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天旭闷声应道，“谢谢。”
韩沐捏捏鼻子，仍觉得呼吸难受，看他恢复了些不免尴尬道：“抱歉啊。”
凌天旭知道他是指没能一掌把自己劈晕的事，明白他是为自己好，大方道：“没关……”
“韩沐。”
其他人闻声顺势蹲下警惕心起，韩沐一顿，站起转身神情已变严肃，“你来了，陈婷。”
第89章 韩沐
“我也来了。”陈越在陈婷身后慢慢走出来，远远的笑眯眯道，他们前面是一层层的防弹盾牌。
“哥。”
韩沐了然，扬声道：“认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有亲哥哥。”
陈婷面色不动，“你知道我会来？”
“猜的。”
上次在超市，陈越和身旁的女人明显有问题，凌莫尧就调查了，没有打扰风烨的情况下。陈越他们的过去并无特别，可怪就怪在查到的方式太简单背景也太干净，不缺乏故意伪造等着他们发现的可能性。韩沐那段日子精神不振，凌莫尧发觉有异便找他谈过，简单概括陈越陈婷私下见面的事，韩沐心下有些猜测。
回忆到此韩沐看向陈婷的眼神更加复杂，叶方瑶和凌莫尧挡在凌天旭身前，持枪戒备四周包围过来的敌人。
看着陈越刺眼的笑，叶方瑶蹙眉问出疑惑，“你和尧，到底有什么过节？”
“呵呵过节……何止是过节，凌莫尧！你不记得你做过什么吗？”陈越大笑着忽然瞪向凌莫尧问道。
凌莫尧给叶方瑶回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他哪儿知道陈越指什么，莫名其妙。
见他们此刻还在“眉目传情”，陈越怒火中烧，他看看凌莫尧又看向凌天旭，“你们记不起，我提醒你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凌天旭，你还记得七年前的绑架案吗？”
凌天旭瞪大眼睛嘴唇颤了颤，凌莫尧微拧眉问：“你是？”
“绑架团伙头目，是我们的父亲。”
什么？
韩沐整个人一怔，就是凌天旭提过的那场绑架案？
凌天旭再次陷入呆滞，眼神放空大脑的思维却极迅速，他明白了，又是因为他……瞳孔突地放大，他乍然记起，他哥曾简单提过他遇到一起被轻易解决的袭击案，时间就是三年前！因为凌莫尧只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人也没事，他很快就忘了，陈婷是陈越的妹妹，韩沐说陈婷消失几年，她三年前回来他的朋友就死了，难不成也是……
凌天旭心口疼痛骤然加剧，忍不住痛苦的急喘粗气，“哈啊哈啊……”
叶方瑶回过头看到他的模样很快明白原因，“吕青，镇定剂！”
吕青不敢怠慢，速即找出镇定剂给凌天旭的胳膊注射了一针。
叶方瑶侧头轻声安慰道：“放心睡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一觉醒来都会好的。”
对叶方瑶的话陈越嗤之以鼻，可转眸一见她难得温柔的侧脸他眼里又染上一丝痴迷，陈越一时心动，情难自禁道：“方瑶，我爱你。”
叶方瑶见凌天旭安然的睡着浅松口气，听见这句话瞬间浑身汗毛竖立，她小心的看了眼压抑着怒火的凌莫尧不由心头一跳。
林灏望着他们几个，心里竟是对陈越产生一丝怜悯，怜悯归怜悯，该打时他是不会手软的。
无视凌莫尧想杀人的眼神，陈越继续不死心的试图劝说：“你跟我在一起，我会比凌莫尧对你更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叶方瑶为了安慰某人，冷冷吐出两字：“做梦。”
陈越不服气的问：“你能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他给你的我也能给！”
“我爱上他后心里便装不下其他任何人，就算你在尧之前出现我也不会选择你。”
凌莫尧紧了紧她的手，叶方瑶冲他莞尔一笑，她又不是没见过帅哥美女，感情就是很奇妙，这个人是她见面起就为之注定一生的人。
陈越怒火中烧，“你不就是看中他有钱？什么一见钟情你们钟的不就是脸？你想要什么样我也能给你整成什么样！他有什么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披着人皮……”
“闭嘴！”叶方瑶愤怒的打断他的脏话，心里想的话顿时脱口而出：“你就算整得与他一模一样也不是他！你陈越就算帅出天际我也没兴趣，他凌莫尧就算现在没钱变丑我的心也不会变，我发誓此生只爱他一人如有违背必遭天谴，你死心吧！”她狠狠咬重后四个字，这个陈越简直不可理喻。
“啪啪啪啪……”一阵经久不绝的掌声响起，凌莫尧这边的人都忍不住为之鼓舞，“大嫂好样的继续！”
林灏拍着手掌闪着星星眼钦佩道：“嫂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连陈越那边的人都有几个情不自禁跟着鼓掌的，“砰！”
陈越朝天开了一枪切断掌声，大怒：“再拍崩了你们！”
叶方瑶冷静下来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难为情。
叶方瑶偷偷瞥了眼旁边，凌莫尧笑得灿烂且宠溺至极，只听他柔声道：“我也是，不过……”
“嗯？”
“此生是不是短了点？”
叶方瑶一愣，上扬的唇角显露内心喜悦，“嗯。”
林逸辰轻轻摇头，“套路真深啊，值得学习。”
林灏不屑的切了一声，“你个情场高手还用学？”
林逸辰轻叹口气，没理睬自家弟弟，看向陈越若有所指道：“不是两情相悦的爱，早醒早好。”
陈越啐了一口，“你不也喜欢过她，装什么清高？”
林逸辰挑眉道：“我承认我虽然一度对失去未婚妻感到可惜也不喜欢凌莫尧，但我绝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没有抢别人东西的恶趣味。”
“说的不错，我都不禁高看你一回。”林灏难得对林逸辰赞扬的举了举大拇指，转头教训陈越道：“嫂子家公寓门口每天一束花也是你叫人放的吧，你说说你这人，不打听现在住那儿的是谁就算了，非要送什么玫瑰，送钱多实在，害得我天天扔那些破花，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我单身你也有责任！”
“你们够了！既是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动手！”陈越退后决然下命令，他很想凌莫尧一死而他可以趁虚而入，可叶方瑶的态度恐怕就是和凌莫尧一起死也不会给他机会，既然如此，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韩沐：“陈婷交给我。”
“好。”
凌莫尧让林灏几人守下围圈掩护叶方瑶和凌天旭，然后带领剩下的人冲了出去。
“小心！”叶方瑶喊了一声，蹲下避于沙袋后时不时给冲过来的敌人几枪。
一时战场硝烟四起，喧嚣的枪声吼声对同伴逝去的哭声，配合此地场景格外壮烈，风起云涌下，胜败在此一举。
“韩沐，我说过你会后悔。”
韩沐避开陈婷的子弹躲在墙壁后，“谁后悔还不一定。”
几局下来两人都留了一手，韩沐认为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俩都没法对对方下杀手，扔了枪过几招如何？谁输谁投降。”
陈婷正在状态，韩沐被烟熏的眼痛刚又和几人打斗过，并不亏了她。
“可以。”
两人一同扔掉枪抬腿握拳向对方冲去，破空之声、击打声不绝于耳。
三年来，他经历过严格的特训，只为终有一天能亲手为朋友报仇，今天，他拼命对上的竟也是曾经好友。
七年了，她和哥哥时刻谨记仇恨训练格斗，只为手刃仇人，今日她却要跟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动手。
良久后，韩沐向上移了移刀子，“我知道江涛不是阿尧害的，但不知道你有哪句是真话。”
陈婷闭上眼，“凌莫尧是害死了人，只不过那人不是江涛，至于是谁，你已经知道了。”
“我也知道七年前的绑架案，是你父亲绑架了天旭，阿尧才会将他们□□。”
陈婷乍时睁眼吼道：“那他就该抄家把我父母叔叔全杀光吗？”
韩沐危险的眯了眯眼，“我不相信他会滥杀无辜，你那些父母叔叔，有不是共犯的吗？”
陈婷哑然，她不确定，她那时还小，只知道是凌莫尧带人杀光了他们。
？ 韩沐又问：“如果阿尧是灭门，你和陈越为什么还活着？”
陈婷沉默片刻，“因为小孩儿对他来说不足为惧吧。”
“可他那时也不过是孩子！”
“是孩子我就可以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话题越转越歪，韩沐觉得她实在顽固不化，“陈婷，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知不知道是非曲直？”
陈婷不想思考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一开始？”
韩沐放下拿刀的手，随意把玩着刀柄，“我承认当时是有刻迷惘，然而你很快就暴露了，我觉不对劲就细想了想，我并没有说他是凌莫尧的弟弟，你却很清楚，但天旭回国不久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你口口声声说你放下仇恨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刚回A市没理由知道他是谁，说明你有在调查凌莫尧和他周围的人，还有，你不认为你男人甩你甩的太快太巧了吗，说不定你也清楚HM酒吧是我开的故意等我上钩，对不对？”
陈婷笑着点头，“原来这么早就怀疑我了，你还是很聪明。”她承认，她是看见凌莫尧本人被刺激到，消耗了忍耐度，没考虑那么多。
“不，我怀疑你，是从三年前开始，你有意躲避的解释和那短信，都在掩盖谎言。”
“敏锐如你。”
“江涛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即使刚刚被韩沐用刀架脖上也没这样紧张，她不说话，他好像不想或不敢知道答案似的没有继续追问。
韩沐顿了顿，“只是我没想到，你对自己那么狠。”
青紫的伤痕是她亲手掐打出的，她小时候身体很差，能锻炼成今天的身手也得去平常人多付出翻倍的努力。
看到他眼中对自己的可悲，陈婷眼底染上一丝疯狂，“狠？不狠怎么成事，不狠……怎么压制自己的感情去报仇？”
韩沐一愣，“陈婷，你……”
第90章 陈婷
陈婷一步步靠近他，“我这些年为锻炼自己的心，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可我唯独对你下不了狠手，所以我劝自己，只要你帮我对付凌莫尧，我就……”
韩沐后退躲开她，涌起的回忆使他痛苦，“够了！我们不可能的，你很清楚从小我就把你当妹妹，你提出做我女朋友我只当你是在开玩笑才会同意，也想刺激江涛向你告白，但我没想到他找你告白那天……是我害了他！”
陈婷眼里失去了几分光彩，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从没喜欢过我。”
“喜欢过，可这喜欢不一样。”
陈婷流着泪摇头，已经是“喜欢过”吗，原来她在他心里连妹妹的地位都没了。
“我不需要兄妹之间的喜欢，我有哥哥，我只是缺个爱人。我一个电话你就会赶过来，我以为你是有我的……”
“我当然有你，可不是男女之爱，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做兄妹，陈婷，你收手吧，我拜托阿尧他们宽大处理。”
陈婷抬眸瞪向他，“求他？不可能，我死都不会求他！”她顿了顿，“你不是想知道江涛是怎么死的吗？”
“你……”
“是我杀的。”
短短四个字像是千斤重，压在韩沐身上令他喘不过气，良久之后，也不过化成一句：“为什么？”
“我说过，我要狠，狠到除掉一切威胁可能导致我心软的东西，我原本也是想除掉你的……”陈婷勾起一抹笑意，任由泪水滑过脸颊。
韩沐等她继续说：“A市是凌家的天下，我们逃去Z市积攒与凌莫尧对抗的力量，我三年前回来就是为找他报仇，可那时势力太小远远不如现在。那些人很快就被他的人解决他也毫发无伤跑了，江涛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他看到了一切，包括我开枪杀了好些人。那天，我得知凌莫尧将经过那路段便早早计划好，不料江涛正巧邀我赴约，约会地点是我选的，我本想成功刺杀后让他当目击证人在必要时作伪证顺便向他证明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可他居然劝我去自首，呵……你说他怎么那么天真？和我这个杀人如麻的魔鬼比起来，他就像个纯洁干净的天使，所以我决定，消灭这些会影响我心绪的东西。江涛下葬那天我也去了，去的路上想着各种各样杀死你的计划，可一看见你我就放弃了，我想，算了，不见你就好了……”
韩沐别开眼不愿看她，颤声道：“你变得好可怕，可怕到我不认识你。”
战局已接近尾声，剩下杀红了眼的人正奋力厮杀，察觉枪响声离这边越来越近，韩沐回神捡起枪，“这里不宜久留，走，先去别处。”
陈婷一动不动眼看远处自己的人接连倒下，她回过头看了看韩沐，当刀架在脖子上时她就知道她赢不了他，她哥也赢不了那个人吧。
陈越放倒一人，远远看见陈婷和韩沐站在一起，在他视线角度韩沐手里握着枪像是对准了陈婷，他不假思索，立刻举枪扣动扳机。
“砰！”
陈婷的视线范围内，恰好看见陈越向韩沐开了枪，“不要！”
韩沐只见她纵身一跃，朝自己扑了过来。他被她扑倒在地，一抬手入眼的是满片鲜艳的红。
“陈……陈婷，你怎么样？”韩沐将人扶正仰躺，急切又害怕的问。
陈越还没从怔愣中回神，为什么中枪的是陈婷？
“婷婷！”
“砰！”
没等陈越到达他们的所在地就被后面追来的凌莫尧一枪打中大腿半跪倒地无法动弹。
叶方瑶一直在后头可见处盯着凌莫尧的后方远远为他打掩护，直到确定他没事对方也已落败，她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朝他奔跑过去，凌莫尧将人拥入怀中，见她平安无事长舒一口气。
鲜红的血沿着陈婷嘴角不断流出，韩沐来不及擦拭，她释然的笑了，“别擦了，我有没有很难看？”
“不会……”
“我解放了，可以跟你说说话，实话。”
“好。”
“其实，我一直对江涛有愧，我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刺杀失败我很难受，看到他的天真我更难受，眼前一红就把他……清醒后我很后悔可无济于事，我是不是很蠢？”明知是错的仍不能放下，江涛以为她只是误杀了那些人，她知道他是想救她，可他为何那么天真的以为她有资格被拯救。
韩沐苦笑着吸吸鼻子，“你还很傻，我一直不懂你找人给天旭泼盆水是为什么？”他没查多久就查到了。
陈婷笑了，也哭了，眼里多了丝无声的盼望，她第一次毫无心理负担的坦白道：“嫉妒，我嫉妒他可以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我却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陈婷想起刚刚韩沐拼命帮凌莫尧辩解，努力偏头看了眼远处搂着妻子的男人，“他值得你这么做吗？”她哥终是输了，不过那两人真幸福，她好羡慕。
“那你那个家，值得你牺牲一切去报仇么？”
“我不知道，咳咳……哥说，灭门之仇不能不报，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啊……”
“不要说了！”
陈婷躺在他怀里，伸手为他抹了抹泪，“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韩沐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痛哭，他注定无法回复这份感情。
“我好怀念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我们三个观星赏月，追逐打闹，不知痛苦是何物，我好累，躲的好累，装的好累，恨的好累……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幸……福……”
直到他轻握住的手无力垂下韩沐才痛哭出声，“啊啊啊……”
如同天要塌下被压扁的窒息感，陈越无法接受的一次次颤声呼唤着陈婷的名字，“婷婷，婷婷……你醒醒，你不是说我死的早吗？为什么比我先死，为什么啊……”他念叨着突然噤了声，再抬头面目狰狞着脸都发紫的嘶吼道：“韩沐凌莫尧，我杀了你们！”
旁边的人立即制住他不让其动弹，林灏走近把他的枪踢得更远，“别白费力气，投降吧！”
“凌莫尧！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凌莫尧懒得解释，当时人不是他命令的，因为他那时还没有成为壹的老大。
凌卫国当年顺手帮助了个人，是壹的上任老大。那人有次遇险危在旦夕逃去凌家老宅，凌卫国看见没有声张并找来医生给他救治，那人一醒心知不便再打扰就偷偷离开了。壹原本是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