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并不知赵衍发生兵变那夜具体是什么情形,但想到跟着赵衍逃亡的这一路并没有见过皇后,不觉猜测皇后极有可能是落在了皇帝的手里。
“都是本王的错,若不是本王太过轻信霍恂,逼宫怎么会失败?母后又怎么会被杀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赵衍的声音猛然拔高,突然按住萧阮的肩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阮儿你告诉我,本王哪一点比不上赵晗,为什么父皇不肯将皇位传给我!你说!”
赵衍瞪着通红的眼睛,满脸不甘,整个人都像是疯魔了一样,不住的摇晃萧阮。
“你……你放开我!”
萧阮被他摇的头昏脑涨,用尽全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得,只得怒道:“你不仁不义,冷血无情,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杀死,皇上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你!”
萧阮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猛然敲在赵衍的头顶,
他怔楞了片刻忽然抓住萧阮的脖子,朝她怒吼:“那都是他们逼我的!若不是父皇不肯把皇位传给我,我又何必逼宫!还有你!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和霍恂串通好一切故意骗我的事吗?是你们先欺骗了我,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都是我们逼你的?赵衍你好好想想,若不是你和皇后设计威逼我们,我们又何必与你作对?是你不甘于皇上给你的身份,野心太大,如何能怪得了别人!”
萧阮想到当初她对霍恂之间的重重误会,不假思索的冲赵衍怒吼,尖利的声音几乎盖过赵衍。然而就在这时,她眼角处黑影一闪,赵衍竟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是你不该有的野心害死了皇后!害死了替你卖命的所有将士,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萧阮捂着脸颊,直视赵衍涨得通红的眼睛。眼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却不知赵衍因为她的这一番怒吼脑袋已经清醒了大半。
从当初皇后掩护他留在皇宫的那一刻,他便知道等待皇后的是什样的结局,可真的等到消息传来,他还是心间难过了许久。
原本就心情不佳,又听得夏郡王府里有人吹埙,他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想要借酒浇愁。
而他接着酒劲来到萧阮的房里,本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安慰,却不想竟招来一通大骂。
眼前女子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厌恶,这一刻赵衍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取其辱。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王爷害怕了?
“我野心太大?阮儿,连你也这么否定我!同是父皇的儿子,为何我不能继承皇位?论德行,论能力,只有本王继承皇位才是名至实归,民心所向!”
赵衍眸光一暗,声音瞬间变得冷凝,一字一顿道:“你只管等着,总有一天我必会让你和所有否定本王的人都看看,究竟谁才有资格登上皇位!”
犹如发誓一样,赵衍盯着萧阮的眼睛丢下这句话之后,缓缓退出了房门。
赵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恢复安静,萧阮看着碎裂一地的酒坛,终于长舒一口气。
夜风从门外刮进使得萧阮的勃颈处一片冰凉。
想到刚才赵衍难得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萧阮心间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皇后身死,说明皇帝已经赵衍起兵之事不再姑息,而赵衍能够做出杀父夺位之事又怎么会对皇后的死这么难过?极有可能是赵衍在京中残存的势力随着皇后的死彻底崩溃,使得他心生绝望才会借酒消愁。
不管赵衍究竟有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她都不能再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夏郡王肯收留赵衍绝不会是良善之辈,赵衍谋反之心不死,又对霍恂恨之入骨,两人说不定就会相互达成什么阴谋。
而她临盆在即,在她看来即便安稳生下肚里的孩子,赵衍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和霍恂的孩子。
之前她假意和赵衍达成约定,是觉得肚里孩子即将临产,不宜出逃,希望借由赵衍的承诺来护的孩子的安全。
但今日赵衍因为她的指责而甩她了一巴掌,明日就极有可能与她争夺孩子。
甚至于这个人当初不愿霍渊杀她,也极有可能是想要等着孩子出生,用孩子来威胁霍恂。否则他已经知道她与霍恂故意骗他,又怎么会不在意她还怀着霍恂的孩子,说什么护她一生平安?
一时间,萧阮越发确定自己只有在孩子出生之前,摆脱赵衍的控制才能保住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远处的埙声已经停止,萧阮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酒坛,缓缓走上前将房门牢牢关紧,这才捧着肚子慢慢回到床上。
暗夜无声,肚里的孩子似乎知道萧阮的担忧,轻轻踢打她的肚子。
有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投射过来,萧阮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心,终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赶紧睡下……
而另一边,赵衍从萧阮的房里走出来,被夜里的冷风一吹,脑袋里越发清醒。
想到萧阮痛骂他时的厌恶神情,他心间的怒气更甚,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夺走皇位,让萧阮高看自己。
周围寂静无声,赵衍正要拐进一个走廊,忽然转过身子,盯着身后不远处的一棵花树厉喝:“什么人,给本王出来!”
花树足足有一人高,隐匿在一团阴影里并没有半点异常,但随着赵衍声音落下,一个黑影竟从阴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衍儿已经喝了这么多酒,竟然还能这么灵敏,本王今日领教了。”
出乎意料的,花树后面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夏郡王。
夏郡王一脸笑意的走到赵衍面前站定,月光下一双眼睛似乎带着某种捉摸不透的光芒。
“时辰已经不早,皇叔不回房休息,跟在我身后究竟是为了何事?”
赵衍眯着眼睛将夏郡王一通打量,发现他身后并没有任何酒气,眸光微闪。忽的又露出笑脸,借着酒气,试探一般勾起唇角:“莫非皇叔鬼鬼祟祟跟着我,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夏郡王轻笑了一声,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开口解释:“我确实是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只是见你满身酒气,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不过是喝了一坛酒而已,皇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赵衍站直身体,不以为意的看了看周围,见周围并没有人经过,遂将眼睛投向夏郡王,示意他在这里就可以说。
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赵衍的无礼,夏郡王往周围扫看了一圈,又往赵衍身边近了一步:“衍儿可知霍恂已经来到了云中?”
但见赵衍神情忽然一凝,夏郡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恐怕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夏郡王在说“我们”这个词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赵衍忽然觉得有些刺耳当即道:“莫不是王爷害怕了?若是王爷害怕大可以把我交出去。”
“你……你还真是喝醉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胡话?本王既然救了你自然会一直护着你,又怎么会将你交出去?”
夏郡王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一抹无奈,苦笑着说了此话又道:“不过此次霍恂来云中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打听他妻子的下落,你和那个萧阮……”
夏郡王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从密室里出来时,夏郡王明明看见赵衍去了萧阮的院里,但不过片刻他便一脸神伤的出来。很显然那女子并没有真正归顺赵衍,所以才会一路跟随赵衍,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事实上,从赵衍来到孟城的当天他便注意到了他带来的女子。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女子肚里怀的是赵衍的孩子,可叫人调查一番之后才知道女子竟是霍恂的妻子,她肚里的孩子也是霍恂的孩子。
方才在密室里,他的几个心腹还担心赵衍身份暴露,但比起赵衍身份暴露,他更担心那个女人坏事。
不管他对萧阮究竟是何感情,他不预备干涉赵衍的私事,但如果这个女子影响到他的大计,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赵衍很快便听出夏郡王的言外之意,眸光一沉,当即道:“萧阮是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让霍恂找到她,更不允许霍恂将她带走。所以你大可放心。”
“既然衍儿这么说了,本王自然就放心了。
闻言,夏郡王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笑着点点头,在未作任何停留,直接告辞离开。
夏郡王军队出身又带兵多年,身形比之寻常人都要健硕。月影下看去,他脚步稳健,没有半点跟踪赵衍被发现的惭愧和惊慌。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赵衍的注视,原本已经离开一大截的夏郡王突然转回头,又朝他走了几步之后,隔着不怎么明亮的夜色轻轻与他抬了抬手。
“人死不能复生,相信皇后也不希望你会因为她的死而过于颓废。男子汉大丈夫,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本王还是喜欢意气风发,骄傲的可以目中无人的那个淮王殿下。”
赵衍还以为他突然折回来,是想要说什么,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犹如一个长辈一样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他得到皇后被处死的消息大为震惊,他本以为皇帝会念在在他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怎么也会饶皇后一命。可事实却告诉他,那个九五之尊在埋怨别人冷漠无情的同时,比任何人都无情!
当然,他今夜醉酒并非全都是因为悼念皇后,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此次失败的一种不甘心。
如今皇后已死,他在京城参与的那些势力必然会逐渐散去。
原本他还想指望着这些人能够助他卷土重来,可如今看来,他就真的突然变成了一无所有。
直到夏郡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赵衍凝起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他万万没有想到霍恂会这么快来到云中,更没有想到皇帝已经怀疑他并没有死。如果真是这样他确实需要更加小心,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拿下霍恂的机会?
轻轻扯开嘴角,赵衍朝萧阮的住的地方看了一眼,忽然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夏郡王与赵衍分别之后,很快便派人把翠儿叫道而来院中。
翠儿低着头诚惶诚恐的站在夏郡王面前,似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眼睛不眨的去找照做。
“我且问你,那个萧阮与淮王的关系究竟如何?”
当初赵衍让夏郡王安排一个丫鬟贴身照顾萧阮的时候,他便派出去了翠儿,之后在也没有任何联系。
可今日亲眼看见赵衍从萧阮房里狼狈离开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下萧阮与赵衍之间的相处究竟怎么样。
“回禀王爷,那位夫人对王爷极其冷漠,但奴婢瞧着淮王殿下对她应当是真心喜爱。”
翠儿已经跟在萧阮身边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早已将萧阮和赵衍之间的恩怨摸了个一清二楚,此时听得夏郡王的询问当即把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
夏郡王听到最后眉头越皱越紧:“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竟然敢仗着衍儿对她的喜欢,这般作践衍儿!当真是岂有此理!”
不同于在赵衍面前表现出来的淡定,夏郡王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猛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翠儿。
“我要你寻机这个女人给我做了,你可能做到??”
犹如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翠儿满脸惊讶的抬起头,忍不住不确定的道:“王爷,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如果那女人意思,奴婢猜想淮王殿下一定不会罢休,到时候……”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夏郡王大寿
“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即可,需要帮忙提供什么帮助你尽管说,但有一点必须牢记,务必不能让淮王看出来是什么人把她杀死的。”
冷声打断翠儿的话,夏郡王突然眯起眼睛,眸光里闪动着一抹难以描述的复杂之色。
他从看到那个女子的第一眼,便知道她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既然她不肯归属于淮王,留着她的性命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直接做掉的好!
翠儿从夏郡王脸上看出他的坚定,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道:“若是王爷真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奴婢倒确实有一个方法,只要……”
随着翠儿声音落下,夏郡王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赞赏的朝她点头:“你的办法不错,就按你说的来。”
“王爷谬赞!”
难得被夏郡王表扬,翠儿面上一红,当即做了保证领命而去。
夜色平静,萧阮的院子里更是静静无声,丝毫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已经悄然来临。
“夫人,怎么还没有反应?奴婢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见您肚里的孩子模样究竟长得怎么样来了?”
萧阮院中,佩儿给萧阮送来一些点心,但见她坐在院子里漫不经心的拿着一块蜜饯久久没有放进嘴里,忽然开口。
听得佩儿的话,萧阮不觉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小腹。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肚里的孩子月份已足,已经帮她安排好了接生婆。但却正如佩儿所说的那样,这孩子就在她肚里十分安稳的呆着,没有丝毫临产的迹象。
寻了大夫看过,那些大夫却一直都说胎儿脉象稳定,并不用担心。
萧阮本就不希望孩子能否推迟一段时间再出生,得了大夫的肯定当即放下心来。
她这段时间通过旁敲侧击已经摸清了夏郡王府的守卫和地形,可究竟该如何安全的逃出去却成了困扰她的难题。
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翠儿,萧阮突然放下手里的蜜饯,状似无意的向翠儿感叹道:“这府里实在无聊的紧,或许我肚里的孩子也不喜欢,所以才迟迟不愿出生。”
“夫人,您说话可真是有趣,这孩子还没有出生他怎么会知道外面会不会无聊?”
佩儿如今被翠儿安排到了外院,与萧阮接触不多并不太清楚萧阮每日究竟焦虑些什么,还以为他是在抱怨赵衍几日没有前来看望她,当即出言相劝。
“要奴婢说呀,等夫人肚里的孩子出生,淮王殿下还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到时候咱们府里可就更加热闹了。”
将翠儿的话听在耳里,眸光微闪,却并没有反驳。
整个夏郡王府出了翠儿以外,全都以为她肚里坏的是赵衍的孩子,即使看到她与赵衍争吵,也不敢对她有丝毫的怠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够顺利的在翠儿的看管之下从周围的小丫鬟嘴里套出南郡王府的地形。
不知是是她的错觉,萧阮明显感觉到自从那晚赵衍喝的大醉前来与她大吵一架之后,对她的看管明显松散了许多。
把佩儿奉承的话丢到脑后,萧阮眸光一闪,连忙抓紧机会道:“最近这府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不如你与我说说也好。”
对着萧阮期待的眼神,佩儿当真思索起来。
“夫人要想知道什么有趣的事,奴婢一时还真的说不出来,不过,再过几日便是老爷的生辰,上都会请来陈家班的人来表演各种杂耍戏剧,若是夫人感兴趣到时候还真是可以去看看。”
“陈家班?”
萧阮正愁找不到离开的机会,一听到夏郡王的生辰很快就要到了,心间顿时一动,立刻做出极为好奇的模样。
“哎呀,奴婢怎么忘了夫人您是不知道这个陈家班的!”
一说起陈家班;佩儿便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这陈家班可是咱们孟城极其有名的一个戏班子。里面的人不仅会唱戏,还会许多杂艺表演,是个人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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