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自己的狼狈,嘲讽自己的失败,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人生早已经改变,她很幸福,凌君胤很爱她。
“啊。”云瑶尖叫声翻坐起来,茫然的来回打量。
凌君胤从桌后绕出来冲到跟前,坐在她身边替她擦冷汗,眉头紧皱:“怎么了?做噩梦了?”
云瑶目光还不曾恢复焦距,抬头将面前人仔细打量,半晌,一点点清晰,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往外涌,到后面索性也不再压抑嚎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
凌君胤有瞬间惊愕愣了下,下一秒将人轻轻圈到怀里靠在怀中:“是做噩梦了吗?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我在呢,一直都在。”
云瑶伸手紧紧抱住面前人,她不敢想象,若是如今的一切才是一场梦,当醒来的那一刻她会是何样的绝望!
“君胤。”云瑶稍微平静,带着鼻音软软道。
凌君胤抵着她额头宠溺应道:“嗯,在呢。”
“君胤,有你真好。”云瑶埋在他怀里无比感激。
凌君胤轻笑:“有你,更好。”若不是她,自己又如何知道,原来人生可以是如此的美好。
云瑶也总算赶走心中阴霾,抓了抓对方衣服:“君胤。”
“嗯。”
“我饿了。”特别可怜的一句。
凌君胤无奈笑出声来,将人拖着亲了亲额头:“能不饿吗?你都睡了一下午了,晚膳时间早过了。”说道间起身,去了外间吩咐摆饭。
回来,云瑶已经翻身下来,穿好鞋子起身。
凌君胤上前将她头发别在耳后:“出去吃?”
“嗯。”云瑶笑容总算出现在了脸上。
当那只温热的大手与她十指紧扣,云瑶那颗心终究落地,踏踏实实跟着他向外走去。
前世,早已成破碎硝烟,如今,才是她云瑶辉煌盛世。
烛光下,两人相对而坐,吃着并不丰盛却很美味的晚饭,这种简单的幸福才是最珍贵的。
门帘突然被人掀起来,落尘进屋,单膝跪地沉声道:“太子爷,容先生进城了,送信告知,请太子太子妃尽快回宫。”
云瑶蹭的下就站起来了,急切的看向落尘。
凌君胤也已经起身,覆盖住云瑶的手作为安抚,幽深的眸看向地上跪着的落尘:“马上准备,回宫。”
夜已深,月如银盘高高挂起。
云瑶裹着披风跟着凌君胤出了别院,一股脑上了马车,没一会儿探出脑袋来:“六斤,天一亮就让云玲跟着朱大人离开吧。”
“是。”
隐入马车靠在车璧,半磕着眼,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在这一刻爆发。
车外,凌君胤一连串的指挥交代,很快人进了马车里,与她挨着坐下将她拥着到怀里:“一定是好事,不用担心。”
“嗯。”云瑶闭着眼睛用力点头。
落尘扬鞭的吆喝响起,马车晃了下从原地前进行驶,之后,速度提升上来向城中方向前进,迎着月光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翌日,天蒙蒙亮,歇斯底里的一声痛哭在别院后方炸开。
“别嚎了,哭什么哭?看看被你摧残的这些树,难道它们就不知道疼吗?要不是太子妃有事回宫,可没那么便宜你。”
六斤单手叉腰冷着脸训斥,面前不远的地方,一个脏的都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人跌坐在地,两眼无光还在哭嚎。
云玲抬手擦了把脸,愤愤不平的瞪着六斤。
六斤不以为意撇嘴:“你瞪什么瞪?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要是不满意,我不介意替太子妃多效劳几天。”手中的铁锹晃了晃,威胁性的看向云玲。
云玲声音诧然而止目光闪躲,她承认这两天吃尽了苦头,也尝尽了恐惧,从地上跌跌撞撞起来。
朱贵从外面进来,负手而立凝视向云玲,锐利的眼压迫骇人。
云玲僵在原地不敢再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六斤翻了翻白眼杵着铁锹:“我们太子妃交代了,人,朱大人可以带走了。”
“有劳。”朱贵对着六斤点了点头,一甩手,“自己跟上。”转身阔步而去。
云玲见朱贵没有要将她就地□□的意思,抬手擦了把眼泪,同时还有满脸的汗,也顾不上委屈和想太多,踉跄追上去消失在后院位置。
来时的那辆马车,云玲还没上去就听到一声训斥:“云玲,这次的教训你最好铭记在心,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达官贵人,没有人会像你娘一样纵容着你,更不会让着你,如果你非要找死,往后,也不要说是我提督府上的人。”
云玲僵在马车前,声音,来自与她这个马车并排的车厢里,正是朱贵。
哆嗦了下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半晌沙哑道:“是…是明白了。”呲溜一下上了马车,钻进车厢缩成了一团,紧紧抱着自己默默流泪。
另一辆马车,朱贵吩咐离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
“老爷。”云素心打心眼里是高兴地,毕竟,云玲确实欠教训。
朱贵叹息声,握住她的手:“我们尽力了,她若是还要如此下去,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也都是怪我,以前…以前太过迁就她,才会让她这般无法无天。”云素心颇显内疚的自责。
朱贵拍了拍她手背:“子不教父之过,你只是她的姐姐,于她,没有任何责任,你能做到这般已经实属难得,你可知道,你最珍贵的便是这份善良。”
“老爷。”云素心睫毛轻颤有些不好意思。
朱贵轻笑,抬手捏了捏她下巴:“还有这害羞的模样,真正是旁人没得比的。”
看得出来,朱贵是将云素心放在心尖上心疼的,也不外呼他这样,当年,他还只是一届新秀,这个女人义无反顾嫁给了他,陪着他走过风风雨雨多年,有了如今的地位,如此的成绩,他又怎么会对不起糟糠之妻!
凌君胤携带云瑶,进宫第一件事便是去万寿殿,看望太后。
万嬷嬷天天守着人,见两人前来到床跟前开心汇报:“太后,太子和太子妃来看您了。”
话落,红了眼,看着已经瘦的不成人样的太后,转身擦了擦眼泪:“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中间有醒来一次,提醒老奴前去五台山,生怕那皆空师傅受到牵连,老奴去时,人已经离开五台山。”
“本宫让人带他离开了。”凌君胤轻声道。
万嬷嬷怔了下,不过确实松了口气。
云瑶上前,看着床上成了皮包骨头的允秋水,将手轻轻放在她手上拂过,入手干瘦,低下眼睛:“皇祖母,你要快点好起来,瑶儿有件好事告诉你。”
沉睡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感情,手指一颤。
云瑶颇显激动地抬头去看,可依然是沉睡迹象,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眼中闪过失落但是很快平息。
“容先生已经有了消息,最晚明天就会进宫。”凌君胤低冷的对身边万嬷嬷说。
万嬷嬷颤了下有点激动,赶忙冲到床边:“太后,听到没有,听到没?没事了,马上就要没事了。”
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老泪纵横,哽咽起来。
云瑶退离床边,凌君胤上前将人圈住抵着她肩膀:“瑶儿,你有什么好事要告诉皇祖母?”
带着少许诱惑的询问,凌君胤还真是只要关于云瑶的,一点都不放过。
云瑶轻笑出声,回头砸了他一拳:“那也是要先告诉皇祖母,先告诉你,皇祖母该生气了。”
“怎么会?你悄悄告诉我,皇祖母不会知道。”凌君胤包裹住她打人的拳头继续诱惑。
云瑶白了他一眼怎么都忍不住笑意:“那不行,皇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跟你保证,皇祖母肯定不知道。”
云瑶实在无奈了,这凌君胤要是无赖起来比真无赖还要强大。
万嬷嬷见两人如此恩爱,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向床上的允秋水,那紧闭的双眼落下两行清泪,显然,她是听得到的。
万嬷嬷伏下身,很小声带着笑:“太后放心吧,孩子们都很好,都很好。”
太子东宫。
知道凌君胤回宫,凌阮清打扮了一番就找了过来,还带着如今正得宠的某人。
“给姐姐请安。”凌阮清进了大殿老实热情,对着高处行了礼。
莲心只是一个贵人,份位自然在下,对着上方人扶了扶身:“妾身,见过太子妃。”
云瑶看着下面两个又凑在一起的人,实在是无语的要命,放下手中茶杯轻笑:“莲贵人怎么也来了?”
“莲心怎么说都是从妾身殿里出去的人,宫里也没什么朋友,自然就与妾身走的近一点。”凌阮清略显得意的说道。
云瑶轻笑并不回应,扫了眼莲心。
果然,莲心脸色都变了,看来,凌阮清还是有些不太了解这个人呢,就莲心这般的心高气傲,爬到了这个位置哪里还甘心别人压制轻看?更何况,凌阮清这是直接说她以前在自己身边做奴婢。
莲心扯了扯嘴角:“妾身平日也确实无聊,能与侧妃走动,也是妾身的福气。”
凌阮清似笑非笑看了眼莲心,这才重新看向云瑶:“姐姐与太子哥哥出门这么久,好玩吗?”
“太子只是前去别院处理公事,何来的玩?”云瑶低眼语气平静,再抬起看向下方满是锐利,“侧妃可不能胡言乱语,这在本妃宫里说说也就罢了,让旁人听了去,可不是要给太子安上一个闲手散漫的名头。”
凌阮清没想到云瑶没上套还把她教训了一把,咬了咬牙僵硬笑了笑:“是妾身理解错了,以为…以为天子哥哥是带姐姐出门散心的。”
话音在很快的时间里恢复,同时暗讽:你也不过如此。
云瑶懒得想她心里揣摩什么,如今,她只希望明天容华进宫能带来好消息。
“姐姐可曾去万寿殿看过皇祖母?”凌阮清端茶轻抿突然抬头,像是才想起来。
云瑶俯视下方,见她那最脸上都是得意和嚣张,颤了颤唇瓣:“嗯。”
“可还好?”凌阮清好似不知的问道。
云瑶皱眉有些诧异道:“难道,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去万寿殿看过?”
凌阮清一窒没能第一时间回应,云瑶面色不虞:“本妃不在之时你便要担起责任,这万寿殿也是交代过的,一天至少要去三次,你不会一次都没去过吧?”
凌阮清一时没忍住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看?再说了,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不也是那个样子,终究是没治了。”
说完愣在原地,面皮有些僵硬抽搐几下,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云瑶赶忙又道:“妾身的意思是…”
“你是什么意思没人会关心。”云瑶抬了抬下巴眯眼冷声道。
凌阮清与她对视,眼中流光恶毒唇瓣紧抿,悠尔一笑:“也是,确实不会有人在意,可惜了,既然没有人在意妾身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你说对吗,太子妃?”
一回头,嚣张的嘴脸得意洋洋,眼中透着绝对的警告。
云瑶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她有多恨凌阮清她自己最清楚,可无奈,现今都只能忍着,不过还好,快了…真的快了。
“侧妃原本需要顾及什么吗?”云瑶收敛神色轻笑,端起茶看着漂浮的茶叶,“不过,本妃倒是觉得这宫里该有些大喜事了,侧妃也进门有些日子,可无奈太子一直忙于公务疏忽了你,今夜本妃会安排,让太子宿住你侧殿。”话落,稍顿,抬手喝茶。
凌阮清心头一喜,眉飞色舞:“看来还是姐姐知道疼妾身,妾身也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好生伺候太子哥哥,尽快替太子宫添丁。”
最后这句话说出口就是一脸挑衅的看着云瑶,言外之意:我会比你更快生下孩子。
云瑶端着茶杯的手指都泛了白,始终不曾表达出愤怒,只是嘴角弧度明显生硬了很多。
莲心沉默不语看着两人争斗,内心也是不断替自己的未来谋划,她已经不甘心屈居在凌阮清脚下,她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奴婢莲心了,她是皇上宠爱的莲贵人。
“呕。”云瑶突然从软榻上翻过身子干呕,刚喝进去的茶水都吐出来了。
下面,莲心和凌阮清都是一愣,接着大变脸色纷纷看向对方,同时得到一个惊愕的反应。
云瑶从椅子上撑起来脸色颇为难看,擦了擦额头:“让两位扫兴了,今日身子不舒服,本妃乏了,你们回去吧。”
云瑶下了逐客令,一旁的九妈又是给云瑶擦嘴又是给她换茶,将人挡住也看不到了。
凌阮清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侧妃,我们该走了。”莲心已经到了她跟前,提醒一句。
凌阮清恍然惊醒,抬头,看着面前对她眼神示意的某人,双手死死抠着扶手,转头又看了眼高位上斜靠贵妃榻的女人,眼睛直勾勾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内心情绪不断发酵。
离开了正殿,站在花圃茂盛的后方凉亭。
“你怎么看?”凌阮清抓住一朵牡丹捏在手中,来回把玩一阵揉成了碎末冷冷询问。
莲心皱眉:“那反应是有点像,可也不能确保是吃坏了肚子,毕竟,若是太子妃有孕,宫中不可能不动声色,这是何等大事?以太子的性格怎么能悄无声息?”
凌阮清眯着眼,她也是犹豫不决确定不下,可她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能错过。
“只怕,有什么隐情。”凌阮清冷冷道。
莲心安抚:“侧妃也不要想得太多,就算真是有了能怎么样?”
“你懂什么?”凌阮清猛然转身,目光不曾掩饰的狰狞,“她凭什么替太子哥哥生儿育女?她已经占了太子妃的头衔,难不成还要,替她孩子抢了皇长孙的头衔。”
“侧妃,你冷静。”莲心见她发怒,来回张望一圈劝阻。
凌阮清瞪着眼睛一片发红,她绝对不能让云瑶就这么得逞:“莲心,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笑看向对面的人,凌阮清幽幽询问。
莲心嘴巴动了动,明明想说不关她的事,可接触那双眼睛就是如何都说不出话来了:“当然,莲心有今天都是依靠侧妃,定是不会忘了这大恩。”
“果然忠心。”凌阮清眯眼满意道。
莲心皱了皱眉头:“那,妾身要做什么?”她实在怕凌阮清想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主意拖她下水。
凌阮清转过身,直直看着远处:“要做什么目前都是空谈,你先自己争气点,尽快怀上龙种,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把握。”
“我…”莲心唇瓣颤了颤,眼底闪过惶恐。
凌阮清随手拨弄着面前花圃,轻轻笑道:“你别怕,本妃怎么会舍得伤害你肚子你的小可爱呢?只是需要这么个小东西当做助力,莲心,你知道的,本妃可是一直都希望你过得很好,当然,你也要全心全力的帮助本妃才是。”
莲心呼吸一窒看着凌阮清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又说不出问题在哪,虽然有心抵触可又不敢反抗,只能埋下头。
“莲心知道了。”
凌君胤听说云瑶生病了,抛下公务立刻回了东宫。
一入门:“到底怎么样了?”
云瑶从贵妃榻上抬头,见他回来意外了一番,很快明白过来有点内疚:“没事了,真的,就是突然犯恶心了,九妈过于紧张。”
“现在呢?”凌君胤上前将她双手包裹版蹲下身子,满眼都是担忧。
云瑶浅笑,咬了咬唇:“自然是没事了。”
“怎么就突然生病了?一定是昨天连夜奔波吹了冷风。”凌君胤满是自责。
云瑶扯了扯嘴角有心说什么,不过还是咽了回去,只能在心里对凌君胤默默说了句抱歉。
凌君胤也没有察觉她有什么不对,端起一旁的热茶:“多喝点水,今天没事就躺着吧,不要再出门了。”
云瑶接了茶,突然道:“对了,今天凌阮清和莲心一块来了。”
“做什么?”凌君胤冷笑反问。
云瑶拽着他袖子:“我答应她,今天晚上让你去她那边宿住。”哼哼哧哧的一句话说的都快听不到了。
凌君胤愣了下,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反手抓住云瑶手臂:“你、说什么?”他都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云瑶干笑两声:“只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你这犯恶心,所以诚心也要让我犯恶心是吧?”凌君胤弹了弹衣服起身,在她身边落座阴阳怪气道。
云瑶知道,这是生气了。
伸手拽住对方袖子一阵摇晃:“君胤,皇祖母这边还不能确定,我真的没有办法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