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倌棋听他认得她的身份,怒目双眼瞪过去,见到的却是一个浑身上下黑乎乎的蒙面黑衣人,不禁心下一惊,强自冷叱道:“知道本小姐的身份,还不把你的狗爪子放开?你是什么人,蒙着个头脸,鬼鬼祟祟?”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你已经不必知道我是谁!不过,大小姐来得真是时候,简直是天助我也!”他说着,出指如风,快速地点了大小姐的穴道。
蓝倌棋当即浑身僵硬,再也不能言语,只能瞪大了眼睛!这时候,她才看清楚了,房间里除了这个蒙面的黑衣人之外,还有一个衣饰华贵的锦服少年公子。
这个少年公子的相貌乍看竟有三分貌似凤七爷。脑袋总算清醒了之后,她想到,此人必是他们所说的太子殿下了!
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此刻正在整理着衣装,穿的竟然也是一身的黑衣。想必刚才意图勾引太子的就是这个女子。
这时,那黑衣女子问道:“你想挟持她威胁蓝庄主就犯?”
黑衣蒙面男子道:“有何不可?他出尔反尔在先,毁了我们的约定。现在他的女儿在我们手上,他只有乖乖听从的份上。”
女子有了一点担心地问道:“你就不怕就算杀得了七爷,我们也走不出这个水榭棋庄吗?那蓝庄主绝不是一个易与的善类。”
黑衣蒙面男子这时走到太子凤元尊的面前,说道:“太子爷,暂时还得委屈您一下了。”
凤元尊显然有些惊慌地问道:“你们想利用我杀我七哥?”这话问完,他就被点了穴道,躺在了一张长榻上。
黑衣蒙面人转身,一巴掌抽在那个女子的脸上低哑道:“践人!谁让你在太子的面前提凤小七的名字了?”
女子捂着被打肿的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个有何说不得?”
“蠢材!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以后不准在太子面前乱说话。”
黑衣蒙面人点倒了太子之后,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黑布,太监蒋俊英的脸显得十分地小白,年纪也不大,不超过三十岁。此人虽年不过三十,但却显得十分深沉狡猾,老谋深算。能在皇后身边混得风声水起,成为皇后的心腹红人,显然也是相当不易。
此刻,他在女子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女子听后频频地点头,惊讶地问道:“蓝辰的黑棋首令已经愿意听英哥的了?那就是说,就算蓝辰不点头,您也可以调动他的黑棋了?”
蒋俊英的眼睛划过一抹得意道:“高官厚禄许下,谁不心动?现在又有了蓝辰的女儿在手,蓝辰还能无动于衷吗?去!别再出错,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至于你那美人计什么的,就用不着了。”
女子扭着水蛇般的腰身,搂上蒋俊英道:“莹莹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英哥吗?要是能勾得了太子,将来太子登基,莹莹要是做了太子的人,对英哥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蒋俊英勾起她的下巴,凌厉地说道:“这什么时候?你还在打你的小算盘?想将来大富大贵做太子的人?还是先想想现在能不能保得了小命吧!”
“是!我这就按照英哥的吩咐去通知蓝辰。”女子放开蒋俊英,扭着屁股从室内走了出去。
出到了门外,她回头瞧了瞧,在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被蒋俊英听到时,低低地咒骂道:“哼!要是让我潘莹莹勾上了太子,就不用怕你这个假太监了。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伺候皇后的小奴才。”
她嘀咕了几句之后,很快走到那条铁链前,黑色的身子一个纵跃,轻功竟也十分厉害,如一只黑蜻蜓般,几个纵跃之后,就过了那条铁链。
回到水榭棋庄这边,这个潘莹莹扭着屁股拐了几个弯之后,走进了一间小楼阁。在这个小楼阁内,她将一身黑色的衣裳换过,穿上了一身丫环的身裳。
转眼之间,她变成了一个青衣打扮的俏丫环,扭着水蛇腰出了房门后,向此刻水榭棋庄的珍珑棋阁走去。
此时此刻,珍珑棋阁内的一局棋竟已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不知刚才有过多么激烈的棋盘上之风云争霸!当这青衣丫环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时,但见。
一室的人静悄悄地,鸦雀无声,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屏住了!所有的人都两眼突了出来似的,紧紧地盯在东面墙上的那方棋盘上。
这时候,但见凤七爷从座位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凝注在棋盘上的某一点上,一颗黑玉棋子已经在他的右手中,以中指压在拇指上,轻轻一弹,一粒黑玉棋子被送出。
这时候,大厅中的每个人表面上看去,似乎所有的人眼睛都在棋盘上,其实不然!凤元宇身边的八大侍卫们绝不是仅仅在观棋的,他们原本一共有八个人,此刻却只有七个了。
其中少了的一个人是沐白杨。而此刻的其余七个人也是时刻在警惕着四周。
就在凤元宇轻轻地中指一弹,将黑玉棋子打出之时,在蓝辰的背后,一个端盘子的小厮这时候竟然也同时将一粒小小的石子打出去!
他本意肯定是要打落凤元宇打出的黑玉棋子,就算不是要打落,也是要打偏它。因为,凤元宇的最后一粒黑玉棋子打出之时,任何人,只要略通棋艺之人,都已经能看得出,这最后一粒黑玉棋子已经是一子定乾坤!
“驳!”的一声,这小厮的小石子在空中被另一粒石子打中,成了粉末掉落地上。与此同时,凤元宇的那粒黑玉棋子已经稳稳地打在他想打的位置上!
有人惊呼:“凤七爷以185子获胜!白玉棋子落败!”
“终于赢了!好险!”有人忍不住按着心口,好象生怕一颗红心狂飙了出来似的!
凤元宇一双狭长的凤眸也依然还在棋盘上,半眯着,久久没有移开!
从未有一盘棋让他下得如此的小心翼翼,惊涛骇浪,冷汗直冒!直到此时,他表面如泰山压顶般挺立着,其实却手心里都是汗。
百里飘雪依到他的身旁时,伸手去拉他的手,发现小七的手心上都是汗,这才发觉,小七原来也那么紧张!
这时,突然听得“啪”的一声,蓝辰一巴掌就甩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厮脸上,声音却极其平静而无半点输棋的不悦,反有一丝丝愉快地说道:“谁让你多事?老夫在棋盘上风云争霸二十几年,求胜何其容易!然,求一败居然就求了二十几年之久!哈!哈哈!终于心愿得偿也!你竟然如此小人,想用歪门邪道打落凤七爷的棋子!”
那名小厮一听,低着头,抹了一下嘴角的牙血,实在不明白主子的话。这世上的人,但凡赌赛,不是都争赢的吗?哪有求败之说?
非但这个小厮不能明白,就算是其余的人,听了蓝辰的话,也觉得有些愕然难解。这蓝庄主的意思,竟然是二十几年来,他从未在棋盘上输过吗?
蓝辰摸着自己的胡子道:“二十几年前,你的父王凤天成曾与老夫下过三盘棋。三盘棋的赌注就是,为老夫重建水榭棋庄!”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这个水榭棋庄竟然是当今圣上在二十年前下诣重建的,难怪建得如此有皇宫别苑的特色。
凤元宇没想到他的父王二十年前竟然在棋艺上败给了蓝辰!不过,他还从未听父王提起过蓝辰。难道是父王觉得在棋艺上输了,感觉脸上无光,所以没再提起么?
凤元宇抱拳道:“蓝庄主,既然您已承认这局棋输了,那么,本王是否可以向您要一个人了?”
蓝辰又岂有不知道凤元宇来意之理?这笔买卖一直就在他的犹豫不决之中。他二十几年不出江湖,原本已经不问世事。但他又岂会完全不知世事?
原以为,凤元宇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王爷,在朝中既无势力,迟早便是一个废人,甚至只是一个死人。
但此刻看来,他却大大改观了!凤天成的两个儿子此刻都在他的水榭棋庄之中。太子凤元尊他当然已然见过。此刻将之和凤元宇相比较,他显然对凤元宇刮目相看了。
所以,他伸手说了一个字:“请!”然而,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青衣丫环。这丫环双手捧着一个托盘,将盘中的茶端到他的面前道:“请庄主先喝一杯茶!”她说着,低下头去。
蓝辰愕然,脸色一沉,哪有丫环敢这样敬茶的?而这个丫环为何如此面生?这一沉脸之间,他的眼睛便瞧见这丫环的托盘之上,放着一条折叠得很是整齐的方绢。
而方绢上居然写着有字!那字体映入他的眼中,令他浑身俱是一震,立即捏起此丫环的小脸来问道:“你是谁?”
丫环不慌不忙,并无惧怕,媚眼望着他道:“我是谁,你很清楚,何必问?你只要照着做就行。”
蓝辰气得几乎捏碎这个丫环的下巴,但却还是放开了她,拿着那方手绢放进了袖笼里,之后,才再次对凤元宇道:“凤七爷所要之人,其实确是正如你所料,他正在本庄上作客。如七爷想见此人,请跟我来吧!”
凤元宇离蓝辰有几步远的距离,并没看到蓝辰所见到的, 那方绢上的字。但蓝辰说他所要的人就在此棋庄上作客,是不是指太子凤元尊?
百里飘雪刚才一直有注意到那个丫环端着茶水进来。虽然刚才人人都注意着棋盘上的输赢,但她就是注意到那个端茶的姑娘了。
因为,这姑娘身为一个端茶的姑娘,相貌太过好看了些。身为一个丫环,她进来时的脸色太淡定了些。所以,当她走过她的身边时,她已注意到了那盘中有一面方绢,绢上写着一行细小的字。
此刻,她在凤元宇的手中写出那行字——你的女儿在我的手上。
凤元宇心下微微一惊,向上官洛打了一个暗语手势。
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蓝辰也在向凤元宇说了一个:“请!”字时,袖袍轻轻一拂,向他身后的手下做了一个只有他的手下才看得懂的手语。
于是,一行人在蓝辰的带领下,走出了棋阁。
出了棋阁之后,他们向西面而行,拐了几个弯之后,众人才觉得这水榭棋庄未免也太大了!而且,每一座楼阁的建筑都风格独特。
百里飘雪觉得这里的建筑很有欧洲古堡庄园的风味,虽然每一幢阁楼都只有一层的高度,但这古色古香的水上风情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这里走着的一行人之中,却是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山青水秀,世外仙境之美不胜收,而是,捏紧了拳头,走得步步心惊!
终于,很快地,他们来到了西面最边缘的地方,所有人都看到了,对面的那个竖起于水中,高出水面至少三个人头高的,非常奇特的小山!和山上建筑得跟山一样大小的尖顶圆型古堡。
“请问蓝庄主,难道太子凤元尊就在那?”百里飘雪再也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这些人就象在打哑谜,究竟凤元宇所说的和蓝庄主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蓝辰真的太过嚣张了吧?公然地将太子捋来这里,就不怕皇上下诣让人带兵来灭了他?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水上庄园,能敌得过十万精兵吗?还是他觉得他这里当真是世外桃园,天上仙境了?
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太子凤元尊,不过是一个局?
蓝辰这时答道:“如果你们是为太子而来的,那就过去吧!”
凤元宇这时眉宇深蹙道:“蓝庄主,不能请太子过来吗?既然蓝庄主已经愿赌服输,愿意卖这个人情给本王,何不爽快些?”
蓝辰双眸精光闪闪,正处于恼羞成怒之中,说道:“老夫一向爽快!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但太子并非老夫亲自请来庄上作客的,而是他本人不请自来。凤七爷要人,自己可以过去请他出来。难道凤七爷自认本庄主吃饱了没事做,千里迢迢把太子爷请来这里参拜不成?”
事实上,这笔买卖对于蓝辰来说,确是天外飞来的。原先他接下,还以为只不过是杀一个无能无势之人,就算是王爷,只要失势再加无能,杀一个也不算什么。
可此刻,事实已经偏离了轨道,他的女儿也被搭上了!姓蒋的太过欺人太甚,利用他的标志将人引来此地也就罢了,要杀人也不算什么,居然敢挟持他的女儿,威胁他发出黑棋令箭和白棋令箭,非灭了凤七爷一帮人不可。
一盘风云棋局之后,他已经无杀凤七爷之心,由原先的想杀,到不想杀,至此刻被逼绝杀,心情自然是糟糕透顶了!
他的黑棋令和白棋令出,那是水榭棋庄上潜伏着的所有棋子都会出动!他以为,任凭他凤七爷有三头六臂,将相全才,只要过了这条铁链,今日也必死于此地!
此人文武全才,若能登基为帝,那必是天下人之福!
可惜啊可惜!这样的人竟然就要英年早逝了!
凤元宇低眉,抬眸之间,凤眸深不可测,抱拳道:“那就有劳蓝庄主带路吧!”
蓝辰道:“好!”好字才出,他立即如老鹰飞翔般,展臂掠起,眨眼人已经在那条水面的铁链之上,双脚脚尖时而点在铁链上,时而飞起,速度惊人地飞身掠到了对面。
凤元宇对百里飘雪和其余的人道:“你们都不要过去,留在这里等我。”
百里飘雪道:“不!我跟你过去,你知道我的轻功不错,走过这条铁链难不倒我。”
其余的人也要求一起过去。但凤元宇却不同意道:“这是命令!所有人留在此地!”
他说完,自己紫袍鼓起,施展开轻功,也如蓝辰一般,惊鸿掠影,脚尖点在铁链上,顷刻之间飞掠了过去。
百里飘雪见凤元宇过去了,一颗心就是被牵了过去,当即就象燕子投林般跟着飞上了铁链!
对面的凤元宇转身时,见到百里飘雪还是跟了过来,不禁叫道:“雪儿,你真不乖!”
而,在凤元宇转身之际,在他之前上了那个小山古堡的蓝辰回头冷冷地说道:“凤七爷!抱歉了!老夫本已无杀你之心,但你今日却要死在这里了!”
他说完,袖手轻扬之际,“纠!”地一声,众人只见一支响箭发向空中,在空中爆开一朵绚丽的火花,登时就让人感觉象空中炸响了惊雷一般!
而,就在他的话音甫落,令箭发出之时,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凤元宇说了一句:“未必!”,却也同时向空中发出一枚响彻云霄的令箭!
于是,两枚令箭前后相差无几,先后在空中爆开,响在湖心之上的天空中,刹那之间仿佛风云变色!令人胆战心惊,人人心头大震!
蓝辰大吃一惊道:“你竟是魔尊冥宙?!”这话说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手拍在他面前的一块标记上,他已经闪身走了进去,一扇门在他身后关上!
凤元宇没有跟进,反而猝然退后,迎着百里飘雪,惊鸿般掠到百里飘雪的身边,将刚刚上崖的百里飘雪纤腰一搂!脚尖点地,立时飞了起来!
百里飘雪还处于被空中的响箭惊得有些站立不稳时,猛地听得蓝辰说:“你竟是魔尊冥宙?!”这句话,回头,她瞬间惊呆了!
不过是眨眼之间,“嗖嗖!哗哗!”的水响声突然地,四面八方都响了起来,刹那之间,但见水底下冒出了无数的黑衣“水鬼”!剑光如影般划来!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湖的四面却驶来了无数条小船!
但说这些是船也不象船,而是用竹和木扎成了的伐排!即是木排和竹排!这些木排和竹排就象箭一样快速向这湖心驶来!
就在这时,站在对面还没过铁链的水榭棋庄上的那些人中,忽地多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古千衣和太子凤无尊!
古千衣这时惊涛骇浪地高声叫道:“凤元宇!有炸药!快离开那里!快!太子在这里!”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