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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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毒妻-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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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姨娘眼波潋滟,一双眼儿泪光婆娑,贝齿轻轻的咬住了唇瓣。
    “妾身只是个内宅妇人,什么也是不懂的。什么京兆府,什么衙役,什么不快,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亦有人若有所思,以姚雁儿手中财帛,借着李竟声势,亦是能疏通些许的。
    “便是娘娘信不过京兆尹,兰氏那尸首尚在,娘娘自可令信得过的人去验一验。”姚雁儿缓缓说道,而文姨娘心口也是微微一堵。
    “当然究竟是谁让兰氏吃那曼陀罗花粉,臣妇亦是不敢说自己没有嫌疑。只那天,根据文姨娘所言,兰氏是先去了她那处,说了些个不恭敬的话儿,又刺了文姨娘手臂一下,方才来寻我的。此事府中上下皆知,如今文姨娘手臂上还有那么个伤口。当时文姨娘解释,是兰氏发了疯,先刺了她,她又担心我的安危,方才来寻臣妇。臣妇原不想疑兰姨娘,只先是那盒子糕点,再是兰氏发疯前先去了文姨娘院子里,未免也是有些可疑处。”
    一时间,众人目光中也是透出些个疑惑。
    姚雁儿侃侃而谈,容色清润,是极宁定的样儿。
    她容貌娇美,且又有几分怯弱之态,因身子骨弱的关系,亦是给人一种弱不胜衣之感了。
    只如今,见着她顶着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儿,不见一丝急躁,一身的内敛风华硬生生将那股子狼狈样儿压下去。
    这样子的妇人,一身内秀英华,可当真会因为一时急躁,就将那好好一个女娃儿给掐死了?
    反观那文姨娘,原本瞧着是温和柔婉的,如今和姚雁儿一比,却也是衬托得失了颜色了。
    文姨娘下意识的扶住了手臂,心中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却也是不断的扩大。她还以为,自己那番算计是天衣无缝的。她对自己狠,就刺了自己手臂上一刀。而文姨娘心里也是自鸣得意的,以为自己便是个聪慧的,只姚雁儿这般说来,竟然是诸多破绽。
    “只那曼陀罗花,却是个稀罕物,并不是十分容易见着。京里虽然有几个药铺在卖,有数的点儿却并不多。臣妇心忖,这条线索若是查下去,定然是能有收获,故此就托差役前去查了,只盼能查出些许线索。”
    姚雁儿再添了一句话,却亦是让文姨娘心中一凉。
    “其中之一,就是文姨娘身边的丫鬟紫燕,就会买一些曼陀罗花。文姨娘是善于调弄香料的,那调弄的春香,里面加了些个曼陀罗花,其实也不会害的人死了,反而能有助兴之用。只吃得多了,方才会神智颠倒,就这般死了。当然紫燕每次前去,并不止去买曼陀罗花,还会买各色香料。文姨娘是个喜爱调香的,也喜爱西域香料,常常就省了月钱,去买这些贵重之物。而她攒的那些个香料,足以惹得兰氏发狂。而文姨娘所购买香料记录,有药铺账本为证,且药铺伙计亦是认得紫燕。”
    姚雁儿从前家里就是贩售药材的,自然亦是清楚这些个门道。
    文姨娘一时心下亦是添了些许个慌乱,一时禁不住说道:“夫人冤枉妾身,妾身并不知道如何辩驳。”
    只说她那样儿,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的。
    只是这份可怜情态,亦是不如方才那般有用。
    在场的女子哪个也不是傻子,便是从前不信的,如今眼见姚雁儿说得条理分明,心中亦是生了些个疑惑。
    这文姨娘瞧着也是柔柔顺顺的,可是这样子的妾,也并不见得就老实了。
    她们亦不是糊涂,只是懒得去寻思姚雁儿是不是清清白白的,却也不见得便觉得文姨娘是个好的。
    姚雁儿眼波流转,亦是透出了几分讽刺:“你说我冤了你,是冤枉你用曼陀罗花调香,还是冤你那里有曼陀罗花?你可敢说,你不曾让紫燕外头去买这药物?只说你身边这个香袋,里头就有些个香料,里面就有少许的曼陀罗花。皇后,臣妇求你摘下文姨娘腰身上那香袋,瞧瞧这其中可当真有此物?”
    姚雁儿也肯定,苏后出行,身边必定会带着信任的懂药的妇人。
    文姨娘腰间是有一枚香袋,扯了天青色的绸做的,上头绣了荷叶,绣了白莲花,弄得栩栩如生。
    而文姨娘心中发紧,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腰间的这香袋。
    只她这样子做了,方才察觉自己这般做派,是显得有些个心虚的。
    然而文姨娘便是发现自己这样子做有些个不妥,众人也是已经将她这番做派瞧在了眼里了。
    苏后随即就让侍卫将那枚荷包就拿过来,文姨娘身子阵阵发软,人前自然不敢阻拦。
    她心里也懊恼,自己怎么就将这玩意儿戴在身上。
    然而这香袋原本就是她之前做的,佩戴在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馥郁香气,戴的久了,亦是就不乐意摘下来。女人就是那样,身上的小玩意儿戴得久了,就会觉得有情分,就舍不得弄下来。戴的久了,就跟习惯似的。
    且也不是她不小心,这香囊里面除了曼陀罗花,还有七八样其他的香料,混杂在一道。如今文姨娘心中也是很狐疑,姚雁儿怎么就这样子,就知道里面有曼陀罗花?
    姚雁儿原本就是善辨药品的,和文姨娘接触了几次,亦是察觉到文姨娘香囊之中的猫腻。自然也是生出了几分疑惑处!
    也不多一会儿,一名妇人便出来,只向苏后行礼,方才说道:“这香囊里面有八样香料,其中确实就是曼陀罗花。”
    文姨娘亦不知姚雁儿扯出了好几样证据,心里只觉得乱。她软在了地儿上,只扯着帕儿说道:“妾身喜爱调香,寻那曼陀罗花只是为了调香罢了,并不曾想过利用这些个香弄些个歹毒事情。我,我实在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知晓妾身香包里有那物,便是妾身自己也是早就忘记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姚雁儿早就知道这桩事情。说姚雁儿利用这事,陷害于她,似乎也无不可能。
    姚雁儿却不理睬,继续说道:“再来便是方氏,方氏亦是府中妾室。方氏溺水之前,似乎十分可巧,又从文姨娘院子里出来。且方氏随即就来我院子里来闹,随即就溺水而死。这桩事情,似乎又是十分巧合。”
    文姨娘并不乐意让自己显得太招摇,只此刻若不添了那么些话,似乎还真成了那般小人。
    “妾身只是安慰方氏,并非妾身去寻方氏,而是方氏见到兰氏跌水死了,便寻妾身说些个话儿。妾身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实在是不知道,竟然会传成这般。”
    姚雁儿并未接口:“而方氏身死之后,仵作检验了后,只说方氏后颈上有那瘀伤。方氏乃是被人按下去了头,方才沉入水中。当时花园子里做工的婆子花氏曾经见到文姨娘有出入。当时文姨娘亦是走得极为匆忙,且落了一枚发钗。花氏心中狐疑,当时贪钱,只捡了这枚发钗笼着在袖子里。其后她向前走,则发现了方氏的尸首。她心中迟疑之下,最后权衡利弊,还是向我禀告此事,且将这枚发钗送到我手里。”
    姚雁儿手指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发钗,轻轻的一晃。
    这发钗虽然并不是十分名贵,可是亦是极精巧的,可比文姨娘头发间那枚银钗值钱得多。
    这一次人证只是院子里的婆子,且姚雁儿原本就是侯府的主母。故此收买一个婆子,亦是轻而易举的。故此文姨娘并不觉得这所谓的证词能多有用处。只她几乎想要去摸自己发髻,却也是生生的忍住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按住了方姨娘的脑袋,用力的往下压下去。
    她的那手,自幼也就是杀鸡宰鸭的,也是很有几分力气的。
    那个时候她很激动,心里也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意。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贱货,凭什么亲近侯爷,凭什么也能得恩宠?且平日里方氏也有炫耀的时候,自然也是让文姨娘心里很不痛快。
    文姨娘知道,离开夫人那个院子,有一段路是很僻静的,也没有什么人,所以方才选择那里下手。只是离了那段,被人瞧见似乎也并无可能。那天她心情很亢奋,落了钗也不知道,竟然还被那个下仆给捏在手里了。
    姚雁儿轻轻晃动自己手里的发钗,这物件儿明晃晃的,似乎也是扎了文姨娘的眼儿了。
    而姚雁儿也是轻轻的说道:“这发钗可是文姨娘你的?”
    文姨娘一时迟疑,并不肯言语。
    姚雁儿也并不需要她回答,只需要文姨娘有这样子的迟疑也就足够了。
    她轻轻说道:“文姨娘头上戴的,看着似乎都是极精致的,却也不是店铺里常见的样式。仔细瞧瞧,这些首饰都是姨娘自己设计打造的。姨娘不但会调香,还会做设计,还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物。这些个发钗既然是自己弄的,自然也有些印记,这上头也有一个小小的文字,仔细瞧瞧,这个文字最后一画都是收了些,大约是同一个师父的手笔。如今文姨娘头上不是戴着一枚发钗,臣妇相信,这发钗之上自然也是有一个文字的。”
    苏后再次示意,一名女侍就向前,将文姨娘头上的发钗拨下来。
    那钗送到了苏后的手中,苏后手指轻轻的翻转手里的发钗,上头果然是有一个小小的文字。
    姚雁儿也将袖里掏出的那枚发钗送出去,一并送到了苏后跟前。
    苏后检查了姚雁儿送上来的那枚发钗,上头果真亦是有一个小小的文字。
    两枚发钗,瞧着风格样式,就是同出一处儿的。
    姚雁儿随即又说道:“为文姨娘打造这些首饰的,是东街金铺的小刘三,上头自然也有记录以及打造样式,能证明两件物件儿,都是文姨娘的东西。”
    文姨娘赶紧说道:“这两件首饰确实也都是妾身的,只是妾身一贯喜爱素净,很少戴夫人拿出来的那一枚。究竟什么时候丢了的,妾身也是丝毫不知情。更不知道,这件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首饰,居然成为了所谓的罪证。难道盗了妾身一枚发钗,或者任由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仆妇胡说,就能定了妾身的罪过?”
    她心中也是懊悔,自己原本就该承认东西就是自己的,其实也不算十分要紧的证据。可是那首饰明明是自己的,她却不敢承认,这份迟疑落在了别人的眼里,自然是有些心虚了。
    文姨娘强词夺理,姚雁儿却并不恼色。文姨娘想来便是个自负的,自以为是了不得的,可惜她始终也只是一个内宅夫人,自幼长于侯府,就算会些阴狠手段,这眼界心气儿也是有限的。不比自己,从前她掌控姚家,和些奸猾的商人一并经营商事,什么阴损之事没见过?说到底,文姨娘还是将自己瞧得太高了,她自然能将文姨娘打压到了尘埃里。

  ☆、一百零一 撕破脸

这些个证据,虽然件件不算十分要紧,可是凑在一道,却亦是让文姨娘在众人眼里顿时也是变了样儿。若说这些便是凑巧,再巧也是没有这样子巧的。
    文姨娘心尖儿也是升起了丝丝的寒意,夫人平时里柔柔弱弱的,似乎只安安静静的喝那些药,吃那些个补汤。哪里能想得到,夫人不动声色,竟然打探到这么多的事情。
    姚雁儿心里是不屑的,便是文姨娘弄什么手段,她其实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的。
    她有耐心,慢慢的收拢这些个证据。李竟说了,子嗣是很重要的,虽然巧姐儿是个女儿,又是庶出,可是李竟也是在意的。所以姚雁儿心里无论怎么想,手里一定要捏着牌面,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只使出来,便是能让文姨娘万劫不复了。
    她很有耐心,却没想到文姨娘竟然没有这份耐心。论心计,文姨娘拼不过自己,可是论狠毒,她还是十分佩服文姨娘。就好像她没有料到文姨娘会那样子迫不及待的就杀了方氏,又弄死自己的女儿。
    孙慧安听了一阵,心里方才回过神了,心里也是添了些个恼怒。
    这妇人果然是个厉害的,如此说着,似乎渐渐又能置身事外了。
    就是连皇后娘娘,神色也是和缓了许多。
    只是自个儿,仿佛是将姚雁儿得罪得狠了,虽然不似王果儿那般蠢物还动了手,以后若是被姚雁儿记恨,总是不好的。
    孙慧安心下已经是有些后悔了,却也只得说道:“音娘如今你说的,无非是侯府里的那些个事儿,便与今日之事有什么相干?你与文姨娘有这些个恩怨,自然心里更加记恨。”
    文姨娘听了,心里也是不是滋味。人家小姐,可是将自己和姚雁儿一起踩了。她心里虽苦,却也是并不意外的。在这些小姐跟前,自己又算什么?左右也不过是个妾,而且是上不得台面的。
    姚雁儿只柔柔说道:“慧娘说得极是,我这就不扯府里那些个闲言碎语,只说今日之事。”
    孙慧安见她淡然,心下越发不安,亦是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原本我也是与音娘好的,只当真无事才好。”
    姚雁儿似乎也没有留意孙慧安口中已经添了些个柔和之意了,她向着苏后福了福,说道:“臣妇大胆,由上面种种蛛丝马迹可以得知,文姨娘对臣妇不怀好意。她身为妾,却并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儿。她心里恐怕不但瞧不惯臣妇,还嫉恨所有和侯爷亲近的女子,所以连已经失宠的兰氏也不肯放过,宁可让兰氏去死。”
    文姨娘打起精神,含泪说道:“夫人说妾身出身卑贱,也还罢了,为何说妾身竟然是如此恶毒?无凭无据,妾身虽然出身卑微,也是担不起这样子的话儿。”
    苏后亦是开口道:“你此刻既然是自辩,自然应该字字句句就有凭据。”
    文姨娘顿时心安一些,瞧来皇后还是向着自己的,听说陛下还有意笼络北卫军,自然也不乐意招惹什么闲言碎语的。
    姚雁儿却并不着急:“臣妇不过是出于一种假设,而这种假设也并非没有根由。若文姨娘处心积虑,有意算计臣妇,那么她自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作一番,让所有的人都知晓,臣妇有意为难于她。故此她头上发钗,方才如此朴素。试问一个妾,为何竟然戴如此素净之物?方才文姨娘都说了,那一条稍好的发钗,她连什么时候掉了或者被人偷了都不知晓。若平日里臣妇有意苛待,让她连几件好首饰也没有,一个囊中寒酸的妾,又怎么会不在意自己财物,连钗儿掉了竟然也一点也不知道,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臣妇明明不曾留难文姨娘,她却自己跌掉,捏哭女儿,然而当众哭诉,是我为难于她。臣妇并不是傻子,就是再想要为难一个妾,也不必大庭广众,当着京中名媛的面如此作为。且此事又让云丽敏所瞧见,能为我作证。”
    说到了此处,丽敏也并不推却,只这般站了出来,只说道:“方才敏儿确实也瞧见了,夫人并没有为难这位文氏,而是文氏自己跌倒,反而口口声声说是夫人为难了她。”
    她说话虽然有些羞涩腼腆,却句句清晰,并无丝毫退缩之态。
    这样子话,听着自然也是真的。
    且丽敏再如何,也是一名官家小姐,嫡出兄长又是十分爱护于她。而文姨娘不过是个妾,且还做过奴婢的,便是苏后抬举了一下,那也不过如此。和丽敏的话一比,文姨娘这个妾说的话自然也是不算数了。
    “妾身何至于为难夫人,方才亦是有许多小姐,瞧着夫人为难我了。”
    文姨娘抬起头,眼里也是多了几分希望,只盼望这些官家小姐,就如方才一般讥讽姚雁儿。方才丽敏也是作证了的,可是却又显得那么多余,似乎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反而有人说她攀附高枝,有意讨好。
    只如今,出乎文姨娘意料之外的则是,方才还吱吱喳喳的那些个官家女郎,如今却也是个个都没说话了,仿佛都变成了聋子哑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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