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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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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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心登时大怒,抓着手帕就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胡说,这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我还能杜撰不成?苏韵卿,你是故意陷害我吧!”她指着苏韵卿大骂。
荷花厅里被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给吓到了。
可惜陈玉心就是这个脾气,又是皇后最宠的世家女,就连崔二夫人也不好说她什么,陈夫人不说话,谁也不能拦着陈玉心。
苏韵卿头抬也没抬,如玉的手指在茶杯柄上打转,像是弹琴似的,发出一连串清越的声音。
“那就怪了,你刚刚言下之意是说萧云郡主与我丈夫情谊甚笃,二人甚至在密林共度了一晚,我丈夫呢,他身为主帅,在面对得力属下遇险,必然前去救助,不然谁甘心跟着他呢,可萧云郡主就不一样了,萧云郡主再英姿飒爽,本事超绝,她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与一个有妇之夫在野外共度一晚…。。”
苏韵卿说到这里,尾音一转,拖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荷花厅里坐着的都是京城排的上号的夫人姑娘,谁都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
以前吧,萧云郡主乃女中豪杰,这种能上阵杀敌的姑娘,说句心里话,还真没人把她当姑娘家看,故而很少有人往这方面想,再说了,人家是皇后侄女,皇帝都赞赏她为国争光,谁还敢说她半个不字?
偏偏陈玉心今日还故意拿出来挤兑苏韵卿,想让她吃醋羞愤。
哪知却被苏韵卿拿住了把柄。
这个苏韵卿,还真是大变样呢,都敢拿皇后和她的侄女说事。
陈玉心被她这话给堵的心烦气躁,一时绷红了脸,找不到什么言语反击。
苏韵卿也没给她机会,立马接着道:“我敬重郡主霁月风光,所以我不信她不顾声明与我丈夫单独共度一宿,我也仰慕皇后娘娘国母风范,绝不会不把自己侄女的名声当回事,不生气有人造谣,反过来还大家赞赏的,这绝不是皇后娘娘会做出来的事,不然就是笑掉大牙了!”
“我看这些都是陈姑娘杜撰吧,我说陈姑娘,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置自己表姐清白于不顾,还将皇后娘娘推向不仁不义之地呢!”
苏韵卿端端正正坐着,说话不疾不徐,却是炮语连珠,字字如针一样插在陈玉心心上。
陈玉心气得堪堪昏坐了下去,被自己丫头给双双扶住。
而一直稳坐如山的陈夫人也绷红了脸,瞪着优雅闲适的苏韵卿,反驳不出半个字。
一些见不惯仗势欺人的姑娘少夫人内心都差点给苏韵卿鼓掌了。
真是反击得好啊!
京城不少见风使舵的贵府小姐,在皇后和萧家明里暗里支持下,围攻挤兑苏韵卿的事,一直经久不绝,有人蜂拥跟上,有人看热闹,可也有不少家风纯正的夫人小姐不以为然。
欺负一个没有倚仗的弱女子,是当朝皇后能干的事吗?
崔二夫人到底是主人,不忍看任何人在她们家丢了脸面,连忙和稀泥道:
“估摸陈姑娘是听错了,定然是没有这回事,好了,大家也没干坐着了,我们崔家有一处别出心裁的花园,那里培育了不少名贵品种,我带大家去赏花!”
崔二夫人给了陈家台阶下,陈夫人自然不会再揪着苏韵卿不放。
不过崔二夫人的话,明着是帮陈家,可细细品味来,还是站在了苏韵卿这一边,相当于默认了苏韵卿说的是正确的。
大家簇拥着一起去了花园里。
苏韵卿没去,找了个借口去了偏僻的凉亭歇息。
崔家就是她的家,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她找来一个崔家的丫头问道,
“今日慕家是谁过来道贺?”
慕家身为哥哥的外祖家,必然是重礼奉上。
他会来吗?
苏韵卿心怦怦直跳。


☆、偷窥

苏韵卿到底没能如愿的见到她想见到的人。
慕家自然来了人,还来的不少,却没有他。
她本来还想找借口去看望一下自己的母亲,可惜崔家虽然不会对她落井下石,但也不至于会驳皇后的面子,不想跟初次上门的章武侯夫人走的太近,拒绝了苏韵卿的请求。
苏韵卿用了午膳就早早离开了。
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祖母和母亲还陷在那件事无法自拔,这一刻,她突然不恨了,她们备受杀亲的煎熬,并不比她好过。
回到侯府后,她给老太太请安就回去歇息了。
老太太没当着苏韵卿的面问,张嬷嬷仔仔细细告诉了老太太今日的事。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的。
“这感情好,这才是齐家长媳该有的气势,我看这孩子以前是忍着的,这次她是不想忍了,这就好,那我也放心了!”
老太太笑的都多吃了几盅汤,
早就看皇后不顺眼了,今个儿苏韵卿明里暗里把皇后和陈家萧家给骂了一遭,她觉得特别解气。
陈玉心一出崔家大门,就哭着进宫告状去了。
皇后听了经过后,气得摔了一只哥窑梅瓶。
“她不是个丢入煤坑里也不会发出一个声响的闷葫芦吗,今日倒是吃了药似的,还敢说本宫的不是!”
“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倒是不知道这天下谁说了算!”雕凤紫檀坐塌上的皇后,眯着眼睛,绽放阵阵寒芒。
陈玉心一听这话,一骨碌地凑过来,眨巴眼睛问道,“皇后姨娘,您有什么法子?”
皇后幽幽觑着她,伸出那只带着几支修长玳瑁指甲的手,雍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再过来点,姨娘告诉你怎么做?”
陈玉心二话不说凑过去,皇后一阵耳语,听的陈玉心眼眸一亮。
“好,皇后姨娘,您且等着看好戏,侄女这就回去准备!”
皇后笑融融地点了点头。
陈玉心这下如打了鸡血似的,兴致勃勃地回到家,开始张罗皇后吩咐之事。
这边苏韵卿自然不知道堂堂皇后为了算计她,费劲了心机。
她忙着在院子里晒太阳,也不管府上的事,贺氏忙里忙外的,暗中还不停派人打探苏韵卿的口风。
前日苏韵卿在崔府的话可都传开了,她完全吓了一大跳,这个苏韵卿,发起狠来,连皇后都不放过,她觉得苏韵卿受了刺激,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趋势,她暗中揣测还是不敢得罪苏韵卿,故而这两日都小心翼翼的。
这一日午后,她打听到苏韵卿又在扶风院赏花,那边有几盆兰花,还是这次齐少天立功,宫里给赏的。
她突然拉着快出门的丈夫,齐家二爷。
“我拜托你一件事儿!”她边说给午睡起的丈夫披上一件竹节纹湛蓝色杭绸直裰。
齐少杭伸展开手臂,任由妻子给自己穿戴,“什么事?”他略有些不耐烦。
贺氏平日就是个事儿多,没事还能找点事,她要他帮的忙,一般没好事。
“是这样的…。。”贺氏这回还真有点难以启齿,支支吾吾道,“这不是老祖宗让我帮着大嫂管家吗,眼看着大嫂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得让大嫂来管,你也知道,我要带绍儿和乔儿,也太累了…。。”她扯着唇角,声音压得很低。
齐少杭了解自己的妻子,这是心里不踏实呢,她要不想掌家,那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你想怎么着?”他略带讽刺地瞅着她,“让我出面逼着祖母把中馈权交给你!”
贺氏一听丈夫在讽刺她,羞的满脸通红,“你当我是为了我自己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二房人多,开支大,我这不是想管着事,也多替孩子挣几分!”
齐少杭才不信她的说辞,贺氏嫁妆丰厚,不知道多少体己银子呢!
不过到底是夫妻,也不好太拆台。
“那你想怎么着?”
这话就对了,贺氏立即眉开眼笑,“你就帮我去探探大嫂的口风,大嫂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不能就这么拖着,我不踏实。”
连皇后都敢怨怼的人,没准暗地里兜着招儿呢。
齐少杭原本不想理会这些后宅琐事,可是听她提起苏韵卿,眸色瞬间暗了暗,随即点头,“嗯。”
贺氏立即把苏韵卿的所在跟齐少杭说了。
苏韵卿到底是个妇人,先前管家时,很多外院的事还请齐少杭出面,所以嫂叔俩也不算陌生。
齐少杭就这样来到扶风院。
午后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耀眼的光线将那些兰花照得有些发白,绿叶绿的发亮。
一树海棠花后,似有个绰约的人影,她正低头在观赏花架上的一盆黄玉兰,只见她青丝微微下垂,一般散落在她肩头,如瀑布,一半垂下在脸畔,随风微微摆动。
那一张白俏到极致的脸蛋被阳光照得有些发红,红润的透亮,像是镶嵌在天边的一抹红霞,醉人得紧。
齐少杭目光微微发紧,眼神迷离起来。
一年半了…。这张脸在他脑海里萦绕了一年半。
可惜,近在咫尺,还不得不强装漠然。
“大嫂…。”
齐少杭风度翩翩走了过去。
齐少杭年纪比齐少天不过小二个月,虽是庶子出身,可打小也养在嫡母身边,齐少天与他情分很深。
齐少杭之所以还敢暗暗觊觎嫂子,就是看在齐少天不爱苏韵卿的份上,他知道自己哥哥跟萧云郡主乃是青梅竹马。
虽然知道自己不对,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苏韵卿听到声响,抬眼望了过来,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齐少杭生的很白净,清清朗朗,他负手淡笑时,给人一种茂林修竹的感觉。
苏韵卿看呆了…。
虽然齐少杭远不及那人,可不得不说,这气质很像…
心里藏着的那颗种子,思念的种子,在疯狂的发芽,苏韵卿心口很疼。
齐少杭见她看自己看呆了,登时面色通红,心狂跳不止。
莫非…。
不过他很快压下这个念头,因为苏韵卿的丫鬟青环堆着笑容走了过来。
“二爷,您怎么在这?找我们夫人有事吗?”
以前偶尔外院的事或一些外事,齐少杭会与苏韵卿商量,
这些年,齐少杭很照顾长房,青环很感激,是除了老太太外,第二个感激的人。
苏韵卿也回过神来,稍稍施了一礼,不过神色淡淡,不太看齐少杭。
“二弟所谓何事?”
生孩子之前得叫弟弟,有了孩子,便可跟着孩子喊二叔。
“哦,是这样,下个月京城有几家勋贵府上做寿或喜宴,需要寻几件好东西,我正准备去上房跟祖母商量,可巧听闻大嫂在这,顺便找大嫂讨个主意!”齐少杭微笑着道,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苏韵卿闻言也不太起兴,只道:”哦,现在府上的事是二弟妹管,你们夫妻商量再问过祖母便是。“
齐少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大嫂,就算贺氏她现在管着点事,可这个府邸到底是章武侯府,怎么着也得大嫂您管,任何事还是得讨个示下才行。”
齐少杭是真心这么认为,他的妻子,那点小肚鸡肠,他再了解不过。
可惜苏韵卿不了解他的心思,只当他是为贺氏来探口风的。
苏韵卿微微冷笑,“二弟,我既然说把府上的事都交到二弟妹手上,就不会乱指手画脚,你让她安心管着,全当帮我就是了!”
苏韵卿不再多言,暗想懒得虚以委蛇,反正她打定主意和离。
说完她便离去,青环没料到二人不欢而散,还有些发愣,歉意地朝齐少杭施礼,立即跟随苏韵卿而去。
齐少杭苦笑,却也不生气,回到二房便把苏韵卿的意思告诉贺氏,并叮嘱她道:
“大嫂是个和善之人,你就收起你那些花花肠肠,安心操持家务便是,也别打着去算计她的主意,自有你的好日子过!”
贺氏原本端着茶杯谢谢他走这一趟,结果听了这话,登时变了色,她一向要强,哪里受得了丈夫这样说她。
踩着齐少杭的尾音就把杯子往地上一砸,破口骂道:
“我呸,合着全府上下就我一个坏人,她苏韵卿就是个菩萨,大家都得供着她,别人偏心她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来挤兑我,齐少杭,你老实说,你不是看上这独居的美人了,你是不是惦记着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了,啊?一天到晚净帮着她说话!”
“你最好搞清楚,谁是你的妻子,就算齐少天将来不要她了,你上赶着去要,她也是个妾!”贺氏说到最后,气得口无遮拦,还插上了腰。
齐少杭最受不了她这泼妇样子,又是这样没羞没躁的话,登时气得头昏脑胀,羞燥不已,
好在他是理智之人,意识到这事闹开了,谁都没脸,明智选择不跟她吵。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拂袖出去了。
贺氏气得趴在榻上大哭。
苏韵卿对这些依旧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关心。
直到晚边,她受到了一张请帖,请她去铭鹤楼参加花会的请帖。
她看到那烫金黑字幽幽一笑。
还真当她是那个好欺负的苏韵卿呢,她崔晓妆前世,那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京城哪家会馆茶楼她没玩过。
“青环,收拾一套行装,咱们明早去铭鹤楼!”


☆、欺负人

铭鹤楼坐落在长安城平康坊内,是大雍最负盛名的茶楼,有三层高,成环形,彩珠饰楼,极尽奢华。
虽然美其名曰为茶楼,但实际上就是大家吃喝玩乐的场所,年轻的公子小姐再次玩玩博戏,开个赌局,抑或诗情才艺比试,不一而足。
甚至还会有歌舞相伴,铭鹤楼附近挨着平康坊有名的三曲烟花柳巷,舞女歌女比比皆是,大家相互之间经常有业务往来。
当然,铭鹤楼不可与那些青楼同日而语,这里风雅有趣,游戏众多,就算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小姐也经常光顾。
乾康七年,皇帝给宗室里最头疼的郁平郡王选妃,人家郡王殿下扬言要进行才女选拔,夺魁者方可娶进门,而那一次的才女比试就是选择铭鹤楼举行。
铭鹤楼几乎没有打烊的时候,任何时候来,都是喧嚣盈天。
但今日,艳阳高照,这样的好天气,铭鹤楼没有往日的喧嚣,却像一位雍容的贵妇,一切都不疾不徐,调度有方。
有见识的就知道,今日铭鹤楼必是被贵人包下了,而且一定有好戏看。
果不其然,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特制的木门前,不少丫头婆子簇拥着各家小姐进入里头。
还有需要闻讯赶来的公子哥门早就挑好了雅间,准备看热闹呢。
苏韵卿早被安排进了二楼的一座雅间。
她进来时大致扫了几眼,二楼三楼的雅间都满了人,珠帘隐动,还听到不少公子的笑声,其实不乏熟悉的,估摸都来凑热闹。
苏韵卿安稳地坐了下来,等着下头的动静。
铭鹤楼环形中空,底下有一个稍高于地面的宽台,上面摆着几方长案,待来客差不多齐了的时候,走上来一个姑娘,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姑娘。
正是陈玉心。
她穿了一身男装,将头发都挽入发冠,明眸皓齿,颇有几分飒爽英姿,她拱手环视一周,声音朗朗道:“诸位爷,诸位姑娘,咱们京城姑娘素来有才学比较的习惯,今日呢,我恰恰请来了一位很特别的来客,想给大家奉上一场精彩的比试!”
“好啊,好啊!”
“好久没看到姑娘们较比了!”
楼上楼下都在喝彩,气氛瞬间高涨了起来。
“请了谁啊!”
“别卖关子了!”众人喋喋相问。
陈玉心对大家的反应十分满意。
“请的正是章武侯夫人,相比大家都知道,咱们这位齐少夫人未出嫁前,已是才名远播,现如今身为武将家的家主夫人,必然也是学了几分的,想必如今文武双全了,故而今日请齐夫人过来,给我们大家指教一二,齐夫人也应下了,齐少夫人,还请出场吧!”
陈玉心满含挑衅地看着苏韵卿的雅间。
她的话激起了千层浪,铭鹤楼内瞬间沸腾了,交头接耳,嗤笑讽刺,不绝于耳。
苏韵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地走了出来。
众人忍不住将眼照过去,都跟铜灯似的。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姜黄色披帛一身湖蓝色水波长裙的姑娘亭亭玉立在走廊上。
她眼若流波,风韵天成,一双水杏眼清澈明亮,却又透着几分冷意,不笑时便是个冰山美人儿,笑起来那必是艳冠群芳。
早闻齐家章武侯夫人是个艳丽万方的主儿,以前她低调柔善,不爱抛头露面,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很朴素,总把艳色藏起来,可如今,这等姿容,这等气势…真真让人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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