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国会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风烨舒了一口闷气，点点头：“那走吧。”
裘鹰、苏严、沈千峰以及凌少宇都已经在御书房等候着了。
风烨满面愧色地对萧天翼道：“臣救驾不力，请皇上恕罪。”
萧天翼摆摆手：“有什么不力的，你和其他卿家都很及时，朕也没有受伤，就免了。这件事确实太过突然，诸位卿家被蒙在鼓里，朕也理解。”
萧哲睿道：“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为何假装中毒呢？”
萧天翼道：“这都是因为心凝啊。她昨日让翎儿替朕捎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今天将要发生的事，让朕在喝过她递过来的酒水后假装中毒，以便将隐藏在大内的刺客们暴露出来。
“朕原本也觉得奇怪，但心凝又写到风卿家你们也知道这事，已经做好了安排。但要更好地挖出所有隐藏的刺客，朕必须演一场戏。因为刺客要看到朕中毒才会跳出来。朕想了想，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朕就演一回吧。哪知道，你们原来都不知道这事情。”
风烨叹道：“心凝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起过。她大概是怕我生气，反而误了她的计划。”
萧天翼道：“朕也没想到你会怀疑她。不过，朕也明白你的忠心，也难为你了。”
“只是，臣等还未查出，这些大风堂的武士是如何混入皇宫的。”
裘鹰开口了，语气郁闷：“是我的那些箱子。他们将里面的礼物全部扔了，然后藏在了里面，跟着我们一起入了皇宫。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混入进去的，我就不清楚了。若是皇上信任，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他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那些礼物了，那可是我下聘的聘礼呢。”
萧天翼笑着道：“聘礼事小，国君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朕不会因为聘礼之事，误了一对有缘人啊！”
裘鹰这才转忧为喜，向萧天翼行了一大礼：“小王多谢皇上。”
风烨也替裘鹰感到高兴，但他笑不出来，沉吟道：“之前我差人赶往北疆军营，让宋将军派人护送国君，不料还是让他们钻了空子。”
裘鹰道：“他们应该不是路上动手的，应该是我们到达京城前后来个偷梁换柱。若是提前换人，我们不至于察觉不了。想不到雪狼国竟然联合西岭国使出了如此毒计。”
萧天翼道：“其实，朕最应该感谢的是苏老师。心凝在纸上写到，原来苏老师这些年卧底在雪狼国。此番正是老师获知敌人的具体计划，才让她想到如此应对之策。老师不仅教导过朕，更是救了朕的一命。”
苏严怔了怔：“皇上，我……”他说不下去了，望着萧天翼的眼睛蒙上了水雾。
他感觉到风烨在盯着自己。
此一刻，最该羞愧的，难道不是自己么？
第235章 难得甜蜜
苏心凝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幸亏她及时闪避了一下。不然，以风烨那带着恨意和愤怒的一掷，苏心凝也要废掉一条胳膊。
风烨返回到太医院，看到她已经醒了，右肩也包扎好的时候，本想说几句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只好小心地将她抱起来。
外边备好了轿子，他便小心地将苏心凝放入轿中，然后在轿旁护着，一道离开皇宫。
苏严也乘坐着轿子在后面跟着。此时他的心情，百感交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天翼本想赏赐一番，都被他婉拒了。他又怎么好意思接受呢？
在御书房中，感受着风烨带着愤恨的目光，他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后，风烨又默默地将苏心凝从轿子里抱出来，将她送回到卧室。
苏心凝见他不说话，也干脆沉默，任由风烨把自己放在床上，拖去鞋子，然后将自己放平，最后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风烨再次愧疚地望着她，可见她一脸平静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惭愧，着实惭愧。比起苏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苏严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他就想拔剑自刎。
先前还生气苏心凝不告诉自己，可此刻他哪里还敢生气？
终于，他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要离开。
苏心凝却在这个时候出声：“风烨。”
风烨立刻回过头来：“怎了？”
“这该是我问你吧？你是怎么了？”
“我……”风烨垂下头，“我不好意思。”
苏心凝轻轻笑了：“咱俩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风烨实在不知道如何说，“我还是去书房吧。”
“你又要把我撇下来么？”
风烨：“……”
最后，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伸手抚上苏心凝的面颊：“怪我，没有相信你，却去怀疑你。”
“我没要要怪你。我知道你会怀疑我的。你会出手伤我，我也想到了。”
“你知道？你也想到了？”风烨惊讶，转而有些生气，“那你为何还要如此！为何还要继续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我……”
他顿时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却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我知道这样很冒险，我也在赌，赌你只是伤我，不会取我的性命。”
“那你又是否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看到你可能对皇上不利，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地对你下杀手！这不是在北海时我中情蛊的那时候！”
“我……”
风烨痛苦地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你反应还够灵敏，你就真的死在了我的手上了。若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只是在演戏，在我们面前演戏，你这是要折磨我一辈子么？”
苏心凝叹道：“风烨，对不起。当时我，实在是不敢跟你说出真相。我怕你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怕你会泄露出去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那样他们就不会现身。我更怕皇上若是知道后，会因为我爹迁怒到你身上，那影响的就不是我们一家了。”
“你……竟然考虑得这么长远？”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好怕。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会怎么想，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想来想去，还是先让皇上知道，并说是我爹打听到的情报，让皇上不会怀疑到我爹。这样一来，皇上不会因为自己的老师是敌国之人而感到失望，也不会因为失望而迁怒到你。”
“你……”风烨很是惊讶，他没想到苏心凝竟然想得这么多。
苏心凝叹了口气：“我想的太多了，我不敢赌。显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我爹身世了，是么？”
风烨点点头：“说来也是巧合。先是铃铃写信告诉我，雪狼国的一位王爷带着阴谋混入京城。我们正愁着怎么去找到那个王爷的时候，我的生母突然发病。我是从她口中意外得知了雪狼国皇室血统之人，脖子后面都会有个粉色莲花状的胎记，所以……”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开始怀疑我了么？”
“不。那时候就算怀疑你是雪狼国的人，也没有怀疑你会做什么。毕竟你从小就是个流浪儿，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你在我面前总是一脸心虚的模样，又跟你爹常常外出，连儿子都很少过问。我才越来越觉得有问题的。但我保证，在你主动要求斟酒的之前，我还是相信你不会背叛的。”
“你在我斟酒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因为我觉得，你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早上那时候一直很紧张，稍有一点异常，我都担心会发生变故。所以……”
风烨愧疚地望着苏心凝：“对不起，心凝。是我伤了你。”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瞒着你，真正不相信对方的人是我。如果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世而动怒的话，早点告诉你，你也不会伤到我。让你背负这些心理负担，是我的不对。”
风烨这才微微笑了：“你确实不对。在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生我的气，也生你的气。可是，看到你那虚弱的模样，我哪里还有气呢？”
“好了，你就别再气了，我不是没事了么？这手被你砍过两回，还能保住，老天对我已经是很眷顾的了。”
“你还提这个？我内疚得都想拿刀往自己身上砍几下了。”
“可别——”苏心凝急了，“别忘了，你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整个苍云国的战神。若是为了我而自杀，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那我承受不了。”
风烨无语：“受了伤就不要再跟我贫嘴了。赶紧睡吧。我再看一会书。今天除了这档事，两国的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真怕到时候我带不动兵了。”
“别这么想，我相信你可以的。”
风烨点点头，俯身在苏心凝额上亲了一下，然后坐在桌旁开始看书。
苏心凝望着他的身影，渐渐地睡意来袭，便睡过去了。
明天，还会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们，难得现在还能有点空闲甜蜜一下。将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将来了。
第236章 黯然伤逝
苏严静静地站在了后院。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周围也黑了一圈，显然一夜未睡。
新年伊始，意味着冬天慢慢要过去了。望着仍旧光秃秃的树干，他陷入了沉思。连风烨走到身后，停在半丈外的地方，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风烨很想生气，也应该生气。可是一想到他是苏心凝的爹，一想到皇上依然尊敬着他，心里有些矛盾和复杂。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终于冷声开口：“我是应该再继续叫你一声‘岳父’呢，还是叫你一声‘四王爷’呢？”
苏严浑身一颤，颤巍巍地回过身来：“你……”却已经无话可说。
岳婿二人相对而立，彼此却没了言语。
微风吹起了地上已经腐败的枯叶，在这初春之际仍旧带着寒冷的气息。苏严一脸落寞，缓缓开口：“我哪里还有面目做你的岳父呢？我甚至都不配继续做心凝的爹。这里是雪狼国，你才是王爷。”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那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心凝是不会帮助雪狼国来谋害自己的皇上的吗？”
“我……是我太天真了。”
风烨苦笑了一下：“可惜，我也误会了她，而且伤了她。”
“可你到底还是爱她的，不是么？”
“是。”风烨坚定地回应道。
“那我就瞑目了。”
风烨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爹！”苏心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院子里。她的肩膀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走路也有些不稳。
风烨连忙走过扶住她：“心凝，你身上还有伤，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听到你们在这里，所以过来了。放心，不要紧的。”
苏严笑着道：“你们还能如此恩爱，我很欣慰。”
苏心凝道：“爹，您会恨我么？因为我欺骗了您。”
“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是我的女儿，而且你做得很对，错的爹。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放弃你娘……”
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用亲情来威胁自己的女儿，他对自己也有些限嫌恶。
苏心凝望着他，忽然道：“其实我不是您的女儿。”
苏严一怔。
苏心凝又道：“您真正的女儿早已经死了。”
这下风烨也怔住了：“心凝，你也不必跟他划清界限啊。”
苏严不可置信道：“心凝，你不认我了么？”
苏心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真正的苏心凝早在四年前，”她望向风烨，“因为冲撞了你，被你的手下打死了。至于我……不用管我怎么来的，总是我原本不是这里的人。”
风烨摇摇头：“心凝，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呢？”
“你就当我胡说吧。”苏心凝望向苏严，“我叫您爹，那是因为这具身体毕竟是您亲生女儿留下来的。其实我对您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这也是我没有站在您这边的原因。所以您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并不是您真正的女儿。”
说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但她觉得，说出来或许苏严的心会好受一些。
苏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我不相信。我的女儿怎么会死了呢？你明明就站在我这里。”
“对不起，我知道您很难接受，但我说的的确是真的。难道您不觉得，我跟您的女儿在性格上不一样了么？”
苏严愣住。他细细回想起来，苏心凝确实跟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了。原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很久没见过她了，哪里想到这个原因？
他忽然仰天长笑：“很好，很好！看来，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在阴间相聚了。”
苏心凝一怔：“您什么意思呢？”
苏严道：“其实你娘早在我再次被抓回雪狼国的时候，就被他们折磨死了。我回来苍云密谋行刺皇上，是因为我的大哥，也就是雪狼国的国王，在我身上下了毒药。只有在我完成我的任务之后，他才会给我解药。可是显然，我已经没有可能再活下去。既然我的女儿已经死了，那更没有值得留恋的了。”
说罢，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苏心凝挣开风烨冲了过去扶着他，“我们现在送您去看大夫！”
苏严道：“心凝，不要再为我费心了，这不值得。我身上的毒，只有他们才有解药。如果计划顺利，今日我就可以服下解药。可现在，我恐怕没有多少天可以活了。”
苏心凝摇摇头：“不！”她转头望着风烨，“风烨，我们现在就把他送到易大夫那里去！”
苏严微笑着，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孩子，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这段日子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幸福……”
苏心凝痛苦着道：“我……我其实在您身上也感受到了父爱……不，你不能死！要不，风烨，你去叫人去把易大夫请过来！快啊！皇上不知道实情，他永远都不知道。爹还是他最尊敬的老师！你快去啊！”
风烨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了苏严，“心凝，你身上还有伤，我还是先把他送回卧室吧。”
对这件事，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有选择听从苏心凝了。将苏严安置好后，他便派人去易安医馆请易大夫过来。
苏心凝坐在床边，握紧了苏严的手，泪光在她的眼中闪烁。原以为自己是不会对他有多少感情的，可忽然间，她就崩溃了。
或许，自己早就打心底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爹了。
可是，结果总是让人沮丧。匆匆赶来的易大夫给苏严诊断过后，摇头叹息道：“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除非有解药，否则不出五天，就……”
“您无法配置解药么？”苏心凝问。
易大夫摇摇头：“除非能知道用了哪些毒药炼制的，才能配得出解药。不过，纵然知道了，怕是也来不及了。节哀吧……”
苏心凝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已经衰弱了许多的苏严。
一天还没过，苏严的脸色就差了许多。
回天乏术。
四天后，苏严吐了几口黑血，便陷入了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萧天翼得知了苏严的死讯，匆匆赶至。苏心凝和风烨不敢告诉他真相，不想让他失望。
萧天翼下令将苏严厚葬。
然而风烨却想：皇上如此智慧，他当真会被他们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