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凉苦笑一声，她脸上这道疤痕有多吓人，她怎能不清楚？自漂流这般辞，只是在安慰她罢了，这个安慰，她倒也听了十几年。
但是天下间，有哪个男人不爱美人？
自漂流一怔，随即笑了笑，也不再多话。
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经维持了十几年，不疏离，倒也不亲近。
“那位衿玖姑娘，王上可曾见过？”落凉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来。
她都能一眼看出颜玖衿和絮莘的相似之处，自漂流又何尝看不出？不过，她还是想要问问，仿佛只有亲口听到他的答案，她才能安心。
自漂流捏住茶杯的手一滞：“见过了。”轻轻抿了一口，又继续道：
“和她很像，但不是她。”
自漂流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好像想起了多么美好的事情，可这光芒也仅仅是一刹那，随后就被隐忍代替。
尽管知道自漂流会这么回答，但当她亲眼看到自漂流的眼神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灰落落的。
这么多年了，自漂流经常有事没事就在这莲花亭待着，一壶茶，就足以让他待上一整天。
正文卷 第263章 任何人，都不能说她的不是
这么多年了，自漂流经常有事没事就在这莲花亭待着，一壶茶，就足以让他待上一整天。
她知道，莲花亭是他为絮莘而建的，可他心里明明知道，絮莘绝对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他就是那么有毅力，一直在这里等着。
落凉只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她明白，说什么都没有用。
回到寝殿，落凉就见一身怒气的参羽挥着鞭子到处挥打，整个大殿一片狼藉。
“羽儿！”落凉的语气有些不悦。
见着落凉回来，参羽的怒火也减不下去半分。
“娘，颜玖衿那个小贱……”还没等参羽说完，落凉一个灵力气刃过去，直接堵住了参羽的嘴。
“休得胡说！”
她在外飘荡了这么多年，最开始就是为了寻找絮莘，即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但这些小插曲并不能磨灭她心中的羽族中人的印记。
参羽是她的女儿，也该是羽族人，这般说羽族族长的不是，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可这么一个攻击，却还是让落凉心里生疼，连忙走过去扶起她，说道：
“听好了，她是我们羽族的族长，任何人，都不能说她的不是！”落凉盯着参羽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明白了吗？”
参羽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对落凉说的话震惊不已。
她之前就知道娘亲落凉是羽族的人，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找寻羽族的消息，按理说，她也算得上是半个羽族人，对找寻族长的事情，也该尽一份力。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们伟大崇高的族长，会是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的颜玖衿。
宣辰时期，她就见过颜玖衿，那时候的颜玖衿，卑微地连只蚂蚁都比不上，被人欺负了只会躲在角落里自己擦眼泪，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王府也不受宠，不待见她，更是每天阴气沉沉。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哑巴突然会说话了，但她也没有做多关注，只当她还是那个低微到尘土里的人。
上次在德风楼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和颜玖衿见面，说实话，她是有些惊讶的，那个当年浑身上下都带着各种伤痕，极尽欺辱的贱丫头，会有一身如此狂傲不羁的气场。
本来她还有些不相信，只当是认错了人，后来一番巧合，才得知那个所谓的衿玖大人，定是颜玖衿无疑。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的命令决不能违背，那便是族长大人。”
落凉继续说着，羽族族长是整个羽族的支柱和信仰，身为羽族人，就该明白这一点。
此外，落凉之所以跟她说这些，也有些别的原因，其实她，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羽族人了吧？如此，只能让她的女儿去代替她保护族长了。
只是参羽那一身暴脾气，她反而有些担心。
“娘，你放心吧，我明白。”
参羽难得沉下气来，也许是羽族人生来救烙在骨子里的深信不疑，竟也让原本还对颜玖衿持有很大意见的参羽如此心平气和。
正文卷 第264章 直觉是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见参羽这般反应，落凉虽然心里奇怪，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客栈里，山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客栈顶上，庞大的身躯差点就把人家客栈给压垮了，从山瓷宽大的后背上，下来一个女子，随后又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下来，之后，山瓷才缩回了乌鸦一般的大小。
“这……是个什么东西？”
“神鸟！这一定是神鸟！来庇佑我们炎国的！”
“……”
颜玖衿恰巧从外面回来，见山瓷给搞了个这么大的动静，直接走上前去，拎着山瓷头上那一撮毛就准备带回客栈。
“原来是衿玖大人的鸟儿！”
“是啊是啊，果然是神鸟呢！”
颜玖衿“……”有哪只神鸟会长得跟只乌鸦似的？
对着一旁的芩音点了点头，见着她扶着的老人时，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
好像对于芩音带着一个老婆子到来，并不奇怪。
几日前，颜玖衿就收到了莲生的传信，说无意间看到芩音去给那个口子处的老婆婆家送了点吃的，还顺便打好了水，她觉得有些奇怪，才跟颜玖衿汇报。
这些事情，颜玖衿何尝不知道呢？她也不止一次去过那个地方，即便芩音做的非常隐蔽，也逃不过颜玖衿的眼睛。
她早就知道芩音的这些做法。只是她这边人手有些不够，才让山瓷把芩音接过来，顺便……
颜玖衿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莲生的单俐那小子，也该给他们一些好好相处的时间了，说不定她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回去，福州城就该热闹一把了。
她虽然总是在外面办些事情，可对于他们这两个左右手，她还是非常留意的。
更何况莲生那丫头还老是一口一个“单大哥”的叫着，她想不发现，都难啊！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她要带个老婆子过来？”
刚把芩音两人安排好，山瓷就屁颠屁颠地过来跟她打听。颜玖衿让它回去接芩音的时候，就特意交代了它，不管芩音要带上什么人，都不要多嘴。
“猜的。”颜玖衿并没有打算跟山瓷多解释什么，只两个字就敷衍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芩音和老婆婆之间的关系，但她能肯定，芩音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颜玖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这是一种直觉。
“切，不说拉倒！”山瓷砸吧了下嘴，也不追问。
即便追问了，颜玖衿也什么都不会跟它说的。
“人类，直觉是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这时，蓝色并蒂莲中才传来一阵十分熟悉的声音，透过神识，只见一头银发的驳正半躺在并蒂莲中心，一只手支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显得十分慵懒。
“一个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知道什么是直觉？”颜玖衿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驳：“……”
这些日子，颜玖衿做的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对这个小丫头的看法，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正文卷 第265章 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逼你
准确地说，是从她可以经受得住重塑骨骼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改变了他对颜玖衿的看法。
这个小丫头，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睿智。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这个小丫头已经成为了他几百年来能记住的几个人类之一了！
不一会儿，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人，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握着，颜玖衿挑眉，轻笑：
“有事？”
她自是知道芩音会过来找她，不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这客栈里了。
芩音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向颜玖衿，许久，才出声：
“城主，那个老人……”随后又组织了好几次语言，依旧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颜玖衿也是无奈，随便答了她一句：“人是你带来的，跟我无关。”
虽然听着有些刻薄，但对于芩音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芩音明白，颜玖衿这般说辞，不过是不想让她尴尬罢了。她带来的人，只管她自己照顾好就可以了，颜玖衿并不会插手。
起先她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颜玖衿竟真的答应。
“那个……”芩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颜玖衿却一句话给把她堵了回去：
“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逼你。”
况且，她对芩音和那个老婆婆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然而颜玖衿不知道的是，就是她这么一句随随便便的话，却改变了一大帮子人的命运。
到后来，颜玖衿也是十分庆幸，她今天没有拒绝芩音。
芩音也是惊讶于颜玖衿的反应，此刻，她心里更多的，反而是感激。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大街上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正满大街地疯跑，明明身后没有什么人追赶她，她嘴里却一直喊着救命。
“这婆子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八成是的。”
街道上的大娘大爷们也全当她是个疯子，得了臆想症，才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诶？怎么有人在喊救命？”好不容易拉着颜玖衿跑到大街上来逛的和岑，皱着眉头，还往周围看了看。
“嗯。”
和岑能听到的，颜玖衿自然也听到了，但她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况且听小老百姓们的讨论，怕也没出什么事。
“您是衿玖大人吧？还真和传闻中一样，好看得紧！”走在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这样问过她了，颜玖衿无奈，只能一声声地应着。
还没等百姓们从她的容貌中回过神，就见那披头散发的婆子猛地扑倒在颜玖衿面前。
抬头看到颜玖衿那张脸时，又立马慌乱地想要去抱颜玖衿的腿，可却被和岑抢先一步挡住了。
和岑拉住那个疯婆子，两只眼睛像鹿儿似的看着颜玖衿，似乎在说“快夸我快夸我”一般。
“哪来的疯子竟然敢亵渎衿玖大人！”
“就是就是，衿玖大人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快走开快走开！”
“……”
还没等颜玖衿说话，周围的百姓们就先斥责起这女人来，女人似乎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给吓到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仍旧在嘟嚷着“救命……”
正文卷 第266章 救救我，启……启汾
还没等颜玖衿说话，周围的百姓们就先斥责起这女人来，女人似乎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给吓到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仍旧在嘟嚷着“救命……”
颜玖衿走上前，这女人体内一丁点灵力波动都没有，想必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估摸着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变得疑神疑鬼。
“有人要杀我……快救救我……，救救我，启……启汾……”
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让颜玖衿非常清晰地听见了启汾这两个字，颜玖衿的眸子一下子深邃了起来，刚要打算离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女人，许久才说道：
“没有人要杀你。”
说完，也没有多做停留，就带着和岑离开了。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和狠佞，只是颜玖衿已经转身，并没有看见。
距离颜玖衿客栈不太远的一件草房子里，刚才披头散发的女人已经全然没了那个疯样子，头发依旧杂乱地散落着，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恐和空洞，整个人倒是十分平静。
“她居然不上钩？”女人面前的人转过身，竟是令仪。
原来，她已经到达了炎国，并且还知道颜玖衿的一切动向。
这对于颜玖衿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她已经上钩了。”女人笃定地说道。
“从她相信了那个求救信号开始，就已经上钩了。”女人又解释了一遍。
令仪在几年前，不，是启汾在几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她，她也是当年誓死追随羽族族长一脉的人，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此一时彼一时，这人早就被他们收服，为他们所用了。
只是当时的启汾让她留在炎国，以备不时之需，这回儿倒还真派上用场了。
“你最好别让老身失望。”令仪危险的眸子扫过女人，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令仪并不能确定自己真的能够掌控得了她。
毕竟她和启汾的实力，相差太远了，羽族里随便一个人，灵力都要比普通人强上数倍，尤其是他们这一脉得到族长好生照顾的人，灵力更是比她这个长老还高深。
要是这个女人想反，那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客栈
“族长大人，我看那人十有八九就是个疯子，缠着谁不好偏偏要缠着族长大人，虽然说族长大人的确英勇神武倾国倾城，但是……诶？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一回来，和岑就在颜玖衿耳边叨叨叨个不停，说起那个疯婆子也是十分地嫌恶，但后来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把自己给说服了。
颜玖衿：“……”这逻辑也没谁了。
只是那个疯婆子……
颜玖衿眼眸一沉，那就好好玩玩了……
王宫里，落凉依旧是一袭白衣，带着个白色斗笠，一身的气质倒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见着颜玖衿过来，落凉十分自然地将斗笠拿了下来，正准备行礼，却被颜玖衿挡住了。
“不需要这些。”她素来就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礼数。
正文卷 第267章 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这些。”
她素来就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礼数，即便是之前见到宣辰的皇帝，见到炎国的国君，她都从来没有行过任何的礼。
见颜玖衿不拘泥于这些，落凉的眼底竟还出现一抹赞赏。是的，羽族里，从来就没有这些繁琐的礼数，只有在见到族长时，才会行礼，却也仅仅只是半跪罢了，不像大陆上的这些国家，还要三拜九叩。
“族长有何吩咐？”虽然颜玖衿不在乎那些礼数，但是对于族长本能的臣服，还是让落凉显得十分温顺。
“闲来无事，随便逛逛。”
颜玖衿看了看周围的摆设，都不是些什么珍品，除了桌椅茶具，再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倒也显得十分雅致。
但这样的风格，让颜玖衿一下子就想到了自漂流。
要说她跟自漂流之间没什么，恐怕颜玖衿是不会相信的，即便如此，她也没必要说穿，毕竟这些事情，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属下去御膳房拿些点心。”显然，她对颜玖衿是有过一番调查的，知道她喜欢吃点心，也不奇怪。
毕竟认族长这种事情十分重要，单凭一张脸，是绝对不够的，落凉调查她，也是理所当然。
可还没等落凉走出大殿，就碰上了匆忙来到这里的参羽。
“娘？”参羽吓了一跳，也许是跑得急，才没有看见刚好要出去的落凉。
“你，颜……族长大人。”之后，参羽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的颜玖衿。
“嗯。”对于参与如此恭敬的态度，颜玖衿也是始料未及。
本来以为可能还有一场腥风血雨，结果居然这么听话，太不正常了！
“娘去拿些点心过来。”落凉一句话，就说明了自己出去的原因，参羽心下明了，也不做过多阻拦，径直走向了颜玖衿。
“族长大人有何吩咐？”这态度，全然不会让人把那个在德风楼出言讽刺她的人联系到一起。
颜玖衿：“……”还真是母女，连说的话都一样。
“随便走走。”颜玖衿的回答也是一样，云淡风轻。
“前些日子不知道是族长大人，参羽有罪，请族长责罚！”
参羽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话语间倒也是诚意十足，让颜玖衿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姑娘来。
颜玖衿蹙了蹙眉，随即严声道：
“我羽族中人，从不轻易下跪，即便是族长，也不行，起来！”
既然要做她的部下，即便是天地，都不能轻易下跪。这是做人的尊严，也是她的原则！
参羽逐渐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参羽似乎，有点能够明白娘亲落凉如此衷心于她的原因了。
“是！”参羽一下子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毕竟发育和伙食条件都很好，参羽站着比颜玖衿还要高出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