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卫文绣要让王东来前来十里村收拾卫长蕖,姚氏心里又一阵偷偷乐呵。
若是王东来能收拾得了老四房那刁钻的贱骨头,那么那贱骨头手上的银钱,不还得是老卫家的。
王东来脾气火爆,是八里村村长家的大儿子,加之王家有点闲钱,所以卫文绣嫁到王家之后,就自以为嫁了一处不错的人家。
卫文绣嫁入王家之后,接连生了两个男娃子,在妯娌面前更是趾高气昂。
此时,山神庙里。
经过姚氏,卫文绣两人大闹之后,江氏却没有心思再纳鞋底板了,她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她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老卫家的人总是扭住他们娘三人不放。
他们娘三人都已经与老卫家脱离关系了,那些人为啥,隔三差五就要闹上门,简直是不让人喘口气。
相对与江氏唉声叹气,卫长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只见小萝卜头趴在她的膝盖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她,她继续耐心的给小萝卜头讲西游记的故事。
就老卫家的那些跳梁小丑,她还未曾放在心上,就算冲进屋来又怎样,打出去就了事了,她不会手下容情的。
“哎!”江氏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卫长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瞧向江氏道:“娘,你别总唉声叹气的,老卫家那些贼婆娘就是欠收拾,你打了就打了,别总是心里过意不去,你今晚做得很对,下次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就得学会狠心,抄起扫走给我狠狠的打,不要害怕,也不要心软让着那些人,殊不知,你越是忍让,人家就越是会欺负你,往后家里有钱了,你可是当家主母,还望你守着家呢,你必须得坚强起来。”
“蕖儿你说的对,娘也知道,可是,哎!”江氏又叹了口气,才道:“老卫家那些人咋就不知道消停呢,这一回一回上门闹事,这日子过得可真堵心。”
卫长蕖理解江氏心里的感受。
江氏不是她,对老卫家的人没半丝半毫感情,毕竟江氏在老卫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看在自己那个死鬼老爹的份上,她对老卫家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现在老卫家的人总是这样闹上门,她不堵心,不寒心才怪了。
卫长蕖听着她叹气,也只好安慰道:“娘,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如今老卫家的人与我们来说,只不过就是几个外人,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好了,总有那么几个眼红的婆娘盯着,若是你事事都放在心上堵着,那往后她们再上门闹事,你不得堵一辈子心啊。”
开导了江氏几句,卫长蕖便继续给小萝卜头讲故事。
本来这样的话说多了也无益,关键在于江氏自己能想得透。
第二日,如同往常一般,一大早卫长蕖便提着麻袋进了山。
老卫家这边,昨儿晚上,卫文绣刚回到老卫家,便向自个家的两个小子告了恶状。
王川海听说自个的娘。受了欺负,这还了得。
原本他是准备昨夜就上山神庙去将卫长蕖教训一顿。
卫文绣尝过卫长蕖的厉害,她害怕王川海一人前去会吃亏,便拦住了他。
这不,天边刚翻起鱼肚白,王川海便急匆匆的回了八里村。
八里村到十里村就两里路的距离,王川海赶着老卫家的牛车回去通知王东来,这一来一回顶多就一个时辰而已。
一个多时辰之后,王川海与王东来赶着老卫家的牛车又回了十里村。
进了老卫家宅院,王东来两父子跳下牛车,王川海将牛车的套绳交到了姚氏手中。
姚氏卸了板车,将牛牵去牛圈里。
卫文绣瞧见自个的男人,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孩子爹啊,你若是再来晚一点,我就被老四房那贱骨头给打死了哟。”
王东来听见自个的婆娘嗷嗷哭,赶紧上前几步搀扶住卫文绣,关心道:“孩子娘,你哪里痛,你可是那贱骨头的二姑啊,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对这个的二姑动手。”
这个时候,老卫家的几个男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因为活儿轻松,连卫老爷子也跟着去帮忙了,姚氏和卫长燕忙着做早饭,姚晓芸在照看孩子。
万氏,卫文绣,王川河坐在院子里,等着王东来父子前来。
昨晚万氏听说卫文绣上山神庙被欺负,简直将卫长蕖娘三人狠毒了,狠到心眼里去了。
若不是等着自个的女婿亲自去教训那贱骨头,她昨儿晚上恐怕就打上山神庙了。
再听到卫文绣嗷嗷大哭,虽然她知道自个的闺女是装出来的,但是依旧气得发狂,在心里又将卫长蕖骂了几遍。
杀千刀的贱骨头,居然敢对自己的二姑动手,雷公爷真该下个雷劈死那贱骨头。
万氏在心里咒完卫长蕖,便看向王东来,道:“东来啊,你可算是来了哟,娘老了,也收拾不了那杀千刀的贱骨头,你今儿就带上川海,川河上那山神庙去,去打断那贱骨头的手,脚,看那贱骨头以后还敢在长辈面前猖狂不。”
“诶,娘,”王东来应了万氏一声,随后冲着自家的两个小子,道:“川海,川河随爹去山神庙,替你娘教训那贱骨头,给你娘出口恶气。”
“好,爹,我今天要帮娘打死那个贱骨头,”说话的是王川河。
王川河只比小萝卜头卫长羽大了些月份而已,今年刚满六岁,可是他的身板看上去却比卫长羽那小身板高大了许多。
王家有钱,王川河又是幺子,家里的好东西自然都是进了他的嘴。
只见他生得虎头虎脑的,年纪不大,身板却是胖乎乎的,还挺了个圆圆的肚子,胖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还带着个双下巴。
这么大点的小孩,出口便是——要打死那贱骨头,年纪不大,心思却也十分恶毒。
王东来蹲下身子,手臂一捞,便将王川河扛在了肩上。
卫文绣瞧着他们父子三人气势汹汹的走出大门,赶紧追出去,她大声道:“孩子爹,要不,我也随你们去。”
王东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王川海说。
“娘,你身子痛,就甭跟着来了,左右是一个小贱骨头,难道有爹跟我,害怕收拾不了一个小贱骨头吗,你安心待在家里陪姥姥。”
说完,王东来父子三人便出了老卫家。
山神庙内,卫长蕖进山还未回来,此时,江氏正在忙着烧火做早饭,小萝卜头帮忙往灶膛里添木柴。
因为烧柴火做饭,烟多,江氏便将大门宽宽的敞开着。
到了山神庙,王东来瞧着大门是敞开的,屋顶上还冒着炊烟,便背着王川河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王川海紧随在他的身后。
江氏瞧见王东来来势汹汹,脸色十分难看。
她拿着手中的锅铲,便开口问道:“川海爹,你这是要干嘛,你一大早气势汹汹冲进我家,可别吓到我孩子。”
听了卫长蕖的话,江氏也不打算在继续软弱,忍让下去。
王东来将扛在肩头的小儿子放下地来,他听到江氏的话,气得一肚子都是火。
“好你个江云霞,好你个丧门星,”王东来怒极便出口大骂:“你还好意思问我来干嘛,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那小贱骨头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对自己的二姑,大伯娘动手。”
江氏盯着王东来,咬着牙不再怯弱。
原来这父子三人是来找蕖儿麻烦的,真是有意思得很,老卫家的人惦记着蕖儿的银钱,首先寻上门找麻烦,钱没讨到,被蕖儿赶出了门,现在又让男人上门找事,天底下咋有这么没皮子没脸的人。
江氏对老卫家的人简直是寒心彻底了。
她盯着王东来,道:“川海爹,蕖儿姐弟早被老卫家赶出了家门,既然蕖儿姐弟已经不再是老卫家的人,何来的二姑,何来的对长辈无礼,你不要胡乱污蔑人,否则我今儿就拉你去村长哪里评评理。”
今天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再让老卫家的人再欺负自个的两个孩子。
蕖儿说得对,你若越是退让,别人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
王东来瞧着江氏坚定的神色,他大吃了一惊。
他盯着江氏的脸,像撞见了鬼似的——老四房这丧门星是怎么了,被恶鬼上身了。
江云霞稍微反抗,王东来便百般不解,在他认为,江氏就应该唯唯若若,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这才是正常的。
王川海瞧见自个的爹惊愣神,他气汹汹怒道:“爹,少跟这个丧门星废话,昨儿娘吃了亏,咱们将这里砸个稀巴烂,替娘出口恶气。”
小萝卜头听见王川海骂自个的娘,气得愤愤的瞪着他。
只见他鼓起两边腮帮子,咬着一口小乳牙,两只小拳头捏得铁紧。
“你才是丧门星,你们全家都是丧门星,不准骂我娘,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大家都还没出声,只见王川河扑着就跑向小萝卜头。
“小杂种,你敢骂我爹,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转眼间,王川河就扑到了小萝卜头的面前,虽然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多,但是王川河却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大出了半个墩子。
江氏急到心眼里去了。
王川河身板胖墩,力气又大,长羽哪可能打得赢他。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跑过去将小萝卜头拉开,这边,王川海已经冲着她扑过来了。
王川海作势就要去抓着江氏扭打,江氏一着急,瞧见手边正好有把锅铲,来不及多加考虑,她抄起炒菜的锅铲就冲着王川海的身上拍去。
一锅铲拍在王川海的衣服上,油盐汤水溅了他一身。
硬生生吃了江氏一锅铲,想来是有些痛,王川海咧牙,嗷了一声,他更加怒目瞪着江氏,道:“丧门星,你居然敢打我,看我今儿不给你拼了。”
江氏将王川海打开,本意是想去拉开正在扑打小萝卜头的王川河,可是还没等到她靠到小萝卜头的身边,王川海又扑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王川海扭到江氏的胳膊就不放。
虽然王川海只有十五六岁,但是毕竟是个半大小子,身体都已经长成了的,牛高马大的,又经常下地干农活,膀子力道十足,江氏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扭得过他。
江氏瞧着王川河将小萝卜头压在身下,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她使劲摆脱王川海,逮到空子,便抄起锅铲狠狠的往王川海的屁股上招呼。
“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王川海屁股上吃了几锅铲,疼得跳脚,但是他就是不放开江氏。
王东来瞧见自个的大儿子被打,心里鬼火冒。
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丧门星,你居然敢打我儿。”
说完,王东来像发了疯似的,见到东西就摔,只听得山神庙里叮叮哐哐一声一声响,小片刻时间,卫长蕖新买的那些盘盘碗碗全被他摔在地上,摔得零零碎碎,碎瓷片还溅得老高。
江氏瞧着满地的碎瓷片,心疼啊。
这可是蕖儿花血汗钱买的,老卫家这些人可真不是人呐。
“川海爹,你咋能这样做,你咋连强盗都不如,这可都是蕖儿花血汗钱买的。”
王东来已经砸红了眼,他冲着江氏怒吼道:“我今儿就砸了,那贱骨头不是有钱么,你让她再买啊。”
一阵吼完,他又瞧向了灶台上的那口锅。
江氏朝着王东来的眼神看去,瞧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家炒菜的那口锅上。
心道,不好,这疯子该不会是想要砸了自家的锅吧,这锅里可还炒着菜呢,若是蕖儿回来吃不到早饭,岂不是要饿着肚子去上工。
“川海爹,你想干嘛。”
江氏话落,王东来从墙坑下抱起一个石头,狠狠的就朝着锅子砸去。
一声巨响,一口锅被砸成两半,中间破了个大大的骷髅洞,锅里的菜被溅起飞得老高,因为灶膛里还烧着火,一时之间火苗从那骷髅洞中窜出锅来。
王川河将小萝卜头压在地上,两人离灶台很近,几点滚热的汤渍溅起落在小萝卜头嫩白的脸上,皮肤被烫到,可是他硬是咬着牙,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坏人,大坏蛋,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要砸坏我家的锅,你们赔我家锅。”
王川河使劲扭住他的衣领,愤愤道:“小杂种,你还敢骂人,看我不打你。”
说完,他腾出一只手来,捏紧胖乎乎的拳头,朝小萝卜头的身上招呼去。
即使是被打疼了,小萝卜头也是咬着牙,半点不吭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愤愤的瞪着王川河。
突然,只见他张口,狠狠的咬在王川河的手臂上。
隔着衣服咬,狠狠的撕咬。
王川河疼得要命,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
“小杂种,你敢咬我,”他一边坐在小萝卜头身上哭,一边捞起袖子去擦眼泪鼻涕。
小萝卜头趁他不注意,松了口,突然狠狠一用力,翻身过来,将王川河反压在身下。
“大坏蛋,叫你砸我家的锅,叫你摔我家的盘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一边说,只见他握紧两只小拳头,一拳一拳捶打在王川河的身上。
王川河早哭得稀里哗啦,早忘了反抗:“爹,这个小杂种打我,”他只知道哭,一边哭,一边看向王东来告状。
王东来瞧着小萝卜头跨坐在自个小儿子的身上,那小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自个小儿子的身上,那一颗心哟,疼摆了。
“好啊,小杂种,你竟然敢还手,”说着,王东来便停止了摔东西,准备上前去将小萝卜头拉开。
王东来刚走了几步,突然就觉得后颈窝一阵冰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他猛然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卫长蕖那双冷得泛着寒光的眸子。
卫长蕖冷冷的盯着他,直呼其名,道:“王东来,你们三父子是当我卫长蕖是死人吗?”
冷冷几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插进了王东来的胸口,令他半句话不敢还口。
王东来再一次当场惊愣,老四房这贱骨头何时变得这般厉害。
卫长蕖未再多加理会王东来,她放下手中的麻袋,径直跨过门槛走进屋,王川海背对着门口,没有瞧见卫长蕖回来。
此刻,他正在扭着江氏打得起劲。
卫长蕖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把抓住王川海的手腕,反手一擒住,膝盖再对准王川海膝盖后的韧带,狠狠一击。
王川海腿脚一软,猛磕在地上,他还来不及骂出声,卫长蕖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咔嚓一声脆响,关节脱臼。
“啊,爹啊,疼死我了。”
卫长蕖将他的手腕生生拧脱臼,王川海顿时疼得额上大汗淋漓,随即杀猪一般惨痛的喊出声。
折脱臼了手腕而已,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嚎得这般惨痛,娘炮。
卫长蕖鄙视的瞟了王川海一眼,随即十分嫌弃的松开他那只咸猪手。
因为太过疼痛,王川海顿时疼得倒在地上打滚,滚一阵之后,身子再卷缩成一团。
收拾完王川海,卫长蕖那双清明的眸子一转,两道视线落在小萝卜头的身上。
她瞧见小萝卜头脸上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此刻正跨坐在王川河那胖乎乎的身上,小拳头一拳接着一拳落在王川河的身上,打得王川河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哇哇大哭不止。
瞧见这样的情景,只见卫长蕖的两边嘴角一翘,她竟然笑了。
她瞧着小萝卜头道:“长羽,你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要百倍千百的讨回来,你今天做的很对,这个小胖子惹到了你,你就要狠狠的打,打落他的牙齿,打歪他的嘴巴,打伤,打瘸姐姐帮你善后。”
小萝卜头像是听懂了姐姐的话。
“嗯,”他嗯了一声,再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王川河的身上,打得更加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