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个心软的,一时之间,有些看不过去了,便扭头想对卫长蕖说:“蕖儿,你看……”
江氏的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卫长蕖硬声打住。
“娘,这事你就别多管了,你刚才才说,这个家我做主,我说了算,既然如此,你现在什么也别多说,有些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应得的后果。”
她今日定要杀鸡给猴看,若是今日不狠狠惩治一下王家三父子,接下来的日子,不知老卫家那几个极品婆娘又会闹出什么事端。
她可没有那些多闲功夫,整日与那些贼婆娘周旋。
江氏瞧着卫长蕖是铁了心的要收拾王东来父子,便也闭口不再说话半句话。
她自己也有孩子,只是瞧见王川河哭闹一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要让她做蕖儿不高兴的事情,她还是万万不会,况且蕖儿说的话很对。
衙役很快给王东来父子三人戴上了手链,那带头的衙役与卫长蕖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便押解着他们离开了山神庙。
瞧热闹的村民瞧见衙役押解着王东来父子三人出来,都纷纷退到道路两边,赶紧的,腾出道路来。
王东来父子被押着上了路,前来山神庙瞧热闹的村民也散了,都纷纷跟在那两名衙役与王东来父子三人的身后,下了山神庙,并且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潘氏一眼就认出了王东来父子。
她对贾媒婆道:“这不是老卫家的二姑丈,还有两个外孙吗,就这样被抓去县衙大牢啦,不行,我得赶快跑去趟老卫家,知会老卫家的人一声。”
潘氏说完,就扭扭捏捏抄小道就离开了。
贾媒婆与老卫家的姚氏有过节,她还没来得极说话,潘氏就已经跑开老远了,只见她冲着潘氏离开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我呸!臭婆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去报信,难道老卫家会赏你个大元宝么。”
潘氏急匆匆跑到卫家老宅。
这腿还没跨进门槛,老远就听见她的喊声:“长燕娘,卫家二姑子,你们都在家吗?”
此时,卫文绣与万氏还坐在院子里,两人巴巴的等着王东来父子三人收拾了卫长蕖,提着大袋银子回来。
万氏瞧见潘氏急匆匆跑进自家院子,心里十分不悦,遂拉下一张老脸。
自家的女婿马上就要拿银子回来了,这婆娘咋时候上自家来,莫不是想来借银子的。
“铁锤娘,你这是咋啦,一惊一乍的,咋跑得这么急,这大白天的,莫不是屁股后面有鬼追你,”万氏不悦的啐了潘氏几句。
潘氏顾不得计较啥,她进了院子,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才对卫文绣道:“卫家二姑子,你可别坐着了,赶紧去村口看看,”说着,她便伸手去拉卫文绣的袖子。
“动手动脚的做啥,”瞧见潘氏伸手拉自个的闺女,万氏恼怒的拍开潘氏的手:“铁锤娘,你这话咋也不说清楚,叫我家绣去村口看啥,看那一棵大柏树吗,那有啥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潘氏心急的拍了拍大腿,急着道:“哎呀,老婶子,你就甭打岔了。”
“卫家二姑子,你男人,还有两个孩子都被衙门里的官差押走了,我这是抄近路赶来通知你们的,你再坐着不动,可就见不着了。”
“啥,我男人被衙门里的官差抓走了,”卫文绣听后,一时惊乍得屁股从凳子上腾起来:“哎哟,我的命咋这么苦呢,”她哭嚎两声之后,看向万氏,道:“娘,这可咋办哟,东来,川海,川河都被官差抓走了。”
万氏听说之后,可心疼自个的女儿了。
她咒骂道:“老四房那杀千刀的白眼狼,竟然敢让官差抓自己的二姑丈,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哟,哎哟,我这气得……”
潘氏瞧见卫文绣,万氏哭天抢地,道:“老婶子,卫家二姑子,你们可甭再去招惹你家老四房那贱丫头了,我听说啊,那贱丫头手上有县太爷给的令牌,那是随时都可以进出衙门大门的,今儿我可亲眼瞧见了,那两名官差都对那贱丫头客客气气的,我还听说啊,昨儿早上,县太爷家的公子,亲自带着风水先生上咱们十里村来给你家老四房那贱骨头看宅基地风水呢,这贱骨头如今长本事了,招惹不得了。”
“哎哟,杀千刀的贱骨头哟,咋就那么狠心呢,”卫文绣一边哭一边骂,完了,她擦着眼泪看向潘氏,问道:“铁锤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贱丫头手上真有县太爷给的令牌。”
“卫家二姑子,我骗你做啥,骗你又不能多长块肉出来,有啥好骗的,”潘氏回道。
“我可是亲眼瞧见,那赶车的小伙儿,亲自将那牌子拿给那贱骨头的,还说什么,县太爷夫人让那贱骨头有空就去县衙里坐坐,天呐,那贱骨头可连县太爷夫人都识人,老厉害了。”
卫文绣听完潘氏的话,她悔恨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若是她早知道那贱骨头如今这么有本事,她作死啊,还敢去招惹贱骨头。
都是姚春花害她的呀,这下可害苦了她们一家人哟。
“姚春花,你这个臭婆娘,给我滚出来,”此刻,卫文绣恨透了姚氏,她恨不得抓住姚氏,狠狠的打她几个大嘴巴。
姚氏正躲在灶房里烧火做饭。
她听见卫文绣又凶又恼的怒吼声,吓得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现在若是出去,卫文绣,万氏那对母女,非得拔了她的皮不可。
“娘,好像是二姑在叫你呐,”卫长燕瞧见自个的娘没动静,出声提醒道。
姚氏刮了她一眼,呵斥道:“你这孩子,脑袋咋那么猪呢,你们听见你二姑那吼人的声音吗,娘若现在出去,不得让你阿婆,二姑扒了皮哟。”
“噢,”瞧见自个的娘不高兴,卫长燕噢了一声,底下头继续生火,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姚氏想起什么,突然对她道:“燕儿,去,赶紧去将厨房的门拴上。”
姚氏心想,万不能让自个那个恶婆婆,还有那刁钻的二姑子闯进灶房来,否则,她今儿就要倒大霉了。
姚氏说完,卫长燕听话的起身,跑去就将灶房的门拴好,姚氏这才放心。
老卫家院子里,潘氏瞧着卫文绣又哭又闹,赶紧劝说,道:“哎哟,卫家二姑子,你可别再哭了,你赶紧去趟村口吧,指不定还能瞧见你男人和两个孩子,若是再耽搁时间,恐怕人就被押着出十里村了。”
潘氏说完,万氏也点点头,赞同道:“绣,铁锤娘说得没错,你赶紧去趟村口,娘陪着你去。”
听了两人劝说,卫文绣这才擦干眼泪,道:“娘,你说得对,咱们这就去。”
“哎哟,我的命咋那么苦呢。”
三人迈开步子,就奔出了老卫家宅子,冲村口而去,只听得卫文绣一边走,一边哭骂。
三人到了村口,赶巧正遇上那两名衙役押解着王东来父子前来,身后还尾随了二三十个瞧热闹的村民。
卫文绣瞧见自个的男人,两个孩子被粗壮的铁链锁着,一颗心都疼摆了,赶紧就想要扑身过去,只见她是哭得简直是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哎哟,孩子他爹,这是咋的了,”她首先想要扑向王东来。
衙役瞧见卫文绣发疯般的朝王东来扑过来,便连刀带鞘将腰间的那把大刀拔出来,横竖一下,伸手挡在卫文绣的面前。
“哪里来的疯女人,赶紧走开,再敢阻碍我等办公务,小心将你一并锁了带去衙门。”
卫文绣不怕死,哪里肯听,她伸出手,一把抓住那衙役的手臂,发了疯似的,就要往王东来身上扑。
“你们放了我男人,孩子,我男人没犯事,你们不能抓他。”
那衙役瞧见卫文绣哭啊,闹啊,简直就跟疯女人没什么两样,她扑抓了几下,因为用力过猛,头上挽的发髻也散了。
此时她披散着一头发丝,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着实令人厌烦。
“疯女人,”那衙役皱眉十分厌弃的瞟了卫文绣一眼,随即手臂一推,狠狠的将卫文绣推倒在地。
“绣,你咋样了?”万氏瞧见卫文绣摔倒在地上,蓬头垢面的模样,心里一急,便喊了出来,喊完,她赶紧上前去将卫文绣拉起来。
王东来瞧见自个的婆娘哭死哭活的闹,半点作用都没有,急着道:“孩她娘,你赶紧回去给爹商量一下,你们老卫家祖上出过县太爷,也算是官宦人家,你让爹去衙门向县太爷求求情,让县太老爷开开恩呐。”
王东来话落,只听得王川海也哭闹起来。
“娘啊,我不想坐牢,你一定要救救我。”
“娘,哇……”紧接着,王川河也哭闹不止,他一边哭一边道:“娘,我不要被打板子,打板子很痛的。”
那领头衙役,瞧见这一家四口哭哭闹闹,那疯女人又阻了去路,一时就恼怒了。
他大喝一声道:“哭啥,闹啥,现在还没到衙门呢,大人还没打你们板子,想要哭闹,等大人打了你们板子再说,都给我让开。”
那领头的衙役几句话吼完,没人再敢挡道上。
王东来父子三人被押上囚车,很快,那两名衙役便赶车离开了十里村。
瞧完了热闹,众人便都散了,各自回了家。
万氏搀扶着自个的女儿,揪得心一阵疼,道:“绣,你甭光顾着哭,咱们赶紧的回去找你爹商量一下,让你爹去县衙求求情,再怎么说,咱们老卫家也是出过县太爷的。”
“嗯,娘,都听你的,”说完,卫文绣便跟随万氏回了老卫家。
山神庙。
余氏瞧见所有瞧热闹的村民都散了,才神色担忧的走进屋子,她进屋就握住江氏的手,关切的问道:“嫂子,这是咋整的,那王家父子咋会上门来砸东西。”
听余氏这么一问,江氏深深叹了口气,“哎!还能为个啥,老卫家的人不就是瞧上了蕖儿的钱么。”
“因为蕖儿花了四十八两银子买你家地的事情,长燕娘就以为蕖儿如今有钱了,昨儿便挑唆老卫家二姑子上门来讨要,蕖儿没给,还将她们赶出了家门,一准是老卫家那二姑子回去通知了王东来,这不,今儿早上王东来便带着两个小子又打上了山神庙。”
江氏说完,余氏便接过话,道:“这样说来,还真是我家的错,蕖儿花四十八两银子买我家地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江氏瞧见余氏有些自责,赶紧道:“春兰大妹子,这咋关你的事情呢,你可甭责怪自己,这都是老卫家的人干的,和你家没有半点关系。”
两人聊了一会儿,余氏便帮忙余氏打扫屋子,卫长蕖将小萝卜头拉到一边,替他处理脸上的伤痕。
小片刻时间之后,一片狼藉的山神庙被重新拾掇干净。
卫长蕖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动身随苏成去醉香坊上工。
眼见家里此刻的情形,锅被砸了个稀巴烂,盘盘碗碗也全摔碎了,现下是没发做饭吃了,今日卫长蕖是预备带上江氏,小萝卜头二人一起去镇上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余氏对江氏道。
“嫂子,我瞧着,你家里现在也没法烧火做饭了,你也别嫌弃我家里的饭菜不合口味,今日你就带上蕖儿,羽儿去我家吃,赶巧了,我今儿早上做得有些多。”
“这……”江氏有些犹豫,她道:“春兰大妹子,你家里有病人,我们娘三人去你家吃饭,会不会太麻烦了,你咋顾得过来。”
江氏是想,苗氏常年挂着药罐子,都沦落到卖地抓药的地步了,余氏家里哪里可能有多余的粮食,若是她再带上两个孩子去余氏家吃饭,总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
可是余氏是诚心邀请江氏去家里吃饭,坚持道:“嫂子,早饭都是做好了的,有啥顾不过来的,你只管带着蕖儿姐弟俩去就是。”
“这!”江氏不知道该说啥,转目看向卫长蕖。
卫长蕖瞧着余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也领她这份情。
她对江氏道:“娘,你就带上长羽随春兰婶子去她家吃饭吧。”
卫长蕖心想,大不了江氏,小萝卜头今日去吃了人家的饭,她明日就买些东西去感谢人家。
况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总归带上江氏,长羽去镇上,加上两个人,马车就跑得慢些,的确是有些赶时间。
卫长蕖说完,江氏便问道:“蕖儿,我和长羽去了,那么你呢,你可也还没吃早饭呐。”
“娘,你不用操心我,你忘了,我可是在酒楼里做事,我去酒楼吃就成。”
卫长蕖这样说,江氏才稍微放心,她道:“既然如此,春兰妹子,今日就得麻烦你了。”
余氏假意不高兴道:“嫂子,瞧你都说的啥话,你还跟我客气啥,蕖儿高价买了我家的地,不帮了我家大忙么,这点小事不必如此计较。”
为了赶时间,卫长蕖便与苏成先一步出了山神庙。
江氏又拉着余氏客气几句之后,这才牵了小萝卜头,锁了门跟随余氏去了她家。
到了余氏家里,江氏才知道,她今儿早上哪有煮多了饭,这根本就是骗自个的话,余氏就只蒸了一锅粗面馍馍。
害怕小萝卜头吃不惯粗面馍馍,她非要再炒两个菜。
江氏知道余氏家里不富裕,阻拦着让余氏别忙活,但是任她怎么阻拦就是拦不住余氏。
余氏让江氏先陪着小萝卜头在堂屋里玩耍,自个转身进了灶房。
两三炷香时间之后,只见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还有一碗野菜炒猪肉从灶房里走出来。
这鸡蛋,猪肉还是上次卫长蕖买地时,提来看望苗氏的,平日里,王老实,余氏是舍不得吃了,只留来给苗氏补补身子用。
那猪肉都是切成片,炒熟了,撒点盐巴,用猪油泡着,放得久。
余氏将菜端上桌,王老实拿了碗筷,她将碗筷递到江氏手中,催促道:“嫂子,趁着菜热,你赶紧吃。”
说完,他舀了一碗蛋花汤,夹了几片猪肉,端进屋去喂自个的老娘吃饭。
江氏瞧着一大碗满满的蛋花汤,少说也得敲五六个鸡蛋吧。
她道:“春兰妹子,瞧你还专门弄这些,我们娘俩随便吃点都成,这鸡蛋你还是留着给王大婶补身子。”
“嫂子,瞧你说的,你与长羽难得上我家来吃顿饭,煮这点东西可不是应该的吗,”余氏坐下来陪江氏娘俩吃饭,她一边陪江氏说话,一边亲手舀了碗蛋花汤,还特意舀了许多蛋花在碗里,再递给小萝卜头:“羽儿,尝尝婶子煮的蛋花汤好吃不。”
小萝卜头坐在小凳子上,晃动着两条小短腿。
余氏将那碗蛋花汤放在他的面前,他扬起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余氏,笑眯眯道:“谢谢婶子招待,”随后他将小鼻子靠进碗边,轻轻吸了口气:“嗯啊,婶子煮的蛋花汤好香啊。”
余氏瞧见他乖巧可人的模样,瞬间就被逗乐了。
她笑了几声,才问江氏:“嫂子,羽儿这孩子咋那么会说话呢,可招人疼了。”
江氏还没回答,就又听见小萝卜头对余氏道:“婶子,长羽会说话,这都是姐姐教的喔。”
“是,羽儿说得对,是姐姐教羽儿的,”江氏也赶紧附和道。
虽然王老实家的饭菜简单,及不上家里的味美,但是这一顿饭,江氏,小萝卜头两人都吃得,十分满意,小萝卜头甚至还啃了一个粗面馍馍。
吃饱之后,江氏放下碗筷,她心里深深感叹,真是血亲不如近邻。
卫长蕖赶到了醉香坊之后,因为她还没吃早饭,加之又逛了一大早上山林,还收拾了王家三父子,此时肚子空空如也,十分之没有力气,便让于钱帮忙给她随便炒两个菜吃。
于钱早将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