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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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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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这样,我让老嬷嬷带你去玩玩如何?”
老太太眉眼慈祥,却是暗含审视。
卢莹莹心下哪有不明白的。
刚刚出花厅时,她还看到哥哥跟她说他去灵犀阁跟六爷下棋,她回去再谴人去叫他。
现如今,老太太不让她去姑娘们玩的园子里,却让她去寂静的灵犀阁,不是一种变相的相看吗?
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她稳住了。
“哎,好的…”她腼腆地低了低头。
老太太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等候的老嬷嬷领着她下去。
卢莹莹内心是雀跃而忐忑的。
与之相比的苏韵卿,是面无血色,坐在人堆里,像个即将枯萎的花儿,别人当她是因与齐少天和离精神不济,却不知道她因慕承筠浑浑噩噩。
她右边坐着崔晓芸和慕银容,几人席地而坐在玩投壶扔梭镖之类,慕家的姑娘们难得这么活泼。
衬得她在边上冷冷清清,唯有崔晓芸知她心事,一时觉得她利用小舅舅对妹妹的感情而不高兴,一时对于女子的痴情又有些同情。
这边,卢莹莹过去时,慕承筠和她哥哥卢相卿正下完一局。
亭子里二人相对而坐,一个一袭紫衣,秀美雍容,一个一袭月白广袖,宛如谪仙。
侍童都候在亭子外,屏气凝神,花儿艳,鸟儿鸣,更显幽静。
卢莹莹沿着石径过来后,老嬷嬷就退在外面。
“六爷,哥哥…。”她走进亭子大方地行了一礼。
慕承筠抬眼就看到十分耀眼的卢莹莹,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惊讶她的到来。
卢莹莹意识到这一点,脸色稍稍有些羞红。
看来老太太是跟慕承筠通了气,他是知道的,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乐意的?
只是慕承筠的神色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第 40 章

事实上卢莹莹猜的没错,如果事先没经过慕承筠的同意,他的地方任何人都放不进来。
卢相卿背对着卢莹莹的方向坐着,也没看她,而是双眼盯着棋局,乐呵呵道:“莹莹,你来的正好,为兄又输了,不想打了,六爷下棋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布局精妙,我完全不及。”
“只是六爷…”他抬笑看着慕承筠,“我妹妹棋艺也不错,甚至比我这个做哥的还好,要不这样,你让她三颗子,让她跟你下一盘如何?”
“好…。”慕承筠淡淡而笑。
卢相卿这就起身,对着亭亭玉立的妹妹道:“快坐下,拿出你平日跟哥哥厮杀的勇气来,将六爷拿下!”
卢莹莹一听“拿下”二字,总觉得哥哥意有所指,面色通红却是不敢看慕承筠。
慕承筠则听到跟没听到似的,只是含笑道:“卢姑娘,开始吧!”
卢相卿坐在一边观看,一副得意的样子,好像自己妹妹能替自己报仇雪恨一般。
卢莹莹心绪渐渐平稳下来,盯着棋局,一板一眼下了下来,开始自然有些紧张,慕承筠倒也不急,给她适应的机会。
不过卢莹莹到底不愧是女中棋手之名,渐入佳境,还跟慕承筠有了几次交锋,慕承筠也渐渐认真起来,开始用心下棋。
第一盘棋下完,卢莹莹输了,但输的并不是很难看。
女子一旦认真起来,是很值得尊敬的,她好像忘却了自己是来跟慕承筠相看的,居然问起刚刚下棋不懂得地方,慕承筠耐心解释,一来二往,卢莹莹胆子大了起来。
卢相卿见二人交流甚好,便趁热打铁让二人继续下棋,卢莹莹自然是欢喜,慕承筠无不可,故而继续下棋。
卢相卿眼在棋局意不在。
让卢莹莹与慕承筠相看这么大的事,即便做的滴水不漏,外人不知,可慕家和卢家两家长辈不可能不通气。
慕老太君先是逼着慕承筠答应,再跟卢莹莹母亲商量好,得到准许才这么做的。
所有卢相卿身为卢家未来一带当家人,对这事心知肚明,而且全力促成。
眼前看来,二人气氛很好。
慕承筠上次对卢莹莹印象自然是不太好,可是后来见卢莹莹改过自新,有一派大家小姐的气度,这让他想起妆妆儿,妆妆儿也有犯错的时候,她犯错后,会认错而改,他很认可她这一点,自然对卢莹莹也改观了,故而才有了今日之约。
只是棋下到一半时,外面突然传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慕承筠的下属连忙出去探望,不过一会儿,慕承筠见他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他连忙停了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爷,园子那边出事了,七小姐、表小姐她们坐在水阁里玩游戏,不晓后来口渴了,唤人当场烧茶后,偏偏在水滚烫时,十二少爷养的那只猫无缘无故窜了过来,将那茶壶给撞翻了,烫伤了人!”
慕承筠三人听闻顿时色变。
滚烫的茶水浇下去,必然灼伤溃烂,对于女子来说是很致命的。
卢莹莹一听也十分担心,“怎么,七姑娘和崔姑娘没事吧,有没有人受伤。”
慕承筠看着随从那沉沉的脸色就知道不太好。
随从立即担忧地答道:“当时坐在茶壶面前的是咱们七小姐和表小姐,可偏偏危机时刻,坐在最边上的苏姑娘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七小姐和表小姐,免住两位小姐面部身上受烫伤…。但是苏姑娘自己…。背部…背部全烫伤了!”
不等他话说完,慕承筠几乎是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面色铁青,“苏姑娘,哪个苏姑娘?”
卢莹莹和卢相卿,包括慕承筠的随从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
印象当中,慕承筠几乎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怎么今日突然这般。
不过事情太过紧急,几人都没细想。
那随从道:“正是以前章武侯夫人苏韵卿姑娘。”
慕承筠的心沉了下来,他其实已经知道是她,但是还是脱口而问。
“伤的严不严重?”卢莹莹也很担心,现在她特别同情苏韵卿,上次她挽救了自己,后来听说她和离,她今日还好好宽慰了她一番的呢。
随后答:“听说很严重…那整壶茶水几乎都泼在她背上…现在几位夫人都敢了过去,也请大夫去了。。”
慕承筠已经面色如常,可熟知他的下属还是发现主子面色苍白了许多,
“长琴,快去我书房将那九霄玉肌膏拿来送去。”
“六爷,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卢莹莹是真的很担心,她觉得苏韵卿太不幸了,如果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好!”慕承筠自然是准备去的。
一行人赶忙去到西边的园子里。
这个时候,水阁里谈不上鸡飞狗跳,但是一片狼藉,姑娘们都聚在一边,大部分是吓了一跳十分同情的,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不过慕承筠看不到这些人,他抬眼朝水阁正中看去,正见崔晓芸和慕银容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往担架上放去。
看不到她的面色,唯有看到后背湿了一片,因为是水烫的,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办法给苏韵卿脱衣疗伤,故而乍一眼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从那女子完全用不上力的虚弱模样,可知伤的有多重。
“小心点,苏姑娘晕过去了。。”
“先送去绿水阁,已经吩咐丫头们准备好了。”一位夫人焦急吩咐。
“大夫呢,大夫呢,到了没?”是慕银容哭泣的声音。
她和崔晓妆二人眼泪未干,谁也想不到,当看到那壶茶水喷过来时,二人是什么心情和表情,好像是生死之间,要知道一旦茶水喷在二人脸上,二人一定毁容,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身影扑过来,将二人紧紧抱在身上,虽然二人手臂上被烫伤了一点,但无关紧要,苏韵卿救了她们,救了她们一生,反观她,背上被淋了个通透,是死是活…。
她们不敢想象。
绕是再镇定的二人,此刻都没办法镇定,恨不得大夫立马就到。
就在苏韵卿被抬着上了担架后,一个小厮飞快跑过来,“七小姐,六爷送来的玉肌膏…。”
这是雪中送炭,慕银容热泪盈眶,二话不说接住。
一行人簇拥着苏韵卿往丽水阁方向赶。
“六爷……”
苏韵卿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个称呼,几乎是救命的两个字,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很浅很浅的笑容。
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要是换作前世的她,她不一定有这样的勇气,因为她以前被宠惯了,但刚刚那样心灰意冷,那样恨自己重生的情形下,面对自己亲姐姐和亲表姐可能毁容的情况下,她没有犹豫,猛的就扑了过去。
她死了一次不怕死第二次,但是姐姐不能有事,表姐不能有事,姐姐一旦毁容,娘亲一定活不下去了,祖母一定活不下去了,父亲不知多伤心。
崔家只剩姐姐了,不能让她有事。
可是小舅舅…。六爷…再见了,如果有来生,不要再做人,做一棵树,站在他院子里,守护他便好…
眼前莺莺燕燕,花红柳绿,都是各色各样鲜艳的衣衫…。
他在哪呢?
他让人送了伤药来,应该知道她受伤了吧,他会心疼吗?
意识渐渐模糊,在她闭上眼那一瞬,她不知道,一袭月白的衣角轻轻从她发丝上掠过,那双天底下最清湛的眼眸弥漫着忧伤和疼惜。
可惜,她没看到。


☆、第 41 章

丽水阁里围满了人。
客人都被请走了,老太君坐在丽水阁正堂之上,几位夫人少奶奶侍候在侧,里头还有一波人,崔晓芸和慕银容亲自守候,一大堆丫头婆子给她清理涂伤药,还有大夫给开了药和方子。
总之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却没一个人发生。
厅堂之外的台阶下,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那养猫的十二少爷,他跪在地上请罪。
老太君谢氏仗着一根拐杖,几乎是痛恨地盯着她。
恨铁不成钢。
“你给我跪到祠堂去,苏丫头一日不好,你一日不许出来,传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探望他,每日粗茶淡饭,让他尝尝苦头,收敛些性子!”
老太太震怒之下,谁也不敢吭声,唯有十二少爷的母亲嘤嘤啜泣。
下人将那少爷带了出去。
慕银容的母亲慕五夫人也跟着落泪,她哽咽道:“母亲…。这次要不是苏姑娘,咱们芸儿和七丫头…。。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我恨不得那伤在我身上,如今苏姑娘这样,我们哪还有脸面对苏家人。”
老太太目光漆灰盯着外头,神色一动不动道:“是啊…。如果不是她,两个孩子就毁了,她不仅救了她们的命,更是救了她们的名声…。”
“那母亲,咱们该怎么办?”五夫人擦着眼泪,自然是问如何处理苏韵卿这件事。
“这样,你现在带着人亲自去一趟苏家,带上赔礼,跟苏大人和苏夫人道歉,再者,跟他们说明,接下来让苏丫头住在我们府上,我们慕家必然举全家之力治好她,让他们放心,这个事我们必然给个交代!”
众夫人听到“交代”二字,各自心里沉了沉。
老夫人意思是…如果苏韵卿好不起来,慕家肯定负责一辈子,可是苏韵卿不是慕家人,怎么负责一辈子?莫非到时候将她娶进门来?
一想到这茬,各房有适龄男儿的夫人太太脸色就诡异起来。
这…。。
“放心吧,奶奶,一定治的好的,大夫也说了,刚刚六叔的玉肌膏送的及时,给苏姑娘抹上去后,能大大缓解创伤呢!”
一个年轻孙媳开解道,众人脸色好看了不少。
慕五夫人二话不说应声出去。
这是救了她女儿的命,她必须承担,可惜啊,银容是她最小的孩子,他们五房根本没有适龄的男儿,她儿子都娶妻了,孙子十岁都不到,届时真的要家里其他房娶,未必不把这不满算到她头上。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善后。
再者,如果府内其他人不愿意娶苏韵卿,她还是会给苏韵卿找一门亲事的,她不是还有舅亲表亲吗?多少人为了攀附慕家而不成,那些亲戚求到她头上,她都不见的睁眼。
苏韵卿才貌双全,背伤了,脸还在那里,她才貌双全,家世清贵,愿意求娶的不会少的,一路上,她都在盘算,想好了各种后招。
这边丽水阁里气氛沉沉。
一道声影在斜晖脉脉中垮了进来。
他清清朗朗,猗猗如竹。
“母亲,苏姑娘怎么样了?”
谢氏看到小儿子,眉眼才染上几许慈爱,“筠儿,还多亏了你,你的膏药及时,保住了性命…”
慕承筠闻言神色沉重不减半分,只是走过来,挨着自己母亲坐了下来。
“母亲,天色渐晚,您回房休息吧…”慕承筠忧心地看了一眼东次间门口。
别人听着,以为他是因为担忧老母才来的。
谢氏扶着他的手缓缓摇头,“她们还在给她擦身子,我等好了去看她一眼才安心回去。”
慕承筠垂了垂眸,不说话了。
有一年妆妆儿跟着他在青山寺时,被烫伤了一节手指,那个小丫头哇哇大叫,哭得没爹没娘似的,他心疼极了,还请方丈亲眼过目了才放心。
现如今,苏韵卿整个后背被滚烫的茶水给烫了,恐怕她痛得没知觉了吧,不然从头到尾,为何都是无声无息的呢。
莫名奇妙涌上一股痛意。
好奇怪,明明知道她不是她,可看到她时总会想起妆妆儿,心底总有几分涟漪。
老太太突然想起白日他与卢莹莹相看之时,下午忙着忘了问,此时不如问一下,
“哦,老六,你跟我到这边来…。”谢氏起身拉着慕承筠往西边次间走。
立马有丫头进去伺候茶水,最后人都被谴了出来,里头只剩母子俩。
谢氏坐在塌沿上拉着慕承筠低声沙哑地问道:“筠儿,卢家那姑娘如何?母亲左挑右选,觉得就她最合适了,你可欢喜她?”
“……。”慕承筠沉默了一会,最后微微叹气,坐在了谢氏对面,望着她,诚恳道:“娘,此事可否…缓一缓…”
他要说不答应,她肯定会跳脚。
不晓谢氏从他毫无波澜的眼眸看出了意思来,她默默的叹气,好半响才道:“看来,你是不喜欢她…”
慕承筠没有否认。
老太太今日神情不济,不如往日那边训教他,只是淡淡道:“那再说吧。”
慕承筠后来走了。
东次间里头,崔晓芸和慕银容总算把苏韵卿给打理好了,可是她的人昏昏沉沉,时而迷糊时而昏睡,情形不太好。
二人衣不解带照顾了一夜,直到次日凌晨,苏韵卿呼吸安稳睡过去后,二人才眯了眼。
接下来两日,丽水阁人如潮水,大夫来了几波。
苏韵卿昏迷过去好几次,本来伤口形势不至于这样,但是大夫得出她求生意志不浓时,慕家上下震到了。
看来和离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一时,崔晓芸二人更是愧疚不已。
苏珏一家子过来探望了,苏夫人自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看到慕家上下把她当自家女儿一样待,他们总不能怪人家。
慕承筠听闻凶险,也来过两次,直到次日夜晚,苏韵卿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第三日上午,日上三竿时,苏韵卿总算是略略清醒了不少。
慕银容亲自喂了汤药,二人都是心诚至善之人,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苏韵卿喝了药后迷迷糊糊趴着。
慕银容坐床头,崔晓芸坐床尾。
慕银容瞅了一眼苏韵卿闭眼,稍稍安心,便叹息着跟崔晓芸道:“小芸,你且回去歇息歇息吧,这两日你太累了,你也该跟姑母说说,省得她担心。”
崔晓芸想想也是,“好,是该回去告知母亲一声,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她起身来,走出一步又回头看向苏韵卿,总还是不放心。
不晓苏韵卿似乎迷迷糊糊听到了对话,稍稍抬着头,目光迷迷糊糊望着崔晓芸,记忆力姐姐的形象是那么清晰,她虚弱地笑着,“姐姐…是该回去了…。”
慕银容以为她犯糊涂,自然没当回事。
可崔晓芸震惊了。
姐姐!
她叫她姐姐!
再看那目光那依恋的样子…。
跟妆妆儿病重时一模一样。
妆妆儿…。
她眼泪夺眶而出。
最终她带着不可思议的狐疑回到了崔家。
经过慕承筠请来的名医调理,再加上夏日回暖,崔大夫人慕氏身体大有起色,如今还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里摆了一张软榻,别人觉得热,慕氏坐在上头却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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