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越鸣稳稳接住从后方抛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愣住！
“这是什么！眼球吗？”
“对，活人的眼球。”
龙九重微笑着走来，惨白的走廊灯下，长袍上的刺绣闪着锐利的光芒。
他缓步走到公子聿面前，说：“这一次，哥哥没让你失望吧！”
公子聿微笑，说：“哥哥果然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随后他对宫越鸣说：“我还没有被教徒们找到、成为公子聿的时候，本名叫龙聿，有一个哥哥叫龙鑫。但是龙鑫这个名字很没有气场，所以他把名字改成了龙九重！”
“我对你的改名史没有兴趣！”
宫越鸣晃了晃养在玻璃皿里面的活人眼球，说：“谁的！”
“你说呢？”
龙九重微微一笑，笑容带着狐狸的狡猾、狼的残暴。
“你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侵害，我怎么可能容下你！这个眼球取自你最亲密的叔叔的左眼，如果不相信，可以立刻电话联系驻M国大使馆，他们会告诉你，宫千明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你——”
“签字吧！”
龙九重扔出离婚书：“一个小时内，如果你不签字，明天早晨，宫家就会收到一份跨国特快，里面装的东西……是比宫千明的一只眼睛更大的玩意！”
“你恐吓我！”
宫越鸣嘲笑地看着龙九重。
他拿出打火机，准备再次点燃离婚书。
龙九重意外极了，说：“你当真不在乎你叔叔的死活！他可是宫家唯一支持你和她在一起的！”
“正因为知道他支持我们在一起，我才更不能签字！”
打火机已经点燃离婚书的一角，火光窜起，将男人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
公子聿冷笑，说：“好！烧得好！可是就算烧掉离婚书，你也不能让俏俏的心回到你身边！知道为什么苏俏宁死也不原谅我吗！因为我曾经逼她流产过！她是个在乎亲情的女人，对她而言，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你——”
“我就是威胁你，怎么，不满意吗！”
公子聿本是人中之龙，如果不是因为苏俏的原因，又怎么会至今没有对宫越鸣下狠手。现在，苏俏终于决定放弃，他也不会再顾及过去的感情了。
“离婚证可以拖着不办，但是俏俏的心永远不会再回来！你掂量清楚吧！”
公子聿的话让宫越鸣暂停了打火机。
烧掉半角的离婚协议书在他手指间翻飞，看起来又狼狈又尴尬。
龙九重说：“我是个没立场的父亲，但是你和俏俏的事情——宫越鸣，放弃吧！别再做徒劳的挣扎了！只会害人更害己！当然，你死我可不在乎！我只心疼俏俏的身体，以及——她那命浅的孩子！”
“你承认她是你女儿？但是她也是——”
宫越鸣对龙九重的暧昧态度非常不理解。
龙九重说：“她是我女儿，也是我弟弟最重要的女人的重生，双重意义的最重要。”
“我理解你护她的心情，”宫越鸣说，“可是你不觉得——他们在一起……”
正文 第541章 离婚吧！（6）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龙九重冷飕飕地看着宫越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从一开始你混蛋就没安好心！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找上俏俏！因为你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你想算计我弟弟，故意拿我女儿做突破口！之后的一切都是你的随口胡诌！”
“龙首不愧是龙首，这么复杂的局都能被你破出来！”
宫越鸣冷笑一声，说：“但是你又能怎么做！你弟弟现在是真心诚意把她当苏俏的转世重生，而她对我也是——”
“后半句别说出口，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龙九重转动巨大的龙形戒指。
公子聿说：“我不介意，我是不能有孩子的身份。男女之间只要没有孩子，血缘乱了也不算什么！”
“你的心可真够大的！”
宫越鸣的眉心浮起黑雾。
公子聿说：“她是我喜欢的人，对喜欢的人，我一向是无限的包容。”
“哪怕这种包容从一开始就是——”
“没有结果，我替你说，”公子聿说，“双修的最高境界是灵魂双生，而非身体结合。我重生转世那么多次，对身体快感的追求早就已经淡到几乎不存在。直到遇上苏俏，才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意义。现在，她和我一样历劫重生，我欢喜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计较血脉上的那一点点瑕疵？”
“你对性——”
“我不是无性不欢的原始生物，”公子聿说，“何况男女间没有性也有其他办法获得快乐。血缘乱了就乱了吧，我不介意，哥哥不介意，俏俏不介意，我们就又是和谐的一家人！”
“真够无耻！”
宫越鸣声音冰冷。
龙九重说：“比不上你！为了至高权力不择手段到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拱手让出——不对，苏俏生前从来没有爱过你，俏俏也只是因为你的胁迫不得不留在你身边！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你都一无所有！你所拥有的不过是——空壳的权力！你根本不懂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尖锐的讽刺让宫越鸣不自觉地握紧玻璃皿。玻璃表面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其实你也知道，你不懂爱，更不知道什么是爱，”公子聿补充着说，“你只想得到权力，至高的权力，将左家、宋家以及我的力量全部占为己有！这才是你真心想要的！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布局，试图把我和哥哥都逼入绝地！可惜……天命还在我这边！你注定赢不了我！”
“是吗？赢不了！”
宫越鸣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疯狂。
公子聿看了眼满是裂痕的玻璃皿，说：“再给你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和俏俏做彻底的了断！如果坚持不放手，我就把宫千明切成一万块薄片寄回宫家！左权岳也会在宫家的别墅里发现整整一箱的‘鳄鱼’！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这时，手术室上方的“手术中”熄灭了，大门推开，医生们推着昏睡的苏俏出来。
“她没事吧！”
三个男人一起问。
主治医生看了眼院长，苦笑着留下，向气势凌人的男人们说明情况。
正文 第542章 离婚吧！（7）
苏俏在昏沉沉中醒来。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到处都是血，还有泥泞不堪，地上爬满孩子，却没有一个是她的孩子。
睁开眼，听到仪器“嘀嘀”的声音，指示灯闪着或绿色或红色的光，身体莫名地变轻松了，但是心口却空荡荡，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伸手按床头，手很无力，好不容易抬起又落下。
这时一团黑影走来，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怀孕……”
苏俏的嘴唇一阵发干。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人影：“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
她用力眨眼睛，但是始终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毫不做作的迷茫让男人很受刺激，他抱紧她的手，低哑地说着：“你不记得我了吗？也是，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恨死我！”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苏俏的嘴唇干得淌血，刚从麻醉中醒来的她全身无力，眼神涣散，只是凭着本能和宫越鸣对话。
宫越鸣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他看她神情迷茫，以为她恨死自己，选择性忘记自己。
于是男人捧着她的手，低声下气的说：“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再记在心上，不会再受到伤害。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你澄清，我……初开始的时候确实有过利用你的心思，但是实际接触以后，我……我对你是有真感情的！正因为喜欢上，所以才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反复无常……”
宫越鸣很矛盾。
他挑中莫俏俏因为她是龙九重的女儿，是龙聿的侄女，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玩弄感情的代价竟然这么惨重！
他低估了莫俏俏，高估了他自己！
“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或许是第一天，也或许是……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在我的身体里面扎了根……我骗自己说一切都是演戏，我对你的所有付出都是计划的需要……可是真的只是存粹的照计划进行吗？”
他喃喃地说下去，苏俏越听越迷糊。
“对苏俏，我确实爱过，但是我对她的爱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那样，是一种模糊不清的爱，是可怜是同情是仰慕……我和她并没有实际接触过，我对她的爱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陌生带来的向往……我承认我很虚伪，硬给自己的野心找一个爱情的理由……可是对你……我却……该收网的时候舍不得收网……该放手的时候舍不得放手……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却无法感觉到快乐……测算无漏……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苏俏的指尖，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男人了。
宫越鸣……居然在哭……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说他感觉不到快乐，他还说……
脑子很糊涂，炸裂一样的痛。
她晃动手指试图确定他脸颊的水珠究竟是什么，然而手指还没有碰到皮肤，手就已经被男人放下。
“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字的。”他说，“从明天开始，你又是单身贵族了！”
正文 第543章 怎么会这样！（1）
将盖了红印的纸放在枕边，男人离开了。
苏俏竭尽全力想爬起，身体却好像散架一样无法掌控，更不要说做出什么动作。脑海中依旧一团迷糊，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但又无法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沉闷中，意识再度迷乱，脑袋沉在枕头旁，糊糊地睡去了。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医生们围着苏俏记录各种数据，护士们殷勤地给她反复测量，她看着人群外的公子聿以及站在公子聿身后的龙九重，突然感觉这两张脸前所未有的陌生。
检查很快结束，医生带着护士们走出病房。
公子聿走到她面前，说：“感觉还好吗？”
苏俏转过头，不想理他。
公子聿拿起床头柜上的离婚书，说：“他终于肯放手了。”
苏俏闻言，抬起头，看着离婚书上刚劲有力的签名，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喜悦。
“他终于还是签字了，”她说，“从现在开始，我是自由人了。”
“是的，你自由了，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欺负你了。”
公子聿将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抱住苏俏，说：“从现在开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抱住你！和你出席任何场合！”
“你的信徒们会恨我的，”苏俏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你——”
“他们不敢，因为你不仅仅是我爱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公子聿咬着苏俏的耳朵，“我原本的名字是龙聿，有个哥哥叫龙鑫，后来改名叫龙九重。”
“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告知让苏俏如遭雷击，她推开公子聿，说：“再说一遍！”
“莫俏俏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龙九重和莫嫣然的私生女，”他说，“也是我的血缘上的侄女。”
“这、这怎么可能！”
苏俏惊呆了。
公子聿说：“刚从大哥那边知道莫俏俏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的嫡亲侄女的时候，我的震惊不亚于你，不过大哥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人类社会反对血亲相爱，因为近亲容易生下有缺陷的孩子，但是只要我们恪守伦理，不生孩子，减少身体的接触，相爱也并不可以。”
“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想法让我恶心。”
苏俏扭过头，她做梦都没想到莫俏俏居然还和公子聿有这一层关系！
而且听公子聿的口气，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莫俏俏是他的亲侄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她问公子聿，“确定没有搞错吗！”
“确定以及肯定没有搞错。”
龙九重走进病房，对苏俏说：“还记得那本心血金刚经吗？”
苏俏点头，说：“记得，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店主的猫抓伤了我，店主要把价值连城的心血金刚经赔给我……”
“那本金刚经本来就是你的东西，”龙九重说，“二十年前，我和嫣然分开的时候，她把家传的心血金刚经送给我作为护佑。二十年后，我重回故地，把心血金刚经还给她的女儿，顺便取血样做DNA检测。”
“你怀疑母亲——”
“不怀疑，”龙九重说，“但是要让龙组的人接受你的存在，基因检测报告是必不可少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文 第544章 怎么会这样！（2）
经过上一世的出卖，苏俏早就不对亲情有所期待，何况龙九重是枭雄人物，怎么可能因为莫俏俏是莫嫣然的女儿就直接认她做女儿？“用检测报告让龙组的人接受你”不过是男人为了掩盖自己的多疑捏造的借口。
不过他既然承认她的身份，她也没有必要揪着细节不放。
她看着龙九重，问：“我和公子聿当真是——”
“千真万确，比黄金还要真。”龙九重说，“不过就像他之前对你说的那样，血亲相爱并非天理不容，只要你们不弄出孩子，我就什么都无所谓。”
“我的身份本也不适合有后代，”公子聿说，“孩子的问题上，大哥你只管放心。”
“那就好！”
龙九重松了口气。
苏俏却全身汗毛倒立。
“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她说，“你丢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被你同父同母的弟弟一口咬定是他辜负的爱人的重生！而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成全他们！告诫他们不能有孩子！你……你……”
苏俏感到说不出的膈应。
龙九重说：“重生是否为真，只有阿聿和你心里清楚。我能确定的只有三件事，我和莫嫣然有过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的名字是莫俏俏，是阿聿认定的喜欢的人。”
“所以你支持我们在一起？”
苏俏越来越不懂龙九重的逻辑。
龙九重说：“亲情的基础是日复一日的接触，血脉虽然会让两个陌生人走在一起，可是到底不如……俏俏，说一句让你或许不开心的话，我对你的感情确实不如对阿聿的感情。他和我是几十年的兄弟，我和你却只认识了几十天。”
“我知道，”苏俏说，“亲情是建立在时间基础上的。”
“所以当我知道阿聿喜欢你，并且认定你是他喜欢的女人的重生的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阿聿是我重要的弟弟，你是我重要的女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彼此相爱，我当然要成全！”
龙九重的理论简直无懈可击。
“哪怕血缘——”
“血缘从来不是问题，只要不留下孩子，就无所谓伦理墙。”龙九重说，“何况阿聿的情况本也不可能有孩子。”
苏俏彻底无语。
公子聿这时低下头，对苏俏说：“俏俏，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最后壁垒也已经不存在了。”
“不，壁垒依旧存在。”
苏俏昂头，看着公子聿的紫罗兰色眼睛：“我不是苏俏！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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