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抬眼看了眼面前这个容貌尚且青涩的女孩，楚虚渊瞥了一眼，神色冷淡，“东西放那里，出去吧。”
“啊，是，是的，好。”咬了咬唇，女孩有些慌乱的压住自己的失神，小心的上前，把一摞文件放到办公桌上，余光却偷摸的去看楚虚渊放着的手机。
一只修长的手把手机反扣上了。女孩打了个激灵，头抬起来，脸色瞬间苍白，“楚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叫李成媛，就是上次被许妍训斥的实习秘书。如果这次不是趁着许妍秘书不在偷偷进来的……摇摇头，李成媛紧紧握住拳头。她只是想来看看楚总而已，反正送文件而已，谁都会做吧？
只是没想到楚总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如此接地气的打游戏啊！脸色不自觉的红了几分，李成媛有点走神，这样子的楚总感觉更帅了，能被这种人喜欢上该多幸福啊。
“出去，没有下次。“有点厌烦的挥手，楚虚渊声音冷硬，“我也没有让你进来，你替了谁的职责？需要我一起处罚吗？”
盈满泪水的眼眸，楚楚可怜的姿态……楚虚渊却只能觉得厌恶。和他的小白莲后母一样，女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听出楚虚渊是动了真怒，李成媛顿了顿，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在男人极盛的气势的逼迫下也只能仓皇离开，之前计划好的落落大方，温婉动人全都没影子了。
果然，总裁大人不是这么好攻克的。关上门，李成媛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换上了坚定地神色。但是她不怕，她是真心喜欢总裁大人的，她也真心想和总裁大人在一起，总裁大人肯定会感受到的！
楚虚渊看着那个眼熟都不到的小秘书仓皇的出去，烦躁的按了按额头。身边手机仍旧在响着欢快的泡泡炸裂声音，楚虚渊伸出手，直接关了游戏。
玩什么玩，现在还有心情玩。站起身，楚虚渊烦躁不安的在办公室踱步。他也察觉到了，自己在处理事情上有问题。
和安糯看了几眼没有产生反感情绪，楚虚渊以为自己的厌女症已经好多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严重。是不能够接受别人接近他吗？只能够远远相处的这种？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踱步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楚虚渊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是……安糯的特殊性吗？如果可以，楚虚渊并不想认识到这一点。
玩游戏玩的好好的被楚总关掉了，安糯懵逼了一下，也不知道楚总又抽什么风了，干脆看了一会儿手机就关灯睡觉，明天还有一整天课呢。
【……】在安糯闭上眼睛，一边脑海里都是高数题一边昏昏欲睡的时候，楚虚渊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楚总，有事吩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gif）】安糯一下子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有点心累。楚虚渊这样白天黑夜的抽风也不是一两次了，安糯表示人真难伺候，幸好已经习惯了。
【……没事。】仍旧是一串省略号，配上一句简洁而装逼的话。安糯翻了个身，打哈欠。
楚虚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不出头绪的时候会找安糯。
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成了他现在承认的后辈，或者是这一切的源头，唯一的特殊是在安糯身上。不管怎么说，楚虚渊下意识的就找到了安糯。
【没事那我先睡了，】安糯也意识到楚虚渊情绪不对了，但是她真的很困而且明天还有一天的课程需要上，说不定还要和新同学交流什么的……
比较起来安抚问题儿童的事情真的靠后站吧，【楚总，我先睡了，有事明天说，晚安！（晚安我的小仙女。gif）】这么做可能有点过河拆桥之嫌，但是安糯现在脑袋迷糊，也没太多想法。
【……睡觉？】楚虚渊沉默了一会儿，微妙的没说话，然后，从他那边传来了不算很大，但是极富节奏感的音乐。一下一下的，完全可以当起床铃声使用。
安糯：……
【楚总，你到底想干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安糯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抱枕，怨念横生，【睡觉都不让睡？？？（我跟你讲你这样要被人揍的。gif）】
【……】楚虚渊沉默以对。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小蠢货就这么睡过去了他心里很不爽？作为总裁的自我修养也根本不允许楚虚渊说这种话。
现在想想自己好像也是有点神经病——摸了摸下巴，楚虚渊冷静的出了辰钧大厦，开始回想自己怎么样才能圆回去。
【你知道我有事情没说，还说睡觉，】思考片刻，楚虚渊决定先发制人，【小蠢货，你就这么没良心？嗯？】他这次发的语音，声音似笑非笑的，还真有几分听不出喜怒的意味。
安糯愣了一会儿神。【……楚总，你别骗我读书少好不。】她一下子后仰，重重的摔回床上，半点没把楚虚渊的怒气当真，【明明是你不让我睡觉，还赖我身上咯？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您之前不是说，学生党就该十点就睡觉吗，金口玉言啊。】
要不是自己机智，差点就被楚总坑了好吗！安糯蹭了蹭怀里的皮卡丘抱枕，对楚虚渊态度极其随便。不随便还能怎么办，楚总还能跳起来打她不成吗。
楚虚渊不用跳起来打她，按照楚总一八六的身高，就算安糯跳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到楚总的头——尽管现在她还没有这个清楚的认知。
【……】小蠢货现在不怎么好骗了。楚虚渊重新陷入沉默，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个糟糕的事实。以前那个哭唧唧，在自己面前还害怕的要发抖昏厥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无意识的还能怼两下的霸王花。
【好吧，楚总，你怎么啦？】下意识的怼回去了，安糯半天没等到回答，良心发现，终于打算询问楚虚渊怎么了。
真是的，闹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个生气么，安糯和楚虚渊相处几个月了，这点事情还是清楚的，什么心狠手辣，什么冷酷无情……完全可以代换成，孩子气，小心眼，爱记仇，斤斤计较。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总裁都这样。
【没什么。】重新来了一句，楚虚渊硬邦邦的回复安糯，【你去睡觉吧。】
……真生气了。她！就！知！道！安糯无声叹气，神情如同见到无理取闹的小学生的老师一样，充满了深深地沧桑。
安糯觉得，自己大概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楚小朋友身上。
楚虚渊到最后也没有告诉安糯他怎么了，安糯好说歹说才算顺毛了一点，别的实在力不从心。站在安糯的角度，她真猜不到楚总能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外貌逆天，妹子大把，这种人生赢家都开启了烦心模式，她这种凡人就没什么活路了。
早晨很早安糯就醒了。虽然昨天被楚虚渊闹腾到了十二点多，某位幼稚鬼还是有点良心的，看到时间不早了也催着安糯睡觉，再加上一直休息的都还行，安糯起来也没觉得很困。
在衣柜里挑了一套衣服配着穿，安糯看了看自己不算多的衣服，叹了口气。虽然比在家里的时候衣服要多一些，但是不说现在，和前世比衣服也算少了……想要搭配起来都困难。
挑了一套高领毛衣配墨绿色的大衣，穿上靴子，安糯把黑卡放好，拎了一个小包，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指。该去教室了。
刚推开别墅的门，安糯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她外面小花园的篱笆外。听到动静，对安糯露出个笑，“糯糯，早。”
“……早。”安糯顿了顿，走过来，推开篱笆门，“苏凰，你怎么在这里？不去上学吗？”女主显然不是偶然在这里的，明显的，蹲点呢。
“去啊，想叫你一起去教学楼，”苏凰笑容温柔，伸手递给安糯一个纸袋子，“这是我做的早餐，不知道你吃饭了没有，先给你吧。”
安糯还真没吃饭。她没有苏凰这么心灵手巧，毕竟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安糯就没学过做饭过，原本是打算去餐厅解决一下的，苏凰这么热情，安糯也不好拒绝，只能接下来。
“谢谢你，麻烦你了，其实不用给我准备的。”安糯打开纸袋，里头是热腾腾的三明治和一瓶牛奶，还贴心的配了纸巾，“真不用这样。”
“没事啦，我们是好朋友啊。”笑的眉眼弯弯，苏凰眨眨眼，突然道，“更何况，糯糯你帮我帮的才要更多吧？”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安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起来了自己和苏凰的唯一交集，这个意思，是苏凰在表示自己的善意吗？
没给安糯太多揣摩的时间，苏凰拉着安糯坐车，设定地点，接下来就不动声色的和安糯聊天，慢慢绕远了话题。
在这方面安糯不是苏凰的对手，几次想起来想绕回来都被苏凰笑着敷衍过去了，几次下来安糯也放弃了，她这智商，基本可以告别和女主打擂台的局面了。
安糯在车上吃了早餐，等到教学楼的时候也不算晚，甚至还挺早。
新生教学楼此时却并不是空荡荡的，反而有不少学生在往里面走，安糯看着来来往往年龄相仿的面孔，不自觉的攥紧手心，手心一片冰凉。
“怎么了？不舒服吗？”苏凰也抬头看着这座外观无可挑剔，充满学术气息的教学楼，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安糯的异样，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唔……有点凉，怎么了？”
“没事的，就是没睡好，精神不太好。”安糯退后一步，避开苏凰的触碰，笑容却保持的很好，“我们进去吧，还不知道教室在哪里。”
苏凰看了安糯一会儿，才点点头，“没睡好么，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女孩子熬夜不好啊。”
“我知道，就这么一次。”安糯笑了笑，看着教学楼，“走吧，找教室。”
刚才一瞬间安糯其实是没想太多的，但是当她和苏凰对上视线，安糯几乎是瞬间想起了楚虚渊的教导。
【视线要平稳，控制住嘴角弧度和眉头的位置，尽量保持自然，稍微弯曲……】楚虚渊声音冷淡沉稳，对刚才的安糯而言，却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难以言喻的安心。
果然还是对教学楼这种地方产生了阴影。和苏凰肩并肩走在教学楼的台阶上，安糯下意识的避开了旁边人的触碰。
在旭阳高中呆了几个月，虽然最后是撕破脸离开了，安糯也一直很难释怀那里发生的一切。虽然尽力避免想起来，平常也觉得没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却会觉得无形的压力，会觉得难受。
【楚总……TAT】转过一层层台阶，安糯心里越发沮丧，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敲了楚虚渊的通讯。
【怎么了？在教学楼？】楚虚渊在看到安糯发的表情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安糯状态不对，至于为什么，这也太好猜测了。
【嗯，在找教室。】苏凰停下来研究地形，安糯站在她旁边却有点魂不守舍的。【楚总，同学都怎么样？会不会友好啊？打招呼会不会不理我？会不会……】
明知道这里不是旭阳高中，安糯却担心这里成为又一个旭阳高中。不管未来怎么样，现在安糯没办法跨过这个坎。
【不会，你担心什么？现在还有谁能针对你吗？】楚虚渊轻笑一声，觉得很有意思，又觉得这样怂怂的安糯他很久没见过了，居然还有点不合时宜的可爱。
【你已经不是之前的你了，不用怕。】难得有和颜悦色安慰人的时候，楚虚渊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安糯低着头，和苏凰继续一起走。她是知道这里和之前不一样，现在的安糯也和之前的安糯不一样，不会只受人欺负了，也不会被人打骂，她都不害怕安如苑了。
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就算被所有人针对，也压根不会反抗的怂包了。而且她也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弱者了，她比之前强了好多。
【再说了。】微扬眉梢，楚虚渊撑着下巴，单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男人俊美的五官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柔和，【还有我。】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的，楚虚渊也没觉得自己许了多大的承诺，仿佛就是随口一说。
【别忘记了，最开始我们做过交易的，记得吗？】楚虚渊声音平稳，听在安糯耳里就像是护身符一样，【你保护我的安全，作为交易，我一定会让你人生顺遂。】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凰（温柔笑）：我能给糯糯亲手做早餐，中式的西式的，简单的复杂的，楚总裁会什么？
楚虚渊（懒散）：我？我都不会啊，（顿了顿，傲娇）可小蠢货就是喜欢我啊。
第43章
楚虚渊声音冷淡，安糯听到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行，谢谢楚总你了，我其实也还好……反正有你这句话嘛。】
楚虚渊说话狂妄，安糯却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的，对于楚虚渊，安糯从来不怀疑他能够做到自己给出的承诺。
【……乖。】楚虚渊沉默片刻，斟酌着打出这个字。
【楚总哎，你把我当什么了？乖？】安糯没放在心上，她现在感觉好一点了，也就有精力调侃楚虚渊了，【自家养的宠物么？（摇尾巴。gif）】
【很高兴你有这种认知。】楚虚渊原本略略拉起的唇角放平，站在大厦最高层，男人漫不经心的站在落地窗旁，【我的宠物——你是想当狗还是猫？猫好了。】
排除掉这种不恰当的比喻，那个小姑娘有时候还真像一只猫。楚虚渊有点走神的想，娇气，爱哭，任性，有时候还会撒娇。毫不愧疚的给安糯打下各种标签，楚虚渊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没事啊，我的荣幸。】安糯没在意楚虚渊带点刻薄的话，她当然知道楚总是在开玩笑啦，也就笑着回道，【能当楚总家的猫也挺好啊，不是有猫主子的说法么？楚总，那你是什么呀？（我知道答案可我最萌我不说。gif）】
猫主子，那当然就是铲屎官了。安糯知道，她觉得楚虚渊估计也知道，这聪明人嘛，说话就不用太明白了对不对，和她本身怂没有半毛钱关系。
楚虚渊：……楚虚渊直接没理会安糯。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窗户玻璃，楚虚渊扫了眼玻璃倒影里自己心情愉悦的模样，不易察觉的一顿。
楚虚渊彻底不理会安糯了，安糯也没有找楚虚渊，和苏凰一起一层楼一层楼的看教室，虽然可以直接乘电梯，但是学生太多了，又需要慢慢熟悉环境，还不如自己慢慢走了。
“这里是你的教室吧。”苏凰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木门，对安糯问道。
“我看看，嗯，是我的教室，56班。”安糯一点也不意外苏凰知道自己的班级，看了看数字，她有点紧张的朝里面看去。
学生很多，有一些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还有三三五五聊天的，里头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安糯，也和任何一个普通的，阳光的班级一样。
“好了，那你快进去，我差不多摸清规律了，直接去我的班级就好。”苏凰柔和的笑笑，拍了拍安糯的肩膀，“加油，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聊聊新班级吧。”
安糯愣了一下，还没领会到苏凰怎么就能够这么自然的说出中午一起吃饭这句话了，就看到苏凰对她笑着挥挥手，然后轻快的走掉了。
……总觉得好像又被套路了一波。安糯抽了抽嘴角，有点无奈。她侧过头，从窗户外看着教室里面。
单人单桌的座位，桌子旁边配备的有置物架，整齐的放着需要用的课本，教室后面还放着一排柜子，大约是用来每个学生放私有物品的。和安糯曾经读过的学校不太相同，但是也有相似的地方。
安糯没在窗外站多久，就直接进去了，她来的不早不晚，剩余的空座位也没有多少，安糯选了一个中间偏后的位置，靠内侧窗户，把自己的学生卡刷了上去，座位上自动浮现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从这个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Z区比较出名的绿荫道，别名“樱花道”，樱花绽放开的季节美极了，当然，现在绿意蓬勃的样子也很好看。
安糯的进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没基础也没有认识的人，更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班级里的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找她。
安糯暂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