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歌顿时眼里泪雾凝聚成泪光,像晶莹剔透的琉璃石般在眼眶里打转,她松开扶着她的小尺子向南宫敖走近。
“皇上,要回哪就寝?”她小声的问道。
南宫敖听到她沙哑的嗓音,想着皇太后借别人之过来惩罚她,确实是委屈了她,于是他尽管心里烦乱,想独自静一会,但还是报着补偿叶婉歌的心态说,“去你那。”
本应该是在永寿宫休息的人最后去了福宁宫,一路上叶婉歌都在盘算着这么突如其来的巨变是谁在背后操控着,沈如慧那儿她一直派人盯着,并没有见沈如慧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不是沈如慧那是谁?
沈良?
她心中猜测着,但又觉得不会是沈良,沈良虽然爪牙多,但人不在宫里,不可能对宫里的情况撑握的这么清楚。
没有突破口可寻,她想着那个赤卫队的领队肖骁,她虽对梁凤仪情同姐妹,但平时在一起谈论的也都是一些家长理短,梁凤仪也并没有提到她跟宫里的哪一位有交情,那么这肖骁是确实跟梁凤仪有不可告人的奸情,或者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不得而知?
只可惜那肖骁被乱棍打死了,无法辩证这些证据链条的真伪,心中有万千疑问,但她还是忍住没有对南宫敖提起。
回到了福宁宫,叶婉歌涂了消肿散於的药,看着负手而立心神阴郁的南宫敖,她在心里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皇上,梁妃的事情虽说证据确凿,但疑点重重。”叶婉歌出声提醒,如若事情落在她的手里,她必定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甚至就算此事是真,她也会救梁凤仪一命,只是此事是皇太后亲自查办,她有心相帮却无力相助,只能在这个金口玉言的人面前替梁妃说几句公道话。
南宫敖心里烦躁,并不想听叶婉歌再提起梁凤仪,他抬眸凉凉的看着叶婉歌道,“事情是真是假待明日调查便是,皇后,就别在为那样的人劳心劳力了。还嫌受牵连的不够吗?”
南宫敖怒火滔天,此时关于梁妃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叶婉歌只得闭上嘴巴。
南宫敖在叶婉歌这里就寝,焦虑的一夜无眠,在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他就更衣离开了福宁宫了。
叶婉歌端坐正堂之上,看着给她问好的几个嫔妃,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坐下。
大家刚坐下,周玉娇先开了口道,“皇后娘娘,梁妃被押入天牢了,我们是否可以去看看她?”
听到周玉娇提起梁妃,叶婉歌知道昨夜之事如今早已在皇宫内传遍,而这些个幸灾乐祸的嫔妃又怎么能放过这场好戏了。
一双犀利的眸子扫了一眼,她威严的说道,“玉妃,也知晓了此事?”
周玉娇虽然善妒善嫉,但心思并不深沉,如是她说道,“一大早皇太后就派人通禀了我们,让我们以此为戒,还让太医给我们诊了脉。”
叶婉歌听了并未察觉事情不妙,被梁凤仪的事情所困,让她敏锐的触觉没有嗅到正暗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翻流的涌流。
几个人坐在那又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叶婉歌不想再听打发她们走了。
心情抑郁呆在屋子里就更加的焦躁难安,披上披风打算去外面透透气,刚走出屋门一阵寒风刮来,扫在她柔嫩的脸颊,那微微的刺疼感让她缩了缩脖子。
“皇后娘娘,这天气刺骨的冷,还是呆在屋子里吧?”小蝶劝说道。
叶婉歌不语,只是双手拉拢了身上的披风,裹的紧紧的往外走。
走在这让人瑟瑟发抖的寒风里,叶婉歌的心情就犹如这枯木残叶的寒冬般死气沉沉。
走了几步就迎上一个华丽的轿子,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了没几步那轿子在她一尺之外停下,众奴才跪地给她请安,她说了一声免礼后看到轿帘被人从里面撩开,露出沈如慧那张明媚的脸。
“皇后娘娘。”沈如慧坐在轿子里伸着头叫道。
叶婉歌站在那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道,“慧姐姐,身子骨好了?”
“好些了,只是还是盈弱,受不得风寒。这寒风肆掠的我就不下轿给皇后娘娘问安了,请皇后娘娘谅解。”沈如慧伸长脖子对叶婉歌说道。
叶婉歌看着沈如慧回道,“慧姐姐无需客气,妹妹从未奢望姐姐给妹妹问安。”
叶婉歌话里带刺,沈如慧嘴角扬笑,坐在轿子里傲气的看着叶婉歌,她那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皇后,叶婉歌是嫔妃了。
“慧姐姐这大冷的天不在屋内呆着,这是要去哪儿了?”叶婉歌看到沈如慧敏感的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昨夜皇上本该夜宿永寿宫的,谁知刚就寝就被张富贵惊扰了,我去看看皇上。”沈如慧眉眼带笑的说着,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其实昨夜南宫敖刚离开后,她就得到了消息说梁妃和守护皇宫的赤红队领队肖骁私通被抓。
寒风吹在叶婉歌的身上,吹的她身体都要飞了起来似的,眯着眼睛看着沈如慧那狡黠的笑容,她从沈如慧给她让的路上走过去。
走到轿子边上的时侯她幽幽的看了沈如慧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沈如慧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沈如慧的黑手又伸向了后宫,这回替她执行任务的又是谁,绝杀暗影的成员到底埋伏在这宫里的哪一处,叶婉歌思索着,眉头那阴郁之色更浓。
站在梅花园中,看着这成片的梅花林,心情再也不似上次的那般轻松惬意。
曹天岳从皇太后那里出来,正好看到叶婉歌在梅花林里伫立,他上前福身行礼。
叶婉歌看到曹天岳说道,“曹小将军,皇太后这回又是为了给曹小将军提亲?”
叶婉歌想起上次皇太后交待她有合适的姑娘给曹天岳保媒,她随口问着。
“不是,皇姑母让我统领皇家赤卫队。”曹天岳如实相告。
叶婉歌听了眼前一亮,昨夜皇家赤卫队的领队刚被乱棍打死,她正无处寻查事情的真像,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刚上任的曹天岳。
叶婉歌看着曹天岳道,“曹小将军如若有空闲,跟我一到回福宁宫坐坐喝杯热茶。”
曹天岳面对叶婉歌的召见之意爽快答应,他跟着叶婉歌去了福宁宫。
进了屋,叶婉歌示意曹天岳坐下说话,曹天岳坐下手里端着冒热气的茶碗静等叶婉歌问话。
叶婉歌在脑海里酝酿了半天,她才幽幽说道,“曹小将军玉树临风,文韬武略一直跟随曹将军在战场杀敌,怎么如今要接下赤卫队的差事?”叶婉歌试探性的问道。
叶婉歌让曹天岳来福宁宫,曹天岳就知晓皇后绝不会只是请他来喝茶闲聊,肯定是别有用意,现在她问起赤卫队一事,曹天岳也不吃惊,毕竟昨夜的事情如今已传遍宫中。
“赤红队的领队肖骁死了,赤卫队群龙无首,皇太后一时又没有信得过的人,所以让小臣暂代此职。”
“曹小将军可认识肖骁,他是一个品行什么样的人啊?”叶婉歌试探着。
曹天岳听了摇了摇头,“我跟随父亲久居战场,对宫里的人事不太知晓。”
曹天岳巧妙的躲过了叶婉歌的问题,叶婉歌听了拧眉,起身往内室走去,进去一会就又折了回来。
叶婉歌走到曹天岳面前,把手心里的的玉麒麟一声不响的放在桌子上。
曹天岳看到那玉麒麟后神情大变,伸手拿起那小小的玉麒麟紧紧的握在掌心中,眼眶酸涩,喉咙口干哑难受。
叶婉歌把曹天岳的变化看在眼中,她幽幽的说道,“令姐待我情同姐妹,这是令姐当初赠送我的物件,虽然令姐已去,但她对我的好,我永远铭记于心。”
叶婉歌寥寥几句说出她跟曹嫣的关系,她的目地无非就是想让曹天岳打消顾虑对他实言相告肖骁是个什么品性的人物。
曹天岳握紧手里的玉麒麟,他哑着声问道,“皇后娘娘,可曾见过临走之前的家姐?”
☆、92。第92章 玉麒麟之谜
曹天岳的询问让叶婉歌明白她的计谋得逞了,她心中有数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未曾见到。”
听到她的回答曹天岳眼眸一垂,一副失望的样子,握着玉麒麟的手收的更紧了,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我跟嫣姐姐情同姐妹,曹小将军要是不嫌气的话,可以把我当作姐姐。”叶婉歌认真的对曹天岳说着。
曹天岳听到尊贵的皇后娘娘自降身份与她姐弟相称,他开口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念着家姐这份旧情。”说完曹天岳悄然无声的把手里的玉麒麟放回桌子上。
叶婉歌看着曹天岳伤心的神情说道,“这是令姐最心爱的东西,还是交给曹小将军亲自保管吧!”叶婉歌说着抓起桌子上的玉麒麟,把置于掌心中的玉麒麟呈现在曹天岳的面前。
看着那熟悉的玉麒麟,曹天岳犹如见到曹嫣般,那笑语宴宴的样子历历在目,他去战场杀敌时,她跟太子十里相送,他全然没有想到那一别便永无相见之日。
曹家就曹天岳和曹嫣姐弟俩个,曹嫣体弱多病,虽为长姐可却一直是他这个弟弟在照顾她,让着她,两姐弟的感情很深厚,如今他连姐姐的面都没见到就天人永隔,失去至亲的那份悲伤是一道厚重的伤埋在他的心理。
叶婉歌把那玉麒麟挂在曹天岳腰间,曹天岳身子僵直的站在那,任由这个北唐最尊贵的女人为他系上那块曹嫣生前最喜欢的玉麒麟。
看着眼前乌发清俊的白衣少年,叶婉歌说道,“曹小将军年少有为,英姿勃发,嫣姐姐在天之灵也深感欣慰。”
曹天岳听到叶婉歌一直把家姐挂在嘴上,他立刻敛去悲伤的情绪,对着叶婉歌说道,“皇后娘娘,跟家姐情同姐妹,那皇后娘娘可知家姐在离去之前有何不适?”
曹天岳一直对曹嫣的突然离去耿耿于怀,他不相信在他跟曹虎从战场归来时还接到家书说活得好好的人,陡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叶婉歌听到曹天岳一直在纠缠着曹嫣的死不放,她回道,“我确实不知道令姐离去时的情景,不过听说是在先皇驾崩,皇上登基时去的。”
曹天岳一直聚神听着,但听着叶婉歌的描述跟别人的一样,他大失所望。
叶婉歌知道曹天嫣想从她口中查到曹嫣非正常死的原因,不是她故意隐瞒不说,只是她没有证据能证明曹嫣是死于她人之手。
“虽然不知道令姐的死因,但三王爷知晓。”叶婉歌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句让本来大失所望的曹天岳眉头紧皱,三王爷也已经死了,叶婉歌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三王爷是为令姐而死,听说三王爷在被押入天牢时一直嚷嚷着要为令姐报仇。”叶婉歌徐徐说道。
曹天岳一听报仇两个字,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那双暗淡的眸子一亮,“是谁害了我姐?”
叶婉歌摇头,“不知道。
我要是知晓,凭我跟嫣姐姐的姐妹之情,不用曹小将军出手,我定会拼尽全力为姐姐报仇。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害了嫣姐姐,有人说是中了别人下的盅,有人说是死于绝杀暗影的毒手。”叶婉歌故意说出绝杀暗影。
一听到叶婉歌说起绝杀暗影,曹天岳惊的眉峰微耸,绝杀暗影,传说中的杀人不见血,令人闻风丧胆的无情杀手。
曹天岳不相信叶婉歌的话,因为他知道曹嫣心性良善向来不与人结仇,是何人对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雇绝杀暗影来杀她。
“家姐性子向来温和,从未闻与人结过仇,是谁这么残忍要害家姐?”曹天岳问道。
知道曹天岳不信,叶婉歌说道,“我也不相信,但后宫争斗向来惨烈,手段更是凶残的无人能想,就像梁妃前日还好好的,昨夜就被当场捉奸被打过半死打入了天牢,连个洗脱罪名的机会都没有。”叶婉歌动之以怀的说道,她想激起曹天岳的怜悯之心。
叶婉歌的讲述并没有打动曹天岳,看着曹天岳神情淡漠的样子,叶婉歌又说道,“我之所以打探肖骁的为人,就是想弄清楚肖骁是不是个贪婪好色之徒,梁妃是不是真的跟肖骁私通这事关系到整个后宫的安危。
如果是,那么传说梁妃的事情是绝杀暗影暗从中捣鬼的谎言不攻自破,如果梁妃是冤枉的,那么那个传言就是真的,令姐的传言也可以由此推断是真的。”
叶婉歌说了那么多,曹天岳那平静的神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觉得叶婉歌说的很有道理,要是家姐真的是被人所杀,他定要落个水落石出,杀了那凶残之人替死去的家姐报这个仇。
不等叶婉歌再开口,曹天岳回道,“肖骁做头领两年,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人,这次的事情听传言说梁妃是肖骁的远方表妹,两个人在小时侯见过,那个小时侯肖骁就对这个表妹动了情,可肖骁在小的时侯就跟随父母离开了家乡,再也没有见过让他情动的小表妹,谁知梁妃进宫后肖骁认出了她,于是两人就旧情复燃。”
叶婉歌听了觉得事情要真是这样也合情合理,但梁妃进宫不久,就敢跟肖骁私通,这么多年不见,那儿时的情意还在?
两个多年不见的人,有多么的情深义重才能让那胆小如鼠的梁妃有这么大的胆子?
“曹小将军,据我所知梁妃胆小如鼠,跟人私通这事不像她那种鼠辈能做出的事情。”叶婉歌说出心中的猜测。
曹天岳听了皱眉,“这两人要是两情相悦,能把生死置之度外,还谈什么有那胆没那胆啊。”
“可梁妃被打个半死都没有认罪,一直说自已是冤枉的?”叶婉歌又对曹天岳说起昨夜的场景,向来胆小如鼠的梁妃被嬷嬷那如利箭般丰利的耳光煽的鼻口窜血,她还是银牙紧咬坚持自已是冤枉的。
曹天岳听了叶婉歌的说法,他沉默着没有吭声,梁妃的事情到底真假他不知晓,所以没有发言权。
“曹小将军,为了后宫不再有像曹姐姐一样的冤魂,本宫想请曹小将军助我一臂之力,曹小将军可否愿意?”叶婉歌轻言细语的说着,但言语中的恳求之意浓烈。
“皇后娘娘要想查明此事,娘娘尽管向皇上请旨便是。”曹天岳说道。
“此事不可声张,只能暗地里查明,请小将军想想令姐当初由曹虎将军亲自督查,都没有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如今我们要想再去查清楚这件事情,那是难上加难。”叶婉歌回道。
曹天岳拧眉,总觉得叶婉歌话中有话,还把曹嫣的死,梁妃的事件都与绝杀暗影联系起来,她说的神乎其神让曹天岳想不相信都难。
曹天岳有一点动心,他是真的怕错过替曹嫣报仇的机会,如若真的如叶婉歌说的曹嫣死于非命,跟绝杀暗影有关他不去追查,他自已的良心过意不去。
“那皇后娘娘想让我怎么做?”曹天岳犹豫不决,试探着叶婉歌到底要他做些什么。
“皇太后可命曹小将军调查此事?”叶婉歌问道。
曹天岳听了回道,“没有。皇姑母只说让我保护皇宫的安全,说梁妃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不用再调查,只等跟皇上回禀一声,就赐梁妃一杯鸠毒。”
听到皇太后要赐死梁凤仪,叶婉歌悬到嗓子眼的心往下沉,如若不抓紧时间搞清楚事情的真像,那么梁凤仪可能会真的含冤而死。
叶婉歌努力的在脑海中回忆上一世的种种,她只记得上一次梁凤仪是被沈如慧活活折磨死在牢里的,这一世沈如慧并没有出手,那是谁要害梁妃仪了。
何迎春那三个人?叶婉歌在心中揣度着,想了半天他对曹天岳说,“要想查清楚此事,还得从那个发现肖骁翻墙的太监下手,还有梁凤仪院子里的那些个奴才?他们都很可疑,怎么会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