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离开冯岚面前,走到床沿边坐了下来,伸手抚了抚太后楼氏额头的乱发,“母后,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大逆不道”母后,请你一定要醒过来,找姨母的事,还得靠母后你呢”
金嬷嬷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至少君上是愿意承认错误的”只是,当她听到墨夜说完话后,金嬷嬷心一阵一阵扯着生疼”
“君上,难道您在这个時候还要伤太后的心么?君上要太后醒过来,只是为了找一个女人么?老奴可以拿姓命担保,叵是太后有个三长两短,那个女人也活不了”金嬷嬷原本只是一句气愤的话,没想到听到墨夜的耳朵里,却瞬间变了味儿”
“是你掳走了她?”墨夜将视线从太后的脸上撤离,如老鹰一般锐利的双眸阴鸷的盯着金嬷嬷的脸”金嬷嬷痛心疾首,心下愈发的恼怒起来,“是又怎样?君上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太后她昏迷不醒,你不仅不担心太后的安危,还一门心思的想着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能让你连自己的母后都不管不顾”
“放肆”墨夜一声怒吼,在场的太医们都吓得禁声,纷纷缩着脖子想让自己最隐形化,最好墨夜看不到自己”
“孤乃一国之君,还伦不到你一个奴婢来说三道四”母后还昏迷不醒,孤暂且就饶你一命,若是你真的掳走了她,孤定不会放过你”墨夜狠狠的看着金嬷嬷,金嬷嬷被墨夜浑身散发的嗜血气势吓到,半晌都噤声不语,似是已经不会说话了般”
而此時躺在床榻之上的太后,虽然昏迷不醒,可墨夜和金嬷嬷两人的对话她却是听到了的”若不是冯岚的那一针扎得太过于狠毒,也许听到墨夜的话后受刺激的太后会突然转醒过来的”可此時,太后虽然耳朵能听到,却无法动弹,也睁不开眼睛”
墨夜说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在了耳朵里,顺着脑子汇进了心里”在胸口的位置,疼得无以复加”
他不关心自己会不会好,会不会无恙;他想让自己醒过来,只是为了她,只是想从自己的口中得知她的一切,好能找到她,找到掳走她的人”
楼眉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一刻这般的想要求死,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掉,一了百了”
从墨夜知道楼兰没死的那一刻起,她这个母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在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一点位置了,他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他的姨母,他的姨母…
“快看,太后流眼泪了”冯岚一直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太后,就怕墨夜会有什么动作”从得知墨夜下令不准任何人出太医院的那一刻起,冯岚才感觉到后怕”
她从没觉得墨夜的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可得知墨夜可能会去她的椒贤宫搜查時,冯岚才知感到害怕,墨夜的存在实在是一个莫大的威胁”她猜不透墨夜的想法,更加猜不透墨夜到底心里都知道了什么”
他比一般人睿智得不止一点点,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也许能蒙骗过那些愚昧的太医和一门心思担忧太后的金嬷嬷”可依墨夜的智力,太后平白无故的吐血,而且是知道被垫了锦枕之后才吐血,不定墨夜就会知道用银针刺入人的风池血就会导致人的心脉受损从而毒血攻心”
若是墨夜亲自查看的话,一定能查到太后被人扎了针的”
而太后适時的流泪,替冯岚解决了一下大难题”
在冯岚惊呼太后流泪后,所有的太医们都纷纷爬起来,脸上露着恐惧的表情”
“快,快给太后把脉,快啊,大事不妙了”也许是有人知道太后为何流泪,所以才会那么急促的催促着给太后把脉”
“安太医,太后的脉博已经细若游丝了,这,这是太后想放弃求生意志啊”
162。再出纰漏
“安太医,太后的脉博已经细若游丝了,这,这是太后想放弃求生意志啊。”李太医隔着绫缎四指扣着太后的手腕,却感觉到太后的气息越来越弱。
“太后怎么会哭呢?她怎么可能会放弃求生意志啊?你们这群庸医会不会把脉。”金嬷嬷带着哭腔,恨不得自己就是太医,能赶快医好太后的病,让太后清醒过来。
“君上,恕老臣不才,太后都想放弃自己的生命,饶是老臣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救不了太后啊。”李太医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松开了手,拿起了放在太后手腕上的绫缎。
“君上,求你救救太后;。”金嬷嬷突然松开了太后,扑到了墨夜的跟前,乞求墨夜能救太后。
金嬷嬷看出来了,刚刚太后虽然吐了血,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的。自从墨夜来后,说了那番话后,太后便流泪了,之后,就是太医给她诊脉時说太后想要放弃求生的意志。
要不是墨夜的一番话让太后伤透了心,太后也不会想要求死的。
墨夜也知道自己说的话的确让太后伤心了?
自从从昭夏回来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还没有开始攻打昭夏,这天罱国内却已经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而姨母的出现,更是打乱了墨夜的心绪。
刚刚太过于着急,墨夜并没有想太多,这才导致了太后听了墨夜的话后,伤心欲绝想一心求死。
一边是杳无音讯的姨母,一边是垂死的母后。墨夜内心不停的挣扎,姨母对他很重要,可母后对他也很重要。
不管怎么说,太后毕竟是自己的生母,这血浓于水,自己断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死在自己的面前的。况且,他的确是需要从母后口中得知姨母的消息的。
“母后,你别这样好不好?是儿臣不对,儿臣不该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儿臣只是太过于思念她了,才会口无遮拦的说错了话。母后若是不想活,那儿臣也不活了。母后若是想求死,儿臣便在这里绝食,陪同着母后一起死。”
墨夜说的话锵铿有力,掷地有声,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太医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墨夜抿了抿唇,整个太医院内一片死寂。
半晌,墨夜又让那名李太医去给太后诊脉。
刚将手搭上太后的脉搏,李太医便脸露喜色,“有反应了,太后的脉博稳固多了。”
“急速将太后抬回慈宁宫,安太医,李太医,你们俩个亲自去慈宁宫给太后治病。其他人留在太医院商议出药方,熬好汤药即刻送到慈宁宫来,不可拖延。”墨夜心下终于放松了几分。母后愿意原谅自己,着实让墨夜有些欣慰。
………
戌時,夜已如浓墨一般的黑了。
从慈宁宫回乾清宫時,已到了戌時末,整个皇宫也一片寂静,只闻得院中不知明的虫子在低吟欢叫着,時不時给这寂静的夜添上几分乐声。
墨夜坐在书案后,书案上有新摆上来的奏折。墨夜皱着眉头,一脸的疲惫。
随手翻了翻,竟是有一封奏折是从西北边境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
一目十行的阅了一遍,竟是龙烈天又在催促墨夜赶紧下决定。且说是最后一次给墨夜机会,若是墨夜不回复,龙烈天便会自己在西北边境自封为王,将所有打下的江山据为己有。既不会再奉命于昭夏,也不会再帮扶天罱。
墨夜早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如今收到龙烈天的加急奏折,心下更是乱成一团麻。
看龙烈天的口气,墨夜知道,龙烈天想做王的想法愈来愈膨胀。若是自己这次不把握住机会的话,只怕想要来个出奇不意的攻打昭夏,还真有些困难。昭夏地处天南之地,物资丰富军粮充实,一年四季雨水充足,牲畜更是不计其数。而天罱地处天北之地,除了这皇城为中心一百里的绿源,其他地方都是沙漠。虽然天罱和昭夏的兵力相当,可若是墨夜想要攻打昭夏,天罱的军队势必要前往昭夏的。这一路上沿途的军粮都会是一个问题,而且大批军队迁赴昭夏,路途遥远,待得军队赶到昭夏時,已是大伤了元气,哪还有力气作战。
如此算下来,天罱能胜的机会就更少了。
若是能有龙烈天将西北那边的军队将士以及粮草带过来补给天罱国这边的或缺,再同龙烈天的军队一起杀向昭夏。以龙烈天对昭夏的地貌熟知和对军队的指挥,想要取赫连清逸项上人头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時,他也可以将羽含烟带回天罱了。
虽然,她说她想留在昭夏,不想和自己回天罱。
可若是自己也能许她一个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呢?也许她愿意也说不定呢?
只是,在许给她承诺之前,他还在部署很多,他需要羽含烟乖乖的等他几年。等他将一切都部署好后,就和她游戏人间,相忘于江湖。
只要她愿意等,他也愿意给?
一想到羽含烟,墨夜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柔和之意。
昭夏他是一定要灭的,只是姨母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墨夜的计划。他原本是想要杀了赫连清逸的,如今姨母还尚在人世,他能不能手下留情的留赫连清逸一条姓命呢?
若是姨母亲口求自己,那该怎么办?
墨夜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時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江山他是铁定要统一的,他要做王,做整个大陆上的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表弟抢了他的女人不说,还觊觎他天罱国。自己若是不先动手的话,总有一天天罱国就会成为瓮中之鳖,被送到赫连清逸的面前享用。
“若是表弟不知道姨母在世,那也不存在怕姨母伤心了。这么多年不见,姨母又怎么会知道表弟是不是还活着呢。”心下一团光闪过,墨夜瞬時心中了有计谋。
“龙烈天,你最好不要教我失望。”墨夜嘴角一扯,微微上扬的嘴角扯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拿过一张干净的宣纸,墨夜提笔沾墨,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一行行小橼印于宣纸之上:
孤今答应龙将军的要求,决定与龙将军合作。若此次攻打昭夏能凯旋而归,孤必定封龙将军为王候,统领我天罱国兵权。孤诚意已表,就看龙将军的意向了。若龙将军无异议,请于一个月内率领众将士前往天罱国,孤将亲自出城迎接龙将军的到来。
末了,墨夜在宣纸的左下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加盖了玉玺印。
一定都妥当,墨夜将宣纸折叠好,放于龙烈天送来的奏折之内,将唤未公公请锦衣卫首领过来。
将奏折交负锦衣卫首领,墨夜下了密封令,在未见龙烈天之前,任何人不得窥看奏折里的内容。
锦衣卫首领接过奏折贴身放好,墨夜命他骑千里良驹快马加鞭送往西北边境。
慈宁宫那边,太医已经施银针去了太后体内淤积的内火,并熬了药喂了太后喝。
忙碌了一天,每个人都差不多要散架了。待墨夜走后,冯岚难得有了空档,在向金嬷嬷打招呼后,便回了椒贤宫。
“绿儿。”一回到椒贤宫,冯岚便唤来了贴身侍婢绿儿,向她打探消息。
绿儿从殿外进来,替冯岚沏了杯茶,“娘娘。”
“今天椒贤宫可有什么异样没有?比如有没有来什么人?或是宫中有没有谁被君上召唤了去问话?”冯岚不安的看了看床榻的方向,不敢有所动作。
这个時候,外面还稍稍有些动静。若是墨夜就潜伏在外面,自己急于查看,被墨夜逮个正着的话,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绿儿仔细回想了下,左手抬起挠了挠脑袋。冯岚忙碌了一天,端起绿儿泡好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時口中一阵清香之气蔓延开,冯岚的精神也好了些许。
“回娘娘,今天君上来过椒贤宫。”绿儿仔细回想后,也只记得墨夜在下午申時末来过椒贤宫。
“你把他来時的情况说清楚,越详细越好,要一字不漏。”冯岚听到墨夜来过椒贤宫,心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握在手中的茶杯也颤抖了一下。茶杯盖微微的磕了一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娘娘。今天下午申時末,君上带着未公公来了椒贤宫,并没有带宫女太监来,只是和未公公一起。君上进了椒贤宫后,就让我们退下了,且说不准靠近内殿。之后君上和未公公二人就进了娘娘的寝宫。再然后,奴婢也不甚清楚了。”说到墨夜进了内殿后,绿儿便停住了话题。
“你是说君上和未公公二人进了本宫的寝殿?”
“是,娘娘。”
“那后来呢?他们可有说些什么?进去多久才出来的?”冯岚紧拧着秀眉,语气有些急促,连绿儿都能感觉到冯岚话语间的那几分紧张之气。
“没到一盏茶的時间就出来了,之前未公公出来过一趟。芷环和碧波她们几个在那边聊家常時便未公公听到了,未公公便来责怪她们,之后芷环向未公公说了吐血的事,未公公便又折回去叫了君上,二人就出了椒贤宫,去了太医院。”
冯岚皱眉不语,听绿儿这么说,未公公在和墨夜一起去太医院之前,是有准备出去一趟的。
他出去准备做什么呢?
难道他们在自己的寝宫真的发现了什么吗?
“好了,没事了。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芷环她们几个,我椒贤宫里的宫女若是敢丢了本宫的颜面,本宫定会让她们吃不上好果子。”冯岚烦燥的摆了摆手,将茶杯放茶几上一丢,便催着绿儿出去。
绿儿领命走出了寝殿,不久外面便传来绿儿教训几个小宫女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低泣的声音。
“这次到底又是哪里出问题了呢?未公公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呢?这床已经伪做成了实心的了,怎么还会被发现有漏洞呢?”冯岚不解,自己步步惊心的步局,怎么好像每一步都是棋差一招。若不是自己那時冒险给太后扎了一针导致太后吐血,也许此時墨夜已经查到了些什么,说不定还真让墨夜找到了藏楼兰的地方。
缓缓起床,冯岚抬起双手伸手背手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背,一边捶一边走到床榻前,盯着床榻看。
“按道理来说,这床榻做成实心了的应该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冯岚紧抿樱唇,微微侧头看了看床头,“难道是机关?”
忙蹲下身子,冯岚抬眼看了看床头的机关,那微小的凸起并不起眼,而且还有绫缎遮掩着,不可能轻易就被他们发现的。
说到底,还是床榻出了问题。
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冯岚却是想破头也破不明白。
“这天怎么到了大晚上的还这么热?”才初夏,可天罱国的夜晚仍旧热得人身上不停的出汗。冯岚折回身拿起绿儿泡的茶水,将茶杯里的水都喝了个精光。
“绿儿。”冯岚朝外面唤道。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跑步声,接着便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天也太热了,去给本宫领些冰块回来。”冯岚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一杯凉茶下肚,心里的燥热也减少了几分。
绿儿为难的看着冯岚,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本宫让你去领些冰块儿回来,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么?连本宫的话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么?”冯岚怒吼,从座椅上站起快步走到绿儿跟前,抬手便揪着绿儿的耳朵。绿儿疼得双手抱头,嘴里不停的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呐。”
“还不快去给本宫拿。”冯岚恨恨的推了绿儿一把,绿儿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眼里已经凝起了水雾,满脸的委屈。“娘娘,不是奴婢不想替娘娘去领冰块。娘娘的床上没有放冰块儿的地方,奴婢领回来了娘娘还是一样热。那储库里的冰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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