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钟水月看到县令大人这个样子,她也差一点就相信了。此次再回想起来其实并不那么简单。凶手一定是在毛自荐身上灌了打量泥土加重重量,好让人沉下去间接达到淹死的程度。
而且泥入了水就会化,就不至于留下蛛丝马迹。
此次县令大人入水用的是沙,这就有点意外了,凶手也因此露出破绽。
钟水月猜测,凶手之所以这么大意,一定是有原因的。第一,时间紧迫,他急着想把县令杀死,只想尽快的拖到海边。第二,就是条件不允许。凶手拖着县令过来的路途没有任何泥土,所以不得不带到这边再来作案。
但是泥也不是稀缺玩意,随便一早就能找到,不至于的。想来应该是时间紧迫吧。
县令大人经过片刻的冷静之后,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醒来之后,才意外的发现凶手要杀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我知道了,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的引本官来这,其实是要杀了本官。”
毛灼华还以为县令大人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是这些,这些他们早就知道了,看看他现在的处境就知道凶手是要来杀他,而不是请喝茶。
毛灼华无奈地摇摇头。
但是钟水月听出了县令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大人你,而不是间接的因为大人知道了线索,才动杀机?”
县令大人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没错。因为本官才上任,还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凶手就对本官下手,这点就足以证明,本官也在凶手的杀人名单里。”
毛灼华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但是他又有疑问了,“可凶手杀的都是些无恶不作的人,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人家的目标?难道说大人也……”
县令大人连连摆手打断,“胡思乱想些什么。本官岂是那种人。本官只是在想前前前县令之死。乡亲们不是再传龙王招兵的例外就是那个县令吗?他在官场时,也没做坏事,不照样被灭?所以我猜想,我的情况应该跟他一样。”
钟水月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大人?”
“接下来,咱们……”
“看,那里有人!”
不远处传来村民的尖叫声,随后就有不少火把亮点出现,再后来,不少村民都走到了他们面前。
钟水月抬头一瞧,男男女女都有,村民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小年从人群里挤了进来,看见钟水月在这,很是吃惊同时又很纳闷,“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我,我出来走走。”
“大人,你怎么也在?”村民们看见了坐在地上湿漉漉的县令大人。
因为是夜晚了,县令大人穿的不是官服,而是寻常的衣物,但还是被乡亲们认了出来。乡亲们看见他湿漉漉的就知道从海里出来。
于是乎,哪个聪明人,立刻想到了一点,尖叫起来,“呀,县令大人该不会是遇到了龙王吧?龙王又来招兵了?”
这么一叫,把所有乡亲们都吓了一跳,乡亲们这才反应过来县令大人的确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海里上来的样子。
这会,该不会是……
人们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但是视线还不肯从他们身上移开。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疑问,“小年,你不是说你的这位姐姐睡觉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县令大人为什么浑身湿漉漉的?该不会这位姐姐欲对大人图谋不轨吧?”
这人一指点,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事,龙王招兵案的幕后杀人凶手该不会是钟水月吧?
想到这里,人们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但后面围上来的人则是飞快的跑到另一边去,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把钟水月他们围拢其中。
然后一些所谓的有先见之明的女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我说怎么这么巧,县里死了人,这个外地人就来了,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的。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吉祥,没开门,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说话的就是之前那位躲在门后面,不让钟水月他们进去的妇人,她说完这些又补充了一句,“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看看大婶子家,如今都成什么样了!”
她口中的大婶子家,也就是小年家。
这女人如此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话,也把钟水月气着了。钟水月一抬眸,愤愤的扫了过去,“这位大婶你这样说好像有失偏颇啊。小年的哥哥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来过隆里县。你怎么能颠倒因果呢!”
那女人脖子一耿,还振振有词的往下说,“就算那几件案子与你无关,那么县令大人的事如何解释?我们可都看见了,县令大人莫名其妙躺在海边,浑身湿透。你自称要睡觉了,却也莫名其妙出现在海边,你的身上没有湿透,这作何解释?”
第二百二十七章 钟水月被冤枉
女人的话听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这样的话引起了乡亲们的思考。
“是啊,是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案子里不止一个杀人凶手?”
……众说纷纭,钟水月也懒得听从,“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对此事有所怀疑,倒不如问问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是受害者,相信他说的话更有信服力吧?”
钟水月将话题抛给了县令大人,如今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也就只有他了。
但是县令大人的回答却是这样的,“我依稀记得好像有个人引我过来,但到底是谁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想来应该是凶手无疑了。”
毛灼华听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大人,人命关天,你不能这样含糊其辞啊!”
县令揉了揉脑袋,他的脑袋还有些疼,尽管感觉不是钟水月他们害自己,可是他们出现的实在是不凑巧,自己又无法证明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下,百姓们越发认为是钟水月他们了,“听见了吧,连县令大人都说不清楚。你们自己说说,如何解释好端端的晚上睡觉,居然跑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们你有梦游症。镇上也有大夫的,是不是梦游症,请大夫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我……”钟水月本想开口解释,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如果她说她是来偷偷查案的,之所以不告诉任何事,是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海滩有所恐惧,怕自己去了之后会被他们认为是不祥之人,所以才没说出来,恐怕这样的解释也没人会相信的。
尤其是现在还出了事,谁会相信。
但是,钟水月好像也想到了一件事,忽然抬起头,勾唇一笑,目光淡定的扫过每个人,“乡亲们,我倒要好奇问问你们一件事。这么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也没睡觉,还如此齐刷刷的跑来这里?难道大家就不怕吗?”
嗯,毛灼华明白了,钟水月的意思是这些人来到这里好像是受到了约定,而且还这么凑巧的就看见了他们。很明显,幕后有人牵引着。
其中一位乡亲理直气壮的说道,“老三家的媳妇至今未归,我们就来找找。”
“是啊,就是如此。话说,老三家的媳妇也不见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另一位乡亲吼道。
钟水月无奈一笑,嘴角渗着冷意,看样子乡亲们是打定了主意要陷害自己,多说无益啊。
县令大人站起身,揉了揉脑袋,对大家伙说道,“好了,此事本官自会处理。钟水月,你们的确与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希望回衙门好好配合。”
“凭什么!大人,不公平啊,明明是我们救了你,怎么反过来要带我们回县衙!”毛灼华皱着眉,怒冲冲的盯着县令大人,胸口一起一伏,大口怒火上下打转。
最后还是钟水月拦住了他,“我想县令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有判断的,我们先好好配合吧。”
县令大人点点头,带着他们回衙门了,随后也遣散了乡亲们,“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尤其是卫老三,你也回去看看,说不定媳妇已经到家了。若是没有,你再来报官,本县自会处理。”
乡亲们不再多说,都散了。
唯有小年还眨巴着泪眼,可怜巴巴的望着钟水月,嘴里喃喃叫嚷着,“姐姐,姐姐!”
钟水月忍不住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看这个小肉球,这是她在异乡遇到的唯一挂念自己的人。
钟水月走了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教导他,“好好读书,多动动脑子。对你没什么坏处!”
随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年身后的妇人,笑着嘱咐她照顾好小年,“大婶,这孩子最是聪明。好好栽培,将来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妇人噙着泪,眼神复杂的望着钟水月点点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后钟水月跟着县令大人去了县衙。
这是一条没有衙役押解的路途,但她不能跑。一旦跑了就等于做贼心虚做实了罪名所以只能乖乖回衙门。幸好县令是个清官,去了还有机会说明白一切。钟水月很放心。
由于天色过晚,县令把人带到县衙之后,自己先回去休息了。钟水月他们虽然身处大牢里,索性衙役们也都是善良之人,又有县令吩咐,并没有人为难他们,这一夜过得也很清净。
但是县令大人却过得不怎么好,因为知道凶手的目标是自己之后,格外的担心。一整夜都是忐忑不安的。
最后没办法,只能去敲卫长风的门。
“小风,小风啊,你睡了吗?”
卫长风正欲睡觉,刚上床就听见县令的声音,不得不去开门。
开门看见县令手里抱着被褥枕头,还以为自己开门方式不对,又喷的关上门再打开,刚开门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县令已经进了来,将被褥放到卫长风的床上去,老脸一红,嘴里不好意思的解释。
“小风啊,本官,本官刚才遇到杀手了,没办法,找你借个地,暂住一宿。没问题吧?”
卫长风嘴角都快抽裂了,但县令大人一回头,立马换回宽容大度的模样,道,“没问题,没问题,大人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心里却在埋怨,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盘,你想住下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
卫长风说着走过去,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放到桌上,随后又找来几把椅子,拼接了简陋的床,自己要去那睡。
县令看到这一幕又愧疚又难过,“实在抱歉啊,本官也,也害怕了!毕竟我不懂武功,凶手又在暗,很担心他再来一次。要不,要不你睡床上,我睡桌上。”
“不用了,大人!小风乃是习武之人,睡不惯床铺,还是这种硬邦邦的地方睡起来舒服。即便大人不来,小风也会睡在这。”
卫长风表面上故作君子之态,内心里却是泪流满面,傻子才放着床不睡睡桌子。不过是看在县令大人已经是老伯伯一个,不好意思让人家睡桌子而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 钟水月认出了卫长风
但愿这样的夜晚少一点才好,自己可受不了天天睡桌子。可仔细一想县令大人是因为凶手要杀他才到这里,如果不早点抓到凶手一定还会来这的,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所以卫长风决定,趁着今夜难眠,索性与县令讨论讨论案子。
“大人,方才卑职看见你独自出去了?是收到何人邀请?而后又是如何遇到杀手,又是何人救了你?”
于是乎县令大人把所想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是对于如何出去的,也始终没有说明白。
“我也纳闷自己怎么就出去了呢。反正记忆力最清晰的是当时在想事情。想得很入迷,最后就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就忍不住跟了上去。之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还海边了。”
对于这部分缺失的记忆,卫长风正好看见,正好可以给他补充。“大人,您应该是操劳过度看花眼了。当时卑职看到的就是您一人,大晚上的往外面走,我还以为您有事出去,就没跟着。如此看来,大人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中了圈套。”
“你真的确定只看到我一个人吗?我怎么记得好像还有一个人。”县令大人皱着眉,使劲想,但一想到起这些脑子就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刚从海里出来还有些疼痛吧。
卫长风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我确定,大人!”
但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县令口中的那个人是幻象,不可能牵引着他走那么远,穿越一个镇再穿一个村到海边。因为幻象总会有拆穿的时候,周围的吵闹声,或者火光,或者什么,都可能惊醒那个人。
除非是半真半假的状态,就想说谎一样,三分真七分假的时候才最让人捉摸不透。
“大人,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个人把你引出来之后,看见了我。然后躲了起来,等大人出去之后,又出现,再次把大人吸引了。”
“咦,这个说法合理。”县令大人赞同的点点头。
卫长风又陷入了深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最这里很熟悉,所以才能精确的找到县令的屋子,才能在卫长风看见他们的时候,飞快的躲藏起来,才能将周围的东西利用的如此巧妙。
但是县令出去之后,凶手如果还想引诱他,就应该也跟着出去。只不过卫长风没有听到飞檐走壁的声音。也许凶手是从后面走出去的,并不是用轻功。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暂时还确认不了,何况天色这么晚了,再不睡觉,明日就没精神了。
等等,县令大人刚才好像说那个救他的女子叫什么来着?
“大人,你刚刚说救你的姑娘叫什么?”
“大人?”
怎么没反应?卫长风回头一看,县令居然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卫长风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只能等明日了,明日一早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卫长风也收拾了被褥,裹着睡下了。
夜深人静时刻,县令大人的呼噜声尤为的嘹亮,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破锣嗓子非要高歌一曲。又像是野兽咆哮……
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了,不知道野兽会不会咆哮,总之卫长风的内心已经咆哮了。
尤其是大半夜的明明有困意却无法进入睡眠状态,这个时候人的情绪是最容易激动的。卫长风即便平日里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要发作!
“大人,大人,醒醒!”着急
……没反应。
“大人,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更着急
……没动静。
“大人,大人,我找到凶手了!”情急之下
……
“大人!凶手来了!”最后卫长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又是吼又是推搡,愣是把县令大人推醒。
县令大人吓了一跳,睡眼惺忪的看着卫长风,“在哪呢,凶手在哪呢?”
卫长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趁着县令大人睡糊涂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随便指了个地方,“大人,好像跑了,我带你去瞧瞧现场,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于是乎卫长风搀扶着县令大人往一个房间走,走到之后狠狠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封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情愿的开了门,刚一开门,卫长风就把县令大人交给他,“县令遭凶手追杀,随时有生命危险,看好他!”
封桐还在半梦半醒当中,一听到这话,彻底清醒了,“喂,卫……凭,凭什么!你不是也会武功吗,干嘛不保护他?”
“我已经守了上半夜,下半夜该轮到你了!”理直气壮的说完,然后飞快的走了。
封桐信了他的鬼话只能很无奈的把县令带进屋。
县令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知道自己打呼噜吵到人家了,也不好说什么。
封桐本以为县令大人这位慈祥老伯伯会老老实实的过一晚,没想到呼噜声这么大。还是怎么拍都拍不停的那种,反而越拍,呼噜声越猛烈。最后封桐忍无可忍,睁着满是血丝的睡眼又去敲卫长风的门。
卫长风不开,他就以踹门威胁,逼着卫长风开门。
门开了,最后两个人协商了一下,三个人一块住,将就一晚。睡下的时候,两个人耳朵里都塞了棉花,并且还给县令大人把嘴堵上这才勉强过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