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现在变得暗然无光,就像一口甘泉变成了枯井般萧瑟,那个光芒万丈的沈如慧,如今变得如此的苍白憔悴,死气沉沉的仿佛变了一个人。
“慧姐姐!”凑到她耳畔唤了她一声姐姐。
一声娇言惊的沈如慧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看着她吓得垂死挣扎,她心里那个高兴,伸子前倾着悬在沈如慧的脸上方,那双犀利的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的锁着沈如慧。
看着床榻上的人,只有那双无神的像口枯井的黑眸能自由的动弹,叶婉歌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伸出纤纤玉手,目光复杂的看着沈如慧,“慧姐姐。”她温柔的唤一声,可这温柔的声音像藏着绵柔的针般刺向沈如慧。
“嗯!啊!婉!”沈如慧不安的动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又一个单音节!
沈如慧吓得面容惨白,吓得身子都在哆嗦,那双干枯的眸子里满是惊惧和绝望。
“慧姐姐!”叶婉歌又用那渗人的声音叫她,伸出去的手捻着贴在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把那碎发捌到她的耳后。
“妹妹只是想来告诉姐姐一声,有大喜事发生了!”嘴上带着笑意说着,眸子里却是一片森寒,还有一丝杀气。
“嗯?”沈如慧不安的看着她。
叶婉歌猛的直起身子,带着得意的笑和胜利的神情说道,“慧姐姐,我被封为北唐国的皇后了!
殿下!不!现在该改口叫皇上了,皇上颁了圣旨,封我为北唐国的皇后了!”叶婉歌得意的说着,故意刺激着沈如慧。
“嗯!啊!叶!婉!叶婉歌,不可能……”沈如慧用尽全力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已的意思,身体虚弱,气势不足,说出口的话绵软无力。
本就没有说话的力气,加上被叶婉歌故意的刺激,她说到最后一个字尾音拖的很长很长,说完了憋了半天,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憋死过去。
“咳……咳……咳……”沈如慧剧烈的咳了起来,叶婉歌看着她咳的脸色发紫,立刻又倾身伸手放在她剧烈起伏的胸膛顺着。
“姐姐,你不要太激动!虽然你替我和敖高兴,但你不要太激动,你这身子骨不适合过份高兴,切不可乐极生悲啊!”叶婉歌嘴上说着对她关心的话语,眼角眉梢却带着炫耀得意之色。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在沈如慧面前说这些,想让沈如慧生气,想让她怒火攻心,想让她被活生生的气死。
纵使不能把她给气死,至少也得让她气个半死,总之不会让她活痛快,前一世她加诸在自已身上的痛苦,这一世也要让她尝尝,深入骨髓的痛多么的难以承受。
站在沈如慧面前,黑眸一转看着正在柜子里翻找她要的东西的小蝶,嘴上却依旧甜如蜜的叫着,“慧姐姐!”
她的这声姐姐,就像绵密的针刺在沈如慧的心脏上,让她疼的死去活来。
沈如慧在床上不安的动着,吱吱唔唔的说着什么,叶婉歌直接忽视她的呼救、不满与愤怒。
“慧姐姐,我真要好好的谢谢你,没想到你的几句吉言真的在我身下应验了。
敖突然一改对我冷漠的态度封我为后,这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一国之后,我成了一国之后,我觉得这可真是喜从天降的事情!
姐姐,你说是不是?”她每说一句沈如慧的气息就变得粗重,有好几次沈如慧气息骤停,跟断了气似的没有了呼吸。
看到小紫找到了一件九爪凤袍,叶婉歌眉头一皱,脸色一阴,说道,“慧姐姐,被封为皇后这么大的喜事,降临到我身上,真的让我措手不及了,就连一件凤袍都没有。”
一听她提起凤袍,沈如慧更加的躁动不安,那双黑眸惊的又圆又大,死死的瞪着叶婉歌。
叶婉歌看着小蝶手里的凤袍,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小蝶立刻把凤袍放回原来的位置,叶婉歌扭过脸来看着沈如慧。
“慧姐姐,今天新皇登位,场面威武雄壮,只可惜姐姐不在场。”叶婉歌漫不经心的说着。
沈如慧本就是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现在被她气的只剩下了半口气,那双黑眸瞪的跟个铜铃似的,死死的瞪着叶婉歌,视线也紧紧的追随着叶婉歌,那样子好像说做鬼也不会放过叶婉歌似的。
看着沈如慧一张紫猪肝似的死人脸,她心里痛快极了,眼眸低垂看着沈如慧,“慧姐姐,听我身边的奴婢小紫说,你身边的奴婢到处嚷嚷,说姐姐你私制了凤袍。”说到私制和凤袍两个字的时侯,她语气缓慢。
“嚯!”躺在那的沈如慧激动的发出一声粗重的气息,听叶婉歌被封为皇后,她已经气个半死了,现在又听说小紫那奴婢说她私制凤袍,她气得牙根都痒痒,看这情形小紫那奴婢是出卖了她。
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沈如慧,心思到是很缜密的,从叶婉歌嘴里说出的话,她都在脑海中细细回味着,并且把这些记在心中,等待着她好了好寻找机会报此仇。
皇后之位给叶婉歌夺去,她虽气愤那怒火能压得住,现在听说小紫背叛了她,她心中的怒火“嗞嗞”燃烧着,怒火在心里猛窜,小紫那奴婢要是背叛了她,是不是向叶婉歌和盘托出真像了。
叶婉歌要是知道真像,肯定不会放过她,一双失了神的黑眸惊惧的看着叶婉歌。
她这会不能动,虽然心里什么都清楚,但没有反抗能力,她怕叶婉歌会趁这个时侯杀了她。
心思百转千回间,叶婉歌已经俯身凑到她脸前,一张俏脸变得狰狞恐怖。
“慧姐姐,你宫里的这些个不安份的奴才,你可得好好管管,要不然迟早给姐姐捅出大事,让姐姐没发收拾。
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说姐姐你私制凤袍,这可是重罪,要是真的问起罪来,问罪于她们这些奴才事小,把姐姐牵连进去事大。
奴婢们不懂事,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姐姐你可要上点心,莫叫这些奴婢把你给牵连了。”叶婉歌细细的说着,一字一句都是为沈如慧好似的。
沈如慧气得瞪圆了眼,叶婉歌见沈如慧气得喘着粗气,鼻翼一收一缩气的不轻的样子,她笑着说,“慧姐姐,妹妹这都是为你好!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妹妹,妹妹没有挑薄你们主仆感情,只是好心的提醒你。
奴才害了主子的事情多了,这些个奴才主子荣宠的时侯,他们忠心着了,主子不受宠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叶婉歌意味深长的说着。
“咳……”沈如慧大怒,气得长咳一声,那声音吓死人了。
嘴长的大大的,喉咙里发出那个狗涎残喘的呻吟声,叶婉歌听着她垂死挣扎的声音,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沈如慧越痛苦,她越高兴,她就要看看她痛苦挣扎的样子,其实她想趁沈如慧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把她弄死的,只是一时没想到弄死她的办法。
想要沈如慧的命,这会她又不敢冒冒然的下手,怕万一不小心被抓到,那她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办法要她的命,那只好想尽办法折磨她,所以叶婉歌专拣那些能让她听了动怒的话讲。
叶婉歌来这就是想气沈如慧,本来她想把那件凤袍给拿出来,穿在自已身上的,后来想想不能这么做,要是彻底的跟沈如慧撕破了脸,惹恼了沈如慧事小,惹恼了南宫敖那就是不天塌下来的大事情。
☆、51。第51章 告密的奴才
看着躺在那还剩一口气的沈如慧,叶婉歌的心里是又痛快,又不痛快,痛快的是看到沈如慧半死不活的挣扎,她心里舒畅,不痛快的是看到沈如慧还活着,她不甘心就这么让她逃过生死劫。
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在作祟,她紧咬着牙关,瞪大眼睛看着沈如慧,手差点没控制住伸出去掐着沈如慧的脖子,让沈如慧这个毒蛇妇咽了那口气,送沈如慧到阿鼻地狱,让她也尝尝心肝脾肺被撕碎的痛苦。
“皇后娘娘,新皇陛下来了!”立在门口守门的小尺子立刻通风报信往内室喊了一句。
叶婉歌听到后,立刻坐在床边,端起床边的汤碗,手拿着匙子舀了一匙凉透了的汤药,往沈如慧嘴里灌。
“慧姐姐,你喝一点,喝了这汤药你的病就能好快些!”她大声的说着,耳朵竖起来仔细的听着动静。
当听到脚步声时,她又舀了一匙药往沈如慧的嘴里灌,沈如慧咬着牙关不喝,她轻声说道,“慧姐姐,不吃药怎么能行了?
妹妹知道这汤药苦口,可是再苦口也得吃,只有把这苦药吃了,你的身子骨才能好的快些,陛下也才能安心处理国事。”说完了她又停下来仔细的听着,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弄清南宫敖到底进来没有。
南宫敖进来,小尺子欲张嘴向他行礼,被他的一个手势制止,南宫敖一个眼神扫到小蝶身上,小蝶立刻缩着身子立在那不敢吱声。
故意慢慢的,悄无声息的往床榻边走近,他刚登位,又是先皇驾崩和他这个新皇登基赶在了一起,吊丧的事情要准备,那些谋反的臣子要铲除,还有宫里那些战死的将士尸体要处理,被血染了的皇宫也得清理,他忙的不可开交的时侯,张富贵禀报他,说皇后娘娘来了慧妃这儿。
他到不是担心叶婉歌会对沈如慧做什么,只是沈如慧这的奴才说,新立的皇后去看沈如慧,怕刺激到沈如慧。
奴才们这些担忧,他觉得有道理,所以放下手中的国事立刻赶过来。
他进来就示意奴才们不要行礼,不要出声,他要看看新皇后在沈如慧面前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进了寝室就听到叶婉歌,一声高过一声劝沈如慧喝汤药的声音,声音里的关心,言语里的真挚,都尽显她的一番好意。
他轻轻的走近,看着叶婉歌坐在床榻边上,手里端着汤药碗,拿着匙子给沈如慧喂药,温柔地一声一声地哄她吃药,他担心的事情和那些奴才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听到那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婉歌把匙子里的汤药喂进沈如慧的嘴里,沈如慧不肯喝,汤药从嘴角流了出来,她拿着素帕替她擦拭着。
叶婉歌一边替她擦拭,一边说道,“慧姐姐,听妹妹的话,这药再苦,也得往肚子里咽,所谓良药苦口。
喝下去发挥药效,慧姐姐就好了!
慧姐姐好了!皇上他也就放心了!
慧姐姐也不想皇上忧心的不是吗?
慧姐姐患病的时侯,皇上是那么地忧心,站在外面侯着姐姐,祈求神明让姐姐快点好过来。
皇上还命沈大人日夜兼程给姐姐请来了神医,把姐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皇上的一片苦心,姐姐你一定不能辜负了。
吃药,快点好起来,万不能让忧国忧民的皇上为你再忧心了……”叶婉歌蝶蝶不休的劝说着。
她句句真情感人,就连自已都被感动了,右手攥着左手的衣袖擦拭着眼角,声音哽咽的说道,“慧姐姐,你不是最爱皇上的吗?为了他你要快点好起来才是……”拿起放在床榻上的素帕轻轻的擦拭着沈如慧嘴角的药渍。
脚步声停止,余光瞥到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她屏气凝神,在脑海里酝酿了一会,“慧姐姐,妹妹给你带了点稀有药草,等一会我吩咐奴才们给你炖点补品。”她看着沈如慧,余光瞥着身后那个威风凛凛的身影,嘴上说着自已的好心好意。
她说的含蓄,没有把自已说成圣母,只是说了几句寻常的关心话语,就连那珍贵如犀角的药材,她也只是用稀有轻轻的带过。
站在叶婉歌身后的南宫敖,那双深邃的眸子转了转,唇角微勾,垂下眼眸看着坐在床榻边的人道,“皇后!”
听到南宫敖的声音,叶婉歌像被惊吓到似的,猛的转身抬头看着身后的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呆楞的看着南宫敖,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
怔愣片刻,她才吃力的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免礼!”南宫敖一双黑眸在她身上扫了扫道。
叶婉歌直起身子,立在一边,南宫敖看着她道,“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皇后不在寝宫休息,怎么到这儿来了?”
南宫敖有意的试探她,他想知道她来这儿的真心有几分,假意有几分,必竟这后宫里的女人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情,而姐妹情深是少之又少。
对于沈如慧,他是一次又一次的亏欠了她,以往没能让她做正室,现在依然没能让她如愿,所以他能弥补给她的也只有他的一片真情真意,和细微周到的照顾与关心,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面对他的怀疑与试探,她不慌不忙,立在那轻声细语的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寻思着皇上你为了国事肯定繁忙,没有空闲来看望慧姐姐,于是臣妾就自作主张想来告诉慧姐姐皇上继位的大喜事。
皇上,你不会怪臣妾吧?”说完一双明眸有些委屈的看着南宫敖。
看她一双黑眸水汪汪的可怜的小模样,他冷峻的神情变得温和下来,那深邃的不见底的眸子也浮现一丝怜惜之情,看了看她道,“你有这份体恤之心,朕感激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怪罪于你!”
一身龙袍在身的南宫敖,气势威严,言语得当,立在那高抬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叶婉歌偷偷的瞄着他。
两人间的对话,让躺在那的沈如慧听的一清二楚,她用力的挣扎着翘起上半身,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看着南宫敖的方向喉咙口咕噜咕噜的发出声音,“敖……”
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扯得南宫敖的心鲜血淋淋,他听到沈如慧的叫唤,一个箭步扑上去握着沈如慧伸过来的手,“慧儿!”
叶婉歌听到南宫敖饱含深情爱怜的声音,她身体一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瞥一眼悬在空中十指交缠的手,她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看着眼前的这对鸳鸯要互诉衷情的样子,她才不想听他们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情话,所以她张口道,“皇上,有你陪着慧姐姐,那臣妾就告退了!”
此时看着沈如慧满脸泪痕的南宫敖心疼的顾不上她,伸手替沈如慧拭去泪水,又把拂在沈如慧脸颊上被泪水沾湿的碎发拨到一边,露出沈如慧那巴掌大的苍白的小脸,他心疼的声音嘶哑的说,“慧儿,你受苦了!”
一声关心的问侯,让沈如慧嘤嘤的哭了起来,哭的那瘦削的下巴一抽一缩的,让南宫敖的一颗心,疼的也跟着抽缩了起来。
五官深邃俊朗的男人,一双深邃的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情满满的看着床榻上,惨白着一张脸一副病容的女人,两人深情对视,目光交缠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看着两个人你浓我浓的样子,叶婉歌嘴角都歪了,还真是一对情深的伉俪,这才一会没见就这么情浓的一副分了几个世纪般似的样子。
南宫敖那深情的样子,叶婉歌估摸着要是沈如慧上次去了阎王殿,以南宫敖现在的深情能跟她一道去。
心里无比的鄙视着南宫敖和沈如慧这对狗男女,面上却笑意盈盈的说,“慧姐姐,你别伤心,有皇上陪着你,什么样的痛苦都能熬过去。”
沈如慧听到叶婉歌的声音,陡然间看向她,那双被泪水包裹着的黑眸变得森寒。
握着南宫敖的手欲挣脱出来,看着她神情激动的样子,叶婉歌偷偷的对着她得意一笑。
“皇上,臣妾告退,臣妾带来的补品,还请皇上吩咐奴才们炖给慧姐姐食用。”叶婉歌说着视线移向自已带来的那些珍贵稀少的药材。
“嗯。朕带慧妃谢过皇后!”南宫敖也不看她,目光定在沈如慧身上,张口淡淡的说道。
叶婉歌目光阴沉的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