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蕖儿嫁给我,不觉得吃亏吧?”古墨色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音调低沉,带着几分磁性,沙哑,该死的迷人。
卫长蕖手指一松,放开凌璟的脸,她没料到凌璟又扯到那个问题上。
“咳,”咳嗽一声,端了端样子,道:“这个嘛,好像确实不吃亏,啊!”
这句话,凌璟听着甚是满意,勾唇笑了笑,手臂一缩,将她抱紧一些。
“蕖儿。”
“嗯,凌璟,你想说什么?”
凌璟的下巴在卫长蕖的头顶之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温言道:“你尽快将宋礼学打发了,待你及笄之后,我便上门来提亲,好吗?”
极为认真的音调传入卫长蕖的耳中,卫长蕖趴在凌璟的怀里,她能想象得到,凌璟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也应当极为认真。
便道:“好,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虽然口上这么回答凌璟,可是卫长蕖心里着实有些犯难,因为宋礼学未曾向她表明过心迹,这要她如何拒绝。
就在卫长蕖犯难间,马车已经跑到了灵泉山的脚下。
“世子爷,卫姑娘,到了,”惊雷的声音自车厢外传入。
凌璟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将卫长蕖从身上扶起来,两人才先后下了马车。
卫长蕖跳下车,双脚刚踩稳地面,凌璟悄无声息的踱到她的身旁,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温言道:“蕖儿,我带你飞上去。”
“嗯,”卫长蕖扬眉,轻应了凌璟一声。心道:这家伙现在至少知道先与她打声招呼了。
下一秒,凌璟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就揽着卫长蕖飘出了几米,一袭月锦白袍自树丛间滑过,绝世如谪仙。
惊雷,闪电,赶紧将马车拴好,然后同时一跃而起,赶着去追凌璟与卫长蕖。
两人心道:这山里不够宽,马车上不去,什么时间得安排人将山路重新修葺一遍,不可能每次都让自家世子爷揽着卫姑娘飞上去吧。
想着,一眨眼的功夫,几人便落在了灵泉山别院前。
此时,只见,清新雅致的别院门口处,一袭白衣的顾惜昭持着一把玉骨折扇,风流俊逸,又分外惬意的躺在一把竹藤椅上,摇着扇子,吹着微微的山风。
朱红色的大门旁,乐青双臂抱着一把长剑,紧随在他的身侧。
顾惜昭看见凌璟揽着卫长蕖走来,先将身子立直了,站起身,然后徐步朝两人走过来,看见凌璟,便数落道:“好你个黑心肝的,重色轻友了,你建了这么一座清新雅致的院子,也不知道请本公子来观赏一二,亏得本公子还将你当作发小。”
凌璟眼眸微扬,清清淡淡的瞟了顾惜昭一眼。
“三公子不是知道来吗?何许要我请。”两句话说完,自顾揽着卫长蕖往大门口走去。
顾惜昭素来在凌璟的面前,碰钉子碰习惯了,知道这黑心肝的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索性便懒得再理会,转而几步走到卫长蕖的面前。
吧嗒一声将手里的玉骨折扇打开,在卫长蕖的面前摇晃几下,扇起来,好奇的问道:“喂,小丫头,你何时与这黑心肝的关系这般好了?”
说话间,视线还有一瞥,没一瞥的落在卫长蕖红唇的嘴唇之上。
心道:黑心肝的,你果然是有手段啊,连小丫头都被你匡到手了,还吃了嫩豆腐,啧啧啧……厉害,高手啊!
卫长蕖伸手打开顾惜昭的扇子,理了理被他扇得凌乱的额发,干笑两声,道:“这个嘛,说来有些话长。”
说完,转了一个话题,继续道:“顾大公子,记得提前准备好这两个月的分利,我抽个时间去凤翔楼取。”
顾惜昭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手上的扇子也僵了僵。
这丫头,还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见面就跟他提钱的事情,多煞心情。
凌璟揽住卫长蕖腰的手臂收了收,将卫长蕖拉近自己身旁一些,勾唇宠溺的笑了笑,不待顾惜昭开口,他接过卫长蕖的话,悠悠道:“此番,三公子是专程来庆贺我乔迁新居的,蕖儿,你记得问三公子要一份贺礼,我的就是你的,尽管向三公子开口就是。”
顾惜昭脸上的表情才恢复,紧接着,脚下一个踉跄。
腹黑啊,腹黑,眼前这两个人果然是登对,一样的腹黑,他此刻方才觉得,今日来这一趟,好像来错了。
凌璟的话音落地,卫长蕖转目看着顾惜昭,笑颜如花,道:“顾公子,记得将贺礼一并准备好,我抽空去凤翔楼,一并取了。”
三人身后,惊雷,闪电,乐青三人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乐青表示,他深深地替自家公子爷同情了一把,自家公子爷真是交友不慎呐,交了璟世子这么一个心黑,肝黑,肚子黑,全身黑的发小还不算,如今又交了卫姑娘这么一个刁钻的朋友。
凌璟揽着卫长蕖行至门口,便有小厮将大门打开。
入了宅院之后,卫长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这么短的时间内,凌璟竟然真将整座院子拾掇得妥妥帖帖的。
啧啧啧,卫长蕖在心底暗暗的叹息了几声:真是苦了凌璟手下的那些人。
宅院内,假山,花卉,一应俱全,卫长蕖挑眼,随便将院子扫视了一圈,所见之处,无一处没有收拾好。
凌璟将卫长蕖眼中的那一点惊讶之色收入眼底,盯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宠溺的笑了笑,再揽着她走到天景处。
其他地方都已经栽种了花草,盆景,只有院中的几处天景还是空着的。
“蕖儿,这几处天景是特意给你留着的,你想要种些什么,说一声,我吩咐人去办。”
卫长蕖的视线落在天景中,光秃秃的花坛里。盯着那光秃秃的花坛瞧了片刻,才转动一下眼眸看向凌璟。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兴许是有些感动,半天没想到要说的话。
凌璟垂着一双绝美的凤目,古墨色的眼眸对上她清明皓月的眼睛,温言道:“将来,这里便是我们的家,既然是我们的家,自然要留给蕖儿亲自打理。蕖儿,你想种些什么?是种花草,还是种蔬菜,只要蕖儿喜欢,种什么都行。”
卫长蕖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子有些酸涩。
虽然她不是一个爱感动之人,但是凌璟此时说的这一番花,却是感动了她。
她和他的家,他们共同打理的家,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美好,多么温馨的事情。
卫长蕖眨巴了几下眼睛,好不容易才忍住内心的那点悸动,含笑对凌璟道:“我喜欢红梅,下雪的时候,皑皑白雪之中一点红,清新脱俗,很是漂亮,咱们就种上红梅吧。”
“好,”凌璟温柔的道了一声好,顿了顿嗓子,又柔和道:“咱们将花园里的花草都拔了,全都种上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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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璟爷,乔迁新居
将话说完,凌璟的一双凤目依旧垂着,古墨色眼眸饱含温情,带着点暖意,与卫长蕖那双皓月清明的眼睛对上,一袭月锦白袍清楚的映照在卫长蕖水盈盈的眼眸中。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刚才那一抹感动之色,瞬间僵化在卫长蕖的眼眸中。
卫长蕖眨了眨眼,赶紧将凌璟刚才那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不用这么麻烦,我固然是喜欢看红梅,但也不用将整个院子的花草都拔了,全都栽上红梅树,现下这些花花草草都挺好的。”
卫长蕖觉得,若是她刚才说半个好字,没准即刻,凌璟便会吩咐人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拔个精光。
待卫长蕖将话说完,凌璟接过话,温言道:“好,蕖儿说什么便是什么,既然蕖儿喜欢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便留下。”
顾惜昭摇着一把扇子,站在两人的身旁。瞧着眼前二人浓情蜜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完完全全未注意到他这个大活人,敢情今天这一趟,他确实是来错了,不但被黑心肝的坑了一把,此刻,还无辜当了回灯泡。
“咳咳,”顾惜昭捂着嘴,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
不适宜的咳嗽声,将天景中的氛围扰乱,凌璟转动了一下凤目,看了顾惜昭一眼。
顾惜昭见凌璟朝自己看来,打着哈哈道:“方才山风吹多了,忍不住就想咳嗽,见谅,见谅!。”
哈哈打完,顾惜昭的语气顿了顿,挑着一双桃花目,看着凌璟那张绝世倾城的脸,不满道:“喂,黑心肝的,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光顾着讨好小丫头,将我这个客人凉在一旁,着实有些不地道啊。”
话说完,桃花眼转动了一下,视线移到卫长蕖的身上,继续道:“还有你,小丫头,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黑心肝的吗?怎么如此轻易就让他得手了呢,啧啧,真是令本公子太失望了。”说话间晃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挪动一两步,靠近卫长蕖一些,掩着扇子,小声道:“小丫头,是不是因为黑心肝的长得好,你才看上他的,我说,你这太没定力了。”
卫长蕖伸手拔开顾惜昭那把骚包的扇子,笑了笑。
“顾大公子,你说话还是小心一些,呃!”卫长蕖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好心提醒道。
因为卫长蕖个子矮一截,方才说话的时候,顾惜昭是垂着头的,听了卫长蕖提醒的话,他扬起眉头来,挑眼看去,入眼的正是凌璟那张黑沉沉的面孔。
凌璟盯着顾惜昭看了片刻,突然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用平平淡淡的口吻道:“三公子很不满意?”
淡淡悠悠的话音落去,只见他的一双凤目朝惊雷,闪电二人身上瞟了一眼。
卫长蕖见凌璟黑沉着一张脸,心里倒是替顾惜昭捏了一把汗,看来顾大公子是得罪璟爷了。
见凌璟的脸色不甚好看,啪嗒一声,顾惜昭将手中的玉骨折扇收起来,然后脚下挪动一两步,与卫长蕖保持一些距离。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小丫头就是黑心肝的死穴,说不得,碰不得,甚至说话都不能太靠近小丫头,看来他刚才确实是捅了篓子。
见顾惜昭与卫长蕖拉开了一些距离,凌璟的脸色果然稍微好看了些。
顾惜昭持着扇子,扇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左手的手心,稍许片刻,看着凌璟笑道:“本公子很满意,很满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惹不起黑心肝的,那就暂且躲一躲,“黑心肝的,本公子上门是客,你可不能将本公子撵出去。”
不是顾惜昭担心,而是撵上门的客这种事情,黑心肝的确实是做得出来,这才直接导致,很少会有朝廷的官员主动去拜访瑞亲王府,大家都知道,瑞亲王世子脾性怪异,不近人情,喜怒无常。
凌璟倒是并没真想将顾惜昭给撵出去。
这些年来,也唯有顾三公子可以将瑞亲王府当着他家茅房一样,随便进出,若是凌璟没有真心实意接受他这个朋友,想要随意进出瑞亲王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待顾惜昭十分不满意的说完,凌璟收回自己的视线,垂目看着卫长蕖,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瞬间换了语调,道:“蕖儿,咱们进屋去。”
“嗯,”卫长蕖点头,然后跟着凌璟进屋,走了几步,扭回头来,对着顾惜昭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顾惜昭将卫长蕖对自己使的那个眼色看在眼里。心道:小丫头,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忘记本公子。
待凌璟揽着卫长蕖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顾惜昭晃着手中的扇子,赶紧跟了上去。
凌璟揽着卫长蕖进了花厅,揽着她,再给她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然后自己倾身坐在了卫长蕖的身旁。
顾惜昭识趣的离卫长蕖远一些,随便挑了一个位置,独自坐在凌璟与卫长蕖的五六步之外的地方。
花厅里正燃放着两盆炭火,还能隐隐闻见石灰水的呛人的味道,深吸气,有些辣鼻子。
刚坐下不久,顾惜昭便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往自己面前扇了扇,将那呛人的石灰水气味扇得淡一些,挑着一双桃花目,看着凌璟道:“黑心肝的,你这也忒猴急了吧,你瞧瞧,墙壁上的涂料都还未风干,你就算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至少也得等这墙上的涂料风干了之后,再行搬进来,再说了,小丫头不是已经倾心于你了吗,啧啧,住在这么呛人的地方,亏你也忍受得了,本公子真是佩服你了,佩服。”
顾惜昭噼里啪啦的说了大半天。
凌璟轻松的挑了挑眉,面无表情道:“这些事情,不是三公子该关心的,三公子该关心之事,应该是顾家的生意。”
两人谈话间,便有小丫鬟端了茶水,糕点上来。
顾惜昭将手里的玉骨折扇轻轻放在身旁的茶桌上,再随手将桌上的茶碗端起来,用茶碗盖刮了刮浮在水面上的几点茶叶,吹口气,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
润润口之后,与凌璟道:“不愧是黑心肝的,躲在止水镇,也能知道尚京的动向。”
卫长蕖见两人在讨论樊家的事情,一时插不上嘴,便随手捏了一块桂花糕,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待顾惜昭将话说完,凌璟悠悠道:“顾家树大招风,最近三公子的麻烦事,可能是断不了了,哼!”轻轻的冷哼一声,继而道:“最近樊贞的动作有些大,就算我不想注意,都是一件难事。”
凌璟提到樊贞,顾惜昭瞬间就隐匿了方才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眉宇间隐隐露出些许锋芒。
“这个樊贞,确实不是一个省事的,他自诩是个有头脑之人,素来不甘心,屈居在本公子的名下。”
卫长蕖静静的坐在一旁吃糕点,她静静处着的时候,衬着那张巴掌小脸,整个人就显得颇有些文静。
顾惜昭见她一言不发,挑着一双桃花目,往她的身上看去,见她静静的坐着吃糕点,甚是有些不习惯,寻了个话题,问道:“小丫头,本公子听说你在尚京开了间糕点坊,还是御用的?”
“嗯,没错,”卫长蕖点了点头。“确有这么一回事。”
顾惜昭将茶碗轻轻搁在茶桌上,屁股挪动了几下,换了一个稍舒服的坐姿,手臂搭在椅子的边沿,隔了些距离,盯着卫长蕖那张巴掌小脸,提醒道:“小丫头,你开的是御用糕点坊,由皇帝老儿钦点,专门向皇宫供应糕点,这名头太大了,难免会遭到一些宵小之辈嫉妒,你得多留一个心眼,特别是防着樊家的人。”
“樊家在尚京的势力,根深蒂固,若是你在尚京做出什么名头,抢了樊家的利益,樊家的人不会坐视不理的,特别是樊贞。”
卫长蕖吃完了一块糕点,轻轻拍了拍手上沾的沫削,脸上的表情一派轻松。
“你方才说的樊家,可是樊皇后的母族?”
闲来无事,卫长蕖时不时就爱拿一本凉国史料翻阅,岂能不了解顾惜昭口中所说的樊家。樊氏子弟,在朝为官的,不下二三十余人,三品以上的大员,不下十人,樊大公子樊贞精通经商之道,广纳财源,中宫有樊后坐镇,樊后又生了太子凌煜,正如顾惜昭所言,樊家在尚京的势力,在凉国的势力,确实是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正是,”顾惜昭点头道。
“樊贞此人颇有心计,手段狠辣,小丫头,你在尚京行事,务必要多留意此人。”
“嗯,”卫长蕖轻轻的嗯了一声,“多谢提醒,我会小心行事的。”
两三句话说完,卫长蕖轻轻拧着眉头,似若有所思之状。
心道:在尚京开糕点坊,只是第一步而已,她想要在尚京站稳脚跟,看来,迟早会遇上樊家的人,既然躲不开,只能迎头而上,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