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萧阮和老夫人却看透了顾氏,萧阮轻笑,方要开口。却不想老夫人冷冷看了顾氏一眼,威严的开口,“这事用不着你担心。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阮阮,方才靖南王妃让人送来了春日宴的帖子,点名是邀你去的!这春日宴一遭回来,想来之前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萧阮神情镇定的接过第二张请帖,这才知道原来靖南王妃说的帖子是春日宴的帖子!
“阮阮,你也有许久未在外头走动。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散散心。”老夫人神态慈祥的看着萧阮,她就知道她的大孙女是个有福气的。
“祖母,阮儿知道了。”萧阮应下,知道祖母的“外头”指的是大家贵女之间的往来。
至于顾氏,一张脸却气得发白,又嫉妒眼红,却只能强颜欢笑。倒是萧鸿,有些诧异他这大女儿居然能够得了靖南王妃的帖子。
“行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今日她出手镇了镇顾氏,但也只能到此为止,毕竟她还生育了萧盈。
几人各自散去,萧阮自不必说,心情很好。
至于顾氏,可就没有那个好心情了。她一方面暗恨萧阮的好运,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女儿不值!这春日宴可不是平常姑娘家过家家性质的宴会,像萧阮、萧盈这般即将及笄的姑娘家,若是入了春日宴,就相当于是在告诉京都的当家主母,我家有女儿正值芳华,可上门求取。
大家闺秀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非特殊状况,规矩的家里是不屑于在及笄前传出自家女儿的任何讯息,就怕坏了闺誉。
但是如果真的什么也不传出,等到及笄,京都的好人家早就被挑光了,更别说外界说不得才知道你家有个适嫁的女儿。
所以,自然要在及笄前多举办这种宴会,好让各家的当家主母想看。
而其中,这春日宴,因为一直是皇家主持,所以更是人人期待的宴会,年年都有人以收到春日宴的邀请帖为荣。
顾氏神思不属,与萧鸿一番被翻红浪后,抱着被子面朝内侧默不作声。
萧鸿缓了片刻才发现顾氏的不对劲,他大手在被中揽过顾氏的柳腰,轻轻一番揉捏,就让顾氏立马春情似水的转过身来,轻靠在萧鸿的胸膛上。
“怎么了,这是?”萧鸿闭着眼睛声音慵懒,被下却很是享受手中的滑腻肌肤。
“老爷,我只是想起了晚间在老夫人那儿的事!”顾氏声音轻软,带着微微轻愁和云雨方歇的妩媚软滑。
萧鸿手下一顿,睁开眼看着怀中的人,“窝藏歹人那事,你以后莫再提了。老夫人说的对,都是自家人,没道理拆自己人的台。”
顾氏一愣,转而无限委屈,“老爷,你也以为妾身是想给大小姐安罪名吗?妾身也不过是为大小姐着想!妾身就是嘴笨,又心直口快,根本没有想过要坏了大小姐的名声。”
萧鸿看着顾氏灯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就是心中一软,“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这事儿你也没道理这般做,否则若阮儿坐实了窝藏歹人的名声,于盈儿也是不好的。”
顾氏心下不以为然,只要让萧阮坏了清白,她自然有办法让盈儿不受干连,只可惜……
然而,想到更重要的事情,顾氏皱眉附和,“可不是!我怎会做这般短视的事!说的自私一点,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可、可是,如今我得罪了老夫人和大小姐,怕是以后盈儿也会被老夫人和大小姐记恨的,这可如何是好?”
萧鸿轻拍顾氏的美背,他最爱的就是顾氏这几十年如一日的纯真性子,仿佛还是那个当年初遇的女子,会对着他依赖撒娇,无限忧愁也会倾诉给他听。
此时温香软玉在怀,萧鸿又忆起了往昔,心下一片柔情,“你不必担心,先不说老夫人不是那般小气量的人。就是阮儿,难道还真能对自家姐妹置气!”
正文 第二十七章凭什么要带个庶女
顾氏却一点没有被萧鸿安抚到,她皱眉,“靖南王府给家里送春日宴的帖子,这说明看中老爷啊!同样的,对即将及笄的阮儿和盈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是,盈儿如今被禁足,我又惹老夫人和大小姐生气,到时候老夫人一怒,不给盈儿解禁可怎么是好啊,盈儿可不就要因为我这做母亲的愚笨而失去了参与这场宴会的机会?”
说着说着,顾氏仿佛是预见了女儿伤心的场景,顿时哽咽啜泣。
萧鸿怜爱的摸摸她的长发,一点没有发觉顾氏话中的偏颇,那春日宴点名邀请的是萧阮,可没有萧盈什么事。然而,被顾氏这么一说,仿佛是靖南王府是给萧鸿兵部尚书的面子才送来的请帖,邀请的人也是萧家适龄女儿。
可萧鸿和顾氏都不知道的是,这春日宴因一直以来都是皇室人主持,又不怕得罪人,所以没有邀请某家的说法,而是只给受邀人送请帖。除非受邀请人自己携带的闺阁密友或自家族人,否者一律不准入内,而这可携带之数也被限制在一人。
正因为不知道这些女子间的弯弯绕绕,萧鸿很是不以为然,他确实疼爱萧盈,又觉得和靖南王府交好更有利于他的仕途,便道,“何至于如此,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明日晚间我先同阮儿说,只要她不与盈儿置气,老夫人只有盼着自家女儿好的。更何况,盈儿这禁足也有几日,想来也差不多了。”
听到萧鸿的承诺,顾氏顿时安心,此后二人又是一番温存暂且不提。
翌日晚间,萧鸿特意派人嘱咐萧阮晚膳一起用,好培养父女感情。
老夫人听到风声却不知内情,遂无限安慰,只对身边的丫鬟道,“就应该这般,哪家不是父慈子孝,共享天伦,难得鸿儿能想开。”
然而萧阮可就不觉得萧鸿是想要来一场迟来的父爱,经历过上一世的萧阮,对于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嘱咐更是全身心戒备。
果然,当晚还没用完饭,萧父就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对萧阮道,“阮儿,这春日宴临近,想来你们女孩家的也要准备些衣裙首饰。这方面,为父也不懂,要准备什么只管问你顾姨娘要,我萧家的娇娇女自然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还有,盈儿禁足也差不多有几日了,你作为嫡姐也要大度点,别于她计较了。春日宴将近,你也与你祖母说说好话,让盈儿也准备起来!免得错过了女儿家的好时光!”
那边,从晚膳开始就一直降低存在感,端茶递水伏小做低的顾氏赶忙接口,“那是自然,老爷您放心,苛待了谁也不能苛待我们家的娇娇女啊!”
萧阮都要被气笑了,她就说她爹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和她一起用晚膳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氏也是能的,她打心眼里佩服,能屈能伸,昨日里还在抹黑她,今天就能这般低眉顺目,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萧阮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仿佛“腾”地一下子就要冲到了天灵盖,她努力深吸了口气,压下火气。须臾反倒灿然一笑,脸上漾出的明媚,如雨后润郎的晴空,看得萧鸿和顾氏都是一愣。
顾氏只觉心头一跳,而萧鸿却难得看到这个女儿有这么明媚的笑容。然而,下一刻,萧阮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打了萧鸿一个耳光,火辣辣的刺痛。
“父亲这话说的有意思,这春日宴由皇室有品级的宗妇举办,一向只给当事人寄请帖,可没有所谓一家人一起去的道理。这事儿可跟我计不计较,盈儿禁不禁足没有关系。”萧阮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拿了手绢轻试嘴角,掩去唇边散不去的嘲讽。
萧鸿刷的一下看向顾氏,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这种男权至上的人一向对后宅事不屑一顾,自然不会去特意了解所谓的春日宴。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既是皇室有品级宗妇举办的宴会,必然不是小打小闹。
就比如他们朝臣间组织的聚会,一般都有一定的潜在规则,更甚至要牵涉到站队问题。
小女儿家的宴会虽然不到这种程度,可既然是只给当事人寄请帖,贸然带人进入,说不得就会得罪举办人,甚至还会成为笑柄。
一向把脸面看得很重要的萧鸿,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顾氏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一回事,她本来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以前在闺阁中的时候,更是连春日宴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后来才了解到,却只知道这春日宴是女儿家未来定亲挑选夫婿极为重要的宴会,然而内里具体的情况却一概不知。
虽是如此,可顾氏惯会装了,她脸色一变,马上泪盈于眶,慌忙忙起身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大小姐,这事儿都怪妾身,不怨老爷!”
“妾身原是听下头丫鬟说那礼部尚书家里的两个女儿也收到了一张春日宴的请帖,却都是要去,这才以为这请帖是给家里人的。都是妾身没有弄清楚,以为盈儿可以提前解禁好出门散散心,这才跟老爷提了一嘴。您是知道老爷一向不过问这种事儿,所以真不怪您父亲!”
萧阮就见本来还一副恼怒样子的萧鸿,此时面上已经有些放软的迹象,甚至还有些心疼的表现。萧阮轻嗤了一声,心下一片冷漠,也不算给她老爹脸面了,“哦,是吗?可姨娘可知道,即便是如此,这春日宴的请帖也是靖南王妃看在我外家的份上给我的,可跟萧家没甚关系!”
这一下犹如捅了马蜂窝,不止顾氏脸色难看,萧鸿更是气得面红耳赤,口不择言,“放肆!你以为谁都如你这般攀龙附凤,我萧家一门清贵,怎么就养出来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不孝女!”
萧鸿最是见不得陆家压在自己头上,更何况昨晚上他还在得意靖南王府对自己的看重,虽知道今日就如此打脸,怎么可能不气!
“攀龙附凤”,呵,萧阮连冷笑都不屑于表现了,这到底是在说她还是在说她外家?她抬头,目光清冽,“若说我攀龙附凤,那既然知道是靖南王府送来的请帖,还想要我带着萧盈去参加的爹爹又怎么说呢?”
“你,你……”萧鸿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捂着胸口怒瞪萧阮。
顾氏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扶助萧鸿,给他顺气。还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萧阮,语带哭音,“这都是妾身的错,大小姐要打要骂都可随意,怎能对老爷如此不敬!”
萧阮站起身,迎着顾氏的目光走到她身前,抬手便掐住顾氏的下颌,顾氏吃痛,却被萧阮的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就听萧阮“啧啧”两声,“可真是梨花带雨,我见尤怜啊!”
说完,她松开掐住顾氏下颌的手,用手绢一根一根擦拭手指,仿佛十分嫌弃。
顾氏却一身冷汗的顺着萧阮松开的力道委顿在地,而刚缓过气来的萧鸿则怒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萧阮。
“父亲,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了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长偏了!合着她萧盈去了春日宴就是萧家的娇娇女,而我萧阮,呵,就是那攀龙附凤?”
萧阮这话说得讽刺,仿佛是戳中了萧鸿心中最不堪的想法,让本来就已经气急的萧鸿更是火大,他一把抓起身边的酒杯就掷向萧阮,“滚!你给我滚出去!”
萧阮偏头躲过,扔下手绢,施施然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无人知道,萧阮对父亲最后一点的期望也在这一晚上葬送个干净。
“老爷!”萧阮走后,顾氏才从刚才的情境中缓过神来,顿时扑在萧鸿身上哭喊!她从来没有想过萧阮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不是她以前能够掌握的那个天真不知事的愚蠢大家小姐。而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顾氏只觉得一片茫然。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因着太担心盈儿,让、让老爷……”她咬唇,“受如此的羞辱!”茫然过后的顾氏更加忌惮,她的眼中一片的冷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萧阮就此得势!
萧鸿伸手捏住顾氏的手,心中恨急,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萧阮母亲那种严谨的高门贵女,他站在她的面前就仿佛是个卑微蝼蚁,无法入她的眼。
所以,他宠妾灭妻,不给嫡妻应有的尊敬。他也一直引以为豪,你再尊贵又如何,还不是个被男人不在乎的女人!
而如今被萧阮戳中心中最为隐秘的事情,他仿佛被拨开了所以的衣物,赤身裸体,又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
一个没控制住,萧鸿手上力道加重,顾氏吃痛惊呼。萧鸿随着声音抬眸看去,眼中空洞,完全没有往日的感情,让正对着的顾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萧鸿仿佛才回过神,他放松了力道,安抚顾氏,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情,语气却森冷不比,“这逆女,她敢如此嚣张,不就是仗着她外家和这次的春日宴?你去查查,看着春日宴是否是只允许一人参加?”
正文 第二十八章不要脸拦都拦不住
萧阮虽然不知道萧父之后又让顾氏去调查春日宴的事,但她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反正不管顾氏他们有什么手段,她只管接着就是,总不能让他们得逞。
偶尔萧阮也有点后悔当初若是没有折回北市,应当就能截下这请帖,也就不会让祖母在顾氏面前拿出请帖。可想到祖母也是为了给她造势,何况即便是截住了请帖,估摸也会有其他麻烦的事情。
这般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萧阮是在等顾氏出招,可顾氏那边仿佛是消停了,反倒是沉静了下去。
直到这一日——春日宴当天,萧阮掀开车帘,入目的却是马车里吃着点心好不自在,一个禁足还圆润了不少的萧盈。
萧阮的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
她刷的摔下车帘,转过头刚想发火,却发现原先还在门口假惺惺要给她送行的顾氏早就不见了踪影。
萧阮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今日顾氏如此黏糊,她还当这是改变了策略,想来讨好,却不想是要来个先斩后奏!
她随手指了一个小厮道,“再去备一辆马车!”可笑,顾氏以为这样就行了吗?
“萧阮,你敢!”萧盈撩开车帘,一双美目泛出露骨的恨意。
“笑话,我怎么不敢?你以为你赖在马车上,就能随我入了春日宴?”萧阮说的嘲讽,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一对母女,哦,对了,或许还要加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这事儿也只有她那个好父亲才能干的出来。
萧盈抓着车帘的指关节泛白,她想不通同样是萧家的女儿,凭什么萧阮这么好命!相国寺那次,因着祖母护着萧阮,她被禁足;好不容易她能解禁了,却听娘亲说萧阮竟然能够入席春日宴!凭什么!她不甘心!
“姐姐,我自是知道你从来不待见我,可我们本是同根,你何必、何必对我如此赶尽杀绝?我之前已经被禁足了,姐姐还不满意吗?”说着,萧盈泪盈余睫。
这一带普遍都是有些身份的官员宅邸,虽往日来往人不多,却也保不齐就被有心人听到了什么。萧阮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即将及笄,女子的名声至关重要。
连翘一贯最是忠心,此时早就不管不顾的跳了出来,“二小姐,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大姐姐,父亲可是说了,我二人同气连枝,在外还是要互相扶持的好!”
萧阮冷笑,“原来妹妹也是知道这个理儿,只是不知你当初在相国寺为何信那程公子,也不信我,莫不是?”
“你!”萧盈本性就不是个能忍的,被萧阮一激,立时怒发冲冠。
萧阮也知道不能再在门口与萧盈争辩下去,否则指不定会被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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