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而起的版图前。
“这里是抚干县,这一带每到这个季节总是易发洪水,且是上游,若是不及时制止灾情,下游的数十万百姓便无家可归。”墨夜指着版图上的一个黑点,羽含烟细细的看了一下,光是在版图上看,抚干县距离天罱也足以有上千里的路程。
“路途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啊。”羽含烟长叹一口气。墨夜默认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哑。“孤也是为此而烦心不已,可若是坐视不理,数十万条人命,你教孤如何放得下?”
“龙将军呢?”羽含烟缓声问。
墨夜拧了拧眉,“孤已经在宫外为他置办了一处豪宅,此刻他应是在府邸。”
“君上,龙将军乃军事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君上一个人在这里忧心不已,何不找他过来商议一二。天罱大军足有三十五万之多,西北边疆那边派出二十五万前去支援,由龙将军亲自带领,必可保咱天罱不败。而抚干县路途遥远,却距离昭夏边境很近,君上大可八百里加急文件到相近的县镇,囤积物资,这边君上亲自起程赶往抚干县,同黎明百姓一起救治水灾。一来可稳固百姓忧虑的心,二来君上也能借此机会看看,整年拨下的款项都用在了何处。”
顿了顿,羽含烟继续道,“君上日理万机,所能看到的只是这皇城近百里的情景,所能听到的只是所在地方官员的报喜不报忧。君上根本就看不到那些生活在平民窟里的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凄苦。”
墨夜的眸色深了深,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墨夜沉声问。
羽含烟怔愣半晌,诺诺的回以墨夜一记浅笑。“这些道理兵书上写得多,看得多自然也懂一些。君上,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对这些乾政之事心存幻想,我想要的,只是一方清闲。”
墨夜低下了头,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含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墨夜的语气有些低沉,似是在为自己刚刚的怀疑向羽含烟道歉。
羽含烟无谓的耸了耸肩,“我知道。”
墨夜看着羽含烟爱搭不理的表情和语气,有些纳闷。“含烟,怎么了?是在生夫君的气么?”
“快忙罢,忙完了我有事想和你说。”羽含烟返回身,走回桌案前,继续替墨夜磨墨。墨夜无奈的摊了摊手,重返坐椅前坐下身子。
“那依你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一路由龙烈天亲自带队去边疆支援,另一队由孤亲自带领前往抚干县救治灾情?”
羽含烟定定的点了点头,“如此才能两边都顾得上,军事不能等,灾情更是不能缓。或是君上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墨夜无奈的摇了摇头,抓起那章奏折又细细的看了起来。
“若是孤能有三头六臂就好了,不是孤不愿意这么做,只是如今龙烈天他心怀鬼胎,孤怕他一人领着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会让他有机会造反。”
羽含烟瞌了瞌眸,长长的羽睫在她的眼睑上投射下一片阴影。
“君上的意思是,龙将军不可靠?”羽含烟皱着眉头问。
墨夜脸上一片严肃,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次去昭夏时,他已经有造反的心了,若不是孤强行制止了他,他一定会造反。这次之所以肯将天罱所有的兵权都交给他,也是为了试探他。只是,这么久他到也没什么动静,我也能放下心来。”
墨夜的拳头紧了紧,“怕只怕,他伏摯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一个契机。”
“兵符呢?”羽含烟轻声问。
墨夜抬了抬眸子,眸子里一抹暗色闪过。“交给龙烈天了。”
羽含烟听在耳朵里,却也放在了心上。
“既然如此,那君上便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事情总是会有个解决的办法的。”
羽含烟轻声安慰着,墨夜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
“不是说我批阅完奏折后会去找你的么,若是没事,你定不会来这里找我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墨夜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羽含烟。
羽含烟的手一僵,松开了砚台,直直的看着墨夜。
“昨晚君上可是临幸了如妃?”羽含烟问这话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驼红。
墨夜的眼弯了弯,眼里总算是有了丝丝的笑意。“怎么?吃醋了?”
羽含烟伸手抚了抚额头的发,不自然的撇开了头。
微微咳嗽了两声,羽含烟脑子里便映着蒋心那张惨白得如破布娃娃一般的脸。正了正脸色,羽含烟转过头来,眼里已是没有了半分的羞色。
“君上今早可曾派人给如妃净身刮宫了?”羽含烟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如冰,墨夜微微错愕,不解的看着羽含烟。“怎么了?”
羽含烟定定的看着墨夜,声音没有了之前的轻缓,如寒冰一般,“是不是?”
墨夜的脸色变了变,眉头微皱。“是。”墨夜点了点头。
羽含烟咬紧下唇,眼里有愤怒的光芒。
“你这是怎么了?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质问我有没有临幸如妃?”墨夜有些不悦的盯着羽含烟,羽含烟微微抬头,心中有酸痛感。
“君上,你知道净身刮宫对一个女人来讲,意味着什么吗?”羽含烟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墨夜大吃一惊,不安的看着羽含烟。
“怎么了?你别难过,有事好好说好不好?是孤做错了什么吗?”墨夜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羽含烟的身旁,伸手想要将羽含烟拥进怀中,却被羽含烟侧过身子躲过了。
墨夜咬了咬牙,却没有发火。
“君上,你去颐和殿看看如妃罢。看看她被你的一句话,折磨得是如何的面目全非,看她因为君上的一句话,如今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情讪住一。墨夜凤眸一挑,不悦的看向羽含烟。“你这是在诬陷孤。”
羽含烟冷笑一声,“诬陷?君上若是觉得臣妾在诬陷你,你现在就去颐和殿看看,看看臣妾有没有诬陷你。”
“去就去,若是你胆敢诬陷孤,孤也不会任由你胡闹。”墨夜狠狠的一甩衣袖,夺步绕过羽含烟就往外走去。
走到宫殿门口时,未公公看着气冲冲走出来墨夜,忙弯下身子行礼。“君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颐和殿,你去敬事房把陈九和安平两个奴才也叫过去。”墨夜说完,气哼哼的走下了台阶。未公公暗暗乍舌,这君上如这么大的气,还真是头一回看到呢。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脸了?”未公公疑惑的往里头看了看,心中了然。缩了缩颈脖,未公公甩着拂尘往敬事房方向急步走去。
羽含烟站在桌案旁长长的舒了口气,双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墨夜大跨步的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心中烦燥不已。政事都没有解决,如今却还要来这后宫料理后宫里的琐粹事情。vrna。
未公公迫不急待的跑到敬事房,陈九正端坐在卧榻上,端着个茶壶满足的享受着,身后有两名小太监正在替他捶肩,安平则半跪在陈九的身前替他捏腿按摩。
“陈九九这是好兴致啊。”未公公站在屋中,阴阳怪气的说着,陈九慵懒的转过头来,看到是未公公后一脚踢开了安平,慌乱的从卧榻上站了起来。
“滚,滚。”陈九朝着身后的两名小太监低吼着,两名小太监忙不跌的跑了出去。
陈九一脸阴笑的走到了未公公的面前,半弯过身子向未公公行礼。“未公公,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敬事房来了?”
“走罢,你们俩个随咱家到颐和殿走一趟。”未公公沉着声音说着,陈九和安平对视一眼,缩着脖子凑到未公公的面前,不安的看着他。“未公公,出什么事了?”
未公公没好气的看了二人一眼,“君上火气大着呢,指名道姓要你们两个到颐和殿,你们俩个又捅什么娄子了?”
陈九和安平两人均摇了摇头,“没有啊。”
“走罢,到了再说罢。”未公公懒得再废话,转过身子出了敬事房,陈九和安平二人战战兢兢的跟在未公公的身后,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墨夜到了颐和殿,直奔大殿,在没有看到蒋心后,径直走进了寝殿里。
英容在床沿边守着蒋心,见突然推门进来一脸阴沉的墨夜,吓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君,君上。”英容有些畏惧的看着墨夜,想了想,终是壮着胆子道,“君上,娘娘今晚只怕是无法伺候君上了。”
“走开。”墨夜一声冷喝,英容吓得忙退到了一边。
墨夜走到床榻边,伸长颈脖朝着床榻上看去。
蒋心躺在锦被里,一张脸惨白得如宣纸一般,小脸紧皱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墨夜咬牙,红了眼眶。
“怎么会是这样?这是谁做的?”墨夜低吼,英容诧异的看着墨夜,眼里满是不解。
“说话。”墨夜终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英容慎慎的看着墨夜,咬着唇,半晌才开口道。“君上,这不都是您的意思吗?”
248。孤答应你
墨夜咬牙,红了眼眶。
“怎么会是这样?这是谁做的?”墨夜低吼,英容诧异的看着墨夜,眼里满是不解。
“说话。”墨夜终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英容慎慎的看着墨夜,咬着唇,半晌才开口道。“君上,这不都是您的意思吗?”
“胡说。”墨夜怒了,转过脸来瞪着双眸盯着英容,英容吓得径直跪到了地上,向着墨夜磕了几个头。“君上,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君上您啊。娘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真的是君上您的意思啊。”
“放肆。这么说倒成了孤的不是了?”墨夜的眼里有血丝,殷红着一双眸子,阴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英容。
墨夜震怒的吼声吵醒了沉睡中的蒋心,睁开沉重的双眼,蒋心便看到一抹妖异的紫色。
倏的睁眸,蒋心看向那一抹紫色,脸色瞬间便布满了恐惧。
“君,君上。”蒋心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墨夜听得声响转过身来,便看到蒋心一脸惊魂不定的样子,让墨夜有些懊恼。
“孤就这么可怕吗?让你看到孤吓成这样?”墨夜不悦的说着,蒋心缓了口气,脸色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君上,你来颐和殿,不知是因何事?”蒋心平息了情绪,淡淡的问。墨夜看了一眼蒋心的脸色,下颚两边的肌肉一阵紧崩。“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蒋心一阵怔愣,被墨夜的问题问懵了。
“君上,你这是…”蒋心不解的看着墨夜。
墨夜忍了忍心中的气,堵气的低吼,“凤妃跑到乾清宫把孤给训斥了一顿,孤便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蒋心一阵讶异吃惊,没想到凤妃竟然会为了她跑去把墨夜训斥了一顿,更没想到凤妃在墨夜的心中竟然如此的重要。被她一阵训斥后,竟然会跑来看自己,不仅没有生气,还似乎很委屈。
想想,蒋心就觉得一阵失落。
可心里,却也有浅浅的暖意。
在这个冰冷的深宫里,还有人是真的关心自己的。
“君上,恕奴婢大胆,娘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君上临幸了咱们娘娘。”英容听着蒋心有气无力的说着话,一阵心疼,不由得出声替蒋心解答了墨夜心中的疑团。
墨夜横过眼来瞪着英容,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起来把话说清楚了。”
英容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墨夜福了福身子。
“君上,你可还记得早上出颐和殿时,碰到陈公公和安公公二人么?”vrna。
墨夜皱了皱眉,随即点了点头。
“那陈公公可有和君上提及要不要留下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想了想,英容觉得用孩子似乎有些用词当,可吱吱唔唔半天,却也没有想出一个更好的词来,急得头上沁出了一层密汗。
墨夜又点了点头,薄唇轻启,“孤记得陈九问孤留还是不留,孤说的是不留。这有何问题?”
英容吸了吸气,看了一眼蒋心,将声音压低。“那君上知不知道,陈公公她们是如何替娘娘净身刮宫的?”
墨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陈九九拿着手臂粗的木棍,顶在娘娘的后腰处,一下一下,娘娘失血过多,才会变成这样。君上,凤妃娘娘说得没错,娘娘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君上你。”
墨夜刚想出声训斥英容,却听到蒋心气若游丝的言语。“君上,请宽恕英容罢,她没有错。”
墨夜握了握拳,终于还是忍住了。
一声冷哼,墨夜瞪了英容一眼,却真的没有训斥英容。
“不过就是个净身而以,孤只是不想你家主子怀有身孕,何以要用酷刑让你家主子失血过多变成这幅鬼样子的?”墨夜沉着声音问。
英容眨了眨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君上,娘娘被陈九九折磨得几尽不成人形,若不是后来昂太医及时替娘娘施治,娘娘如今只怕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连昂太医都说了,若是君上真的不想让后宫的嫔妃怀上子嗣,大可让御药房开剂药喝过就没事了,藏红花或是麝香都可以让嫔妃怀不上身孕。可为何偏偏要用那么残酷的酷刑来对待主子们。主子只是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服侍自己的夫君,换来的不是夫君的嘘寒问暖,却是这非人一般的折磨,奴才,奴才…呜呜…”
说到最后,英容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墨夜的眉头深锁,一双暗黑色的眸子里迸射出愤怒的光来。
“陈九呢?怎么还没来?”墨夜怒吼着,英容一脸的茫然。
少许,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且紊乱的脚步声,声音错杂,来者并不止一人。
双不看慎。英容忙走到寝殿门口,便看到未公公走在前头领着陈九和安平朝着寝殿走来。
惊讶的张大了嘴,英容忙伸手拉开了殿门,未公公领着陈九和安平二人走了进来。“君上,陈九和安平带到。”
“陈九,滚过来。”墨夜吼道。
陈九脸色一变,一脸慌张的看向墨夜,连滚带爬腿脚不利索的跑到了墨夜的跟前。“君,君上。您找奴才有何事?”
墨夜一脚踢到面前陈九的肩膀上,陈九一个身子不稳歪倒向了一边。墨夜伸手指着床榻上的蒋心,声音冰冷,夹杂着狂风暴雨。“你看看,这床上的人你还认得出是谁吗?”
陈九一张脸皱成了一团,如脏了的抹布一般。摸爬到床榻边,陈九伸长颈脖朝着床榻之上的蒋心看了一眼,纳纳的转过头去看向墨夜。“回君上,这是如妃娘娘。”
“早上孤离开时,如妃是这个模样吗?”墨夜吼道。
陈九身子一个颤抖,脸上布满了恐惧。
“君,君上,不是您给奴才说不留么?奴才也只是依规矩办事替娘娘净了身而以,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如妃娘娘的事啊。”
“胡扯。”墨夜粗着脖子吼着,紫发的长发在身后一阵的摇曳。
“君上,奴才真的没有骗君上您啊。宫中的规矩写得清清楚楚的,若是临幸了嫔妃后不愿嫔妃怀上子嗣的,便得用宫中的老办法替嫔妃们净身,奴才也只是依规矩办事,并没有错啊君上。”
“那条规矩写着,要你们这般残酷的对嫔妃这样实施酷刑?”
“君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君上啊,君上若不信的话,大可以找太后来问问就一切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