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外头冷笑,道,“既然人家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总比呆在这里任人摆布好吧。”
封桐听闻一乐,“如此看来你是答应破案了?那我就义不容辞,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封桐拍拍胸脯。
卫长风扶额一笑,一句话也没说。
既然打定主意要查案了,这件事就刻不容缓。第二天卫长风就派人去大理寺打听尸体的事情,结果得到的消息是那几具尸体都被火化了,大理寺的意思,案子已经查清,要让死者入土为难。
而明白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不过是想尽快处理证据,毁尸灭迹罢了。
看样子,尸体是看不了了,只能去看现场抓痕,从狼的痕迹上找证据。
钟水月带着卫长风到了之前士兵们给她指认的地方,那个地方下过雨,血水已经冲没,不过狼爪印还在,树上的爪印还遗留着,他们以为烧毁了尸体就能毁尸灭迹了,殊不知狼还在别的地方留下了罪证。
“就是这里,狼爪……啊,这,这是什么!”钟水月还想指给卫长风看,却不想再次看到的狼爪印,上面竟然爬满了虫,这些虫看上去十分恶心,而且还成群结队,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一看就不舒服。
钟水月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幸好卫长风反应极快,立刻拿出火把杀了他们。
“这些是蛊虫,应该是从狼的身体里钻出来的。还记得吗,之前我们看到的尸体抓痕上也有虫壳。但没见到虫,而且从士兵的口述上来看,他们应该不知道虫子的事,显然有人暗中清理掉了尸体上的虫。这个人能够来无影去无踪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就是军中的一个,所以处理尸体就方便多了。还有,那几个伤者也是在受伤之后好几天才死的,这就更加证明他们死于蛊虫。这些虫子也是好几天之后才会出现。就如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那会是谁呢?”钟水月纳闷。
卫长风摇头,“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我们之前猜测的没有错,凶手做了这么多就是想杀李光田,只不过那个人成了替死鬼而已。由此可见,凶手真的是个背景极深的人。”
“那他还会再出手吗?”
卫长风双眼迷离,饶有深意,“短暂时间应该不会。毕竟这件案子已经这么轰动了,再闹出事来,皇帝一定会追查,这对他不利。不过长远来看,一定还会继续想办法的。只不过我很好奇,除了左丞相有嫌疑之外,另一个起义军当中素未谋面的人会不会也加入其中呢?”
“这点,等查了之后就知道了。说不定你查到丞相的时候,那个人也出来了。”
卫长风想了想,也有道理,不过现在也不想这些,还是一步步来,先看看这些爪印吧。
卫长风看着狼爪印细细辩驳了一下,“我跟仵作学了些狼的知识。他说过,灰狼,爪子钝而长,毛灰。而草原狼,爪子钝而长,毛白。且不说爪印,就从毛色来看,就是一只灰狼。灰狼尝出没在森林。我朝多平原,少山,更别说是大型森林了。所以,这匹狼一看就不是本朝境内的。”
钟水月按照他的思路想了想,“这附近,森林最多的地方就是大圩国了,难道这匹狼来自大圩国?那么这个主人就是……这起案子岂不是……”
钟水月想到这里,吓了一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整个人也有些六神无主。卫长风也吓了一跳,相比之下稍微沉稳一些。
“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左丞相与大圩国的人暗中勾结,一般这种本朝臣子与外朝人勾结的,其结果无非就是谋朝篡位。难怪皇上那么惧怕左丞相,看样子他真的不省心啊。”说起这些,钟水月又不得不感慨,“前有毛自荐造反,后有起义军闹事,现在又出来个左丞相。看起来这个江山真是风雨飘摇啊。皇上能做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这点,卫长风倒是很认同,“往大了说,他是一国天子,往小了说就是个孩子。尽管现在已经十多岁了,可在那些活了五六十岁的老臣眼里,还是个孩子。在他长大的这些年里,这些老臣早就老奸巨猾了。”
钟水月无奈的拍了拍卫长风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样,道,“哎,算了,咱们同情别人的时候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们现在也举步维艰,还是赶紧查查灰狼的行踪吧。我想灰狼没有咬对人,而且运一匹狼到这里还要瞒天过海,如此费劲,他们应该不舍得杀了它,应该还在。就我所掌握的消息,它的逃跑方向应该在那里,往那个方向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卫长风点头,顺便把早就准备好的诱捕狼的肉拿了出来,“相信这匹狼的嗅觉应该不会迟钝的,我们只要带着这块肉过去,它一定会出现。”
于是两个人往狼跑的方向找去。
而在某个地方,那匹狼正猛烈的撞击铁狼,肉体撞击铁器发出强烈的声音,同时还伴有狼的悲鸣。
第三百七十三章 山里一人家
铁笼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两个包裹的厚厚一层布的人。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人说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匹狼这么就发了疯似的。”
另一个人回答,“那是因为它嗅到了肉的味道。”
“肉?”那个人揭开面纱,好好嗅了一番,没闻到,才又戴上面纱,“不可能,我怎么没闻到。”
“本能,狼饿了,它的本能反应会比平常更灵敏。而且这种地方,都没什么人家。突然之间冒出的肉味只能说明一点,有人还在追查案子,并且已经追到了这里。不出几个时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匹狼。”
“那该怎么办?”
“喂饱它,吃饱了就不会叫唤了。”
“不行!那样蛊毒就没用了。”
另一个人侧过头仔仔细细盯着这个人,之后发出冷笑,“如果小姐不肯喂饱它的话,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咱们也跟着蹲大狱吧。就算他们没找到这里来,你看看这匹狼不停的撞击铁笼不罢休的样子就知道结果肯定是死。从大圩在毫无差觉得情况下运一匹狼到这里要多好功夫多少计划,多少准备?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利用眼下这匹,不是更好?”
那人这么一说之后,这位小姐才答应,“好吧,那就喂吧,不要喂太饱了。”
“我知道,小姐尽快放心。”
那位小姐蒙着脸从洞里出去了。
而这时,卫长风他们已经找到这里,“这周围都是一片荒芜,唯有这里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烛火。要说狼逃跑后不见踪影,唯一的解释就是藏在这里。而且你刚才听到了浪叫了吗?怎么我们一走进这里,它就不叫了。”
钟水月勾唇一笑,亮出同样的眼神,“你觉得这里有问题,正好我也这么觉得,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不如过去瞧瞧吧。”
卫长风赞同,于是两人走过去敲门。
“有人吗,讨口水喝。”
没人回应。
钟水月又上去敲了敲,“有人吗,我迷路了,来讨口水喝。”
还是没人回应,看样子这里的确大有文章。钟水月满脸深意的看着卫长风,卫长风也正有所想,商量着,“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飞进去看看!”
说罢,直接飞进去,而这时门开了,钟水月吓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卫长风那个方向瞥,见对方已经不见踪影,才放心。
钟水月回过头来,十分友好的对来人笑了笑,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包裹的特别掩饰,从头到脚,除了眼睛和鼻孔之外,几乎都被遮盖了,乍一看还以为布成精了。钟水月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这位,”应该是大姐,大眼睛柳叶眉,无疑是个女的,钟水月迟疑了一下,连忙称呼了一声。
“这位大姐,奴家外来人,被父亲卖到京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在这里迷了路,路过此地看见这里有户人家,所以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
“进来吧。”那女人让开道示意钟水月进来。
钟水月友好性的笑了笑,跟进去了,进去之后目光一直到处乱瞄,到处寻找卫长风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到了里面就跟人间蒸发一样。而且这里如此诡异,这个女人有包裹的跟,跟汤圆似的,很难不叫人害怕。
钟水月还想看看卫长风的身影寻找点心里安全,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反而被自己想的恐惧画面吓得小心脏狂跳不止。
女人给钟水月倒了茶,示意她进屋。
钟水月担心,没进去,只是在前院站着,“呵呵呵,我,我刚才跑了一路了有点热,就不进去了,在外面吹吹风凉快凉快也好。”
“那随便你把!”女人态度懒懒散散,脸上也看不出喜色,明显的不欢迎自己。且在钟水月说了这些之后,她就坐下了,别过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但之后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又端起碗,只是在端茶碗的时候小拇指一弹,从指甲缝里落下一些小虫,爬入水中就消失不见了。
女人端茶碗过来,“我看你这姑娘也着实可怜,也很同情你。来喝碗茶,解解渴。”
“谢,谢谢大姐。”
钟水月对于这个女人这么大转变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同时又有些恐惧,正想着如何应对人家送上来的茶水这件事。
忽然眼珠一转,脑子里想到了主意,“大姐,我,我想方便,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给我方便?”
那女的听到这里,明显有些不耐烦,眼皮一抬,眼珠一斜,心里面已经在咒骂这个麻烦的女人了。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指了指茅厕方向。
钟水月趁机将茶水交还给那个女人,自己往茅厕方向走,顺便也探探后院的情况,找找卫长风的踪影。
“夫君,夫君,卫长风,卫——长——风——风——风——”钟水月压低声音偷偷叫喊着卫长风的名字。
但卫长风始终没有回应,反倒是鬼鬼祟祟的模样让那个女人看在眼里。那个女人冷不丁的就出现了,“你在找什么?”
“我,我,我找,手纸,对,过来的着急,忘记带纸了,大姐,您看能不能好人做到底?”
“你!”那女人已经忍她很久了,没想到钟水月这么麻烦,已经忍耐的差点就忍不住了,但最后还是死咬着后槽牙忍下了,“等着!”
没过多久女人低着手指过来了,并且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站在茅房不远处看着钟水月,那眼神就跟看犯人一样。
钟水月哪敢用这些手纸,万一在上面洒了毒药她岂不是死路一条,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恩恩几声,表示自己在拉大的。
那女人还没闻到味道,就听见这几声就厌恶的别过头,却还站着不走。
钟水月看人家不肯走的样子只好再另外想主意了,“大姐,不好意思啊,我,我憋了好几天,可能有点憋回去了,所以需要酝酿一下。不过我看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如我们聊聊天吧。我叫钟水,家住大河塘县,只因父亲好赌成性,最后无力还债把我卖给了人家,之后又几经转手卖到了这里。大姐您呢?我看了看这里没什么人家,也就您一户,为何不住在村里而要单独出来,想必也有什么故事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两个奇怪女人
“没什么故事,我只是喜欢清静而已。”女人随便应付了几句,从口气和态度来看,都不想搭理钟水月。
但钟水月可没有放过的意思,继续问,“哦,那您为何把自己包裹的跟汤圆似的,您喜欢汤圆啊?”
“我,我……”女人没好气的白了钟水月一眼,咬着后槽牙回答了这个无聊的问题,“我那是感了风寒,不得不包裹严实些。”
“既然如此,你还要在外面等我茅厕?”钟水月一副好奇精的样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个女人已经不耐烦了,并且懒得回答这些问题。
钟水月感觉到对方不耐烦了,赶紧转移话题,“大姐,你这儿有狼吗?”
她故意单刀直入的问,果然这样的问题相比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更容易引起人注意,这女子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子安静起来,并且十分小心谨慎的反问起钟水月。
“是你在找狼?”问话时,双眸不自觉紧眯起来,看向茅厕方向的眼神充满杀气。
只可惜钟水月蹲在茅厕里,看不见,但听她的反问口气多少能猜出些什么来。只是故作不知情罢了。
“没,没有。我怕它还来不及找它干嘛,我又不是活腻了。”
“那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附近有狼出没所以问问。而且我真的见过,所以心里有些恐惧。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的亲人就是被狼咬死的。要不是狼咬死了他们,我也不至于从父亲和人贩子手中逃出来。我看这里屋子简陋,又没有更多的人。怕狼来了,挡不住,所以问问。”
“你的父亲被狼咬死的?”女人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京城内传来的消息明明是死了六个人,而且都是军营士兵,没听说过还死了别的什么人。
钟水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是啊,他是军营里的士兵。私底下干这些勾当,别人都以为他是在军营里被咬的,其实是在外面。只不过士兵有严格军令,不能随意出营,所以才对外说是在训练时被咬伤的。哎呀,不管到底如何,结果都是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钟水月说完,故作哀切的哭泣了几声。
那个女人一言不发。钟水月猜想她应该是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吧。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借着便是响亮的刀兵相见声。女人闻声连忙赶过去,钟水月也飞快的冲出茅房往声源处跑去。
她诧异的发现那边居然有个地洞,地洞外面有扇铁门,门已经卸了,里面清楚地听到打闹声。钟水月这才明白为何这里孤零零的要建一幢房子,原来就是想把地洞圈在屋子里,隐藏起来。
看来这些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钟水月侧头轻瞥那个女人。那女人此时撤掉身上累赘的衣服拿出武器欲冲进去跟另一个人汇合。
钟水月这才意外的发现这女人居然是红头发,一看就不是本国人。眼看着她要冲进去跟另一个人汇合,钟水月眼疾手快抽出软玉九节鞭上来阻挡。
女人目光一冷,杀气腾腾的朝钟水月冲来。钟水月立刻拉开架势好好应对。
同一时刻,地洞里的两个人已经飞了出来,是卫长风和另一个红头发的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更凶恶一些,且身旁还伴随着毒物。更可怕的是,就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那匹狼也窜了出来,飞得很高,呈弧形如穿越整个月亮一样,朝卫长风扑来。
钟水月吓得尖叫连连,鞭子飞快的甩了出去,“小心啊!”
就在狼快要扑倒卫长风身上时,钟水月一个鞭子打在狼身上,狼倒地不起,悲鸣哀嚎。抽搐的厉害。
而那些毒物却越聚越多,钟水月专心对付时,那个女人竟然耍诈。暗中扔出一个小瓶子,钟水月下意识的打破了瓶子,里面飞出一滩水渍,落在她脸上。
钟水月吓了一跳,还以为会发生毁容大事,但仔细摸了摸脸蛋,不痛不痒,没疤没坑,才觉得虚惊一场。
那个女人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连叫不好。另一个女人就拿出一支玉笛朝着空中吹了几声,就飞来无数蝙蝠遮挡了卫长风他们的视线。
趁着卫长风和钟水月对付这些东西时,这两人竟想离开。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这匹狼怎么办?”
“不听话的东西,叫它少吃点,竟然吃了个全饱。现在蛊毒已经攻心回天乏术,我们还是别管了!”
随后两个红发女子相携,飞身而去,临走时还不忘扔出火苗子烧了那匹狼。
火苗子飞到狼毛身上瞬间撺起大火,在哀鸣声中,那家伙顷刻化为乌有。而钟水月和卫长风他们也得了这场大火才赶走了毒物。两人见情况严峻,也飞快的逃离,准备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皇上。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节骨眼上,张公公却说皇上有要事跟左丞相商量,暂时应接不暇,让他们明天再来。
这个左丞相朝堂之上还高谈阔论不完非要大晚上的继续,看样子摆明是不想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