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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芝芝也不挑，进门后看到一家女装店就钻了进去。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妈，矮矮胖胖的，皮肤有点发黄，见到自家店里来了个穿着奇怪的女孩。中年大妈怕是个趁机小偷小摸的，瞪起一双不算大的眼睛，像探射灯一样把赵芝芝全身上下照了一遍。
三年的时间，整个上京的变化很大，起码在三年前。赵芝芝还没听说哪个城市有这么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八十年代中期，人们的衣服基本上是请裁缝师傅到家里做的，款式单调不说，就连服装的颜色来来去去也不过是黑的，灰的。蓝的，绿的那些。男人和女人都穿的一身灰扑扑的。现在的批发市场里，每家店铺的墙上都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样衣，而且颜色鲜艳，花色繁多，让看惯了素净的赵芝芝眼睛都看花了。
女店主见赵芝芝开始看墙上挂着的衣服。就把眼光转开了。进门就是客，这个道理女店主还是明白的。
“大姐，帮我把这件衣服，还有这条裤子拿下来看一下。”赵芝芝看中了一件嫩黄色的短袖上衣和一条白色的九分裤，对女店主说。
女店主看了赵芝芝一眼。走过来把赵芝芝要的一套衣服拿了下来，嘴角微微有点上扯地说：“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件衣服是乔其纱的，轻薄透气，款式也是今年的新款，一件二十五块。裤子是弹力棉，便宜给你，一条二十，我家店里不还价。”
赵芝芝笑了笑。没有出声。老实说这个价是偏高的，现在的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不过一百多一点，一套夏天的衣服要三分之一个月的工资。店主的要价有点狠。
“大姐，把那边那两条连衣裙也给我拿下来看一下。”赵芝芝又指着另外两件衣服说。
“好嘞！”女店主见赵芝芝没有反驳自己不讲价的话，知道是不缺钱的主。又见她还看上了另外两条裙子，态度一下子热情了起来。
“能试穿不？你看我这一身……”赵芝芝摸着手上轻柔的料子，问。
“妹子，别的人到我店里买衣服。我可都是不让试的，不过你嘛～！长得这么漂亮。当然可以啦！”女店主笑眯眯地打开角落里的试衣间，让赵芝芝拿上几件衣服去试。
赵芝芝抿嘴一笑。没有接女店主的话茬，顾自抱着衣服进试衣间去了。她没真的以为自己人见人爱，知道女店主的话不过是买卖人的营销手段，用好听的话让自己心里熨贴一点，等会拿钱也爽快点。
过了几分钟，赵芝芝换好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女店主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洋溢着都市丽人气息的女郎，就是刚才那个土土的女孩。
赵芝芝对着镜子照了几下，也觉得很满意，她现在穿的这套衣服就是一开始看上的嫩黄色的短袖上衣和白色的九分裤。赵芝芝的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在一身新衣的衬托下，整个人就像一朵雨后的蔷薇，清新而又美丽。
“姑娘，我这店里的衣服可太衬你了。”女店主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地说：“这水灵灵的模样…啧啧啧…简直是……”女店主文化有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下去了。
剩下的两条裙子赵芝芝也不打算试了，以她一个修士犀利的眼神看来，那两条裙子的码数也是刚刚适合的。刚才她试衣服，只不过是为了找个地方换下身上的旧衣服罢了！
“姑娘，这样吧！如果有人问你的衣服是哪儿买的，你就和别人说是我这家‘丽人服装店’买的。你的这套衣服，大姐就做主给你减掉十块，加上两条裙子，一共给六十五块好了。”女店主下定决心，主动给了个优惠价格给赵芝芝。她知道要是赵芝芝这么穿着走出去，肯定会遇到有人向她询问衣服的出处。要是赵芝芝高兴，帮她的店宣传多几句，那她的店就算出名了。可以预见未来的一段时间，她店里的生意肯定会很好。
“行啊！大姐，帮我把那两条裙子包一下，这套衣服我就不换下来了。”赵芝芝爽快地说。女店主这么识趣，帮人说几句好话的事她还是会做的，这也花不了她什么。再说了，虽然赵芝芝不差钱，但是能花少一点的价钱买到同样的东西，她还是挺高兴的。
“姑娘，你以后常来啊！”女店主收了赵芝芝的钱，利落地包好了两条裙子交给赵芝芝，还不忘帮自家店再拉拉生意。
“好啊！到时还是要算我便宜点哦！”赵芝芝开着玩笑，和女店主摆摆手准备告别。
这时，店里进来了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二十来岁，留着个寸板头，虎背熊腰的，有一米七八左右。
“华子，今天学校没课？怎么有空过来？”女店主看到难得到店里来的小儿子，顾不得再和赵芝芝巴拉，高兴地问。
小伙子没有理会女店主的唠叨，走到赵芝芝身前，一双眼睛盯着赵芝芝猛看。
赵芝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现在虽然算是个美女，但也不可能变的这么招人吧？
“是你吗？赵芝芝？”小伙子子开口了。
华子？赵芝芝从记忆深处翻出一张长满了青春痘的脸。
“你是杨华？玉山县的杨华？”赵芝芝不是很确定。眼前的小伙子个头高，身体结实，除了眉眼没什么变化，和三年前玉山县那个瘦瘦小小的杨华差的也太远了。
“赵芝芝，真的是你啊！”杨华高兴地笑了起来说：“之前在玉山县的‘珍芝奶茶店’见过你后，该有三年多没见了吧？感情你早就跑到上京来了？”
赵芝芝也笑了笑说：“是好久没见了。对了，你现在在上京上学？”刚才女店主的话里问起杨华今天是不是没课，所以赵芝芝猜测杨华也在上京上学。
“嗯，我上的是军校。前两年参军后在部队表现还不错，队里推荐上的军校。”杨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像成子哥，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考上了上京大学。”
老哥上大学了？而且还是上京大学？赵芝芝心情很激动，不过记着控制住面部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喜出望外。杨华应该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要不然见面时就会问了。
在玉山县的时候，赵芝芝很讨厌杨华，觉得这个人有点浮躁。可能是他一直跟在涂小胖身后做狗腿的缘故吧？又加上前世杨华受了涂远山的指使，曾经出面指证赵成放火烧了苞谷地，让赵成的下半辈子都生活在了颓废之中。
事情过去这么久后，赵芝芝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可真是够幼稚的。杨华的人品虽然有瑕疵，但是也不关自己的事，用不着见着他就露出讨厌的神色。
几年过去，杨华身上的气质沉稳了很多。或许部队真的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地方，能把杨华这么个二流子风格调教成为一个硬汉风格，确实不容易。
“赵芝芝，这是我妈。我到上京上学后，就把我妈给接了过来，在这开了家服装批发店。”杨华这时才想起没为赵芝芝介绍一下女店主。
“姑娘，不好意思啊！你是华子的朋友，那几件衣服阿姨不该收你的钱。”女店主听了杨华的介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掏出钱塞回给赵芝芝。
赵芝芝吓了一跳，急忙推让说：“阿姨，你开个店，我进来买东西，付钱是应该的。何况你刚才已经收便宜了。”
女店主见赵芝芝确实不要，只好讪笑着收回了钱，对儿子说：“华子，好不容易见到个老乡，还不请人喝杯那啥？……咖啡去！”
“不了阿姨，我还要回学校办点事。”赵芝芝在杨华开口前就拒绝了。虽然现在的杨华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但是赵芝芝也没兴趣和他做朋友。
☆、143又见蝴蝶
杨华有点失落，但还是很有风度地和赵芝芝道了别。这个女孩，几年前就开始崭露风采，现在看上去更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赵芝芝走出店门的时候，还听到杨华妈在怪自家儿子：“华子，这个姑娘比涂美丽好多了，你为什么不热情一点？”
杨华无奈地说：“妈，就算你不喜欢美丽，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刚才的姑娘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不是我们玉山县的老乡吗？现在咱们家不比以前，妈赚的钱不少，供你娶个媳妇还是很简单的事。”杨华妈不以为然地说。
“妈！有些人不是家里有几个钱就能肖想的，她家的钱比咱们家多多了。还有呀……她是我们z省副省长赵天宇的女儿，你说人家会看上我这样的？”杨华的语气有点惆怅。
“啊？这个姑娘就是你那死鬼老爸东家的外孙女？”杨华妈惊呼了一声，接下来的话赵芝芝就没有刻意去听了，她的脑袋里回响着杨华刚才说的话——z省副省长赵天宇。满心都是疑惑：自家老爸什么时候成为副省长了？
赵天宇是个实心性子，只知道做事，一点都不会溜须拍马，照赵芝芝看来，能做个市委书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没想到三年时间，赵天宇就从一个小小的县长爬到了副省长的高位，让赵芝芝不得不感慨万分。
看来，赵天宇前世并不是没有能力，只不过缺少了发挥自己能力的平台。
赵芝芝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在想着心事。现在是下午一点来钟。时间还早，她打算慢慢地走一走，理一理脑子里的事，再做打算。
不知不觉间，赵芝芝随着人流来到了动物园门口。可能是星期天的关系。动物园门口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
“让一让！请让一让！”赵芝芝站的位置有点靠门边，有个梳着两条小辫子姑娘正跑过来，被赵芝芝挡了道。姑娘二十来岁年纪，头发有点自然卷，两条小辫因为奔跑的缘故，在她的胸前摆来摆去。脸颊红扑扑的。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门里面，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正朝这个姑娘挥着手，一边挥手一边叫着说：“李娜，快点儿！我们都已经进来了！”
那个叫李娜的姑娘听到了，心里一急。顾不上赵芝芝挡在自己面前，伸出手一划拉，把赵芝芝给划拉到一边去了。
赵芝芝心里甭提多郁闷了，她已经开始给这个姑娘让位置了，可是门口进出的人太多，左一个右一个的，她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就给人当成阻碍物给划拉一边去了？
本来赵芝芝也可以不让，站在原地使个千斤坠的功夫。保管几个大汉来推也甭想她挪动一丝一毫。但那样就会显露出自己的不寻常，立马就会遭到围观，所以这个暗亏赵芝芝算是吃定了。
摸了摸鼻子。赵芝芝看了李娜的背影一眼，正想抬脚离开。
奔跑着的李娜身形窈窕，夏天的单薄衣裙为她勾勒出一个迷人的背影，在此时吸引了赵芝芝的眼球。确切的说，是那个李娜姑娘头发上停歇着的一只黑色的蝴蝶，霎时间吸引住了赵芝芝全部的注意。
蝴蝶不大。比飞蛾大上一点点，颜色和李娜的头发很接近。停歇在她的头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赵芝芝的眼神特别锐利，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这蝴蝶是死的还是活的？赵芝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特别是李娜姑娘头发并不是黑漆漆的。而是带点焦黄。蝴蝶的颜色也是黑中带点焦黄，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李娜头上原本就存在的发丝。像李娜头发的颜色根本属于很独特的一种，不管哪个厂商都不可能照着这个颜色去生产蝴蝶发夹的。
赵芝芝心里涌上诡异的感觉。蝴蝶如果活着，怎么会一动不动？就连李娜奔跑是带动的风也未能让蝴蝶的触须抖上一抖。蝴蝶如果是死的，李娜这样奔跑着，肯定会把蝴蝶震动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芝芝的好奇心发作，决定跟着李娜看一看。快速地买了进园的票，赵芝芝跟在李娜一群人的身后进了动物园。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一眼看过去已经没有了李娜一群人的身影。不过这可难不倒赵芝芝，用神识一扫，她就发现了李娜他们行进的方向。
赵芝芝慢慢地坠在他们的身后，虽然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但是这帮人的一举一动怎么瞒的过赵芝芝的神识呢？
“李娜，你怎么这么迟才来？我们从十一点等到现在，脚都要站崴了。”走了一段路，一个穿条大花伞裙的女孩忍不住抱怨着。正午的阳光有点火辣辣的，几个人虽然站在林荫处等李娜，但也热的够呛！
“是啊！昨天说好了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在门口集合，李娜你可真够大牌的。不会当成是晚上十一点了吧？”另一个烫着波浪刘海的女孩也很不满意，不过她说话喜欢绕着说，说完后还捂着自己的嘴笑了起来。
李娜看了看其它几个没有说话的同学，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不高兴，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众怒。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让别人等了两个小时，又是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确实很过分。
李娜本来不想解释，又怕大家认为她故意耍他们，咬了咬嘴唇说：“不好意思啦！昨晚上想着今天出来玩，有点兴奋，睡到比平时晚了一点点。今天早上不知怎么，醒都醒不过来，一睡就睡到了十一点半，想起咱们今天约着到动物园玩，梳洗才用了五分钟呢！”
“哟！李娜美女平时可是最少要三十分钟打扮自己的，看来我们今天还算有面子哦！”花裙子听了李娜的话，觉得她有点炫耀的嫌疑，一点都没有道歉的诚心，也不给李娜面子，斜了她一眼，讽刺地说。
“青青，原谅我吧！看在我今天荷包大出血的份上。刚才从学校出来没赶上公交车，还是打的过来的。”李娜对着花裙子讨好地笑。从李娜学校到动物园不算远也不算近，十几公里的路花了她二十几块钱呢！
“哼！”青青看了李娜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了。她发现一起的几个女孩中只有她好像在不依不饶的，别人都是一副很有同学爱的神色。青青有点后悔，偷偷看了格子衬衣男孩一眼。
“算啦！下次有集体活动记得调好闹钟，不要让大家等你一个人。”穿格子短袖衬衣的男孩没有注意到青青的神色，帮李娜打圆场，也没有看到青青在他开口帮李娜说话后霎时间暗淡下来的眼神。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喜欢李娜。
“知道啦！下次一定改正！请大家原谅我吧！”李娜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嘟着嘴说：“最多等会我请大家吃烤肉串啦！”
“真的？说话要算话哟！”波浪刘海的女孩惊喜地问。学校后门的美食一条街，有几家档口烤的肉串味道都很好，可惜有点贵，一块钱三串两三口就没了。她平时都舍不得买来吃。
“是真的，等会请大家赏脸！”李娜咬了咬牙说。虽然请六七个人吃顿烤肉差不多要花光她这个月的生活费，但是谁让自己这次做事不地道？李娜知道要是这次不能让同行的几个同学满意，接下来三年的大学生涯，她也许会被别人排斥。
“李娜，等会儿你请大家一人一串烤肉串意思一下就行了。”还是格子衬衣男孩帮李娜解围。
“喂！朱立文，你喜欢李娜也不用拿我们的福利做人情吧？”看到朱立文再次帮李娜说话，叫青青的女孩不满意了，拉上周围的几个人说：“小丽，惠美，周明，曾一山，你们说是不是？”
烫着波浪刘海的女孩——就是小丽说：“是啊！你们要同情李娜的可以放弃不吃烤肉，我是肯定要去的，谁让她今天这么离谱呢！”
“一定去，大家都去！”李娜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朱立文，意思是让他别再说了。
朱立文看懂了李娜眼神里的意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李娜和他是同一个城市出来的，又比自己低一届，朱立文一直很照顾她。
青青和小丽见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