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就拿,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嘴角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夏荷撇了撇嘴。连她都不相信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泥球,何况侯爷会相信?
热辣的太阳刚刚偏西一些,罗千语在屋子里就坐不住了。
来到侯府,名是奶娘,实则还不就是蹲进了一座豪华监狱。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罗千语捶胸顿足,发狂一般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可外面的人该干嘛干嘛,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好吧!你们不搭理我,我就自己玩。
罗千语搬过梯子,再一次爬上了房顶。
采薇和夏荷赶紧跑出来,仰头四十五度角,“罗姐姐,上一次若不是有侯爷接住您。还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呢,今儿怎么又爬上去了。”
夏荷说完,还瞪了一眼旁边的采薇。“我说这梯子是个祸害,就该把它拿走扔掉才是。”
“我这不是忘了吗?”采薇说完,忙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罗姐姐,快下来吧!”夏荷对她招手。
“好无聊!好无聊!啊啊啊,夏荷,我真的好无聊!”罗千语根本不顾得夏荷在下面说什么。也不顾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就那么坐在房顶上哀嚎。
宫无策虽然将那个泥球拿走了。可结果也不一定如她所愿。
她现在只觉得不能等了,恨不得直接长了翅膀飞出去。
与此同时。跑到外院去玩的小木木,正好撞见了黑着脸的宫无策和满脸红肿还一直用手到脸上去抓扯的凌波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凌波叔叔,你这是怎么了?”小木木好奇地张大眼睛,瞧着一脸古怪的凌波。
“没,没事。”一向仙姿飘飘的凌波,这一次居然尴尬地低了头。
小木木却不打算放过他,“你的脸怎么了?”
“小木木,你娘亲呢?”宫无策脸色乌黑地问。
“我娘亲在凝香阁的屋顶上,正在喊无聊。”小木木如实回道。
这个女人,又跑到房顶去了!
宫无策咬了咬牙,她是不把屋顶踩塌不甘心的节奏。
也不管小木木在身后一直喊他,迈着大步就往凝香阁奔去。
“爹爹,爹爹……”
小木木赶紧追了上去,他可不想看见爹爹震天一吼,再把娘亲吓得从屋顶滚下来的样子。
凌波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
凝香阁内,罗千语还在感叹,待在侯府的日子有多无聊,在房顶上一直从正午坐到太阳偏西,就算太阳将她晒得已经软趴在了房顶上,但还是没有想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无聊。
“罗、千、语!给我滚下来!”
一声似曾相似的震天大吼从身后冷飕飕地传来,直惊得罗千语一个激灵。
不过这一次她已经有了经验,即便是转身回头,那也要慢慢的,轻轻的,免得无故落地,摔得七零八落之嫌。再者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里已经微微窃喜,莫不是那周扒皮已经中招?
结果她慢慢的、轻轻的、带着一脸期待转头后才发现,原来中招的不是周扒皮,而是暖男凌波。
“噗!”看到这一幕,罗千语忍不住笑出声音。
没想到小碧研究的这个让她们母子防身的东西还真是好用,只见凌波原本出尘俊逸的脸上已经是红肿一片。此时他还在忍不住的用手抓挠着手臂等身体各处,往日里的潇洒倜傥劲儿全都不见了,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片刻也安宁不得。
宫无策抬头瞪着房顶上的罗千语,罗千语却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心想:反正那东西是你自己拿走的,可不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
宫无策回头看了一眼到处抓痒根本停不下来的凌波,哼道:“到底怎么回事?”
凌波忍受着又疼又痒的痛苦,呲牙咧嘴道:“爷,我就想看看那东西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果用手轻轻一捏,那泥球突然就爆开了,接着便散发出一阵浑黄的烟雾,在场的几个人立刻便全身奇痒难忍,我,我离得最近,所以就……,爷,怪我没有做好防护准备,我……”
他话音刚落,宫无策也不多说,仰头瞪着罗千语,咬牙吐出两个字,“下来!”这一次,他没有用滚字。
罗千语双眼微眯,正琢磨着中招的怎么不是宫无策,听他这样一说,也只好乖乖地爬下梯子。
“哟,侯爷,凌波脸色这么红,这是羞得吧?难道是你要给他娶媳妇儿了?”她爬下梯子,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朝着两个人挤眉弄眼的坏笑。
凌波气的差点栽倒,今儿中午侯爷拿出一个泥球,让他研究研究是什么东西,结果他无故躺枪……现在侯爷带着他来找这个女人,由此看来这东西就应该出自这女人之手。
这个女人可真是一肚子坏水啊!
分明是她搞的鬼弄得到大家浑身奇痒痛苦无比,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儿?
“少说废话!”宫无策冷冷地喝了一声,瞪着她道:“屋里说话。”
凌波愤愤的瞪了她两眼,一边挠着一边跟上了宫无策的脚步。
罗千语双臂抱在胸前,笑得那叫一个欢快,没有让宫无策中招虽然有点失败,不过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也是不错的。
看着他那一脸乌黑色,罗千语觉得她这几日受了这么多窝囊气,终于算是撒出去一半了!
她必须在宫无策拿出卖身契之前将他搞定,不然卖身契约一旦生效,那将永无翻身之日。
几人前后进了后,罗千语飞快思虑计策。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厮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黑心鬼,现在装的假模假式的,待会儿还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招数来整治、坑害她呢!
正暗暗计较,忽然听到那周扒皮冷冷的声音传来,“那东西,叫什么名字?”
他这一问,凌波恍然大悟,果然,那害人的东西,就是这女人作弄出来的,凌波再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变了些味儿。
罗千语看着凌波其实也有几分同情,她先前与宫无策几次打交道,总是被他欺负压制,早就恨得牙痒痒,可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可怜的凌波,完全就是躺枪了……
想到这里,罗千语心里不由得有些赧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那啥,这东西叫做痒痒药。”
“痒痒药?”
凌波一听,随即点头不止,这可真够形象的。
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弄得,那雾腾腾的暗黄色粉末,沾上一丁点儿便奇痒无比,还带着阵阵刺痛,不挠受不了,一挠更是心肝脾肺肾,就连骨头缝里都痒了起来。
宫无策看见凌波白一阵红一阵的脸色,望向罗千语的视线更加凛冽,冷飕飕刀子似的。
开始罗千语看凌波如此痛苦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过。
可想了想,又不对。这事儿该内疚的人应该是宫无策这个混账吧?她虽然是这痒痒药的制作者,但是她可没有拿它来害人对吧?不问自取即为偷!是这个混账东西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走了她的劳动成果不说,还对凌波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现在,他凭什么还一副完全是她的责任的谴责模样?(未完待续)
☆、第090节 叫劲
想到这,罗千语的心里越发坦然起来,不由也变得目光一凛,横眉怒目毫不畏惧地瞪向宫无策。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事儿错的又不是她,她怕个鸟啊!
不过理虽然可以这样讲,但是一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岂会识不透她这点小计谋。那“痒痒药”明晃晃地摆在桌上,不是她施计让他取走,又是什么?
不应该的是,他居然上了当。
宫无策一想到会这么轻易地上了一个女人的当,脸色更加乌黑阴沉,撇着嘴巴问她,“哪里学来的这等不入流的东西!”
“哎哟!”罗千语冷声一笑,阴阳怪气道:“侯爷,您也别怪我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实在是情非得已,您难道不知道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出来走动时太容易遇上坏人吗?”她顿了顿,小眼神瞟着宫无策,又笑道:“若是遇到那些个品行恶劣的坏人也就罢了,偏偏还会遇到一些表面看上去道貌岸然,实则内里黑心得很的人,我若不想点防身之术,不但银子会被坑没,儿子会被抢走,恐怕连我自己的小命也将保。”
宫无策又不是傻子,哪会听不懂她话中有话。
说得好听一点,她这是在指桑骂槐;说得难听一点,这分明就是甩在宫无策脸上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罗千语一见宫无策面部表情不停扭曲抽动,但却说不出话来,心中大为畅快。
她歪了歪嘴巴,内里快感于心。面上神采飞扬,嘴上就也没了把门的,开始胡说八道,“话说本人奇技天纵,不但拥有无与伦比举世无双的神奇医术。医得好各种疑难杂症,更是对这等不入流的玩意儿颇有研究……不过就是这等不入流的玩意,随便弄出来几个也不错,也不知道哪一个就能送了仇人去见祖宗!”
“对,对!”小木木及时捧场,“我娘亲就是厉害。什么都懂。”说完还递来一个崇拜的眼神。
惹得罗千语一阵心花怒放,再歪头看儿子时,觉得他更可爱了。
那边凌波还在一直抓痒,脸上的红肿程度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宫无策看着罗千语在那里吹牛,脸色深沉冷漠。但视线里,虽然更多的是不屑,但也多了几分困惑。
罗千语一见,更加得意了,她叹了一声道:“反正天才都是寂寞的,我的世界我的思维我的想法,你们很难懂的,像痒痒药这种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居然被侯爷命为不入流的东西。”说完,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泥球,有些怅然若失地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球体。既可以让女人们防色狼,手无寸铁就可以徒手对付一群人;还可以让小孩子防止被拐被抢,不服的就来试试;更可以收拾那些蛮横霸道看病不给钱,干活不给劳务费的周扒皮……”
宫无策算是听明白了,她字字句句,皆指自己。刚想反唇相讥,就见凌波脸色大变。
凌波双目盯着“痒痒药”。早就浑身哆嗦不止,那眼神已经恐怖到现在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正应了那句曾受其害,知道其苦。他生怕罗千语一个不小心再碰坏那个“痒痒药”,那样的话大家都受其苦,不是世界末日又是什么。
宫无策面沉如水,一脸不以为意地瞪着罗千语,“脑子又抽了?我说不入流,是指你取的名字,怎么和市井上卖假药的名字没什么区别。”
罗千语立马用力捏了一下“痒痒药”,很是激动地道:“侯爷,这名字很形象很生动好不好?”
凌波一见,不但心里猛地一抽,鼻子上也吸气不断,那张昔日俊美的脸蛋,已经乌青一片。他在心中呐喊:老天爷,那泥球可千万别破碎啊,否则他真想一头撞死。
宫无策却不管那么多,皱着眉头道:“废话少说,你那痒痒药中,到底是何种药物?为何连郎中都诊断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打算盘,这种东西虽然有些摆不上桌面,不过若是遇上狠辣的敌手,或是用在两国交兵之时,用如此方法解决,岂不是免得劳民伤财,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罗千语捏捏鼻子,低声哼哼,脸上很是得意,“郎中?哼!我下的药,岂是一般二般的江湖郎中就能诊得出来的?”
“别人诊不出来,那你去治好他。”宫无策向凌波的方向撇了撇下巴。
若是此事与宫无策无关,罗千语很愿意治好凌波,她从来不想为难于这个长相俊美,性情柔和的暖男。可是此事与宫无策关系甚大,甚至已经关系到自己和儿子以后的前途命运,所以她不得不咬紧牙关,残忍一回。
“侯爷,你以为我是那些庸医吗?我的出诊费可是很贵的。”她看也不看地威胁起了宫无策。
“出诊费?”宫无策的脸上又黑了几分。
“是啊!”罗千语若无其事地对手指,“你以为我看病会白白给人家看啊,付出劳动获得报酬,这是天经地义之事。除非遇到那种遭雷劈的恶人,既想看病,又不给钱,最后还想凭着身上的那点功夫对人动粗。”
宫无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逮到机会,她就不会放过嘲讽自己的机会。
此刻,他一张俊颜已经黑成了一块上好的煤炭。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女人,心想:这女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今天含沙射影的话,也真是够多了。
可人再有权势,再有地位,也怕遇到这种难解之事,他再有本事,还是解不了凌波身上的毒,最后还不是得求助于眼前这个嘴巴不饶人的女人。
“诊金多少?”宫无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如此一来,罗千语却迷茫了。
都说这周扒皮是个好男风的,如今见他如此紧张凌波的样子,难不成这两人还真是一对?
看着凌风如此痛苦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对付宫无策这个混账是一回事儿,可伤害到了无辜的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不过为了自己和儿子的自由,她只好再为难凌波一会儿。
罗千语抛向凌波的眼神就有些不忍,但还是咬牙挺了。
她摊摊手,故作轻松,“诊金不贵,与侯爷的如意锁相抵就好。”
那如意锁的定价可是一万两,而且是黄金,这还不贵!
罗千语真想放声大笑,这应该是天底下最贵的诊金了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宫无策面沉如水,眼中却犹如三尺冰寒。
“不敢。”罗千语双手抱臂,扭转脑袋不看他,“凌波这病,侯爷到是治还是不治,时间拖得越久,药物穿透表皮,渗进血液,凌波就会越痛苦。而且时间长了,还有毁肤害容之险……”
她越说,凌波表情越惊恐,抓挠的动作越频繁。
直看得在场的人也都跟着痒了起来。
宫无策眼皮子动了动,心中开始不忍。
凌波八岁跟在他身边,虽然表面看上去如柔若书生一般,可骨子里却不是一般的坚强,每逢受伤之时,他几乎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可如今遇到这“痒痒药”居然折磨成如此样子。
看来不是凌波不坚强,而是这药确实厉害。
不过他一想到这女人设计成功,又如此趁火打劫,心中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再者表弟顾轻狂还没回来,小木木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尚未可知,若是他和这个女人的纠结之处就这么一笔勾销了,让她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招摇,岂非不妙?
“减半!”他突然冷冷地道。
“不行!”罗千语脱口而出。虽然对于凌波越来越痛苦的样子已经无法直视下去,可她依然咬牙。
“不行也得行!”宫无策眼中放出寒光,耐心已经耗尽。
罗千语咬紧牙关,毫不退让,“就是不行!”
二人争执之时,凌波的脸开始微微变形,痛苦程度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娘亲,凌波叔叔太可怜了!”小木木终于看不了凌波痛苦的样子,开始扯着罗千语的衣角求情。
儿子,我的亲儿子!
罗千语在心中呐喊,我也知道他可怜,谁叫他无故躺枪呢!可是咱们娘俩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恐怕真要在侯府为奴,终身不得翻身的机会了。
忍着,咬牙忍着,她直接转身不看儿子更不看已经变成猪头的凌波。
但她却在心里哀嚎,老天爷,我从来不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我只是为了自由。
“你当真不治?”宫无策一瞬不瞬地瞪着她。
“不治。”话虽出口,可罗千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这东西是她做出来的,让她瞧病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