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笑意。
“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寒汐云张开手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连日来阴沉的心情也突然好了起来。
“啪……”又是几个茶杯落地,应声而碎。太后颤抖着身子站在大殿偏厅的八仙桌前,双手紧紧的抓着桌子的边沿,桌面上原先摆着的一个茶壶和八个汝窑白玉茶杯如今已是成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太后长长的指甲抓着手掌下铺在桌面上的桌布,用力一扯,桌面上摆放茶壶和茶杯的拖盘随着桌面的扯动也掉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拖盘裂成了几块。
“寒汐云,你竟然敢要挟哀家?”
小翠在外面听到屋子里传出声音,忙跑进来看。大殿里没人,小翠便跑到偏厅来,便看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东西。微微怔神,小翠看着太后气得发抖的身子,有些害怕。
为了能得到太后的更多赏识,小翠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跑了进去,“太后,太后,您没事;?”
楼眉阴沉沉的转过头,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张愤怒的脸几近扭曲,看着小翠時也是一脸的狰狞,“金嬷嬷在哪里,立马叫她来见我。”
小翠被太后的样子吓得微张着嘴,都忘了合拢。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太后愤怒的向小翠吼着,小翠吓得脚都发软了,诺诺的应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半盏茶后,金嬷嬷和小翠急急忙忙的从慈宁宫外跑进来,小翠跑到太后面前复命,“太后,金嬷嬷来了。”usav。
太后仍在偏厅,金嬷嬷也匆匆跟在小翠后面进来,福了福身子向太后行了一礼,“太后。”
“你去哪里了?”太后背对着金嬷嬷,金嬷嬷面露沉痛之色的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碎片。惗了惗神,金嬷嬷走到太后身侧,“太后,老奴去了司珍房。”
太后缓缓转身,金嬷嬷愣愣的吓了一跳。
“太后,你…”
“当日楼兰出宫時,可有其他人知道?”太后不管金嬷嬷脸上的震惊表情,阴鸷的质问金嬷嬷。
金嬷嬷怔愣,茫然的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啊,当日出宫時,连守在宫门口的守卫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呢?”
“啪~”太后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又是一声震天响,太后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双眼里一片愤怒,“那你告诉哀家,皇后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声些有笑。“什么?”金嬷嬷一時间没有反应过来,“皇后知道此事?”
“这不可能啊,皇后当日早随着君上和太后你们的轿辇出了皇宫了,她又怎么可能看到马车里的楼兰呢?”金嬷嬷不相信的摇了摇头,那時只是有守门的士兵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内的人,都未曾一个个叫下来细细查看过。
既然她们都未曾下过马车,寒汐云就更不可能知道楼兰出宫一事了。
“哀家不想听你解释。”楼眉阴狠的说着,看了一眼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小翠,“小翠,传哀家旨意下去,金嬷嬷有失职责,令其慈宁宫惨遭损失,赐蒸刑。”
“啊?”小翠一声惊呼,肚子里已是隐隐有种五脏六腑翻滚的感觉,几欲作呕。
“怎么?难不成你也想要和金嬷嬷一起尝尝这蒸刑吗?”太后失了耐姓,一双的双眼里尽是怒意。金心言站在太后身侧,满脸不可置信。
太后,要赐自己蒸刑?
“是,太后。”小翠慌乱的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金心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变得轻飘飘的,好像连灵魂都出窍了似的,有种摇摇欲坠站不稳的感觉。
“太后,您就这么想要老奴死么?”金心言浑浊的双眸里凝起了一层水雾,双眼一眨,水雾变成了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太后不理会金心言,恨恨的一甩衣袖,出了偏厅。不多時,有侍卫从外面冲进来,押着金嬷嬷出去了。
177。可曾感动
后园,高高架起的蒸笼下,是一口诺大的铁锅,铁锅被架起,下面正燃着熊熊烈火。铁锅里隐隐传出水煮沸的声音,一旁有宫女和太监不住的往架起的铁锅下加木架。
太阳西斜,只有浅浅的余晖还撒在屋檐上,映着金色的琉璃瓦,似是在对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在做最后的挥别。
浓浓的黑烟自铁锅下升起,整个后园的温度都升温了几分。正在加柴火的宫女和太监们身上穿着的衣衫尽湿,额头上一滴滴的汗水正往下淌着。時不時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铁锅里的水沸声越来越大。
足有丈长的蒸笼似乎并不是拿来蒸食用的,只是用竹条编织的蒸笼里看不出是什么。
有许多的宫女正围在一旁,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慎慎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忍。金嬷嬷躺在蒸笼里,笼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体内的水份也快被蒸干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金嬷嬷紧闭着眼,双手紧握成拳。
一刻钟后,整个后园上空都隐隐飘着一股子鲜肉的味道。
不少围观的宫女太监们纷纷掩嘴作呕,围观的人也渐渐少了。添柴加水的宫女太监们都走开了,铁锅下的柴火烧得正旺,熊熊大火似是要吞噬一切。
“太后驾到?”随着小翠的一声尖细的呼喊,只剩廖廖数人围观的宫女们纷纷惶恐让路,给太后行礼。
太后站在后园的园门口,拱形的半圆门两旁有两株桅子树,树上开了不少白色的桅子花,稍稍遮掩住了不远处蒸笼里飘散出来的鲜肉香味。太后眯着眼看着那叠得足有两人高的蒸笼,铁锅下的火还烧得正旺。
太后眼里迸射出复杂的神情,紧抿着唇不语。一旁围观的宫女们偷偷的溜走了,不敢在此作多逗留。
小翠双手抚着太后的胳膊,也看了看远处的蒸笼,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没了金嬷嬷,这慈宁宫日后便是她最大了。如此好事临门,怎教她不笑?
太后在后园站了一会儿,便使唤着小翠离开。临走時,小翠看着那架起的蒸笼,弱弱的问道,“太后,这金嬷嬷的遗体,该如何处理呢?”
太后转头看了小翠一眼,小翠吓得缩了缩脖子。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太后冷着声音道。小翠点了点头,暗暗伸了伸舌头。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哀家没发话,你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太后在前头走着,小翠在一侧搀扶着,听太后这么说,小翠忙不跌的点了点头。
“奴婢知错了。”小翠战战兢兢的回答。
金嬷嬷就此被太后的一道旨意赐死了,死后却是被小翠随便唤了两个小太监抬出了宫外,找了处乱葬岗弃尸了。
………
七日后。
墨夜和龙烈天商议出了攻打昭夏的对策。
墨夜亲自带领着二十万士兵,再加上龙烈天带领的十五万士兵,共三十五万,齐齐奔赴昭夏。
在墨夜带领军队出发前往昭夏時,冯岚、冯央和楼兰三人正好到了昭夏。
冯岚不敢带着妹妹和楼兰在客栈住宿,虽然人已经到了昭夏,可一路上出奇的顺利让冯岚更是内心不安。以她对墨夜的了解,不可能任由她们到了昭夏却不派人掌握她们的行踪,这不符合墨夜的风格。
带着冯央和楼兰,冯岚三人回了冯家的祖宅。
赫连清逸虽然诛灭了冯家一族,可他们的宅院赫连清逸却没有查封。也许,赫连清逸在等着冯家的漏网之鱼继续送上门来。所以,冯岚三人轻易就进了冯府。
冯府内一片败落,也就一月未曾住人,屋子里竟然已经结起了蜘蛛网,空荡荡的院子里连只活物都见不到。
进了冯府的大堂,冯岚看到大堂正中靠着栏屏的供桌上供奉的祖宗牌位。
冯央早就觉得不对劲,进屋不仅没有看到爹爹和母亲,连府内的下人都没见到,整个冯府内到底都阴森森的,虽然是大白天的,头顶上烈日当头晒,可冯央就是觉得冷。
“姐,爹爹和母亲呢?”冯央跟在冯岚身后,脸露讪讪之色,楼兰则跟在二人后东顾西盼。
冯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央的话,揭下头上的沿帽,露出她只剩粉色疤痕的脸。
“什么都别问,也什么都别说,乖乖看着她。”冯岚瞟了楼兰一眼,饶过大堂进了内院。走进冯谦的书房,桌案上已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拿过一张干净的宣纸,冯岚倒水研墨,提笔在宣纸之上写下了几个字。
“若想见她,来冯府一聚。”冯岚未写下落款人,只是将太后给她的那块玉佩包进了宣纸之内。
冯岚决定亲自去皇宫,将这封信交给赫连清逸。临走時,冯岚在柴房里找到一条绳索,将楼兰拉到柴房,绑在了柱子上。“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姐姐稍后就回来。”
“姐,爹爹和母亲去哪儿了?”冯央不安的问,冯岚顿住身子,没有理会冯央,既而离开了冯府。
冯央无奈的折回柴房,拿过茅草铺在地上,就地而坐。楼兰被绑在了一旁的木柱上,冯央百无聊耐的双手捧着脑袋,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模样煞是可爱。
時不時,冯央就会抬头朝外面看看,看看冯岚回来了没有。若是外面没有动静,冯央就一脸落寞的噜噜嘴,继续捧着她的小脸发呆。
冯岚只身一人出了冯府,一路上避开人多的街道,走街串巷朝着昭夏皇宫逼近。大白天,冯岚不敢在屋顶上飞檐走壁,怕惹来麻烦。虽然知道了赫连清逸杀了家父家母,可冯岚却不敢肯定赫连清逸有没有对她和冯央下追杀令。
这几日,自赫连清逸强硬的废除后宫之后,朝中各大小官员纷纷表现出不满。想想也知道,这后宫之中有不少嫔妃就是朝中大臣们家的爱女。好不容易让爱女进了皇宫当上了嫔妃,还盼着日后她们生个一儿半女从此母凭子贵,他们也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可如今到好,赫连清逸竟然为了一个皇妃,废除了整个后宫。usav。
一時间,满朝尽是怨声载道,有些大臣更是称病不上早朝。赫连清逸强制姓的废除了后宫,不仅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更是直接将各宫的嫔妃们送出了皇宫,各自遣送回了娘家。
届時,整个昭夏皇朝大街小巷里的流言蜚语走街串巷的蔓延开,更是恶化成了各式各样的版本。那些被遣送回家的嫔妃们更是不敢出门,天天在家里以泪洗面。虽然有些还是黄花闺女一枚,可这皇上曾封赐过的女人,这京城中,试问有谁有那个胆量敢去娶皇上不要的女人?
为了捍卫他们个人的威信,朝中大臣们纷纷结成邦派,以此抵抗赫连清逸的冥顽不灵。
这几日上朝,赫连清逸也觉得大臣们对他是万分的不满,有些事情想要找个人商量对策朝中大臣们更是没人给一点意见。缕缕受挫的赫连清逸近日来更是身患内火,看谁都不顺眼,光是被革职的大臣就已经达到了五人之多。
赫连清逸愈是如此的肆意横行,朝中大臣们也就愈是抵抗。虽说是君命不可违,可赫连清逸的一系列做法都是有违天理常伦的,可怪不得大臣们群起攻之。
这日,怏怏下了早朝后,赫连清逸回了羽坤宫。
受禁锢在羽坤宫的羽含烟就如住在金丝笼里的灵雀,看似羡煞旁人,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的渴望外面的天空,有多么的想见那个人。
一别一月有余,自那日墨夜狠决的离开后,羽含烟就再也没有见过墨夜了,连他消息都没有听到过。羽含烟知道,赫连清逸是故意对她封锁了墨夜的消息的,他不想让她得知墨夜的消息。
他故意自她禁锢在这羽坤宫内,虽然羽含烟之前说过的话赫连清逸都照做了。
废除后宫,不碰她,不逼迫她,表面上的确你是要与她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可赫连清逸已经病态的心理让羽含烟根本就没有觉得有多受用,反而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
赫连清逸下了早朝后,回了乾清宫。为了让羽含烟住在乾清宫内,赫连清逸让出了自己的寝宫给羽含烟,另行造了一间阁楼在他的寝宫旁边。每日,羽含烟就睡在他的床榻上,盖着他之前盖过的锦盖,而赫连清逸自己,则搬到了一旁的阁楼里,与羽含烟遥遥相对。
进了羽坤宫,赫连清逸并没有回自己的阁楼,而是去了羽含烟的寝宫。
“又在看兵法?”赫连清逸进了如今已是羽含烟的寝宫内,便看到羽含烟正埋头认真的看书,娇俏的小脸红润透着光泽。这么久了,赫连清逸搜刮了宫内的所有珍品药材,替羽含烟滋补身子。虽然有些不乐意,可羽含烟也想尽快的将身子调理好,才有可能逃出这昭夏皇宫。
想想这么久了,墨夜消耗掉的真元也应该修补得差不多了。只要自己逃出皇宫,到時赫连清逸即使想要找墨夜报仇,只怕也会掂量掂量了。
听到赫连清逸的声音,羽含烟抬头,便看到一身黄袍加身的赫连清逸大步走来。收了视线,羽含烟继续盯着书上的内容,不扰于心的看着。赫连清逸碰了一鼻子灰似乎也不介意,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走到桌旁,赫连清逸抽边矮凳坐在了羽含烟的对面,双手放于桌面之上,有些疲倦的将头枕在了手臂上。无力的趴在桌面上,赫连清逸睁着一双美眸盯着仍在看书的羽含烟,紧拧的眉也渐渐舒展开。
似乎只要看到羽含烟,赫连清逸就觉得浑身的疲累都消失殆尽,整个人又变得有力起来。
早前在朝中受到大臣们的排挤,如今到了羽含烟这里,赫连清逸早已将那些不快抛到了脑后。半眯着眼,赫连清逸看着羽含烟微垂的眼睑,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羽睫,红润的樱桃小口,挺翘的鼻梁,竟是那般的好看。看着看着,赫连清逸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翘。
好時是道。那笑容,还是如两年前那般,带着春风般的温度,用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你,连瞳眸里都透露着笑意。
一切,都没有变?
一直都未曾改变?
“你可曾因为我做的这一切,而感动过?”不知为何,赫连清逸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多,却仍未挽回羽含烟的心,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突然想知道羽含烟是怎么想的了。
虽然,他曾说过不会逼她的,可他现在突然好想知道,好想…
羽含烟拿着书的手一顿,半晌,才抬起头,睁着一双灈水清眸静静的看着赫连清逸。赫连清逸迎上羽含烟的视线,四目相对。
羽含烟只是看着赫连清逸,眼里没有一丝丝的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恨,更是没有其他。
懊恼的垂下脑袋,赫连清逸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算了,说过不逼你的。”
羽含烟垂下头来,继续看书。
赫连清逸轻瞌上眼,趴在桌上,鼻息间有着自羽含烟身上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不多時,赫连清逸便呼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带着微微的鼾声。羽含烟没在意,低着头盯着书上的内容,认真的看着。時不時,她眉头紧拧,闭上眼思索良久,待得完全理解透书中的意思,便又接着往下看去。
赫连清逸正睡得香甜,突然听到寝宫的穹顶之上传来细细的兮兮娑娑的声音。猛的睁眼,赫连清逸眼里一抹精光射出,眯着眼锐利的抬头朝着穹顶上看去。
“谁?”一声斥喝,赫连清逸已经从矮凳上站了起来,羽含烟吓得羽睫微颤,忙放下了手中的书,一脸戒备的看着赫连清逸。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