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隔着门没有好气的嚷嚷着。
一个破锣嗓子喊过,没有听到外面的答话声,那砰砰声响的更厉害,大有要把这门砸破而入的驱势,兴许是声音太大,早已熄了灯的各个厢房都点起了灯。
守夜的家仆打开门,“咚”“咚”两声,从门外跌进了两个人来,双双的倒在地上。
“是付大和严二?”两个人衣衫褴褛,满身是血大家不敢确定。
“有要事要禀报老爷!”躺在地上,伤轻一点的付大挣扎着说道。
几个守夜的看着满身是血的付大和严二,立刻有人去禀报丞相,两个人被守夜的几个家仆扶起来,搀扶着往院子里走。
被这么大响动惊醒的管家刘汉跑过来,看到被派去盯着容家的付大和严二深受重伤回来,他立刻让人将两个人扶到他的房里,连忙吩咐人去请郎中。
叶昌宇早就被屋外的喧闹声惊醒,披着衣服起了床,就听到下人来禀报,说是付大和严二带着伤回来了,这会正在管家的屋内侯着。
叶昌宇听了心下一惊,两个人受了伤回来了,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叶昌宇穿上衣服就往管家那里去,到了管家的屋里,看到满身是血的付大和严二。
管家支走了家仆,把门关掩实了,叶昌宇瞥了一眼,看屋内没有外人,才出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付大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气道,“我和严二在容府外蹲守,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伙人,拿麻袋把我们套上,对着我们就是一顿暴打。”
叶昌宇听了皱眉,这是被容府的人发现了,人家打击报复了。
“那伙人还说了,我们再鬼鬼祟祟的就要把我们拉去见官。”严二插嘴道。
叶昌宇听了知道这是打草了惊蛇,让人家察觉了,也不能再去蹲守下去了。
叶昌宇吩咐管家好好照顾付大和严二,管家看着皱眉的叶昌宇问,“老爷,要不要派别人去蹲守。”
叶昌宇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不用了。”
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又出手打伤了他们而未要他们的命,这是明显的警告。
叶昌宇知道这条线索不能再追查下去了,再查下去,只会把自已搭进去。
吴一山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也没有办法沿着这条线索追查沈良的罪行了,而且现在相比扳倒沈良,叶昌宇得先自保。
叶昌宇接到了叶婉歌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说皇上要派他去鹅城,这让他内心恐慌了起来。
一提起鹅城叶昌宇就想起了那段隐秘的往事,虽说事情已过去多年,但鹅城的人和事还是没变,他怕一但事发自已会乌纱不保。
天一亮,叶昌宇就进了宫,他不是去面见皇上,而是去了叶婉歌那儿。
刚起床梳洗好的叶婉歌还未用膳,看到小尺子领着叶昌宇进来的时侯,她大吃一惊。
“爹!”叶婉歌叫道。
叶昌宇神情严肃,原来泛着亮光的眸子也黯然失色,神情萎靡的四下看了看。
叶婉歌挥了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叶婉歌看着叶昌宇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皇上亲口跟你说,让我去鹅城?”叶昌宇确认道。
“嗯。”叶婉歌用力的点一下头,表示事情是真的,绝无假。
叶昌宇听了心有余悸,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让他去鹅城了。
“有何不妥?”叶婉歌看出叶昌宇神色不安,猜想着其中定是有事情。
坐在那的叶昌宇开始不安,他担忧着此次去鹅城事情要是暴露,那他的一世英名不但毁了,他还怕连累到身为皇后的女儿。
“皇上除了说让我去鹅城,还说了些什么?”叶昌宇慌张的问道。
叶婉歌看着神色慌张的父亲,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亲如此的焦躁不安。
“没有,只说让你去鹅城。”叶婉歌回道,并观察着叶昌宇的表情,只要一听到鹅城,叶昌宇的神情就会变得慌张和痛苦。
叶婉歌看着父亲这般惊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叶昌宇又闪闪躲躲的不肯说,她心急如焚道,“鹅城到底怎么了?让爹爹您如此的不安?”
“唉!”叶昌宇听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懊恼了着,摇了摇头道,“都怪为父一时糊涂啊!”
叶婉歌看着一个劲自责懊悔的父亲,她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心中不安了起来。
“爹!”叶婉歌沉声叫着叶昌宇,看着沉浸在悔恨中的叶昌宇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快说与我听?”
叶婉歌的询问又引来叶昌宇的一阵哀声叹气,叶婉歌看着叶昌宇还是不肯实话实话,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叶昌宇一辈子自视清高,在儿女面前更是一个好相公,好父亲,好臣子的榜样,要让他把那等不雅的事情说出口,他还真是羞与启齿。
叶婉歌见叶昌宇不肯说,她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神情严肃的坐在那,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素帕。
“多年前为父在鹅城收了鹅城太守的一块龙尾砚。”叶昌宇犹豫了半天才吱吱唔唔的把事情说出来。
叶婉歌听了也没有太大的反映,因为之前她从叶昌宇那紧张不安的神情中猜测到,叶昌宇在鹅城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提到鹅城那么惊慌失措,所以这会听到叶昌宇说他在鹅城收了人家的一块砚台,她也就不吃惊了。
“是现在的鹅城太守?”叶婉歌问道。
叶昌宇点了点头,“是。”
“你担心皇上派你去鹅城,是知道了此事?”叶婉歌猜测道。
叶昌宇看了叶婉歌一眼道,“无论皇上知不知道,此次派我去鹅城,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初我收了梁战的一块砚台,让他做了鹅城的太守,而现在梁战仍旧在鹅城做太守,让我去监督他征税赋,我是秉公办理了?还是替他遮掩了?”
叶婉歌听了细细琢磨,父亲收了梁战的贿赂,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要是梁战故计重演,再向父亲行贿父亲是收还是不收。
不收梁战的贿赂,曾经父亲收过他的贿赂,有把柄在他的手里。
收下梁战的贿赂,父亲就得帮着梁战糊弄朝庭,可这次以南宫敖要整治贪官污吏的决心,是不可能让这些人随便糊弄过去。
“把那龙尾砚拿出来献给皇上。”叶婉歌说道。
叶昌宇不明白为何要把那脏物献给皇上,叶婉歌说道,“把那龙尾砚以梁战的名义送给皇上,这样既能堵住梁战的口,又能让自已脱身。”
听到叶婉歌的解释,叶昌宇点头道,“好!”
叶婉歌看着刚刚还惊慌失措的父亲,此时淡定不少,她又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里?”
叶昌宇听了也细细回想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自已还做过什么别的违法的事情,他回道,“没有。”
叶昌宇把万海花的事情给隐瞒了,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他没有养外室,没有纳小妾,只是跟一个女人有过那么一段风花雪月的日子,他认为是很正常的事情。
叶婉歌想起还在牢里的吴一山,她又问道,“查到长阳街容家的消息了没有?”
叶昌宇一听到叶婉歌提到长阳街的容家,神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一脸灰败的说道,“容家这条线索断了。”
“嗯?”叶婉歌听到抬眸,直直的看着叶昌宇一脸的疑惑。
“两个蹲守的家仆被发现了,还被人打了一顿,想来对方是早就发现了我们在追查。”叶昌宇叹了口气说道。
“是谁打的?容家的人?还是沈良的人?”叶婉歌问道。
☆、114。第114章 宋神医
叶昌宇听到叶婉歌问起打人的是容家的人,还是沈良的人,他神情凝重的思索了一会,“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但肯定是沈容两家都知道了我们在追查那些进贡药材的事情。”
叶婉歌听了眉头紧锁,找不到吴一山犯罪的证据,抓不住沈良的把柄,那吴一山这牢狱之灾只能算是走走过场,等皇上消了气,沈良求个情,这吴一山也就放出来了,沈良也依然逍遥法外。
“暂时放一放吧!皇上让爹爹去鹅城,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会无原无故的就让爹爹去鹅城。”叶婉歌提醒叶昌宇以后行事要小心。
叶昌宇想都不想突口而出,“肯定是沈良那个老匹夫。”
“寻找证据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吧!”叶婉歌说道。
叶昌宇点头同意,现在事情弄成这样,想不放下都难,只能把沈良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等叶昌宇平安的等过这一劫再说。
叶昌宇心里忐忑不安,现在沈良背后捅了他一刀,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别的事情了。
叶昌宇走了,叶婉歌虽急于想扳倒沈良和沈如慧,但现在的机会不成熟,只能让沈如慧父女再逃此劫。
宋齐盛走马上任太医院提点一职,他翻阅了太医院的帐目,没有发现一点吴一山贪污的蛛丝蚂迹。
他早就料到沈良和吴一山,那两个比狐狸还狡猾的人,是不可能在这帐目上露出疑点的,只是叶婉歌急不可耐非叫他查一查帐目。
宋齐盛把清查帐目的结果告诉叶婉歌,叶婉歌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听了也就没有表现出过份的失望。
叶婉歌看着自已平坦的小腹,看着还不足三个月的身孕问宋齐盛,“宋太医,依你看本宫这胎是男是女?”
宋齐盛听了,连瞧都没瞧回道,“皇后娘娘怀胎不足三月,微臣无法诊断出胎儿的性别。”
叶婉歌听了轻蹙绣眉,上次宋齐盛拿这个话堵小蝶的口,她还以为他是不敢节外生枝,没想到是真的不足三个月就诊不出来性别。
“皇太后,怎么样了?”叶婉歌有几日没去皇太后那了,不知道皇太后那个恶毒巫婆好不好。
“太后玉体已经康复。”宋齐盛回道。
“前些天曹小将军来了,他催问我宋太医何时去验肖骁的尸体?”叶婉歌问宋齐盛。
前些日子叶婉歌就问过宋齐盛,宋齐盛一直认为现在去查验肖骁的尸体会打草惊蛇,所以就把这事耽搁了下来。
“明晚吧!”宋齐盛看着急切想弄清肖骁死因的叶婉歌说道。
“好!”叶婉歌急于弄清肖骁的死因,所以希望宋齐盛快一些去验尸。
宋齐盛从福宁宫出来,就去了安福宫,皇太后身体虽然已全愈,但每日还是需要把脉诊断一下。
皇太后坐在床榻上,身边的小奴婢小莲正在给她捶着肩膀,那奴婢见宋齐盛来了,连忙收了手道,“老佛爷,宋太医来了。”
正闭眸养神的皇太后听了,睁开眼睛看着宋齐盛乐呵呵道,“宋太医,我已没有什么大碍,不必劳累你天天往我这跑,有空给后宫的那些个嫔妃瞧瞧,一个一个肚皮到现在都没有个响动。”皇太后想起后宫的那几个嫔妃说道。
“是!”宋齐盛应声。
“伺侯皇上这么久了,除了皇后,别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是要急死哀家吗?”皇太后恨不得现在就孙辈绕膝,让她享受天伦之乐。
皇太后对现在的后宫心有怨言,对后宫的事情件件看不顺眼,没有生病的时侯她听信一弥大师的卦像,说叶婉歌是红颜祸水,对叶婉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叶婉歌有了身孕,她也就不再那样挑叶婉歌的理了,只是对后宫现在那些嫔妃没有怀上身孕很不满意。
在皇太后心里认为后宫的嫔妃人数,离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数目相差甚远,她想多选点绣女填充后宫,好让后宫的这些人给皇家开枝散叶。
看着一提起后宫嫔妃皇太后就怨言满肚,宋齐盛回道,“来年,皇后就会让太后抱上金孙了。”
皇太后听了冷哼一声,“就皇后一个人有身孕,你看哪朝哪代的皇家就一根独苗啊!”
“皇太后莫着急,皇家一定会人丁盛旺。”宋齐盛逢迎道。
皇太后急于抱孙子,她巴不得现在后宫的嫔妃都怀上,明天就给她生一窝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于是她对宋齐盛说道,“宋太医,你妙手回春,把那些易孕的药开点让她们服下去,让她们早点给哀家生白白胖胖的孙子出来,也好让哀家体会到当祖母的乐趣。”
宋齐盛听到皇太后一直让他开易孕的药给后宫的嫔妃喝,他听了嘴上应着,心里却哭笑不得,所谓的易孕药不过是根据嫔妃们和身体情况,开一些补血补气的,哪有吃了就能怀孕的药。
皇太后正在跟宋齐盛说着话,外室的帘子就被人撩开了,皇太后眼睛一瞄,就看到沈如慧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皇太后,臣妾来看你来了!”进了门沈如慧就是一声清脆的叫声。
听到沈如慧的声音,刚刚还面带笑容,眉眼生动的皇太后,这会绷着脸,悻悻然的说,“进来吧!”
皇太后的话落,沈如慧立刻眉眼带笑,一脸谄媚之色。
“皇太后,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沈如慧眉眼带笑,举起手里的食盒,像献宝似的伸手在食盒上轻拍了拍。
皇太后看着沈如慧手里的食盒,她问道,“你这是给哀家带来了什么宝贝呀?”
“我给皇太后带的可真是宝贝。”沈如慧笑着走到皇太后身边,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床榻上的矮几上,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顿时从食盒里窜出一股甜甜的热气。
皇太后看着冒出甜味热气的食盒,笑道,“这是茯苓糕。”坐正身子,把鼻子凑到食盒上闻了闻,高兴的笑了。
“是的,这是臣妾专门给你做的,你趁热尝尝。”沈如慧用筷子挟了一个茯苓糕放在骨瓷的小盘子上。
皇太后接过来了尝了一口,称赞道,“好东西。”
沈如慧听到皇太后开口夸赞,她笑道,“我就知道皇太后您会喜欢!”
皇太后吃了一口放下,抬眸看了沈如厦一会,最后把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说道,“慧儿,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待你一直如同亲生闰女。”
“是,臣妾谢皇太后的疼爱。”沈如慧笑着谢恩。
“你遭了那么大的罪,哀家这心里记着了。”皇太后看着沈如慧伤感的说道。
听到皇太后提起差一点要了她命的祸事,沈如慧瞬间眼眶氤氲着泪水,哽咽道,“是。”
“你如今身子骨也已经好了,你让宋太医给你瞧瞧,让他开点药给你调一调,保不准也能怀上个龙嗣。”皇太后说道。
皇太后句句良言却如刀剑般插在沈如慧的心上,沈如慧红了眼眶,伤心的说道,“皇太后,臣妾定会尽心尽力服伺好皇上,就算臣妾不能为皇家诞下一儿半女,也会像太后对待六公主一样,把皇上的子嗣看成臣妾亲身的。”沈如慧知道她不能身孕,如今不仅在南宫敖那儿的地位受到危险,就连皇太后都对她心生不满。
看着沈如慧红着眼眶,伤心的快要抹眼泪了,皇太后抓过她的手握在手中,一只手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慧丫头,你别哭,你这一哭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是哀家欺负你了。”
“皇太后,臣妾没有那个意思。”沈如慧急急的解释道。
握着沈如慧的手,皇太后安慰流泪的沈如慧道,“你别伤心,不就是失了几桶血?滑了一次胎吗?缺血咱补?龙胎没了咱再怀就是了。”皇太后轻巧的说着。
皇太后一句接一句的提起那个还没出世就失去的孩子,沈如慧心被刺得生疼生疼,眼眶里的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怕自已失态哭出声音来,她拿着手里的素帕捂在嘴上,身子哆嗦着。
看着伤心的身体都哆嗦的沈如慧,皇太后从自已身上抽出素帕,举起手替沈如慧拭了眼角的泪道,“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哀家也跟着伤心难过。”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