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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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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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王琳芝猜想,不是他们不想来公主府,只是有些人不高兴他们来罢了。
不过她也没有怪过他们,因为她知道就算身为皇子,其实也一样有不得己的时候,他们能在那个时候仍旧记着她,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是感激的,“送礼讲的是心意,心到了就行了,至于东西的贵贱,根本不具比较性。”就算她封了郡主,也不能嫌弃堂堂太子送的礼物啊。
大皇子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你喜欢就好。”
上一世,她只知道跟人打架,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之类,根本不会看一眼,现在重新又回来,自然是看着这公主府里什么东西都是亲切的,更不要说曾经对她还不错的几个皇子了。
“我真的很喜欢,开的很漂亮,也很香。”
“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啊,最近吃这些花了,把皇后娘娘院子里的梅花都摘吃了呢。”大皇子回忆起王琳芝的糗事来,简直就像打开了水笼头一般,“到了春天,就指使着我们摘桃花,让御膳房给你做酥饼……”
王琳芝干笑两声,“大殿下记性可真好,想必书读得很好,经常被章首辅夸奖吧。”
大皇子脸上立现尴尬之色。
“你这丫头,竟然打趣起孤来了。”
王琳芝口中的章首辅,名字叫章越,现任太子师父。王琳芝记得此人脾气非常暴躁,讲话也很直接,跟同僚的关系不睦,又有些眦睚必报,就算大皇子现在是太子,但是章越也不一定就给他面子,肯定不会少训他。
王琳芝提起此人,不过是想让大皇子不再回忆她的童年罢了,根本无意得罪他这个人,听到他话里的不悦,弯了弯嘴角,“不是打趣,而是我特意帮大殿下打听了一些事罢了。”
大皇子扬眉,“你打听到什么?”
王琳芝压低了声音,“据说此人最爱那黄白阿堵物,马上就是端阳节了……”
大皇子虽然比他的两个弟弟老成持重,闻言面上也似乎有些松动,王琳芝知他抹不开面子,便笑道:“殿下尊师重道,传扬出去也是一种美德。”
“公主已经摆好晚膳,就等着大殿下了。”李嬷嬷过来请他们去用膳了。
王琳芝趁机站了起来,对大皇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转眼,琳妹妹也成大姑娘了。”大皇子好像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话唠了,“你觉得老二和老三……”
王琳芝笑笑:“二殿下和三殿下都很好,等皇上舅舅给大殿下指过婚,只怕就该二殿下和三殿下了。”她说完,施礼道:“我就送大殿下到这里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用膳?”
“现在殿下们都大了,郡主再同席,别人要笑话咱们府上没规矩呢。”李嬷嬷不卑不亢地代王琳芝答道,“晚膳设在外院,殿下这边请。”
王琳芝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几个皇子今天似乎太过热情了一些,让她有种招呼不住的感觉,特别是二皇子还未说完的那句话,更让她心生诧异。
不过算算年龄,大皇子也快到指婚的时候了,前一世记得昌盛帝给他指婚的是开国功勋长兴侯徐家的嫡长女,太子和他的这位太子正妃关系很好,太子妃徐氏不仅温良贤淑,而且在宫里左右逢源,就是吴惠妃和刘太后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来,王皇后也很喜欢她。
二皇子的母妃淑妃是刘太后的内侄女,难怪刘太后向她讨要吴太后的画像,原来是同王家示好的。可她难道就不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况且自己还这么小,当然不愿意被一纸婚书给绑住了,况且还是嫁给皇子,这样以后就免不了要介入到争储的风波之中,而姑母又是皇后,从皇上刻意为大皇子求娶徐氏来看,他这非常看好大皇子做储君的。因为长兴侯现在是兵部尚书,算是实权派。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为储君强有力的后盾。
而她现在才十一岁,经历了陆阳春和程静姝的背叛,给家里带来那么多劫难之后,她觉得自己这一世根本不可能再嫁人。
这么一想,二皇子送的那枚印章就有些烫手了。


正文 041 中毒箭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几个丫鬟们将六角琉璃宫灯点燃了。
“凉气下来了,郡主还是先进屋去吧。”璎珞劝道,将手里的薄裳披在了她的肩上。
“公主说郡主招待了半天客人,只怕也有些累了,特意交待您不用过去陪她了,直接在清莲居用膳就好。”如兰过来了,善意而又温馨地交待道。
王琳芝只略略地点了点头,倒是珊瑚笑着道了谢,“难为姐姐特意跑过来一趟,略坐坐,吃杯茶再走吧。”
如兰就看了王琳芝一眼,见她没有任何不悦,忙屈膝道谢,然后跟着珊瑚走了。
王琳芝坐在灯前,继续想刚才的事情。
她的脾气暴躁,性格也不好,昌盛帝单凭她画绘画赢了程静姝就封了她为郡主,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是必然。
因为祖父和父亲在昌盛帝一生最危末的时候,做为姻亲不仅没有嫌弃,而且给了他很多的经济支援、物质帮助。他发动政变的时候,不光得到了祖父和父亲举兵跟随,包括她的姑母王皇后也加入到其中,亲自捉到了魏皇后和平安公主。
等到姑母做了皇后之后,就更加无可挑剔了,后宫之中从来没有人会说她不好。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将真心交付给了昌盛帝这个只宠爱表妹的皇帝。
如今他想给表妹正名,仅以没有嫡子的名义废后,根本得不到百官和天下百姓的支持。
加之凤香公主在清宁殿被她打脸的事情,让吴氏母女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一下子露出了她们平时隐藏得极好的野心。
皇上确实想宠着吴惠妃,但肯定不希望自己会养出一个诸如长乐公主那样的女儿,便不会希望自己的皇后日后成为另一个吴太后。为了达到另一种平衡,才不得不抬着王家,来堵住悠悠众口。而她被封为郡主,则是昌盛帝权衡得失后的最终结果。
几位皇子关注她的亲事,所看重的乃是她背后的王皇后罢了。
这一世,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琥珀已经带着小丫鬟们取来了晚膳。
有荤有素有汤,每样都是她爱吃的,但王琳芝也只是很克制地吃了个六分饱,并没有动主食,吃完之后和以前一样的攀着墙壁站了小半个时辰。
王琳芝人站着,手臂却在有力的做一个攀岩的动作,没多久就有些喘气了,放下了举得发酸的双臂,不过停顿了一下之后,她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了。
这些方法都是她前世从李嬷嬷那里学来的,非常有效,要不然也不会瘦得那样快。
她准备再瘦一圈就不肯节食了,毕竟她现在就像正在拔节的花草一般,故意不吃饭或少吃饭,到时候会长得面黄肌瘦,缺少营养身体肯定不会好。
她需要减重,但更需要一副好身体,所以只能克制住自己不吃那些重口味、重油腻和甜食,多食青菜。
“明天把皇后娘娘送来的珍珠,全送到银楼里去,做成一副七彩的珍珠帘子,若是珍珠不够,就再买一部分小点的,绿豆大小就使得了。”王琳芝交待道。
琥珀恭敬地应了,停了一会儿,又道:“听说珍珠打孔很费功夫,串一串帘子只怕要好几个月,最重要的是手工费,只怕要不少银子。”
王琳芝点头,“你先去打听清楚,再来回话。”
她记得前世这一年年底的时候,吴惠妃就送了这么一副珍珠帘子给刘太后,结果一直不怎么待见吴惠妃的刘太后破天荒的开始抬举起吴惠妃来,渐渐地刘太后的内侄女刘淑妃也跟吴惠妃好了起来,让原本无宠的王皇后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后来,吴惠妃病得奄奄一席,也是刘淑妃提议,给吴惠妃找道士驱邪,没想到最后在皇后的宫里搜到了写着吴惠妃和她之前夭折孩子的生辰八字的木偶,皇上盛怒之下,直接废了王皇后。
没有多久,她这位可怜的姑母就死在了冷宫。
后来,她堵住了刘淑妃质问,刘淑妃却笑着说是她自己害死了皇后。
她冲上去要对刘淑妃动粗,被二皇子拦住了。后来二皇子经过多次盘诘,终于从刘淑妃嘴里问出来,那木偶是程静姝偷藏进清宁殿的,但那时候她待程静姝比自己的亲妹妹还好,自然是不肯相信这些话,反正而认为二皇子帮着刘淑妃破坏她和程静姝的关系。
一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在陆阳春的书房里发现了他和吴家的秘信,其间提到这件事,才跑去质问陆阳春,没想到他倒是痛快地承认了,“王皇后那种人,根本不适合做皇后,死了倒省得成为王家的累赘。”
一直到那时候,她才看清陆阳春的真面目,开始慢慢地查这件事,可惜和这件事相关的下人早被陆早春处理干净了,她什么也没查到,还天天受陆五娘和和陆四娘的嘲笑,她们笑她不想和陆阳春过日子,所以才编出这样的理由。
既然老天让她又回来一遭,她就一定要未雨绸缪,守护好自己的家人,而这串珍珠帘子就是为这件事做准备的,“时间长一点不要紧,冬至之前做好就是了。”
相比于璀璨夺目的首饰,她更想要的是爱护她的这些人的平安。
“至于价线,你若是不懂,就找李嬷嬷帮忙。”
琥珀都一一的记下了。
王琳芝抬起头,就看到小六儿探头头往里面看,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王琳芝只得主动问她,“有事吗?”
“顾……二公子,昏倒了,在柿树下面。”小六儿指着院子的东南角,皱眉说道。
兴许受了惊吓,她话没说完,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琥珀忙将她扶走了。
王琳芝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快步往小六儿指的方向去了,璎珞忙提了灯笼,珊瑚玛瑙也小跑着跟了过来。
还没到就看到顾钺软软地靠在柿子树上,喊他却没有答应,璎珞将灯提得近些,才发现他受伤了,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变成青紫,肩上有一枝箭,箭头周围的衣裳已经变黑。
王琳芝一下子意识到那箭上有毒,“快,将他扶到屋里,速请刘供奉过来。”


正文 042 真汉子
当几个丫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顾钺架到屋里的春凳上的时候,顾钺似乎也清醒过来,看到王琳芝虚弱地抬手指了指那箭,好似在让王琳芝帮他拔下来。
王琳芝摇了摇头,“我已经看过了,那箭上有倒刺,强行拔出肯定会有危险,太医马上就到,你先忍一会儿。”
顾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头又偏到了一边,额上却有豆大的汗粒落下,一副很痛的模样。
王琳芝看得十分不忍,只得掏出帕子去擦他额上的汗,这才发现他的额头滚烫。
顾钺发热了。
正在王琳芝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刘太医到了。
刘太医略剪开顾钺的衣裳看了一下伤口,立刻就皱了眉头,一脸痛惜地道:“这么俊美的公子,以后就要留下一个不完美的疤痕了,老夫我实在于心不忍啊。”
王琳芝叹气,“请您老赶快出手吧,我看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刘太医摸了摸稀疏的胡子,为难地道:“老夫来得匆忙,并没有带麻沸散,他根本支撑不住。只怕不等我老人家为他医治,他已经痛死了。”他嘴上不饶人,手也没有嫌着,一会儿功夫,已经写好一张药单,给了璎珞,“先将这药抓齐煎好,等下给他先伤口。”
顾钺的眼睛却睁开了,“听说那玩意用了之后,会将人变笨。你要动手就动手,我不要那什么麻沸散!”
刘太医:“现在嘴硬,等下疼的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顾钺:“没有人告诉你,你这老头十分罗嗦。”
真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居然敢找大夫的麻烦!
刘太医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但手下却没有闲着,单手剪开了伤口,一旁边伺候的丫鬟们都把头扭向了一边,根本不敢再看一眼,既使如此也感觉身上发麻,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刘太医一手剪,一手压,却大声向王琳芝道:“丫头,快!”
王琳芝回过头,咬着牙将那箭给拔了出来,放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托盘上,只听刘太医道:“你这小子,就算哼两声,我老人家也不会笑话你的!”
顾钺使劲地吸着气,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死老头,你故意报复我,对吧?”
刘太医却没有再给他斗嘴,而是不满地埋怨道:“衣裳都汗湿了,还在逞强!”说完又哈哈笑着大家道:“顾二公子比许多大人都要强!”
顾钺却闭上眼,再不肯出声了。
刘太医已经换过了好几张干净的纱布,直到鲜红的血流出来,才给他敷了上好的金创药,又给他包扎好了伤口,交待了吃药的时辰,这才去了。
璎珞又喊了几个粗使的婆子,抬着顾钺往他之前住的客房里去了。
等人抬走了,璎珞才抱怨道:“顾二公子也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走大门,倒翻墙来姑娘这里,若不是小六儿发现得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王琳芝知道她这是担心别人说闲话,便没有说话,倒是琥珀开口道:“要绕去大门,又要多走许多路呢,前面又在招待贵客,他一向和咱们姑娘最熟,有事自然要找姑娘帮忙了,反正他会赚银子,改天向他讨要银子给姑娘压惊。”
璎珞瞪了她一眼,“你这小蹄子,难道咱们姑娘还差钱用不成?”
琥珀:“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唯有要些银子回来才能给姑娘压惊。”
本来王琳芝受封琅琊郡主那天,她们就已经将称呼全改了,这会儿一斗嘴倒是忘了。
王琳芝对顾钺翻墙的事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异议,相反她觉得挺好的。
如此一来未来的大将军就欠了她这个郡主一个天大的人情,总有一天他得一一还回来!
王琳芝没发话,那两个丫头争论了两句也就停住了,一个要去看看顾钺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去给王琳芝准备沐浴的水去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惊动长辈的,王琳芝想了想,吩咐珊瑚,“若阿娘得了闲,你就将这事告诉她。”
顾钺好歹也是公主府要照应的人,无缘无故被人伤得这么重,她自己又没有人手去查,将事情交给清阳公主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可惜清阳公主要和王惟一带着一双儿女回同州祭奠陈国公,唯有将事情交待给了张立行。
张立行派了三个人查这件事情,本以为很容易的事,哪想他们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出来,这才想着去重新问顾钺。
可惜是从背后放的箭,顾钺也没看到人,自己又中了毒,自然是不敢追,竟然让背后下黑手的人白白地跑掉了。
“顾二公子想一想,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顾钺:“之前师父没回来的时候,我天天在公主府根本没有出去,若说得罪人也就是因着魏铭的事,和陆公子斗蛐蛐,从陆家赢了一万两银子。”
这几人一下子来了兴致,“下次顾二公子再去斗蛐蛐,再上哥们儿去开开眼界呗。”
顾钺璨然一笑,“这事有点难办,我赢了他们那么多,他只怕已经不敢再和我斗了。”
“不如公子将那“平原将军”交给我们,赢了钱一样是你的,怎么样?
顾钺:“我也不敢保证每一场都会赢,有时候靠的是运气。”
这几人竟然连正事也忘了,只和顾钺聊起家常来。
顾钺年纪不大,却十分懂交际应酬,只接吩咐人从知味楼订了酒菜,直接送来了。
大家就这么喝上了。
酒没喝完,公主府的几个侍卫就开始拍着胸脯保证,“公子身上的伤,短时间内只怕我们是帮您讨不回公道了,但是让陆家输点银子的事,包在咱们身上。”
说完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提着蛐蛐笼子出去了。
在大慈恩寺旁边的空场子上荡了一圈,酒醒了不少,一个就拉了另外一个,“咱拿了这么多银子,万一输了咋办啊?”他现在才看出来,这笼子里装的根本不是那只斗赢了的平原将军,而是另外一只。
另一个就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就认怂了?”
旁边过来一个马脸汉子,“输的人多了去,你们玩不起,还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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