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我就醒来,目送梓晏去上朝;还未下朝我就听到凝香在我耳边念叨,说二皇子今日在朝堂上很是威风,皇上对他赞赏有加,尤其那一句“国君好仁,则必天下无敌也”深的皇上欢心,我听了暗笑,怎的,我昨天才说的一句今日都给你给用上了。
等到快晌午了,梓晏才从朝堂上回来,他很是高兴的和我说,今日皇上夸奖了他,退朝后还单独和他说了会话,他在那说的眉飞色舞,我不禁也受了他感染。
在接下的一个月,梓晏很是认真的看书,问我一些问题;他很聪明,有些我随意说的话他能悟出很多并能灵活的运用于朝堂之上;皇上开始对他上心了,这个月来过两次,还在这用了午膳,皇后那边没有动作,太子听说出巡了,这个月也没见过。
今早一打开门就看到白茫茫一片,下雪了。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
冬来了,没多少时日就要过新年了,这是我与梓晏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梓晏,他现在是怎样的存在于我的世界呢?习惯吗?习惯他的宠溺、习惯每日与他相拥、习惯他的味道、习惯由他捂暖的被窝、习惯……
“夏戚,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外?”他退朝回来,头上身上都是雪,“等你回来,下这么大的雪怎么不让人给你打伞,”我伸手想拍去他身上的雪,他却把我手给抓住,捂在怀里。
“我想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他将我拉进屋里,里面被暖炉烤的暖烘烘的暖暖的,这早在两个星期前就支起了暖炉。
“今日在朝堂上说了些什么?”他将我拉进怀里,我整个人就这么靠着他。“闫国内乱,父皇想乘机出兵拿下闫国。”
“那你说了些什么,”“我不赞成,夏戚如是你你会怎样?”他叹了口气问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我觉得这闫国可以拿下,不过要考虑下其他四国是否和我们想的一样,”“恩,”他换了个让我躺着更舒服的姿势。
“瀛国和桦襡国力最强,其他三国对此应该有所顾忌,我只怕他们三国齐心要分闫国这杯羹,”“这不用担心,这三国结盟不了,到是桦襡对闫国一直虎视眈眈,我们只要先拿下闫国,其他三国不必在这上面费心,”从梓晏开始上朝到现在,短短数日,他就像变了个人;他说话、做事之前都会再三思虑。他做事条理清晰,目的明确;不知是他失忆还是什么,他在任何事中都不会参杂任何感情,只一味的追求结果,这点很不好,我与他说过多次,可他就是听不进去。
“要是能深入闫国内芯,让其先相残,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我闭目道,“桦襡那里,我们也要有所行动,让他对我们有所忌惮不敢轻取妄动,等拿下闫国之后我们迅速收网,不让桦襡有机可乘,”
“梓晏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自从有了夏戚之后,”他将我的手抓住十指紧扣。
“现在说话也这么好听了,”“那有奖励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没有,”“那我给你奖励,”他低下头来在我嘴边轻啄一下,虽是一瞬间,我还是呆住了,心开始发颤。
“喜欢吗?”“不…不喜欢。”
“那好,以后就多亲,直到你喜欢为止,”“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赖了,”我词穷,只有这句话回他。他不说话,用头蹭着我的耳朵,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
“你说这皇宫之中有谁对你有心?”“怎么了,夏戚?”
“那罗将军怎样?”“他是太子身边的人,”
“那可不好办,哎,要是有谁能帮到你就好了,”我轻叹。
“顾闽蚀将军可以,”“真的?”
“恩,朝堂上面他多次帮过我,”“恩,好,那我们现在去顾将军府中去,”我下榻。
“这么急?外面雪下这么大,明日再去,”“没事,天黑好办事,你快去多穿几件,我们现在就走。”
☆、又是一年冬至时
顾闽蚀这人,我只是从梓晏口中得知有这人,真人我还未见过;今日和梓晏戴月拜访,还是求他帮梓晏拿闫国,心里难免的有些不安。
还有顾闽蚀是朝中两朝元老,不知他为人怎样,是否孤傲偏执,今日一去是否能让他帮忙。
马车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西城;梓晏将我扶下马车,我看着眼前的顾府,心里紧张的扑通乱跳。
我们叩开顾家大门,下人吃惊的看着梓晏,紧接着小跑了进去;我见他那滑稽的表情,一阵好笑。
心里的紧张也舒缓了些,我和梓晏也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一个少年持伞站在院内,可能是要出门,见到我们来,停住了脚步,看着我们。
“他是谁?”我小声问道,“顾家长子,顾忝翊,”我不由的看向那男子,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礼貌性的朝他一笑。
顾闽蚀听到下人传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面相上到没有征战沙场该有的凶气。
顾闽蚀对我们的突然拜访显得很是惊慌,未等我们开口就让下人将我们带到书房。
他对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也是很清楚,不由分说的将一干人等都逐了出去,现在书房里就我们三个。
我也未与他寒暄说些客套话,直奔主题。
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他助梓晏一臂之力,拿下闫国;顾闽蚀在那喝茶一直给我扯开话题,说那些君臣之道;可他并没有拒绝,想必是在试探我。
到后来梓晏说话了,顾闽蚀也不在含糊表明心态;帮梓晏可以,拿下闫国不行,我让他放心,既然我们来找他了,必然有十成的把握能拿下闫国,他对我这席话很是吃惊。
我又告诉他闫国不是这么好拿,我们做什么其他五国都在看,要他们深信我们的计划只有用苦肉计,这苦肉计便是顾闽蚀一家老小的性命,我这话一出口,他不说话。
我在边上轻叹,这计划可能行不通了,没想到他最后答应了,这让我很意外,不过我也没多想,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一半就剩皇上那边了。
对于今天的顾府一行,其实是有些冒险的,如果他是皇后身边的人,我们这么做必然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在来的路上,我有想到这个,甚至起了杀心,若顾闽蚀有什么动作,明日一早他顾家必然灭门,我不怕手上沾满血,我只要梓晏一世平安。
而如今顾闽蚀能牺牲一家性命来帮梓晏,我必然不能不义,为了大计顾家除了顾闽蚀必须全部死,但我必须想过办法让他们活下来。
第二日我让梓晏去找皇上,让他帮我们演一出戏,没想到皇上那边如此顺利,梓晏和他说了大概计划,他答应了,并说若拿下闫国,就将这闫国赏赐于他。
今日一大早,我早早起来,帮梓晏穿好衣服,看着他离去,这雪下了两日,今日放晴了,不知今日事是否能像这太阳如人意。
我躺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翻着医书;凝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出大事了,我问她什么事,那丫头说顾将军被发现叛国,现被抄家,在家里发现了很多和别国的通信,现在顾家一家老小都被拉上了朝堂,皇上要处死他们,现在大臣们都在替顾将军求情;我心里暗笑,这么快戏就上演了;我让凝香再去打听,看看二皇子那边怎么样了。
过了会,凝香气喘嘘嘘的跑来,说顾家除了顾将军其他的都被赐了毒酒,皇上念顾将军是两朝元老,只是毁其容貌将他发配到塞外去了,现在顾家算完了;二皇子因为替顾将军求情今日在朝堂上被皇上训斥,被罚禁足一月。我笑着说好,这样他就可以陪我了。
梓晏从朝堂上回来,看似很累,我走上前去给他揉肩,他反身抱住我,让我坐在他腿上,可没坐多久,就又被皇上喊去,饭还没有来得急吃,等天黑了才回来。
晚上我躺在他怀里问他计划怎样,他说很顺利,明日就派使节去闫国,找闫国太子谈两国合作问题。
这闫国太子是庶出,闫皇病危,他其他几个兄长对他不满,想让他退位,这就给整出了内乱;我们现在明目张胆的派使节去闫国,就是想将这内乱在添点火。
闫国的三皇子残暴猜疑,有他,这计划必定成功,而瀛国因为两朝元老叛国,损兵折将,国力衰减现在必想借助外力在增强国力,而闫国正需要别国之力来平内乱,我们以几城为交易筹码帮助闫国,既可骗过闫国也可瞒住桦襡,以达到最终目的。
至于为何要选择帮助太子,我有调查过,这太子为人很是淫乱,到时候拿下闫国能轻易除掉他,得民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了。
等了五日,闫国开始内战了,太子和他几位皇兄各占据闫国东西两块,我们有派兵,且大量的进入。闫国太子不曾怀疑,只以为是援助他去的,等过了半个月,瀛国的军队在暗处占据了闫国,现在就等他们两败俱伤了。
大概十日终于等到那一天;闫国三皇子、四皇子还有九皇子被太子杀害,太子那边损失惨重,向我们求兵,皇上下命让人领兵,占了闫国,为首的将军正是之前以叛国罪被发边疆的顾闽蚀,而此次派来的军队大都是其部下,他们看他未死,都惊讶不已,士气大涨,一鼓作气三日便将闫国拿下。
后又将几位未死的皇子处死,名义是除民愤其实是为以绝后患,之后皇上又下令免闫国三年赋税,这一系列措施下来,闫国民众纷纷叫好,顾将军回瀛国时,闫国百姓出城相送,这一切让桦襡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一切都成了定局。
今日是冬至也是顾闽蚀回朝之日,皇上和太子出城相迎,在屋内。
晚上皇上要为顾闽我和梓晏呆在屋内,天冷懒得出门;梓晏禁足期已过,不过他没出门,早朝也不去,就陪我呆蚀接风洗尘,皇亲贵族必须全部参加。
今天也到巧是我生日,我上次无意和他说过,不知道他是否记得。
听落花说,顾闽蚀已经到了朝堂,官员们也差不多到齐了,我和梓晏也开始准备,要出门去了。
我刚走到门外,看到恒帝竟到我们这来了。
“皇上吉祥。”
“父皇吉祥,” “起来吧,梓晏呢?”
“在换衣服呢,”“嗯,进去吧。”
进去之后他直接踏入了内厅,将我和梓晏拉了进去,跟在他身边的公公将门关上,在外面守着。
“晏儿,此次闫国一战你功不可没,”恒帝笑的很是高兴,梓晏看着我没有说话,皇上也不恼,“知道这个什么?”他从袖里掏出一东西。
“玉玺?”梓晏看到这眉头皱了,“恩,记得上次朕和你的约定吗,闫国拿下归你,怎的,看到这闫国玉玺不高兴?”“谢父皇,”梓晏从皇上手里接过玉玺,就交到我手上。
“哈哈,谨年啊,你这可要好好帮梓晏收好,”我以为他看到梓晏将玉玺教我手上他会生气,没想到他越发高兴。
“谨年,你来宫里也有些时日了;有的东西你不懂的,今日也应该懂了;现在你心里所想的就是朕想做的,我将梓晏交付于你,希望你能护他周全,”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想的就是他想做的?难道他心是偏向梓晏的,那他之前为何对梓晏不闻不问,他这走的哪一步棋?
我陷入沉思,皇上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等我把玉玺藏好赶到合欢殿时这人都到齐了,皇上又恢复成之前,对梓晏不甚理睬,反对太子亲切有加。
我和梓晏随便找了个地坐下,我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惊讶的瞪着我,之后又连连点头;现在唯一要等的就是宴会开始。
宴会开始了,台上歌舞升平,台下够筹交错;顾闽蚀坐在那埋头饮酒,现在他的心里必定极其苦涩,酒入愁肠愁上心头,他用一家老小的命换来今天的一切……
“顾将军为国立下大功,朕该如何赏赐你呢?”皇上可能多喝了些酒,说话竟口齿不清;“谢陛下,这是臣应该做的,臣不求赏赐,只求告老还乡,”呵,没想到顾闽蚀是个聪明人,这人可用,我在心中暗想。
“这怎么行,朕封你为一品大将军,和何宰相位居同列,赐你良田……”“陛下,臣只求告老回乡。”
我扯了扯梓晏的衣袖,他看了看我开口了,“顾将军,梓晏有东西要送你,”“谢谢二皇子,微臣感激不尽,只是……”他声音哽咽,说不出话。
“这礼顾将军肯定喜欢,”梓晏拍了拍手,从人群中走来一中年妇女。
“这……谢谢二皇子,”顾闽蚀走到梓晏前跪下,梓晏连忙将他扶起。
“梓晏要谢谢顾将军,若不是顾将军梓晏也成不了,”梓晏在他耳边轻声说,“顾夫人,这些天委屈你了,现在顾将军凯旋归来,你们家人也算团聚了;令郎和令千金我都让人给送回将军府了,待会宴会结束你们也就能看到了,“梓晏把顾闽蚀扶起,将他们夫妇二人的手抓起后握在一起。
“哈哈,甚好甚好啊,顾将军现在可接赏了吧,”“谢皇上,臣顾闽蚀领赏谢恩,”他跪下接旨后起身向我点头,我回以一笑。
朝中之人都知顾闽蚀重情重义,今日晚宴顾闽蚀受赏,现其和何善位居同列,梓晏救其一家,顾闽蚀日后必然会为梓晏卖命。而顾闽蚀在朝为官二十多载,朝堂之中必然有与其交好的,而这宫中见风使舵之人又何其多。过了今晚必有人会投靠到梓晏这边,不管这人是好是坏,对于现在的我们还是这是件好事。
今晚梓晏大出威风,皇后那边必定要采取行动,可是今晚所做是必为之,还好现在知道皇上是站在梓晏这边的,他的危险应该会小点,我这边在多多注意应该会没问题。
“夏戚,你是用什么方法救顾家老小的?”晚宴散去,我和梓晏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勾住我的腰,将我护在他怀里,“和救顾将军的方法一样啊,”我轻笑。
“哪里一样?”“找个和顾将军差不多的将其毁容,后将真顾将军编入军中混入闫国,这是骗;将顾家一家老小吃下假死的药,这也是骗,哪里不一样了。”
“这哪里一样?”“不管,我说一样就一样,你太笨了,”我对他耍赖。
“哼,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你呀,不管做什么都要让着我,我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错的你也要说我对的,什么事都要让着我,如果我不高兴了要哄我开心,不准骗我,”虽说这话俗不可耐,且虚假的让人烦厌,但女子这一生之中有谁不希望能遇到这样的良人呢。
“恩,只要夏戚高兴,我什么都答应,一生宠溺,“我听了哈哈大笑。
回到琰磬宫,我就跑到暖炉边取暖,等手暖了回头找梓晏却不见他的人,我在屋内叫了几声,无人应答;我想这么晚了他也不能跑哪里去,就先去洗澡了;等我出来还是不见他的人,这下我急了,准备穿衣出门找他,就看到他捧着个碗向我走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你不见了别人会担心吗?”我跑到他跟前就对他吼了起来,他先一愣,之后对我傻笑。
“上次我记得夏戚说你的生辰是在冬至那天,你不是和我说你的家乡有吃面的习俗吗,我去给你下面去了,你快来,再不吃就要凉了,”他把面放到桌上对我招手,看我不动,就直接跑了过来把我拉到桌前。
“你记得?”“记得啊,夏戚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在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脑袋。
“记脑里万一哪天你忘记了呢?”“那夏戚再告诉我,这里只能装夏戚不能有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