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墨背对着楚绝尘,脸上露出奸诈诡异的笑,心想:这小子,还是中了我的套!随即,秦流墨放松脸部肌肉,转身冷冷道:“何事?”
“我……我……”楚绝尘后悔不已,不该叫住秦流墨,但是一听到他心爱的流素会为他人妇之时,就忍不住说出了口。
“你丫现在怎么拖拖拉拉的啦,当年智退北漠狼军的豪气哪去了?”秦流墨忍不住脱口大骂,大家风范尽失,“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约流素?是不是啊?”
到此刻楚绝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尴尬地摸了摸额头,小声骂到:“靠,中了你的套了!”
是夜,月光皎洁如雪,风习习轻抚着窗外的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月光透过斋月居旁茂密的树、穿过窗户,绰约映在秦流素秀丽的脸上。
虽然已至深夜,可秦流素毫无睡意,也许是因为上午睡得多了,也许是因为昨晚楚练向她伸出彩头之时,那人毫无不悦的表情。
她越发琢磨不透那人的想法。
今夜的月色玲珑似往昔。
年少之时,他与她以二哥小妹相称,懵懂之际不知男女之情,只觉得两人亲似兄妹。他与大哥一起跟随父亲学习古文诗赋,为人为帝之道。母亲虽是持枪血战沙场的巾帼女将,却拥有一手好厨艺,经常会做一些美味糕点放在自己的小肚兜里,而小流素就会躲在两位哥哥读书的窗下,一边听两位哥哥的读书声,一边吃着那些美味的小糕点,有时也会趁父亲不在之时,偷偷的将糕点放在两位哥哥的桌上。
想了许久,流素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流素有时也会在想:倘若自己不是秦家小姐,而他也不是大齐三殿下,那么他们可能已经成亲,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了吧?
但命数已定,唯有往日烟云能给她片刻安宁。这些年来,她时常还会想起曾经那些往事,每当想到年少时懵懂的情愫都会让他面露温馨。
楚绝尘17岁那年的元宵,是楚绝尘陪她在秦家过得最后一个元宵节。过完这个元宵,楚绝尘就会与大哥秦流墨一同随军出征,抗击进犯大齐的北漠狼军。
那是个热闹至极的晚上,城外的百鹊桥上游人络绎不绝,花灯随处可见。
在秦家大院里待得久了的秦流素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热闹的场景,自然是到处乱逛,碰碰这,摸摸那。苦坏了跟在身边的楚绝尘,一转眼就瞅不见秦流素了。
“姑娘,买一个船灯吧!”但一心只有花灯的秦流素怎会发现自己与楚绝尘的走丢,她的注意力全都被一个坐在路边,手里不停的编制着各种各样花灯的老妪吸引去了。
见她盯着自己,老妪面容慈祥地继续道:“据说要是哪个姑娘亲手点亮一盏船灯,把他放入这百鹊桥下的百鹊河上。要是被哪位公子捡到,那么那位公子便是姑娘你的意中人啦!”
“真的嘛?”秦流素将信将疑。
老妪依旧慈和,笑了一声,“我老婆子还能骗你这个小姑娘么?的确是有这个说法啊!你看河面上的那些船灯,很多姑娘都在这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呢!”
“多少钱,我要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在秦流素的耳边响起。
秦流素抬头看,见那人正是楚绝尘,心中暗想二哥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样子了,在自己的记忆里,二哥一直都还是那个愿意为他打架的小孩子。
就这么付了钱,秦流素拿着船灯蹦蹦哒哒的跟在楚绝尘身边,问他:“二哥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种没有依据的话了?”
“哦,我只是觉得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而且我看河面上好多船灯,还挺好看的。”楚绝尘解释道。
就这么到了河边,楚绝尘帮流素点亮船灯。
“要是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你说我的意中人会是谁啊?”流素捧着点亮的船灯天真地问道。
楚绝尘望着她的脸,没有回答,只是嘀咕:“待会你就会知道了。”
流素便捧着灯,闭着眼睛,羞怯许愿道:“就让我看到我的意中人吧!”说完,轻轻将灯放入河中。
船灯随着波纹慢慢向河中央漂去,灯火被风吹得摇摆不定,忽闪忽闪的似乎就要被吹灭了一样。突然身边的楚绝尘跳入河中。
虽然已过除夕,但是河水依旧冰冷刺骨。他这一跳吓坏了年幼的流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楚绝尘却早已游到河中,拿到了刚刚流素的船灯,对着秦流素喊道:“小妹,明日我将要出征北漠,待我功成名就之时我定娶你为妻,你说可好?”
秦流素看着站在河中的楚绝尘,水顺着他额头前的长发滑落,滑过那五官硬朗的脸,那上面有一道细小的痕迹,是保护过她的痕迹。
流素没了言语,只是用那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他,使劲点头。
翌日,楚绝尘便出发了。
他出发后不久北方就传来楚绝尘智退北漠狼军的佳闻。流素整日不做一件事情,只是一早就出门跑到百鹊桥上等着他回来,这一等就一年。
终于等到他回来了,但他却没有提起一个字。随后楚绝尘搬出秦家,搬至东昭宫,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流素依旧在等他,只是等到了母亲病重辞世,也没有等来他。她终于决定离开秦家去江湖游历,但游历的三年中却仍旧摆脱不掉他——百姓对他的信任与敬佩让他如影随形。
但他所有的故事里都没有她,每一个故事都没有她。
想到这里,躺着的秦流素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是泪流满面。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出她容颜俏丽,“楚绝尘你这个混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那时你说你要娶都是年少时的玩笑么?”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流素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想画眉怎么这么晚还有事?
秦流素对着门口说来声“进来!”但等了许久都没有人进来。
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秦流素迅速翻身下床,施展轻功到达门边。确定门边没有他人的气息后,她才打开房门,打开房门后就看到画眉仍就在熟睡,门槛处还放着一封信。
正文 第37章 百鹊河
是夜,沉浸于回忆中不禁流泪的秦流素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思绪,开门后未见人影,之见一封书信摆放在门外。
秦流素小心翼翼地打开书信,之见信纸上一行清秀的小楷写这:“今晚,百鹊桥见”。此人字迹那么熟悉,秦流素仔细一想,正是大哥秦流墨的字迹。
“哥哥今晚到底想要干嘛啊?”秦流素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一边迅速穿衣翻窗而出。
虽然百鹊桥处于京都城郊,但是秦流素轻功了得,不肖一刻钟的时间就看见百鹊桥的轮廓。瞬间,记忆就又汹涌而出。
此时的百鹊桥没有记忆中那般热闹,四周不见一个人。但令人诧异的今夜的百鹊河上却有一艘装饰精美的木舟,木舟的周围飘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制作精美的登船。
“大哥今晚在搞什么鬼啊?”秦流素继续施展轻功来到河边。
只见河边站着一位黑袍男子,秦流素从此人的气息中可以看出此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她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流素默默地运功,将内力聚集于掌心,以防此人偷袭。
“秦小姐不必惊慌。”那黑衣男子弯腰做谦卑状,“小人随立铭,乃三殿下贴身侍卫!”
“三殿下?”秦流素嘀咕了一声,随即叱喝到,“胡说,既然是三殿下请我为何这般鬼鬼祟祟,况且还是我大哥的笔迹?”
隋立铭不急不缓地解释道:“三殿下与秦公子皆在船上,小姐进去便知。”
秦流素看着河面上的木舟,那两个倒映在窗户上的身影的确与楚绝尘与秦流墨的身影极其相似。秦流素随即施展轻功,脚踏灯船“飘入”木舟之上。
秦流素一掀开木舟上的帘子,就看见楚绝尘与秦流墨二人坐在桌面,面露笑意地看着自己。
这可气坏了秦流墨,小嘴撅的老高了,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说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秦流墨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你们自己聊!我出去跟立铭喝酒去。哈哈哈???????”
秦流墨识相地开溜了,船上只剩楚绝尘与秦流素对面而坐。
沉默了片刻,楚绝尘将桌上的糕点推向秦流素,说:“这是我特地命人从江南请来的厨子做的桂花酥,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桂花酥了。”
秦流素瞥了一眼桌上的桂花酥依旧气呼呼地说道:“我最爱吃的是娘亲做的桂花酥,其他人做的我不喜欢吃!”
“旁人的手艺自然是比不上萧伯母,但这个厨子的手艺也是不差的,做出来的味道也极好的!”楚绝尘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对秦流素说。
他楚绝尘是何人啊,可是堂堂大齐国的三殿下,虽无太子之名,却有太子之实的任务啊,如今却在恳求一位小女子。
看着楚绝尘这略显滑稽的样子,秦流素的气也消了不少,但是依旧装作气气的样子,对着楚绝尘翻了个白眼。
“算了,算了。如今这季节也不是桂花开放的日子。”秦流素摆了摆手,“能做出如此新鲜的桂花酥,想必你三殿下也是费了的心思。我这一介小女子哪敢你三殿下啊!”
秦流素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拿起一块桂花酥让入嘴中。这桂花酥做得的确不错,入口即化,一丝丝淡淡的桂花香气回味在嘴中。
“这糕点我也吃了,要是三殿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女子恳请三殿下能放小女子回家睡觉。”秦流素故作生气地说。
躲在外面的秦流墨实在是忍不住地想笑,但又怕被发现,憋得甚是难受。在回头看看身后面无表情的随立铭,心想: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是不是不会笑啊!
楚绝尘从身边拿出一盏已经泛黄褪色的灯船说:“素素,你还记得这盏灯船么?”
那一瞬间,秦流素的眼泪似乎已经要夺眶而出。没错,这盏灯船就是她年少懵懂之时对爱情的理解。
“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了?”秦流素努力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口是心非地说。
“我知道,你在心里有些怨恨我,怪我让你苦等了这么多年???????”
楚绝尘有些着急的说道,却被秦流素无情地打断:“三殿下,你在说什么?小女子着实听不懂。若三殿下实在是无聊可以去万宝阁,不必拿小女子消遣,小女子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秦流素转身就要走开。但是却被楚绝尘一把抓住。
那时的秦流素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想着尽快离开。于是秦流素一脚踢翻横在两人中间的桌子,随后翻身一掌轰向楚绝尘的胸口。
这一掌秦流素是用了全力的,只是她知道楚绝尘的身手,躲过这一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
在岸边的隋立铭听到船上的动静,不由的攥紧了手中的宝剑,想要进入船上却被秦流墨拦下:“他二人自己的时就让他二人自己去解决吧,咱们就不要瞎搀和,三殿下不会有事的。”
楚绝尘擦了擦溢出嘴角的鲜血,紧紧地抱住了已经呆住的秦流素。
秦流素感受到了现在的他与年少时的他已经远不一样了,那时那个幼小稚嫩的肩膀如今已变得如此的宽阔。胸膛还是如年少时一般温暖,只是比那时更多了一份安全感。
当初那个略显瘦弱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为了万人敬仰的皇子。
“我知道你在恨我,在怨我让你苦等了这么多年。”楚绝尘将秦流素抱得更紧了,“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在抗击北漠狼军的过程中我曾几次遭遇不测,使我感觉到了一丝蹊跷。于是我暗中调查,发现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有关,那就是皇后。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了更多惊人的秘密,也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极其危险。我不想你那时也跟我一样整日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现在,我强大起来了。而且皇后现在也盯上你了。皇后深懂你秦家在齐国的地位,此次的群芳宴上你拒绝楚练,我怕她会对你和秦家不利。”说道这,楚绝尘盯着秦流墨那双明亮的眸子,“你嫁我可好?这次绝对不会反悔!”
此时的流素已是满脸的裂痕,说不出话,就像儿时那样,不停的点头。
原来这世间真有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两人就这样相拥许久,流素在楚绝尘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你有没有这样抱过其他的女子?”
楚绝尘低头看着她那张俏丽完美的面庞,轻笑着说:“我身边的女子数不胜数,想要接近我的女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不知道要比你好看多少倍呢!”
秦流素抬起头不悦的说道:“那就是有咯!”
“没有!”楚绝尘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我还记得我曾经许诺与你的话,此生只爱你一人。”
此刻,在外偷听的秦流墨温馨的笑了:看来我的没有我要放手了,马上就要是楚家人。但转念一想,以秦流素的性子哪能忍受的了宫廷纷争,不免又有一些担忧。
而隋立铭却独自一人坐在桥上望向北方,那是他家乡的方向。曾经年少时的他也曾与某位女子有着同样的约定,可是却在命运的驱使下没了踪影。北方男儿本就豪爽嗜酒,于是就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只是这些年来跟在楚绝尘的身边,要时时刻刻保护楚绝尘的安全,酒自是少沾为妙。今夜难得有此机会,定是与月对影,但没曾想这月色勾起了他的回忆,这酒也就越喝约寂寞了。
“立铭,你跟随三殿下已经有多长时间了?”不知何时,秦流墨也拿着一壶酒走到隋立铭身旁。
“回禀公子,从三殿下智退北漠时我属下就跟随三殿下了,如今已有五年的时日了”隋立铭恭敬地回答秦流墨。
“立铭,与我不必拘谨。若我没有记错,你与三殿下同岁,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随三殿下私下叫我一样,喊我一声‘墨哥’吧!哈哈哈???????”秦流墨也继承了其母一般不拘束的个性,只是相比于秦流素还是好了很多。
“是,墨哥。”隋立铭劲量让叫的自然,但还是有些尴尬。
“哈哈哈??????没事,没事。叫习惯了也就好了。”秦流墨笑着说道,“你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家了吧?刚刚看你望着北方,相必是想家了吧?”
“哼!家?”隋立铭冷笑一声,“当我被三殿下从北漠人的刀下救出之时,我便没有了家,殿下到哪,哪就是我的家!”
秦流墨也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只能举起酒杯与他一饮而尽,心中暗想:这人真不会聊天,难怪没人喜欢。
“禀报公子,府中有事,老爷让小的来请公子与三殿下速去老爷房中。”说话之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这正是秦府暗卫才有的装束。
“有何要紧的事?”秦流墨回问道。
只见那暗卫在秦流墨耳边耳语几句,秦流墨立即露出担忧的表情:“何时发生的?”
“半柱香前。”暗卫回答。
透过木船上的窗户可以看出两人还拥抱在一起,秦流墨也不想打扰他们,但是此事危机,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船上喊去:“三殿下,出事了,请速与我走?”
楚绝尘将脑袋探出船问道:“何事?”
“殿下不必多问,请速速与我前去。”秦流墨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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