年卧病在床,母亲已经老迈,平日里只能做些轻便的家务活儿,家中生计全靠哥哥一人。
如今这哥哥又摔断了腿,嫂嫂因为孩子被偷,恐怕……不不!不对!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果然如此
萧阮犹如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心口突突直跳,一面暗想绝不会这么这么巧合,另一面又忍不住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圆儿,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你哥哥家的孩子被人偷了,这是怎么回事!”
萧阮声音异常,但此刻的佩儿心间难受根本没有注意到萧阮的哪里不一样,老老实实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佩儿哥哥家里大约在一个月前生下了一个男婴。
因这是家中长子,全家人喜气洋洋。谁料乐极生悲,某天夜里,孩子忽然就不见了。佩儿家人找遍了家中所有地方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之后才有听说不久前村里来几个陌生人专门打听谁家刚生了孩子。
“哥哥说我家侄儿生得白白胖胖极为壮实,将来说不定还是做官的料子,认识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祸事。便是我连与我那可怜的可怜的小侄儿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佩儿吸了吸鼻子,我想到了自己即将交给的豁子,面上神情瞬间萎靡:“当初奴婢便是不愿嫁人所以才来王府做事,而如今……”
“你哥哥家的孩子是什么时候被偷的?”
“啊?”
佩儿正在神伤,万万没有想到萧阮会突然问起孩子的情况,愣了片刻,细细思索了一下不觉又茫然的摇了摇头:“奴婢归家时只顾着伤心,不曾记得是合适被偷,倒是不曾记得孩子什么时候被偷……”
萧阮面上划过一抹失望,但眼睛一转很快又道:“你方才不是说哥哥伤了腿无法做工了吗?这样,你回去告诉你家嫂嫂,就说我这里还缺一个奶娘。若是她同意就先来我这里试试,我会给她开双倍的工钱,让你哥哥不要把你卖出去。”
“这……奴婢多谢夫人!”
佩儿万万没有想到萧阮会如此仗义帮助自己,一时间心头无比狂喜,慌忙跪下不住地磕头。
“你不必谢我,我帮你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夫人您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不让奴婢嫁给那豁子,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愿意去!”
佩儿满脸感激,心间发誓一辈子都愿任由萧阮调遣,而萧阮却摆摆手:“你为我赴汤蹈火,此次你离开王府出了归家接你嫂嫂以外。还要帮我办一件事,那就是给我把当日与我接生的稳婆找来,我有些事情需要问她,但一定要记得小心这件事绝不可叫任何人知道。”
“夫人尽管放心,奴婢一定替您办到!”
佩儿满口答应,丢下这话便急急离开,而萧阮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哇……哇……”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侧的男婴突然醒来哭闹不止,萧阮盯着对方的越来越翘的嘴唇,心头一阵恍惚,眼泪险些又一次掉落。
强忍住心间悲伤,萧阮沉声冲外间叫人:“来人,让奶娘进来!”
……
佩儿这一次的脚程极快,第二日便带着嫂嫂孟氏来见萧阮。
孟氏身材丰满,生着银盘大脸,看着倒是有福相的人,但却像个小媳妇一样跟着佩儿的身后,轻易不敢说话。
“夫人,这边是奴婢的嫂嫂,她愿意来您跟前做小少爷的奶娘。”
佩儿一脸欢喜的朝萧阮介绍,但见萧阮那不转睛的盯着孟氏的脸,心头顿时有些忐忑,犹豫了片刻又道:“夫人,我嫂嫂奶水很足,做事也谨慎小心……”
“为何不见稳婆?”
佩儿正说着,萧阮突然将视线转到她身上,声音似乎也带了一种说不出的严厉。
“夫人息怒,奴婢正要与您说稳婆的事。”
佩儿吓了一跳,慌忙跪下与她解释:“奴婢已经去了稳婆家里去寻,但她家门紧闭,四周的街坊都说已经有半个月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还有人说她出城走亲戚,谁也不知现在何处。”
萧阮听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手里的茶碗也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茶碗破碎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佩儿和孟氏的耳朵里,两人皆是吓了一跳,不知萧阮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而就在此时,萧阮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手指却依旧忍不住的颤抖:“你且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瞧瞧与你嫂嫂是否与缘分。”
佩儿虽然不清楚萧阮发生了何事,但听得此话面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欢喜的与孟氏笑了笑立刻去寻奶娘。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萧阮与孟氏相顾无言。
“我听佩儿说你不久前刚丢了孩子,你可还记得孩子被人抱走那日的情形?”
孟氏一听到萧阮提起那个丢了的孩子,面上的喜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身子摇摇晃晃几欲倒下。
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带着泪花哽咽道:“回夫人,奴婢怎么会不记得?那日奴婢就在厨房烧饭,刚刚生着火就回到房里看孩子,谁知……谁知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再没了我家小宝的身影。”
“是什么时候?”
“是早上……奴婢记得很清楚,就是三月二十六的早上。”
短短的一句话,孟氏便擦了三次眼泪,朦胧间抬起眼睛,她发现萧阮童颜眼眶通红,下意识的便以为是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事情难过,连忙止住眼泪跪下赔不是。
“夫人,奴婢把孩子抱过来了。”
就在这时,奶娘和佩儿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孟氏连忙擦了擦眼睛整理自己衣衫,努力让自己露出笑脸,生怕奶娘怀里的孩子会不要她。
“你把孩子交给佩儿便先退下吧。”
似乎是发现奶娘看向孟氏的眼睛里多了一分敌意,萧阮摆摆手让奶娘将孩子交到佩儿手里。赶她离开,孟氏见此越发觉得萧阮亲厚,连忙走到佩儿身边去看孩子。
“小少爷……这……这,小宝!娘的小宝,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氏动作轻柔解开襁褓,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突然便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不等佩儿反应过来,他便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松手。
“娘的小宝啊,你知不知道娘没有你都不想活了,娘不能没有你啊!”
佩儿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她一面朝小然道歉一面又积极去拉孟氏的衣袖:“嫂嫂你快放了孩子,这是夫人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孩子,你一定是弄错了……”
“我才没有弄错!难道我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认识吗?这分明就是我家小宝!”
孟氏情绪激动间听得佩儿的话,一把甩开胳膊将她推倒,忽然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指着佩儿和萧阮怒道:“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偷我的孩子!你们当真是丧尽天良该千刀万剐的人,你们偷了我的孩子还要我来给他做奶娘!你们……我要一定要报官,将你们全都都抓起来!”
“嫂嫂你快冷静一下,这孩子千真万确是我家夫人的孩子,我亲眼看她生下来,真的不是你丢的那个孩子,你……”
眼见孟氏抱着孩子便气呼呼的往外走,佩儿心中大急死命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离开,最后见她不听劝说,终是忍不住冲她大喊:“嫂嫂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报官就能要回你的孩子吗!”
孟氏的脚已经跨出门槛,听得此话整个人瞬间僵住。
缓缓回过头,孟氏看了看房内奢侈的装饰,瞬间跪在地上冲萧阮乞求:“夫人,奴婢求您行行好!你衣食不缺,万事不愁,身份也高贵,可奴婢却只有小宝一个孩子啊!求求您把他还给奴婢吧!”
孟氏的哭泣声很快便引来了院外丫鬟和侍卫前来,萧阮我冲他们摆摆手,随即在孟氏惊恐的眼睛里让佩儿将房门关上,过了好久才终是艰难开口。
“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可有什么依据?倘若你真的有什么证据,我便将孩子还给你。”
孟氏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似乎觉得萧阮说的有道理,孟氏稳了稳心神急急道:“这孩子奴婢养了足足半个月,自从他丢了之后奴婢做梦都是他的模样,怎么会认错?夫人若是不相信就让奴婢看看这孩子的屁股,我家小宝屁股上有一颗红色的胎记,在右边,若是这孩子没有胎记,奴婢便相信这不是我的孩子!”
孟氏斩钉截铁说了这话,佩儿脸色顿时一变,难以置信的指着孟氏:“嫂嫂你……你怎么知道小少爷的屁股上有一个胎记……”
语罢,佩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猛然转头看向萧阮:“夫人您……您原来,早就知道这孩子是我嫂嫂丢失的,所以才让奴婢把嫂嫂带府里来……”
孟氏被佩儿的话弄得一脸莫名,快速检查了一下怀里的孩子,果然发现他屁股上有一个熟悉的红色胎记。
“小宝,你真是娘的小宝!娘可把你找到了啊!”
孟氏抱着孩子哭得眼泪稀里哗啦,萧阮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一片眩晕,勉强说了句“果然如此”便昏了过去……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以死相逼
夏郡王府,一个青色的身影匆匆穿过花园,直奔书房。
书房外面一片静悄悄,守卫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外,莫名给人一种颇为压抑的感觉。
长随快走到房门口,但见里面的人背着自己站在书案后面,心里忽然一沉,小心翼翼的冲那人行了一礼,慌忙道:“王爷,那霍恂给咱们弄了一个金蝉脱壳,属下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他去了哪儿……”
“我召你回来不是为了这个。”
长随话没有说完便被赵枫打断,他诧异的看着对方转过身子,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连忙弯下身子。
“我且问你,那个孩子究竟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似乎觉得十分诧异,长随忽然抬起眼睛,连忙道:“王爷说的可是那女人的孩子?那可是属下可是专门去了城外几十里的一个村子里寻来的,难不成被她看出来了?不可能啊!”
“岂止是被看出来了!那孩子的亲娘都跑来认孩子了!”
赵枫愤怒的拍了一把桌子,双眼冒火的盯着长随,恨不得上前一刀将他砍了出气。
“本王一早便交代此事绝不可出任何差错,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这怎么可能?王爷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那稳婆都已经被属下给灭口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过您我二人,这,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长随满脸不相信,赵枫见此却是更加愤怒,就在他要出言训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抬头一看,发现赵衍竟直接便冲了进来。
“赵枫!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我一切都天衣无缝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赵衍怒气冲冲而来,眼睛里面几乎冒火。
白日里他突然得到萧阮昏过去的消息,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叫人请来大夫,这才知道萧阮之所以昏倒是怒极攻心之故。
他将佩儿叫出来询问缘由,对方却支支吾吾久久说不出话,直到最后才模棱两可的说了有人前来讨要孩子,萧阮知道自己身边的孩子为假,这才经受不住昏了过去。
顾不得去寻孩子的去向,赵衍脑海里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赵枫。
当日萧阮生产之时,是赵枫提出来要将萧阮的孩子换掉。他还担心赵枫手脚不干净,千叮万嘱竟然还是让萧阮察觉到了异常。
如今萧阮还在昏迷当中,赵衍一肚子火气无法发泄,只得前来寻找赵枫。
而赵枫早就听说了萧阮的状况,所以才连忙将长随叫回来询问。但他还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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