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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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妃-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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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祥宫寝殿内开锁的声音响过之后,慕容瑾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夕云,几时了?”

    夕云将镀银的雕花水盆放到床边的红楠木圆凳上,才走到床边将慕容瑾妍扶起身来:“刚过卯时,已在外面候了多时。”

    慕容瑾妍掀开被子下了床“这琉璃今日怎来得这般早?”

    夕云笑着将手帕浸湿递给慕容瑾妍,又将宫人端进来的漱口水端到她嘴边:“估摸着是今日起得早了些吧。这皇后呀,也真是孝顺,每日都过来请安。您这挑人的眼光可真是顶好。”

    慕容瑾妍笑着叹口气,摇了摇头:“琉璃这孩子啊总想着过来陪本宫这个老妇人,若是她稍稍开点窍,像锦瑟宫和碧琅宫那两位多去太和殿走走,皇帝也就不至于这般对她不冷不淡了。”

    夕云听见她自称老妇人,心里无端勾起几抹心疼。她这主子啊,命苦。可她从来都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每每夜里,她却总是被梦魇住,任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夕云?”

    “啊?主子您叫我?”

    慕容瑾妍笑着握住夕云的手:“怎么发起愣来了呢?”

    夕云不动声色地隐去眼中的神色,笑着望着她:“还不是因为您说自己是老妇人!明明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总是偏偏自诩老妇。”

    说着,夕云将她扶到铜镜前,为她梳发:“您瞧瞧,那镜中的人儿,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哪个看了不为之心动?”

    慕容瑾妍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呀,是越来越会讨本宫开心了。”

    “奴婢说得都是真话,哪里是在讨您开心!”

    核桃木的梳子在丝丝秀发中穿梭,阳光自刻花木窗中泻进来,将那身着玄色衣裳的女子照得越发老气了些。

    窗外的垂柳枝头,落了两只俏皮的燕子,对啼声声,叫得好不热闹,只是那叫声更是将那铜镜前的身影衬托得落寞。

    琉璃在禧祥宫的外室等了许久,才见慕容瑾妍在夕云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于是她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将双手搁在腰间朝来人盈盈一拜:“琉璃见过皇姐。”

    慕容瑾妍忙伸出手去将她扶了起来:“你看看你,嘴上叫着皇姐皇姐的,偏地还要这样行礼,岂不是跟我生分了”

    琉璃淡淡一笑,反手扶着慕容瑾妍在桌前坐下:“皇姐您说的哪的话呀,琉璃怎会跟您生分?”

    “你呀,要是把在我面前的这份热络放到璟烨身上,你这肚子里啊,早有个金娃娃喽!”

    琉璃闻言脸上一红低了头道:“臣妾正想跟您说这事呢。”

    “什么什么?本宫怎么没听明白?”

    “皇姐,臣妾有孕了。”

    琉璃本来就低垂着的头更加低了些,精致的面容在穿窗而过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明媚动人。她那本来就清脆的声音此刻落入慕容瑾妍的耳中更是如三月流莺声声鸣唱。

    慕容瑾妍神色一顿,继而又绽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笑指着琉璃的肚子有些语无伦次:“你是说”

    夕云俯身在她耳边接过话道:“公主啊,是说您要做皇姑母了。”

    “好!好!好!”慕容瑾妍情到深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忙让夕云安排宫人在今日的早膳里多添一道滋补的汤。

    “皇姐,臣妾可是第一个告诉您的,可是连皇上都还没来得及说呢!”

    “可不能告他!”

    慕容瑾妍忙出声道,她也曾在这深深宫门中与人斗过心的。宫中女子,向来都是母凭子贵,就连身居后宫首座的皇后也不例外。

    琉璃腹中这孩儿,是她日思夜盼来的,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于是她敛去脸上的笑意,一脸郑重地盯着琉璃道:“琉璃,你听本宫说,这后宫之中,怀孕的女子最惹人记恨。从今日起,你每日晚上要来禧祥宫陪本宫用膳,等过了这头三个月,待胎坐稳了后再将这消息告诉璟烨。”

    琉璃心知皇姐这是为了自己着想,遂点头应了声“是”。

    琉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云棉离开琅泽轩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

    三月的雨似闺中多愁善感的姑娘的泪水,稀稀落落的。

    云棉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将手支在头顶,迈开步子便朝伊人宫的方向跑去。

    许是她低着头跑得有些急了,在一个拐弯处竟没注意到对面走来一个人,于是,她华丽丽地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云棉有片刻的眩晕。

    头顶却忽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每次走路都不看路吗?”

    云棉闻声抬眸望去,却与身前人的目光对上。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似乎再靠近一些便能碰到彼此的唇。

    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轻而均匀的气息贴着云棉的下巴吹进她的脖子里。

    云棉面色一红,忙退后一步跪下行礼道:“参……参见苏大人。”

    来人正是苏玄影。

    他望着她微红的面庞俏然一笑,伸手将她拎了起来:“以后见了我不准动不动就跪!”

    “啊?”

    云棉满头雾水地望着他,心想:这苏大人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我说,以后见了我不许下跪。”

    苏玄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撇撇嘴:“永远都是一副干瘪瘪的模样,从明天开始,你得多吃点,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么瘦,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云棉却是更加狐疑:“苏大人,奴婢瘦与不瘦与你何干?您怕是又认错人了吧?”

    苏玄影闻言一愣吼出声来:“感情你一直都以为我认错人了?”

    云棉似是被他的吼声吓到了,忙缩了缩脑袋低声回道:“奴婢本就与您不熟,若不是认错人,您怎会表现得如此熟络?”

    苏玄影哑然失笑,明明就是这小丫头不记得自己了,却一脸无辜地询问他是不是认错人了。转而一想,他顿时有些愤愤然,想他苏玄影,虽不是那种举世无双的的如玉公子,但好歹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见了这么多次面,她愣是没怎么注意过他。这很严重地伤害到了他苏大公子的自尊心好吧?

    “你看看,咱俩这都见过好几次了吧?怎么着也算是老熟人了吧?总之,作为一个老熟人对你的关心,你以后必须得给我多吃点!瘦巴巴的跟只饿了好几天的流浪狗似的。”

    “哎,你说谁是流浪狗?你才是流浪狗!你们全家都是流浪狗!”

    云棉小时候本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如今被苏玄影形容成流浪狗,就仿佛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似的,之前那装出来的低眉顺眼瞬间消失。瞪大的杏目狠狠地盯着苏玄影,恨不得将他吞掉似的。云棉本来还觉得这苏玄影是个大好人。如今看来,她真真是看走了眼!

    苏玄影被云棉吼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捅了捅她:“喂!生气了?”

    云棉将脑袋转向一边,鼻子里重重地发出一声冷哼,越过她径直朝前面走去。

    苏玄影笑着摇了摇头,正欲抬脚离去,却无意间看见云棉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碧玉棱花双合簪子。

    “这丫头,还真是粗心大意。”

    他笑着摇摇头,弯下腰将那簪子捡起来放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

    一夜春雨。

    第二日天空便放了晴,一大早禧祥宫便传出了长公主因昨夜雨寒,竟感染了风寒。打那以后,皇后日日侍奉在跟前,其余嫔妃连同皇上在内则全被挡在了禧祥宫外。

    碧琅宫中,云琅婳将若晓刚刚端到跟前的一杯热茶扔了出去,刚刚在热水中舒展的茶叶顿时洒了一地,上好的紫砂茶杯也化为一堆碎片。

    若晓身子一抖,慌忙跪倒在地:“主子息怒,若是不喜这茶,奴婢再去换一杯,您千万要保重身体,不为自己也要为着您肚子里的小皇子啊!”

    云琅婳闻言,伸出手去捂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喃喃道:“同样有孕,人家肚子里的就是宝贝疙瘩,就连长公主都得偷偷摸摸的护着。”

    若晓见自家主子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敢从地上站起身来将她扶到榻子上坐下:“有人护着又如何,能不能顺利生下还是个问题。”

    云琅婳闻言眼底一亮,扶着若晓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来又紧紧地将她的手握住。是啊,有人护着又如何,她那会在府里时,父亲多护着四房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到最后还不是被母亲一碗红花给弄掉了吗?

    思及此,云琅婳阴沉着的表情才渐渐舒展了些:“若晓啊,今儿个晚上你去玉容宫找一下惠嬷嬷和碧椿……”

    ……

    霁雨初晴,空气里漂浮着的尽是泥土的气息。

    伊人宫院中的小桌和秋千架上都落了潮,黎落便站在黎春阁的廊下吹风。

    云锦忙从屋里取了件牙白色素面妆花的小袄披在她身上,嘴里是絮絮叨叨的抱怨:“主子,您总是这样,不顾着自己的身体。”

    黎落伸手护住肩头的袄子防着它滑落,一双秀眉轻轻地挑了挑:“这天气不算太冷,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云锦啊,你就跟个老妈子似的,整天絮叨个没完,这以后要是嫁了人啊还了得?”

    云棉恰巧从屋里出来,将黎落的话听了个真切,忙凑到她俩跟前补充道:“主子,这还算好的呢,你是没见锦儿姐训我的时候,那絮絮叨叨的,简直真快成个老妈子了。”

    黎落闻言,轻声一笑。云锦却是不依了,追着云棉便要打她。

    满院梨花白清如雪,花下少女天真烂漫,黎落含笑望着相互追打着的二人,不禁笑弯了眉眼。

    云棉见云锦紧追不舍,正欲朝宫门外跑去,不料脚还未来得及踏过门槛,却忽地刹住了车。

    云锦到底是个机灵的,云棉还未反应过来,她便拉了拉云棉同她一道行礼:“奴婢见过何小仪。”

    黎落闻声神色一愣,虽不知这何小仪为何会来伊人宫,但她还是走上前朝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臣妾参见何小仪。”

    “穆充衣快免礼。”

    何青槐脸上挂着笑意,伸出手去朝虚扶一把,又朝云棉云锦挥了挥帕子道:“你们也起来吧。”

 第五十三章、“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我经过伊人宫的时候,听见你这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好奇心实在是压制不住,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来,没打扰到穆充衣吧?”

    何青槐嘴上虽这般说着,却是自顾走到梨树下:“本以为四年前这宁宫里的梨树都被处理干净了,不曾想伊人宫里竟遗留了一棵。穆充衣,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黎落听得云里雾里。前些天,未央宫里的槿若姑姑也曾说过宫中梨树被处理干净之类的话。黎落不明白为何要处理宫中的梨树。当时看槿若姑姑的神情似是不想回答她心中的疑问,她也就没有再问。如今何青槐再次提起这个事情,那些埋在心中的好奇又被勾了起来。于是黎落走到何青槐身边,与她并肩站在梨树下,抬头望着满树的梨花问道:“何小仪可知道四年前为何要处理宫中的梨树?”

    何青槐是在慕容瑾妍做瑾嫔时被调到慕容瑾妍宫里的,对于那些前尘往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但四年前,慕容璟烨就严令宫中诸人不得再议论那件事,违令者斩。

    所以何青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黎落那个问题。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今日邀了暮良人和楚良人一同去御花园赏花,就不在此叨扰穆充衣了。”

    黎落满心疑问虽无处可解,但又没法拦着何青槐非让她为自己讲述一二,遂屈膝行礼将何青槐恭送出去。

    ……

    今日无事,黎落用过晚膳之后便早早睡了。许是因着这一天来心中都装着疑问,黎落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一群人围着一个的八方桌,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物件儿:没蘸墨的新毛笔、金光闪闪的金元宝,精致细腻的和田玉玦……竟然还有女子头上戴的珠花……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粉扑扑的奶娃娃,叫他从桌子上的东西里抓一样。

    只见那小奶娃抓抓这个,摸摸那个,好不新奇。

    约摸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小奶娃才慢吞吞地从琳琅满目的物件儿中抓了一把刻着虎纹样的小木剑朝嘴里送去……

    “哎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这小少爷日后必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保家卫国!”

    黎落听见有人这样奉承。

    她有点无语

    这些人可真真是迷信。一个小娃娃不就抓了把木剑嘛,难不成日后还真能成将军啊?

    ……

    梦中的场景换了一个又一个,待黎落缓缓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时,太阳早已高高地悬在天上了。

    她刚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外面祥贵扯着嗓子喊云锦的声音:“云锦!云锦!咱们主子呢?”

    “嘘——主子还在屋里睡着呢,昨儿个实在睡得太晚了,主子是真的乏了,别把她给吵醒了。”

    “哎呀!赶紧叫主子起来,那乾罗殿前早,各宫妃嫔早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了!”

    “为何都要去乾罗殿跪着?”

    云锦刚从伊人宫附近的湖边采露回来,满身还带着露水的湿气。她一边将手里的白玉细口瓶搁在梨树下的矮桌上一边问道。

    三月早春,祥贵却急的满头大汗:“这不眼看着就到春耕节了吗?今儿个早上,我去给我哥哥送银子,他说前几天司礼监的方公公一早就去落寰宫传了旨意,今日天还未亮,贤妃娘娘就去候着了。”

    云锦闻言,面上染了一些愠色,挑起一双薄眉怒声道:“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总有一天得叫他们好看!”

    说罢,便急冲冲地回屋去喊黎落起床了。只是,她刚推门进去,黎落已经醒来,早已自个儿下了床坐在铜镜前描眉呢。

    云锦赶紧走到她身后,从桌上取了梳子替黎落梳发:“主子,刚才祥贵说……”

    “我听见了。左右也是迟了,也不多这一会子功夫。”黎落淡声道,从桌上拿了几支簪子在梳好的发髻上比划着,“云锦,你快帮我瞧瞧该带哪支簪子。”

    云锦看了又看,便取了黎落右手上那支镀银蓝蕊团抱簪为她插在发髻上:“奴婢觉得这簪子挺衬您的肤色,再加上这花欲开,福将至,也能图个吉利。”

    黎落眉眼含笑,又从首饰匣里取了只赤金盘螭巊珞手镯套在手腕上,这才动身去了乾罗殿。

    按照宁朝习俗,春耕节来临之际,皇帝需携后宫众妃与前朝百官在乾罗殿前设祭坛祭拜雨神,以求开春之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黎落带着云锦来到乾罗殿前时,祭拜之礼刚进行到一半。

    她本想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跪在人堆里蒙混过去,谁知她正要在后面跪下,慕容璟烨恰好转过身去,一眼便望见了立在人群之中的黎落。

    淡淡的日光下,她一袭月白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不及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朵开到极致的山茶一直蔓延到裙摆处,裙角随着骤起的微风摇曳,她衣裙上那朵山茶也如同活过来一般,随风微微飘荡。

    慕容璟烨微微眯眼,心下却不由地冷哼一声。

    在他心里,黎落就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

    而此刻闯入他眼中的黎落虽美,却让他不由觉得她别有用心。

    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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