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敖听了挑了挑眉眼,“我愿意陪着皇后,没觉得有什么为难。”早就决定留下来陪她,他很重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离开她的身边时一刻也不放心,只怕到了别的寝宫以他惦记这对母子的心情,他根本没有心思颠鸾倒凤。
叶婉歌听了装出感动的样子,“皇上,你真是个洁身自爱的明君。”
听到她的夸赞,南宫敖说道,“皇后,是从何处看出朕是个明君的呀?”
不过一句随口而出的奉承之词,她没想到他会追着问,不过他这样追问也难不住她,“不恋女色,治国有方,有雄才大略。”
南宫敖听了蹙眉,问道,“有雄才大略?”他听了她的夸赞之词,觉着她也不是信口拈来,想听听她的见解,是从何看出他有雄才大略。
叶婉歌听了在心里暗笑,之所以说他有雄才大略全是因为他的野心,虽有野心却自知国力虚弱,有野心窥探邻国却四处结盟帮交,以示友好实际上是为了争取时间韬光养晦,待兵强马壮,粮草肥沃之时再肆机而动。
看着南宫敖,叶婉歌说道,“皇上登位以来,定边关平内乱,跟邻国结盟放开边关,让领国的商贾小贩到北唐做买卖,天下人都说皇上仁心、仁德、仁善,得人心者得天下,皇上如此的得人心,尽显皇上的雄才大略。”
叶婉歌的分晰让南宫敖听了面露笑容,他确实是在收买人心,先得人心再得天下。
“皇后居深宫,还能纵观天下。”南宫敖看着叶婉歌轻描淡写的说道,心里却在暗自称赞叶婉歌的聪慧。
叶婉歌听了笑道,“皇上的雄心,不是臣妾这拙眼看出来的,只是平日里听大家这么说。”
“哦!我的雄心,难道世人皆之?”南宫敖说道。
叶婉歌笑,“皇上真有此心?”
“朕没有统一天下的野心,只盼天下苍生平安,盛世太平。”南宫敖打着忧国忧民的旗号说道。
叶婉歌听了心里一声嗤笑,南宫敖称霸天下的野心藏得滴水不露,她此问不过试探试探,没想他能对她说真话。
叶婉歌看着南宫敖,谈论时局的话题结束,转而问南宫敖,“皇上,沈大夫和家父何时回朝?”
南宫敖听了,说道,“快了,就这几日便道。”
说罢看着叶婉歌问道,“皇后,想叶丞相了?”
“自从臣妾进宫,不存回过相府,只是偶尔在宫中见一见家父,家父一走多日,臣妾见不到家人,时有想念。”叶婉歌想回丞相府一趟,只是不好直接提出,婉转的说道。
南宫敖听了,说道,“皇后若是想家,可派人接丞相夫人进宫跟皇后小聚。”
南宫敖知道叶婉歌委婉的说想家,是想回家省亲,但南宫敖考虑到她有身孕在身,他不放心让她离宫,所以建议她可以接丞相夫人进宫来。
“好。”见南宫敖不同意她出宫回相府,她轻应一声,阖了一下眸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困了,要睡了。
皇上是现在就寝,还是过一会再就寝?”
南宫敖看她早就哈气连天的样子,挥手示意内室的奴才都退下,说道,“朕跟皇后一块就寝。”
听到南宫敖现在就要就寝,叶婉歌又睁开阖上的眸,看着他遣退了奴才,知道他是想她亲手给她更衣,但进了暖和被窝里的她不愿再离开被窝,睁眸看了一眼南宫敖。
南宫敖看她困意连连,知晓她不愿意起来替他更衣,他凑近她道,“朕不会把你从这暖和的被窝拽出来的,朕自已更衣。”
说话间南宫敖自解了衣扣,脱了龙袍掀开锦被的一角,钻进了被窝。
叶婉歌一个人睡在凤榻上任意舒展伸体,伸胳膊蹬腿的睡的很舒服,这南宫敖一上来她不敢乱动,只能蜷缩着身子睡在那。
南宫敖看着叶婉歌蜷缩着身子睡得不舒服的样子,他的身子往她靠去,直到身子贴着她的身子,伸手把蜷缩着的她拢在怀里。
叶婉歌被他揽在怀里,他的手从她的衣角伸进去放在她凸起的小腹上。
“皇上!”那带着冷意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难受无法安睡。
“嗯?”南宫敖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但不知是为何不满。
“要睡了,你的手放在上面让我难以安睡。”叶婉歌说道。
“噢,朕一时高兴,只想亲近吾儿,到疏忽了皇后的感受。”南宫敖笑道。
“臣妾自打有身孕以来,脾气急躁,望皇上谅解。”叶婉歌怕南宫敖不悦说明原由。
“朕知晓,十月怀胎,辛苦至极,待龙儿诞生,朕定会厚赏皇后,厚赏叶家。”南宫敖许以重赏,哄着叶婉歌。
“嗯。”面对南宫敖许下的可望不可及的重赏,叶婉歌淡漠应之。
南宫敖的颌抵着叶婉歌的发顶,又许以重诺道,“如若皇后诞下龙子,那朕便立他为太子。”
南宫敖一心盼望着龙子诞生,初为人父的欣喜让他不思虑就许以重诺。
许诺后久不见应声,他低头一看,刚刚还睁着眸的人此时已传出细细的酣声,他看了无奈一笑,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手又不自觉的覆上她的小肚。
叶婉歌一觉睡的极不塌实,一夜都在恶梦中,满身虚汗都湿了衣衫,被恶梦惊醒后,一睁开眼就看到睡得极沉的南宫敖那张英俊的眉眼。
叶婉歌叹一声,同床异梦许久,早习惯了他睡在身侧,不知为何今日会恶梦连连,还是这恶梦是在预兆着什么不好的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天已是黎明时分,她了无睡意,肚子又有些饿,轻手轻脚的爬起来从榻尾下了地。
她自行更好衣服,往外室走,外室守夜的奴才见皇后起的这么早,以为她要出恭,连忙上前问,“皇后娘娘,起的这么早是要……”
没等奴才问完,叶婉歌说道,“打水给我洗濑,再弄一点点心上来。”
奴婢听了立刻下去准备,叶婉歌洗濑好,吃完了点心,天已大亮,南宫敖也醒了。
听到南宫敖在内室叫人更衣,叶婉歌阻止了要进去的张富贵,她接过龙袍进了内室。
看着叶婉歌捧着龙袍进来,南宫敖说道,“皇后,几时醒的?”
“有一会了!肚子饿的肌肠轱辘就吃了些点心充饥。”叶婉歌隐瞒了被恶梦惊醒的事实。
一听到叶婉歌是被饿醒的,南宫敖想着她这一张嘴吃,两个人吸收营养,一日三餐着实不够,说道,“吩咐厨房,晚上给你加一顿夜宵。”
“嗯。”叶婉歌应声,想着是要加一餐,如若夜夜这样饿醒,她着实受不了。
替南宫敖穿好龙袍,叶婉歌问道,“早膳皇上是要在这用,还是回养心殿用?”
昨夜一觉睡的塌实,现在醒来离上朝的时辰不早了,他怕再这用膳耽误了上朝,于是说道,“回养心殿用,还有些文书要批,趁早膳的时间批阅一下,今日朝上要议此事。”
叶婉歌听了,知道不便挽留,轻声应道,“好。”
南宫敖离去,叶婉歌独自一人用完了膳,就传了宋齐盛来。
叶婉歌将苏欣薇的事情讲与宋齐盛听,问宋齐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出苏欣薇。
苏家是朝庭要犯,当初被满门抄斩诛连九族,朝庭之上都没有臣工敢帮着说一句话,如今要救苏欣薇弄不好会被牵累。
思忖许久宋齐盛道,“苏家当初诛连九族,现在死囚活在人间,要是搭救不成被发现,被有心之人利用,再安个抗旨之罪的罪名那可是死罪呀?”
叶婉歌听了点头,“当初苏家被满门抄斩,苏欣薇也在名单之内,而今苏欣薇活着,那让他活着的人冒这么大的危险,必定苏欣薇攥着这些人的什么短处了。”
宋齐盛赞成叶婉歌的推断,知道苏欣薇攥着别人的短处,更不能冒然出手相救,苏欣薇能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可见这让她活下来的人在宫中的势利之大。
“有几个人看守呀?”宋齐盛问道。
叶婉歌摇头,“无人看守,她腿脚溃烂,无法行走,只是被囚禁在那阴暗潮湿的屋内。”
“洗衣房那么人来人往的地方,就无一人发现苏欣薇?”宋齐盛好奇的问道。
☆、152。第152章 皇后相求
叶婉歌听了悲哀一笑,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关着一个女人,每天被毒打的发出凄惨的叫声,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发现,只不过大家都装哑充聋罢了。
“洗衣房的人肯定知道,苏欣薇被关在那肯定是公开的秘密,迫于威胁大家都不敢说罢了。”叶婉歌想着那些人,怕招惹事非,惹祸上身不敢说罢了,其实大家又都不是睁眼瞎子,能看不到听不到吗?
洗衣房那样奴才集中的地方,八卦繁生的地方,都没有传出苏欣薇的传闻,可见洗衣房的人对苏欣薇的事情有多忌惮,忌惮到喜爱嚼舌根,连宫里主子的舌根都敢嚼的奴才们不敢提起苏欣薇的事情。
宋齐盛听了想了想,把苏欣薇关起来的人那么明眸张胆的把她关在了宫里,说明这个人势力庞大,同时也不担心洗衣房的人会把这事情传出去,如此自信的人会是谁了。
“这个人会是谁?”宋齐盛问道。
“顾二喜吧!要不然还能有谁这么胆大妄为,把苏欣薇关在归内务府管的地方!”叶婉歌想着也只有内务府的总管顾二喜有这能力。
想到是顾二喜把苏欣薇关那儿的,宋齐盛顿觉想救出苏欣薇是件很难的事情,他幽幽说道,“先找机会给她送点伤药,弄清事情的真像再找机会救她。”
“嗯。”叶婉歌想了想也没有再比宋齐盛说的办法,再好的办法了,只好应声同意了。
混进洗衣房很容易,但要想见到苏欣薇就比较难了,叶婉歌问,“该怎么去见苏欣薇?”
“关她的地方,还有其他人吗?”宋齐盛不了解情况。
“没有。”了解情况的小尺子回道。
上次小尺子看的清楚,那间屋内除了苏欣薇外,就是一堆破烂杂物,并无其他人,而且那个门是终日落锁的,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小尺子向宋齐盛说明情况,宋齐盛听了说道,“没有人看守,那么只要解开那个锁就行?”
“是。”小尺子觉得只要偷得那把锁的钥匙就行。
“那钥匙在谁的身上?”叶婉歌问道。
小尺子听了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进去的是制衣局的管事嬷嫲和沈如慧身边的秋香,这两个人都不是洗衣房的人,不知道是谁带进去的!”
“洗衣房现在谁在管事?”叶婉歌问道。
“冯嬷嬷。”小尺子回道。
“那她身上肯定有钥匙了?”叶婉歌想着苏欣薇那么重要的犯人,关押她的钥匙一定不会在奴才身上,肯定是在管事的身上。
“不知。”小尺子摇了摇头。
宋齐盛听了说道,“先看能不能偷得钥匙,如果不行只能找一个会开锁的……”
“不行。”叶婉歌听宋齐盛说要找一个会开锁的,立刻反对宋齐盛这个做法,“开锁会破坏锁,还会留下痕迹,会叫他们发现的,最好能偷得钥匙。”
宋齐盛疏忽了叶婉歌想到的问题,这会叶婉歌说出来,他也觉得偷偷开锁的这个办法不行,最好能偷的那个锁的钥匙配一把。
刚刚有了一点眉目的事情,又陷入了僵局,叶婉歌蹙着眉,宋齐盛抿着唇,都在思索着找事情的突破口。
小尺子看着叶婉歌说道,“洗衣局的小丫头林英跟芩花姑娘交情很深。”
叶婉歌听到小尺子提到芩花,眼前一亮说,“让芩花去劝说衣洗房的奴婢偷钥匙?”
“嗯。”小尺子点头。
叶婉歌觉得此方法好是好,但就不知芩花会不会帮她办这个事情。
想到了办法,不管能不能成都要试一试,宋齐盛走后叶婉歌让小尺子去传芩花。
小尺子奉了叶婉歌的旨意去传芩花,芩花虽是奴婢,但因是皇上身边的人,不但别的奴才平日里对她很尊敬,就连宫里的那些主子都要高看她一眼,所以小尺子来传芩花的时侯态度非常谦恭。
“芩花姑娘,皇后娘娘有请。”小尺子看着芩花说道。
芩花瞥了一眼小尺子,“小尺子,皇后娘娘传我何事呀?”
小尺子听了笑道,“皇后娘娘只说要见姑娘你,奴才也不知是何事。”
“小尺子,平日里我们姐弟俩相处不错,你来养心殿,我可从来没叫你为难过。”芩花看着小尺子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她提醒着小尺子,如若他不肯相告,以后来养心殿这,她也不会相帮。
小尺子听了央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别为难小的我了。
皇后娘娘只说让请姐姐你过去一趟,什么事皇后娘娘可半个字没跟奴才透露。
皇后娘娘拿你可比我们这些贴身的奴才亲。“小尺子给芩花戴高帽。
芩花听了没来得及回嘴,小虫子看着小尺子嚷嚷道,“奴才们私下里闲聊,都说福宁宫的小尺子是又奸又猾,平日里没觉得,今日看你几句话把我们芩花姐姐也给唬住了,我才相信那些关于尺公公的谣言都是真的。”
刚说动了芩花的小尺子,见小虫子这个小子给他捣乱,心里骂了句孙子,脸上却赔笑道,“小虫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皇后娘娘拿你们养心殿的都当自已人。”小尺子自知得罪不起御前的这些人,跟他们说话的时侯连他们是奴才二字都不敢说出来,只说皇后娘娘拿他们都当自已人。
小尺子赔笑了半天,芩花才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去了福宁宫。
芩花一进门,叶婉歌就示意她过去,走到叶婉歌面前行了礼问了好,芩花还没来得及问叶婉歌传她何事,叶婉歌就客气的说道,“坐下说。”
芩花看了一眼紧挨着叶婉歌的椅子,她没敢坐下,她一个奴婢怎么敢跟皇后娘娘平起平坐了。
“皇后娘娘传奴婢,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办?”芩花克守本分,谦卑的问道。
叶婉歌看着站在那的芩花,笑道,“芩花,来,我们坐下聊。”叶婉歌在紧挨着她的椅子扶手上拍了拍,示意芩花过去坐。
芩花一听叶婉歌让她坐下,她立刻慌恐的说道,“奴婢这等低贱的身份,岂能跟皇后娘娘平起平坐。”
叶婉歌看着芩花惊恐的样子,站起身伸手握着芩花那青葱般的玉指,把她拉到椅子边说道,“快坐下。”
叶婉歌把芩花按坐在椅子上,芩花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般难受,僵着身子坐在那看着叶婉歌。
看芩花紧张的样子,叶婉歌安慰道,“别紧张,叫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芩花平时遇到后宫这些主子也不卑不亢的很镇定,可今天叶婉歌对她如坐上宾般的相待,可真正的让芩花无法镇定。
“皇后娘娘,有事吩咐奴婢就是。”芩花见叶婉歌如此的客套有礼说道。
叶婉歌坐在那低眉垂眸,一只手肘放在椅子与椅子中间的小几上,手里攥着那白色的素绢,思索着怎么开口。
看叶婉歌久久不开口,又想到叶婉歌对自已的客气,她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难办之事。
叶婉歌坐在那,垂首看着自已攥在手中的素绢,两只手在交缠着素绢玩,其实她这是想隐藏心中的不安。
苏欣薇的事情无论芩花帮与不帮忙,只要开口说于芩花听,那就是等于把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一但泄露出去就是覆水难收,再也隐瞒不住了。
叶婉歌越是觉得为难不好开口,芩花越有数,也肯定了是极难办的事情,如若是好办的事情,芩花知道叶婉歌会痛快的开口。
芩花看着叶婉歌一双明亮的眸子变得越来越黯淡,想着今天不管是愿意与不愿意,都无法轻松的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