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姨娘关心,我最近一切都好。”
两人寒暄了片刻,刘氏这才让身后的丫鬟拿过来一个木盒。
“你瞧瞧这个东西你可喜欢?”
萧阮打开木盒,瞧见里面放着的竟然一个做工精细的暖手笼,不觉笑了起来:“姨娘这个东西倒是送得巧,我还正说天气就要变冷,该添一个暖手的东西,姨娘就送来了。”
暖手笼外面绣着精致锦鲤出水的图,里面却是一层厚厚的白狐毛,雪白的狐狸毛,与红色的锦鲤相映衬,极是好看。
拿在手里一点也不觉得臃肿,手放进去还觉得十分暖和。
“你喜欢就好,这手暖的毛皮乃是不可多得的白狐。”
刘氏见萧阮将手暖放置一边,顿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姨娘莫不是有什么话?您大可直说。”
从刘氏来此,萧阮便断定他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事,此时见她吞吞吐吐,便直接开口。
“不是我有什么事,而是老太爷非要我过来帮忙说项。”
刘氏一脸为难,等了片刻,未见萧阮有什么反应,悄悄松了一口气。
“怡萱那孩子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你,想要跟你道歉,又不敢来。老太爷便把我叫了过去,耳提面命,要我来和你说这事。”
似乎是担心萧阮生气,刘氏连忙又补充道:“我也就是帮他们传个话,话传到,我回去也好交代,你千万不要觉得有什么为难。”
看出刘氏的小心翼翼,萧阮忽然就笑了起来:“姨娘放心,我心里自然有分寸,你和父亲待我如何,我也是心里十分清楚。”
“那就好,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就好,二房他们总归是……”
刘氏闻言,脸上神情顿时一松,话说了一半便又打住,尴尬的笑了几声,又与萧阮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待刘氏离开之后,萧阮顿时陷入了沉思。
“小姐,奴婢怎么瞧都不相信二房大小姐会主动向咱们道歉。”
寒风从门外吹进来,间或还能听到沙沙的声音,竹筠提了一壶热茶给萧阮添上,面上全都是不相信。
萧阮将热茶捧在手心,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脸上不觉带了一抹讽刺:“我自然也不相信。”
且不说前几天,霍怡萱带着人大张旗鼓的找上门,若不是把她堵了个无话可说,说不定她就要让那些人在府门外做些什么。
依着霍怡萱小气记仇的性格,萧阮是如何也不相信对方会像自己道歉,说不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
眼睛里划过一道墨色,萧阮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忽然看向竹筠:“你且让人悄悄打听着韩国公附上的动静,咱们府上也不能掉以轻心。”
“小姐放心,奴婢自然晓得。”竹筠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安排。
秋天已经进入尾声,几场阴雨下来,天气竟变得格外湿冷,因为天气的原因,萧阮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好,便是小腹处也觉得隐隐有些下坠的感觉。
“小姐,奴婢已经叫人去请林神医了,你可要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萧阮在床上躺了半日,越发不想起来。
竹筠面有担心的捧着热茶走过来,萧阮看了一眼,又觉得浑身犯懒,不想动弹半分。
昏昏沉沉间,萧阮忽然发现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前世。。。
雕花的木窗前,她倚窗而立,忽然看见赵衍带着萧盈一脸笑意的走过来。
“皇上,您瞧这姐姐怎么这般看我呢?若是吓着我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萧盈头上戴着九尾凤钗,俨然已经是皇后的装扮。
听得她说肚里的孩子,赵衍面上立刻露出了心疼之色,眼睛里突然朝萧阮射过来:“你立刻给我滚!莫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
萧阮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还是一片心痛,委屈的看着赵衍对她怒目而视,她终是不甘心的冲赵衍质问。
“皇上,您为何眼睛里只有妹妹一人,臣妾肚里也怀着您的孩子呢!”
随着萧阮声音落下,耳边立刻传来了萧盈的讽刺之声:“姐姐可真是糊涂了,你到时候有了皇上的孩子,你肚里的那个可是孽种!早就该死了!”
“孽种”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赵衍,他眼睛里面精光更甚,直接命人把萧阮赶走。
“皇上,我才是您的皇后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萧阮大叫了几声,忽然惊醒,眼前立刻又回到了现实。
看着眼前绣着并蒂莲的朱红色的纱帐,萧阮反应了许久才从刚才的梦里清醒过来。
却不知为什么会回到前世,梦见赵衍和萧盈,但她小腹的坠涨感却是越来越清晰。
不知为何,萧阮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正要叫人进来,房门处帘子一动,竟是霍恂走了进来。
“阮儿你怎么样?我听说你不舒服?”
霍恂看见萧阮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脸色一片发白,心间顿时发急,转头冲身后怒喊:“夫人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给他找大夫?”
紧随而来竹筠吓了一跳,正要解释,忽然看见帘子又是一动,这一次竟真的是林天祈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神医,你终于来了,快给阮儿看看是怎么回事!”
林天祈匆匆走上前,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萧阮脸色十分难看,已经有了不祥的症状,慌忙与她检查脉象。
“不好,夫人有滑胎的迹象!”
刚一摸上脉门,林天祈便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顾不上与吓得脸色顿时一白的霍恂解释,立刻拿笔开药方。
“速速将这些药煎了!”
竹筠看出情况紧急,慌忙接过药方跑了出去。
“林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孩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萧阮将目光投向林天祈,眼睛里一片担忧,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小腹隐隐作痛,她心中实在害怕孩子会出现什么问题。
“夫人不必着急,有我在这里,绝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
林天祈语气极为肯定,但萧阮却听出里面的凝重,一时间她越发意识到自己肚里的孩子实在危险。
“阮儿,你别担心,林神医医术高超,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有问题!”
霍恂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萧阮的手,想要给萧阮以安慰。
感受到霍恂手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萧阮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肚子怎么会突然痛起来,难道真的是如同梦中一样,她是遭到了诅咒吗?
一炷香后,就在萧阮的肚子越来越痛,竹筠终于将熬好汤药送了过来。
这一次,萧阮已经感觉不到汤药有什么苦味,被扶坐起来之后,立刻端起碗咕咚咕咚,很快便将它喝的干干净净。
“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每过两个时辰后再喝一次汤药。明天一定会好转。”
林天祈又给萧阮号了一次脉,见他面上神色稍稍有些缓和,萧阮心里的紧张这才慢慢散去一些。
肚里的疼痛感没有消失,萧阮提心吊胆终于熬到后半夜,按照林天祈的吩咐,又喝了一次汤药,小腹处终于有了好转。
这一夜萧恂也几乎没有合眼,始终守在萧阮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到了第二日清晨,萧阮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但她肚里面的坠疼感却是已经完全好转。
“竹筠?”
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萧阮对门口叫了一声竹筠的名字。不一会儿,竹筠便从外面急急的赶进来。
“将军和林神医呢?”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霍恂炙热的温度,萧阮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又将视线投到了竹筠的脸上。
“林神医说,小姐您之所以出现昨夜的状况,极有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将军正在搜查。”
闻言,萧阮脸色一变,猛然抬起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竹筠点头,萧阮的面上顿时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情。
她本以为昨天肚子发疼,全都是因为自己体质的原因,可林天祈却说是因为被人设计,难道是被人下了药?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暖有麝香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相信将军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一时间,房间里很快便陷入了沉默,萧阮一面细细的感受着小腹处还没有完全散尽的痛感,一面暗暗猜测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她?
半个时辰后,萧阮刚刚喝了一碗汤药,门外帘子一动,霍恂和林天祈全都走了进来。
“怎么样,可有查到究竟是谁是凶手?”
一看见他们两人,萧阮便将汤碗放下,脸上露出极切的神情。
“整个侯府都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霍恂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面上一派愁思。
“林大哥,你怎么会断定我是被人设计下了药呢?”
闻言,萧阮立刻将视线转向林天祈。
似乎知道萧阮会有此一问,林天祈面有同情的道:“夫人的身子一直由我在调理,之前几次复诊,我都十分确定夫人绝不会出现意外。可现在突然出现滑胎症状,显然就是这两天有问题。”
语罢,林天祈又道:“不如夫人也好好想一想,自上次复诊后究竟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异常的东西?若是一直没有找出来凶手,恐怕以后还会……”
之后的话,林天祈没有说出来,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萧阮的眉头越皱越紧,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近来接触到的东西。
可一番细思下来萧阮却越来越发现自己与平时并无两样,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异常的东西。
就在她抬起头想要请林天祈在给一些提示的时候,突然发现床角的小塌上放着刘氏送给她的手暖。
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萧阮心里一动,立刻叫人把手暖拿给林天祈。
“林大哥帮我看看这个手暖是否有什么问题?”
林天祈闻言,立刻仔细检查起来,但见对方将手段一同检查,放在鼻尖闻了片刻,眉头突然皱起,直接把手暖的外面的一层绣着锦鲤的布剪开。
“这个手暖有问题,这里面被人放了麝香。”
随着林天祈声音落下,萧阮的眼睛里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手暖是刘氏赠送,莫不成刘氏也有心想要害他,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手暖是从哪里来的?”
霍恂看见萧阮神情大变,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立刻询问手暖的来历。
“这,这手暖是刘姨娘送给小姐的!”
但见萧阮还没有回答,房内的竹筠便惊讶的叫了起来。
霍恂神情陡然一变,立刻叫人去把刘氏找来。
“姨娘还有什么话要说?这手暖里为什么会有麝香!”
外面寒风凛冽,可定国侯府的大厅里,却是比之外面更冷。
刘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送给萧阮的手暖上面会沾有麝香,但见霍恂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解释。
“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刘氏心间一片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右上方传来一个男人失望的声音。
抬头一看,刘氏发现发现霍鸣正愤愤然的看着自己,那人平日里温和的神情,今日竟变得格外的冷漠无情!
“老爷,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加任何加害儿媳的心思,只是这麝香我实在不知是从何而来呀!”
刘氏当场便抹起了眼泪。
她嫁给霍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便是这一次霍恂成了定国侯,她也没有半点想要沾光的想法,老老实实跟在霍鸣身边教育孩子。
她不过是前几日耐不住霍老爷子一个劲儿的召唤,所以才会带了礼物来这里,来劝说萧阮原谅霍怡萱……
“我知道是谁陷害阮儿了,是霍怡萱!一定是她里面放的麝香!”
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刘氏立刻抬头对着怒视自己的霍恂解释。
那是她来定国公侯府时,霍怡萱专程跑来见过她,足足在呆了小半日,并且知道自己要送萧阮这个手暖!
“你确定是她动了手暖?”
霍恂的眸色越发幽深,一听到她说下毒之人有可能是霍怡萱,霍恂面上的怒色更甚。
“我确定,霍怡萱从来都没有来过我那里。那天她来找我,我还觉得十分奇怪,现在想来必然是为了好做手脚!”
刘氏将那天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发肯定就是霍怡萱在里面加了麝香,急急向房里所有人解释。
一时间,房间里忽然陷入了安静之中,萧阮知道霍怡萱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想到她如果去了刘氏那里,这手暖上的麝香必然是她弄去的。
“姨娘起来吧,我相信你的话。”
众人离开之后,霍恂搀扶着萧阮重新回了房间,面上还带着斥责:“我都跟你说了不让你出去,你偏偏要出去,若是在受了风寒又该如何?”
萧阮一手扶着肚子,一面听着霍恂心疼的声音,等坐回床上时,这才摇了摇头:“若是不能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我孩子,我岂能安稳?”
“你……”
一说起凶手之事,霍恂身上的冷意又浓了几分。
平日里他对二房的忍让已经够多,现在他们居然还想要害他的孩子,这一点,他绝不会轻易原谅!
感受到身边人的怒火,萧阮回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住了嘴。
刘氏说是霍怡萱在手暖里下了药,可萧阮却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她和霍怡萱接触这么久,深知对方性格,绝不会做出这种拐弯抹角之事。这一次分明有两种可能,她若不是被人利用,便是有人教了她怎么做。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霍怡萱都是直接想要害她的人!
屋外寒风呼啸,萧阮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冷意,将霍怡萱记在了心底。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大哥和刘姨娘吗?今儿个怎么大驾光临跑到我这里来了?”
霍鸣与刘氏从定国候府一出来便去了韩国公府找霍怡萱,然而等着他们的却是钱氏。
“二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让霍怡萱出来,让他随我去阮儿道个歉。这件事便也罢了,若是你不去……”
“若是不去,又怎么?”
前十未等刘氏说完,便直接打断他的话,将目光转向刘氏身后的霍鸣。
“大哥,霍恂这孩子确实是被皇上封了个定国候。可你们现在就在我面前摆什么定国侯的架子,实在是还早着!”
眼睛里划过一抹讽刺,钱氏起身挡着霍鸣和刘氏的去路,丝毫没有想要和谈的打算。
“你……你!”
霍鸣嘴拙,竟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今日一大早,霍恂便让他和刘氏去一趟,到了才知钱氏一家竟然利用刘氏和萧阮的关系,从中暗自投放麝香,意图谋害自己的孙子。
一想到二房竟然是这般歹毒,霍鸣便觉得心中愤慨万千。
从前他们两房争夺世子之位也倒罢了,现在竟然连未出世的孩子也都不放过,霍鸣实在是一片心凉。
“大哥,还有一件事我也得给你说一下,我们怡萱是是堂堂的世子家的小姐。她萧阮不过是一个没落官员出来的女子,你却让我们怡萱给她道歉?真是可笑!”
钱氏一脸不屑的看着霍鸣,似乎说出这句话都有失她的身份。
霍怡萱早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