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大事上拎不清,渐渐还被顾氏带的没有主见,让家里那些丫鬟上蹿下跳的,一派乌烟瘴气。若不是后期顾氏暴露了真面目,也不知道这个蠢货还会被骗成什么样。
好在是个争的性子,她只要把裴月眉这性子重新打磨起来,未必不是一个帮手。
即便、即便是失败了,那也不会被前世更加凄惨了吧。
就让她来看看,裴月眉到底有多少本事。
正文 第三十五章不过是个妾
“驾,驾。”一路向京的官道上,几匹坐骑急速驰骋,飞起阵阵黄土。
为首的坐骑一马当先,他一双丹凤眼锐利的直视前方,面上有一丝掩盖不住的疲惫和风尘。
直到进入城门,这几人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站住,皇城禁地……”
“唰”,一个金黄的令牌亮出,刚刚尽忠职守的侍卫立马恭敬退后给几人让出位置。
“你们去禁卫军处报道,我去面圣!”霍恂头也不回的打马进入皇城,身后几人应“诺”后方才转向疾驰。
按道理,皇城之中是不允许骑马入内的。可霍恂手中的是皇上给靖南王的金牌,自然有一切的豁免权。
霍恂一路骑到外殿,才将马匹甩给一旁的小太监,然后拱手道,“臣霍恂有事觐见。”
有内侍一层层通报,半晌后,霍恂才被通传进去。
内殿中,靖南王正坐在一旁喝茶,看到霍恂进来,给了个笑眯眯的表情。
霍恂叩首拜下,“臣霍恂叩见圣上。幸不辱命,已查明兵部派遣舒毅、崔钧永利用职务之便于一月前那一战售卖兵器于关外敌军,现证据确凿,请圣上查阅。”
皇上挥了挥手,便有一个小太监从霍恂手中接过一应证据。
半晌,桌案被重重啪了一下,“这群尸位素餐的叛臣逆贼,传令下去,命前线高元帅就地处决!”
立马有内侍听令去传旨。
靖南王看事情都解决好了,这才凉凉道,“我说皇兄,霍恂这查案的事儿也办好了。他先前的封赏呢?”
主位上的皇帝顿时瞪了靖南王一眼,“你急什么,朕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靖南王撇撇嘴,没说出自己是嫌弃这人过分压榨他手下的兵,毕竟这种事情派个谁去查不好,偏要霍恂去,真是大材小用。
“行了。”皇帝一个眼神,他身边最得力的戴公公便拿了一份圣旨来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国公嫡次子骁勇善战,屡次建功,特封为骠骑大将军,即日起走马上任,钦此。”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霍恂恭谨地接过圣旨方才起身。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带小霍走了。朱茜特意嘱咐我,这小子回来了要带他回府吃饭。”说着,靖南王也不管皇帝同意了没,就拖着霍恂走了。
霍恂因是快马加鞭赶回京,所以京里还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然而,不久后,朝堂上皇帝震怒,甩出一份奏折,把萧鸿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霍恂不但回京了,还上了一份折子,举证了兵部两位倒卖战争器械的叛国行为。
萧鸿那天一整天都是乌云罩顶,回到家更是怒气上涌,把个霍恂骂了个痛快。然而骂完之后,他依然焦头烂额,这事儿虽然不是他指使人做的,但他可担了个识人不清,监管不力的罪名。
除此之外,敢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情,那两位的背后可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如今他便利也开了,人也派出去了。皇帝要是真打算彻查,他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这也就是为什么萧鸿会如此恼怒,甚至恨上霍恂。
萧阮的小院子中,萧阮半靠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捻了一枚果子吃。
连翘立在萧阮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哦,是吗?确定父亲骂的是霍恂?”萧阮挑了挑眉。
“确定,据说当时老爷摔了不少东西,有小厮进去收拾,亲耳听到的。”
“嗯。”萧阮应了一声,这霍恂又是怎么得罪了父亲的?他不是回了前线了吗,难道是又回来了?
然而她前世久居内室,对这些事情还真不清楚。
想不出来,她索性也不再去想。
“小姐,您难道要一直禁足吗?西厢那位听说已经让老爷放出来了。”连翘对小姐这么乖乖挨罚,而另一位却已经能够出门的不公平待遇很是不满。
萧阮慢条斯理地又将视线放回了书籍上,淡淡道,“不急,先把这封信送出去。”
连翘接过,萧阮又道,“另外,今日后你和玲珑就不要出去了。让玲珑把下头的几个丫鬟都梳理一遍,有什么异常都记录下来。等时间到了,我要一个个收拾。”
“是。”
临近五月,午后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没一会儿,萧阮手中的书便落到地上。
连翘给萧阮披上一层薄毯,便静静立在一旁守候着,在斑驳的光影中,这一切仿佛凝缩成一个剪影,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三天的时光转瞬即逝,这天,萧阮的小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竹筠看了连翘和萧阮一眼,看两人都没什么动静,便也继续自己手中的事情。
直到喧哗声越来越近,一人长身玉立,当先走了进来。
“给表少爷请安。”连翘恭敬行礼。
竹筠这才知道这人就是陆家长房嫡子,她赶忙也跟着请安,抬头又看了陆涵睿一眼。
“表妹,我来了。”陆涵睿着了一身月白色的直身长袍,头发都梳起来用玉冠簪起,容颜俊美,一双目如点漆,看起来洒脱中又带了几分书生气。
“表哥,今日就麻烦你了。”萧阮的唇角翘了起来。
正说着,外间顾氏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陆少爷,陆少爷,这女儿家的闺房你怎能随便就进。”
“方才听顾姨娘说我这妹妹身体抱恙,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陆涵睿转头看向顾氏,说的漂亮,其中的意味却不客气。
因为此时的萧阮,怎么看都不是抱恙的样子。
顾氏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陆少爷,您来了还没见过老夫人,不如随我去见见老夫人。”
“也好,我便去见过了老夫人,再来带妹妹去给祖父贺寿。”陆涵睿二话不说就往外走,顾氏本来一肚子的话都被堵住了,又急着派人去跟着陆涵睿。
她心中焦急,萧阮是一定不能去陆府的,否则若是得了陆家的支应……想到这儿,顾氏又急忙往回赶,只要劝服萧阮不去陆府,那么即便陆涵睿来接人又如何。
早前萧阮因为萧鸿不喜欢陆家,一直和陆家走的不进,也就失火那次执意去了一次,后来也就没有去过了,她也就放下了心。
那天老夫人给萧阮寿辰贴的时候,顾氏见萧阮没什么意动,再加上当时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后一章请贴上,自然以为萧阮是无意去的,顶多跟往常一样备一份礼物罢了。
谁知道今日竟会出来这么个岔子,真是该死,这陆家嫡长子难道不用接待客人的吗?大早上往这儿跑了来接人是闲得慌了吧。
一跨进萧阮的屋子,顾氏脸上就泛起了笑意,“阮阮,这几日过的可还好?”
“我是觉得自己还算康健,就是不知道顾姨娘你怎么说我就抱恙了呢?”萧阮似笑非笑的看了顾氏一眼。
顾氏的脸皮抽动了一下,“这不是阮阮还在禁足,这事儿总不好告诉表少爷知道,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扬……”
“是吗?”萧阮挑了挑眉,就不再开口。
顾氏耐不住,终是道,“阮阮,今日是你外祖的生辰,你生辰礼可备好了?若是备好了,不如就拿出来,等会儿我帮你给表少爷带走。”
“顾姨娘,”萧阮唇边的带了丝了然的微笑,“怎么顾姨娘现在是可以做起主子的决定了?”
顾姨娘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愣住了,“阮阮,你这是?”
萧阮嗤笑,自她重生以来和顾氏打过多少交道,可笑这顾姨娘还以为她是以往那个好拿捏的萧阮,“顾姨娘这是已经年纪大到连话都听不懂了吗?”她逼向顾氏,“那我就说的浅显一点。”
“顾姨娘,你不过一个妾室。”萧阮讽刺的一笑,“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奴婢的身份。平日里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和哥哥给你几分薄面,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就是主子了,也敢替我做决定?!”
急急忙忙赶过来,就怕萧阮吃亏的裴月眉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
萧阮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到顾姨娘惨败的脸上,仿佛觉得还不够,她继续道,“顾姨娘,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儿,往后在我和哥哥面前,可别端的太高。否则,陆氏一门会让你明白到底什么、是、妾!”
顾姨娘涨红了一张脸,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甩了两个巴掌,周围因为刚才骚动聚拢来的丫鬟小厮纷纷把头垂得低低的,但是顾氏就是觉得他们都在议论她、嘲笑她。
她顿时绷不住,伸手指着萧阮涩声道,“萧阮,你别太过分。”
“啪”的一声,萧阮皱着眉头打开了顾氏指过来的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指着主人说话?”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斥责为女婢,顾氏再也忍不住,嘶声道,“你以为你很了不起,老爷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母亲和……”
“啪”的一巴掌,打断了顾氏未出口的话,也将一众还在听八卦的下人吓得心惊肉跳。
萧阮凑近捂着脸的顾氏,轻声道,“你信不信,今日的话若是落入祖母的耳中,明日你就等着牙婆子上门吧。”
顾氏的面上立时变得惨白。
正文 第三十六章相谈甚欢
“可不就是这么个说法,大小姐要给自己亲外祖祝寿,怎的还要顾姨娘同意了不成?”裴月眉这段时间和顾氏斗智斗勇,不知道被顾氏使了多少的绊子,此时见顾氏落了面子,哪有不落井下石的份。
萧阮却不搭理她,主要是这裴月眉就是个扶不上墙的。
她以为依着裴月眉对自身利益的看重,必然能提早从顾氏手中把那些铺子挖过来。哪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裴月眉尽去扣那些蝇头小利,跟顾氏斗个你死我活,反倒把紧要的事抛到了脑后。
裴月眉不知萧阮此时心中想法,只觉顾氏倒霉她就畅快,“若不是我这身上还带了孝,必然是要和夫君一块儿去的。他今早还特地嘱咐我,要给妹妹你准备好马车,他则直接从学堂过去。”
裴月眉远房姨奶奶去了的事,萧阮是知道的,前世她还因为裴氏不和哥哥去陆府祝寿一事发过脾气。此时听她主动说起这件事,萧阮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那就麻烦嫂嫂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一旁被萧阮连番讽刺打脸的顾氏才缓过劲来。
她心中对萧阮恨急,自从陆氏去后,她拿到府中中馈,往常那些爱答不理的管事个个毕恭毕敬,让早就习惯了当家主母派头的顾氏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直白嘲讽。
然而她毕竟是个聪明的,此时都不用装便眼眶一红,“大小姐,此事确实是妾身处理的不妥当。只是去年大小姐便是准备了寿辰礼让人送去,并未亲自到场。今次您又是在禁足,妾身才以为一切照往常行事。”
说着又小小的啜泣了下,这番说法果然让一些下人思绪跟着跑偏,有个别联系自身,顿时心有戚戚,毕竟主子一个主意,底下跑断腿,谁又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又改变主意。
这般一想,有人就觉得大小姐这是小题大做,又觉得顾姨娘怪可怜的,大小姐今日如此唱念做打说不得就是故意想给顾姨娘难堪。
萧阮虽不知道底下人的想法,却也知道顾氏是个惯会装样子,又有张能把活的说成死的的嘴,所以她也不意外,“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你以为。照你这般说,往常那些自作主张被你发卖的下人倒是冤得很。”
这说的是顾氏接手萧府中馈的那段时间,以及后续打压老人、提拔自己人的时候,现在被拿出来堵嘴,顿时让顾氏张口结舌,无法辩驳,也让她刚刚挽回的形象崩塌个干净。
恰巧,此时有下人来说表少爷让大小姐去荣安堂和老夫人辞行。
萧阮便不再理会顾氏,带着连翘、竹筠往荣安堂去。
留下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的顾氏,和好戏看得热闹的裴月眉。
稍后,这边的事传到老夫人那儿,却只得了老夫人一句,“顾氏也确实要敲打一番了,盈儿放在她那里教养,看看都养成什么样了。”
不过,这事儿萧阮可就不知道了,那时她正坐在马车上,吃着陆涵睿递过来的水果。
对于陆涵睿这个表哥,萧阮是抱着十二万分的亲近的。谁让表哥对她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也就是前世她自己越来越疏远了陆家,导致表哥想要对她好都找不到方法。
“好了,如了你的意了。”陆涵睿眼带笑意,满意地看着小表妹面上矜持却眼光发亮(并没有)地吃着他递过去的果子。
“谢谢表哥,今日多亏了你。”前几日萧阮交给连翘送出去的那封信就是给陆涵睿的,她当时就思忖有了萧父暗中支持的顾氏不会放她去接近陆府,这才给陆涵睿写了一封信,让他寿宴当天来接她一趟。
“这是表哥应该做的。”陆涵睿却很高兴能够为萧阮办事,“不过,我和家里竟是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艰难到需要看一个姨娘脸色的地步?”
陆涵睿这话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满萧府的乌烟瘴气。
“表哥,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再说,如果真有我应付不了的,不是还有你吗?”萧阮抱着陆涵睿的一条胳膊撒娇。
陆涵睿很满意表妹对他的依赖,他点头认真道,“放心,哥哥会帮你解决所有事情的。”
听了陆涵睿郑重其事的话,萧阮的笑容也不由更加灿烂。
不久,马车到了陆府。陆涵睿因为要赶去前厅招待客人,于是招了个下人让他带着萧阮直接去陆太傅的书房,在那里,陆太傅早就等着了。
陆太傅的书房因藏书颇丰,并不是单间房屋,而是整座小楼,说是书楼也使得。
小楼位于花园东北角,四周更多的是梅兰竹这些文人心头之好。
此刻萧阮带着连翘竹筠进入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一抬头便能看见廊柱上外祖兴之所至提笔书写的诗句,不远处的红白小楼掩映在层层叠叠的树荫里,看着美好而静谧。
莫名的,萧阮只觉得心灵一下子宁静了,方才跟顾氏吵了一架而升起的气愤和畅快也统统被压了下去,心里只剩下些微的叹息和庆幸。
不管上一辈子她经历了多少灾难,老天终究给了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
从前是她轻信于人,守不住自己的东西还连累了关心她的人。这辈子,她不光要守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保护那些一直关心她的人,更要那些企图算计她的人血债血偿。
踏着鹅卵石小径径直往前,小楼的全貌也印入眼前,“表小姐,这里便是老爷的书房,奴才告退。”带路的下人自觉完成了任务在得到萧阮的应许后转身离开。
“外祖。”萧阮轻扣门扉,门内陆太傅的声音洪亮得传来,“是阮儿来了,快进来。”
萧阮嘴角边不自觉挂上了笑意,然而等萧阮推开门之后,才发现书房里并不是只有外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英姿挺拔,目如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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