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尤其是她的发髻间散发着有股油光,显然是已经很久都没有清洗……
在对方发间停留了片刻,萧阮强忍住胸口呕吐的欲望,这才淡淡道:“不知姨娘今日得闲来来此寻我何事?”
刘姨娘面上神情一片恍惚,听到萧然的声音,这才像是突然回了魂儿一样,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阮儿,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刘氏说着眼泪便顺着脸颊簌簌滑落,俨然受了极大的委屈。
萧阮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形,碍于两人的身份,立刻叫人将刘氏搀扶起来。
“姨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尽力而为。”
再度将刘姨娘打量了一番,小阮突然意识到今日刘姨娘这般“油腻”的来找自己,恐怕也是憋了许久。
眸光闪动了一下,萧阮立刻让竹筠将房内的闲杂人等清理出去,这才看向对面的刘姨娘。
“阮儿,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向你求教。”
刘姨娘刚一开口,两行眼泪又一次掉落下来,一面抹着眼泪一面道:“我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老爷如今避我如蛇蝎一般,竟是连志儿秀儿也不闻不问。”
小阮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事,不料竟是她竟说起了萧鸿对她的种种冷漠。
她口里的志儿和秀儿正是刘氏的一双儿女。
抽了抽嘴角,萧阮暗自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这位公公自病好之后似乎也没有关心过他们一家。
由此可见,刘姨娘这般为伊消得人憔悴,显然是有些太过玻璃心。
刘氏霍鸣的控诉足足进行了一柱香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萧然不时地表现出着急的神情,却都被刘氏忽略。
就在萧阮再也忍耐不下去的时候,刘氏终于做了总结:“阮儿,我对老爷之心,你也是亲眼看到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老爷之事,他怎么就突然之间对我和孩子这般狠心了呢?”
萧阮听她愁眉苦脸的说了许多,其实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就不知她说了些什么。
听到对方向自己询问,萧阮也不好明着说自己不愿听也不感兴趣,只得道:“怕是想多了,父亲本就不喜插手别人的事,想来只是性格使然,并非是故意针对于你。”
“你说的这些,我之前也都这么以为,可是后来他……他竟是连同房都不愿与我……这,这不是……”
刘氏说到最后,萧阮面红耳赤,实在惊讶她连这个都与自己说。
对着刘氏急于让自己想个办法的神情,萧阮心间暗自腹议。
也不知刘氏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亲近的姐妹,可两人也算是婆媳。如此这般,她以后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鸿。
“姨娘,恕奴婢之言,您这般不修边幅,老爷不与你亲近,便是奴婢看见也要绕着走。”
就在此时,竹筠突然插嘴,刘姨娘身子一震。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尴尬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般样子来寻萧阮似乎有些不妥。
慌忙给萧然道了歉,屁股下面像是有钢针一样,刘氏再也坐不住,急急带着丫鬟逃也离开。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刘姨娘的神智都出了问题呢?”
刘氏离开之后,竹筠再也忍不住冲萧阮抱怨。
萧阮将刘姨娘离开的背影仔细一翻,发现她走路平稳倒也并不像是有了神智问题,不觉摇了摇头。
“这种话,以后还是应当少说,咱们姨娘良善,否则也够你喝一壶的了。”
点了点竹筠的额头,萧阮当即把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丢到了脑后,赶紧招呼竹筠叫上马车赶往萧府。
萧府,萧仲恒的房间里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瓷白的药碗,一手拿着勺子,将黑乎乎的汤汁一勺一勺喂到床上之人的口里。
“瞧你,喝个药还能呛住,你还真是我认识的那个萧大人吗?”
汤匙与瓷碗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女子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生怕自己速度太快,或药汁舀的太多,让男子觉得不适应。
但女子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让对方给呛住了。
慌忙拿出绣帕轻柔的帮其,将嘴边的药汁沾去,她下意识的一抬眼,恰好对上男子呆滞的眼神。
“萧大人觉得我好看吗?”
许是未曾见过男子这般痴傻的模样,端木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心间犹如喝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她就是想要这人时时刻刻看着自己,不管是嫌弃还是喜欢,只要他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那就说明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位置。
女子的扑哧一笑立刻惊醒了萧仲恒,后知后觉“啊”了一声,萧仲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唐突的样子的已经被对面的女子看见。
“原来萧大人也会害羞脸红吗?”
“哥哥不会害羞,但看见喜欢的人想来也是会脸红。”
端木瑶瞧见萧仲恒面上渐渐升起红晕,心中又是一片暗喜,她正欲再调戏一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立刻转过头,一眼便看见了萧阮。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想你了。”
端木瑶惊喜的站起身,立刻挽住萧阮的手臂十分亲热的打招呼。
这几日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与萧阮说,却因着要照顾萧仲恒走不开而没有去见萧阮。
料定对方一定会来萧府看望,端木瑶便决定来个守株待兔,安心在这里伺候萧仲恒。
“打扰公主与我哥哥的独处,您真的想我?”
掩着嘴巴,萧阮看了一眼床上一张脸红的像是大番茄一样的男子,忍不住打趣端木瑶。
方才她一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端木瑶忍着笑的声音。
从两人的对话,萧阮莫名想笑。
好歹他也是一个男子,竟被端木摇一句一句问的面红耳赤,实在是替他着急。
“阮儿,你这几日切莫出门,皇上把霍怡萱提为公主,我实在担心她找你麻烦。”
两人这般说着,床上的萧仲恒立刻坐直了身体,面有急切的叮嘱萧阮。
“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听得声音,萧阮立刻走到床前。
萧仲恒在床上已经躺了四日,面色以及精神都比上次萧阮所见好转了许多。
瞧见一旁的角案上还放着汤汁药碗,萧阮不觉转头朝端木瑶看去。
“公主,多谢你主动揭发霍怡萱,否则我哥哥这伤怕是要白受了。”
萧阮没有感激端木浩照顾萧仲恒,而是感激她揭发霍怡萱。
据霍恂所言,马场出事之后,皇上百般调查都未能查出出事马匹疯癫的原因,而端木瑶的明证,直接便把霍怡萱揪了出来。
“夫人不必感激我,若是我没有猜错,京中散布的那些关于霍怡萱未婚先孕的流言应是夫人散播出去的吧?”
流言?
萧阮心间诧异,她昨日仅仅在韩老国公面前揭穿霍怡萱未婚先孕,并不曾将其传播出去,怎么外面就已经有了流言?
“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若是我能早些把皇兄与霍怡萱交往的事情告诉你们,霍恂陆小姐与萧大人也不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了。”
端木瑶以为萧阮不方便承认,面上忽然闪过一道愧疚。
她早在赛马之前就听到霍怡萱要让自家皇兄想办法教训陆蘅,却没有及时提醒陆蘅,这一点怎么说她都有不可推卸责任。
“公主不必自责,即使你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也未必能躲过。”
听得端木瑶将事情的始末叙述了一遍,萧阮与萧仲恒对视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如她与霍恂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有些人贼心不死,他们总会想尽各种办法对付你。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姑嫂相称
“话虽如此,可……”
萧仲恒瞧见端木瑶不仅没有因为萧阮的话释怀,反而将愧疚的视线转向自己。他说话间不觉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温柔。
“阮儿所言极是,那霍怡萱向来与陆蘅不合,此次若非你直言说出真相,我们还要被蒙在鼓里。至于我,只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你都已经伤成了这样,怎么还能说是轻伤?”
萧仲恒声音未落,端木瑶立即出声打断。
缀着珠玉的彩色发辫微微晃动,端木瑶的眼睛里尽是心疼,脑海里便不自觉回想起马场出事那一日的情形。
那日她用自己的银月鞭将陆蘅甩出去,自己却被那匹疯马撞得摔倒在地。
当时她脑袋被重重一摔,恍惚到不知身在何处,哪里还能顾得上被她丢在脑后的两匹马?
她眼见端木浩拦下朝她冲过来的一匹马时,她心中正觉庆幸,不料竟还有一匹疯马扑过来。
她急于从地上爬起来,脑袋却一片昏沉,就在这危机时刻,萧仲恒竟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他用最笨的办法狼狈不堪的把自己救下,耳边那声隐忍的闷哼异常清晰。
那一刻可,端木瑶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却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甜蜜认知——萧仲恒的心里并不是没有她!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跑来救自己?
便是现在,端木瑶也没有想明白他萧仲恒没有武功,究竟是如何速度极快的从看台上跳下来直奔自己身边。
太医诊断萧仲恒此番至少休养三个月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这人却能像是没事人好不在意地说自己只是受了轻伤?
被端木瑶紧张的神情弄得有些不适,萧仲恒试图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事,执意要硬撑着坐起来。
“你莫不是非要气死我不可?若是病情加重,我……我便再也不管你了!”
端木瑶慌忙按住萧仲恒的手臂不准他起来,面上带着恼意,可谁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心疼。
萧阮看见萧仲恒无奈地躺回去,眼睛里却是情不自禁带上了笑意。
“哥哥,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瞧着确实该有个嫂嫂来管管你了。”
语罢,萧阮立刻将视线投向端木瑶,意味深长的笑言:“嫂嫂,往后哥哥若是再不知爱惜自己身体,您尽管说教!”
端木瑶何等聪明,瞬间便听懂了萧阮的言外之意。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惊喜,她面有羞红的瞪了一眼想要出声反驳的萧仲恒,当即冲萧阮点头:“小姑尽管放心,我定会事无巨细好好地照顾你哥哥!”
“你,你们……”
萧仲恒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前的两个女人一口一个“嫂嫂”,一口一个“小姑”叫的亲亲热热,顿时呆住。
然而他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出言反驳。
时刻注意着他反应的端木瑶见此,眼睛里的喜意更浓,立刻给了萧阮一个感激的眼神。
因着萧仲恒的默认,房内两人很快便开始了柔情蜜意的对视,萧阮自知自己已经有些多余,略略停留了片刻便带着厉云和竹筠离开。
“如今,奴婢瞧着咱们怕是很快就吃上少爷的酒席呢!”
刚出了萧府,竹筠便面有喜色的向萧阮道喜。
厉云跟萧阮时间久了,性子依旧冷情,但却不再向从前一样,像个闷葫芦。
她也算是见证了端木瑶与萧仲恒的相识相知,此时听得竹筠的声音,不禁也好奇询看向萧阮,语气还有些不敢相信。
“小姐,萧大人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公主吗?怎么……”
“木头,这便是不打不相识啊!”
未等萧阮回应,竹筠便替她回复,眸光里还闪烁着某种亮闪闪的光芒,俨然对萧仲恒与端木瑶两人的事情极为清楚。
厉云听了这话,拧着眉毛思索了片刻,立刻伸出大拇指向竹筠表示佩服。
瞧见她这般认真模样,萧阮亦是忍俊不禁。
一行人有说有笑,很快便驶回到了侯府,这边萧阮刚刚下车,便看见了站在门外,望穿秋水的连翘。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正有一事要向您汇报呢!”
连翘面有焦急的将手里一张请帖交到萧阮手里,面上还带着愤愤之色:“那霍怡萱这个时候请小姐前去赴宴,一定是别有用心!”
萧阮将请帖上的内容看完,眸光微闪中却是陷入了沉默。
这封信乃是以韩国公府的名义发出,邀请她明日前去参加为霍怡萱举行的送别宴会。
如请帖上所说,霍怡萱即将要远嫁北姜国,不日就要离开,特意邀请京中的贵女前来做最后一聚。
不用细想,明日参加霍怡萱宴会的人一定是趋之若鹜。
而她作为霍怡萱的表嫂,更是理应前去。
“小姐,奴婢听说外面全都是霍怡萱未婚先孕的传言,她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召开宴会,岂不是太奇怪了?”
竹筠面上划过一丝担忧,十分认同连翘的话,直觉以为凡事只要沾上霍怡萱便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咱们就假装生病不去了?奴婢记得今天少爷特意交代不让小姐出门。”
装病倒也是个好方法,只不过……
萧阮嘴角轻轻微抿,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飞快的划过一抹暗色:“兵来土挡将来水淹,如今距离霍怡萱出嫁还有十日时间。若是我明日不去,说不得她又想出来什么其他的有法,去见见倒也无妨。”
语罢,萧阮抬脚朝府内走去,厉云紧随而上,竹筠与连翘对视了一眼,亦连忙跟了上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皇后宫中,萧盈亦挺着大肚子向皇后求情。
“娘娘,我与霍小姐情同姐妹,此次她若是去了北姜,我们怕是再没有相间的机会,求您准许我出宫与萱儿见上一面。”
随着她声音落下,南襄公主赵令旖也连忙附和:“皇后娘娘,你向来仁慈,侧妃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迈出宫门一步。此次若是再不能出府,她与霍家小姐可就再不能相见了。”
赵令旖声音里尽是惋惜,话是对皇后所言,眼睛却是对着萧盈,待她说完还不忘加上一个重重的叹息声。
黄金珐琅的指套轻轻滑过桌上的一封书信,皇后像是没有听见前方两人的恳求,并没有立即回应。
足足过了半响才将书信放下,露出颇为和蔼的神情:“好孩子,你们二人快快起来吧。”
萧盈与赵令旖对视了一眼却未敢起身,艰难的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恳求:“皇后娘娘,太医说盈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您若是不答应,盈儿不敢起身。”
此言一出,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皇后端起一碗茶水,优雅的用盖子在上面撇了撇,低垂的眼睛里看不清喜怒。
萧盈与赵令旖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间不由升起一阵失望。
而就在这时,皇后细细品了一口茶,终是将手中茶碗放下。
“盈儿,本宫非是要把你圈在宫中,不让你出门。只因你肚里的孩儿关系着我皇家血脉,不得出现一丝闪失。倘若你明日出宫,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又该如何向淮王交代?”
一说起淮王,萧盈的心口处便是一阵闷疼。
从她在赵令旖宫中被气得动了胎气到现在临产在即,赵衍竟不曾前来看望过她一次。
她被软禁了十多日终于和赵令旖取得联系,这才得知马场出事,霍怡萱也被封为嘉善公主被派去北姜和亲一事。
两人一合计,立刻传信让萧盈写了一封希望见见自己的亲笔书信送给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