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几乎快成为储君的人要是那么容易被扳倒,西陵慕也不会临死都惦记着把皇位传给他。
天命?好一个天命难为,这西陵的百姓可最是相信天命这一回事。
“这苏丝丝再怎么说也是爱妃的妹妹,爱妃真的忍心对她下手吗?”
苏丝箩迎上西陵昰的眼睛,眼内清澈无比,“在其他嫔妃的眼里,皇上是天子,但是在丝箩的眼里,皇上不仅是天子,还是丝箩的夫君,丝箩已经嫁给了夫君,那么丝箩现在只是皇上的妻子,不管是妹妹还是爹爹,只要她们挡了皇上的路,那么臣妾一定会为皇上除掉他们。”
西陵昰听到苏丝箩如此说,眉眼之中全是笑意,在这后宫之中,就算他有三千佳丽,除了苏丝箩只把他当夫君以外,其他人都是对他惧大于爱,这种利益换来的欢爱早就令他厌倦,有时候他甚至会深深的鄙弃自己,感觉自己十分肮脏,这大好的河山,竟然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交换来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一股青烟萦绕着两人。
西陵昰一只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朝着红唇狠狠咬了下去,龙吟殿冰凉的白玉地板上,两条身影交错,察觉到苏丝箩的身体接触到地板微微一颤的时候,西陵昰翻身,让她在上。
苏丝箩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西陵昰的这个动作深深落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渐渐被自己俘获了。
欢爱过后,西陵昰为苏丝箩披好衣裳,“苏丝丝的事情就由爱妃去做。”
苏丝箩对着西陵昰含笑颔首道,“谢四郎。”
苏丝箩明白这一句四郎代表什么,在苏丝箩的眼里,他不是皇上,他只是她的夫君而已,为了坐上这把龙椅,他已经众叛亲离,想不到此生竟然寻了一位心里只有他的人。
西陵昰细腻地为苏丝箩整理好头发,“回去等着朕,今晚的晚膳,朕就在你的洛裳宫用。”
苏丝箩低着头,一脸不胜寒风的娇羞落在西陵昰的眼里却别有一番风味,“是。”
等到苏丝箩盈盈的身影已经完全退出龙吟殿,另一个皇袍加身的男子从内殿走进,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对立站着,那感觉十分诡异。
“西陵昰”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样子,此人身形与西陵昰几乎完全一样,再戴上这人皮面具,两人站在一起几乎连太后都分不出谁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西陵昰挥挥手,“做得很好,下去吧!”
扯掉人皮密卷的“西陵昰”对着西陵昰行礼之后,向内殿退去。
西陵昰坐在一盘棋局边上,淡淡道,“花兄,下来吧!”
一袭白衣从房梁之上飘下,银发男子嘴角带笑地走到西陵昰面前,坐在西陵昰的另一方,两只手指夹着一颗黑子落在棋局之上。
“花兄外表是纤尘不染的谪仙,可是只有朕知道,你的内心其实住着一个恶魔。”说话间,西陵昰也落了一颗白子。
“这棋局我们下了三年了,还是未分胜负,我给你培养的傀儡,用着不错吧!”
西陵昰伸了一个懒腰,“的确不错呀!就连东夜陵恐怕也不知道,和他过招的人其实是两个人吧!”
“你真的打算让苏丝丝进宫为妃?”
“当然,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呵呵,苏丝箩这个女人够狠够毒,看得出你也是欣赏她的,为什么还要让她和其它女人一个待遇?”
“花兄有所不知,这个苏丝箩虽然有几分本事,但是她却不是真心对朕,她所想的不过就是皇后之位而已,竟然她愿意为了那个位置不择手段,那么朕没有理由不利用她?”
花谦诺微微一笑,“你倒是看得透彻,西陵瞳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西陵瞳长年服毒,就算他谋略过人现在也是废人一个,朕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西陵老儿临死前的第二份圣旨会浮出水面,那份圣旨不知道落到谁的手里,自从他驾崩以后,我翻过他的整个寝宫,对他生前宠爱的妃子大臣都秘密严刑逼供过,但是他们一致表示不知道西陵老儿拟了第二份圣旨。”
“西陵瞳废人一个,西陵璟已经游历江湖惯了,你还担心谁会和你抢这个皇位?”
西陵昰手里捏着一颗白子,“不是还有花兄和东夜陵吗?花兄这样不求回报帮助朕,朕实在想不出花兄帮助朕的理由是什么。”
花谦诺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继续落子,“西陵慕和西陵瞳的毒可都是我为你提供的,若是我想要这个位置,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你推上龙椅。”
“你不求名不求利,的确让朕费解呀。”
“呵呵,我和东夜陵之间,只能活一个人。你还是好好坐在这个位置上面,享受你的万人敬仰吧,东夜陵虽然有那个实力推翻你的统治,但是他却不会这么做,以他的个性,他更倾向与折磨你们西陵氏。”
西陵昰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你以为你们和东夜陵之间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其实那只猫儿早已经不想吃老鼠,它只是想玩死不听话的老鼠而已。”
“这凭空冒出来的东夜陵,西陵氏和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呵呵,真的无冤无仇吗?你见过他的真面目吗?”
西陵昰完全愣住,没有,他原本以为自己更胜一筹,仔细想想自己连东夜陵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他永运黑色玄铁的面具戴在脸上,就算嘴角在笑,声音在笑,但是却永远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个人喜欢一身红衣藐视众人,邪魅的笑容泯灭天地,但是脸上的黑铁面具却散发着无尽的寒气,这样格格不入的装扮,让人猜不透,看不懂,难以琢磨。
不仅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连他的真性情都无法探知一二,这个人埋得太深了。
“花兄的意思是,朕和东夜陵应该认识吗?”
“不仅认识,还带亲呢?”花谦诺嘴角的笑意更浓,他欣赏着西陵昰无比震惊的表情,站起身子,“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皇上现在估计也没有下棋的心情了,这盘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完呢?”
“花兄,请留步。”
西陵昰上前一步挡在花谦诺的面前,“朕不仅没有见过东夜陵的真面目,也没有见过花兄的真面目,花兄一直带着银色面具,难不成也和朕认识?也和朕带亲?”
“哈哈哈。”花谦诺仰头大笑起来,“皇上还真会举一反三呢?”
花谦诺白袍一挥,银白的面具落到地上,西陵昰看着那一张平淡出奇的脸,这张脸他的确没有见过,而且也不可能与西陵家带亲。
“皇上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
花谦诺说话间,一袭白影闪过,花谦诺已经消失在龙吟殿里面,龙吟殿外面众侍卫只觉得一阵风刮过,他们定了定神,打了十二分精神守护这皇上的安全。
花谦诺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他的身形快速闪过,就算没有待面具,这样的速度也没人能见到他的真面目,花谦诺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
☆、第055章:强壮一点的丫鬟
次日清晨,汣璃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一只玉手探出紫色纱帐外面,金蚕丝线缠在汣璃的手腕,一位银发老者闭着眼睛,屏气凝神地探着汣璃的脉搏。这位神医来的可真是时候,她还没有起床呢,他就已经到了苏府。
纱帐之外,苏昀段面露难色,“神医,我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
神医慢慢睁开眼睛,提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面挥舞了几个大字,再把方子给了潞婧,对着苏昀段说道,“令妹的身体需要仔细调养,这事可大可小。”
汣璃坐在纱帐里面,这位神医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她本就没病,他说得她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不过看苏昀段的眼神,他似乎信了。
汣璃也不想拆穿神医的谎言,反正苏府最不缺的就是钱,留住他,再敲诈几副补血的汤药给剑封喉服用,剑封喉早日好起来,也好让潞婧的心里好受一些。
“哥哥。”汣璃虚弱地说道,“我突然头昏,而且胸口发闷。”
苏昀段走上前来,握住汣璃的手,满脸担忧,“丝丝不要害怕,没事的。”随即又转眼对着神医说道,“我妹妹前些日子落水,这会不会和上次溺水有关?”
神医抚摸着他的长胡子,“然。”
“神医可否留在苏府,仔细调养妹妹的身体,苏府一定重金酬谢。”
“我本是云游四方的游医,今日清晨走到苏府门前的时候,突然东方红霞万丈,驻足观看之时,正巧遇到苏府寻医,这也是一种缘分,我就暂且留在苏府,等令妹的身体好些,再云游吧!”
听到此处,汣璃直想笑,什么东方红霞万丈,那明明就是日出。
“咳咳,神医愿意留下,这样甚好,小女子就此先谢过了。”隔着纱帐,汣璃对着神医微微颔首,神医对着汣璃点头回礼。
“这样也好,我这就让人收拾好东边的梨院让神医住下,梨院离这里近,照顾起来也方便。”
“多谢哥哥。”
“妹妹这么客气干嘛,这些天你就在家好好调养,昨晚接到通知,商场上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过几日就能回来。”
汣璃点点头,“嗯,哥哥去吧,潞婧和晚霜会好好照顾我,你放心。”
“有她们照顾你我自然放心,爹爹年纪大了,你没事的时候去看看他。”
汣璃的声音冷了下来,“哥哥,这件事情以后你就不用提了,不是我不原谅他,而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苏丝丝到底该不该原谅他。”
“好了,如果你现在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哥哥以后不提就是,阿东已经把行李准备好了,我得马上出发。”
汣璃微微皱眉,这件事情似乎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苏昀断不会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要走。
“你去吧!”
“嗯。”
看着苏昀段大步离开的背影,汣璃若有所思,这生意场上能有什么大事,再说以苏府的家底,就算生意盈亏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看苏昀段的焦急程度,好像不像是生意上面的事情,倒像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想着想着,手腕传来一阵瘙痒,汣璃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手腕上面的金蚕丝线正不停地抖动着,眉头微皱,想不到这个江湖骗子还有几把刷子。
“刚才老夫为小姐开的正是补血化瘀的药方,每副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的时候方可服用。”
汣璃对着潞婧使了一个眼神,潞婧笑呵呵地拿着药方出去了。
汣璃穿好外衣走下床,左右打量着神医,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平凡的老者。
“晚霜,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神医说。”
“是。”
汣璃扯下手腕上面的金蚕丝线,盯着神医澄澈的眼眸说道,“神医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头发银白,胡须花白,可是眉毛却是黑的。”
神医眼睛直直对上汣璃的眼睛,她的观察力很好。
“我明明没病,你却故弄玄虚,我也知道生活艰难,不阻挠你混口饭吃,但是我们今天把话说开了,我不拆穿你,你老老实实待在苏府,我就好饭好菜招待你。”
“老夫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小姐可能觉得自己没病,但是小姐的的确确身体有病,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也有些阅历,小姐的脉搏强壮有力,是习武之人才有的脉搏,但是小姐的内力却少得可怜。”
汣璃心里一震,他说的竟然和鬼煞说得一模一样,鬼煞说像她这样的情况,是有人把她的内力强制化解在了四肢躯干,虽然暂时让人觉察不出她的内力,但是通过自身的调理修养,内力也是可以重新恢复。
苏丝丝一个胆小懦弱,受尽欺负的苏府小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又是谁化解了她的内力修为,他又是什么用意?
汣璃丝丝盯住神医的眼睛,这双眼睛明明澄澈无比,但是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你是谁?”
“如你所见,一个云游西海的游医而已。”
游医?要真是游医,怎么会有这样的见识,况且只通过把脉就能知道她的内力被化解,这样的人不简单。
“呵呵。”汣璃盯着神医的手,“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竟然有一双少年的手,看来神医您对自己手的保养很在意呀!”
神医不躲不闪,面不改色,他说道,“小姐不必打趣老夫,小姐落水时,在水底待得时间过长,导致记忆暂时失忆,老夫说得对与不对,小姐心里有数。”
这个人的眼神太过自信,沉在水底太久,大脑缺氧是会导致记忆丢失,但是对于她一个穿越过来的灵魂,有些事情知道与不知道又怎样,她只想在这个异世好好活着。
“听神医的口气,似乎有办法治疗本小姐的失忆呀?”
失忆分为永久性失忆和暂时性失忆,连现代的医生也不敢保证一个人的记忆能否恢复,他们的答案永远是:也许明天,也许一个月,也许永运都不会想起。
就算眼前的神医再怎么华佗再世,他也不可能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治疗苏丝丝的失忆,他那么自信,难道……
汣璃面不改色,“本小姐的确很多事情不记得了,落水醒来以后对着干世界的认知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我也听丫头们谈论过我的过去,那些事情似乎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想不起也好。”
“小姐难道没有想过,自己根本就不是苏丝丝,或许是另外一个人呢?”
果然这个人知道什么?汣璃继续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本小姐就当神医刚才什么也没有说,神医为本小姐看病也累了,回到梨院休息吧,若是本小姐身体不舒服,会前去梨院拜见神医。”
汣璃已经下了逐客令,神医也就不再停留,等神医刚出去,汣璃就叫来晚霜,“晚霜,这个神医是你在哪里请来的?”
“苏府门口,那时他正仰着头看日出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就是神医而不是江湖骗子呢?”
晚霜微微一笑,“他一见我就知道我是去请郎中,而且还算出府里有人流血过多。”
汣璃额头挂着三条黑线,这明明就是活神仙。
不过他竟然知道府里有人流血过多,也知道她有内力,这个人……汣璃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汣璃招手示意晚霜靠近一点,她低声在晚霜耳朵边上说了什么,晚霜一阵坏笑过后,转身出去了。
汣璃搬出太师椅,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一张新摘的荷叶盖在脸上,这样的悠闲的日子真是惬意。
汣璃突然觉得有一双已经盯着自己,没有揭开脸上的荷叶,潞婧去抓药去了,晚霜也有事出去了。
“帘儿,你身体还没有好就不要出来瞎转悠了。”
来者并没有回答汣璃,依旧站着,黑色的影子映在汣璃身上,恰好为她挡去了所有阳光。
“不开心吗?还是不喜欢我给你取的名字?”汣璃摘掉脸上的荷叶,看着眼前一米八几的男子,穿着一身女装,发髻歪歪斜斜,脸上的妆容更是慎人,略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噗哧……世人都说我丑,要是他们见了你的样子,说不定你还略胜一筹。”
剑封喉黑着脸,“晚霜姑娘说今天她和潞婧都有事,让我来院子里面候着。”
“你倒是挺听她的话呀,昨晚潞婧那个丫头没有欺负你吧?”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汣璃从太师椅上面站起来,“这身衣服太小,脱下来我让绣娘为你改改,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穿这么紧身的衣服对伤口恢复不利。”
剑封喉停住脚步,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死活,他冰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用了。”
“你不要多想,我对你好也只是有求于你,我们是平等交换。”
“你想知道什么?”
“你见过你家公子的真面目吗?”
剑封喉表情一愣,想不到她竟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自从他跟了公子,公子就是带着面具,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的真面目。
☆、第056章:你不会闻到我的体香了吧
一股淡香从汣璃的脖颈之间传出,萦绕在剑封喉的鼻梁,剑封喉只觉得心里一片澄澈,他不动声色的悄然猛吸一口气,声音温柔了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