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真相他永远不会告诉妻子的，他确实是看这几个孩子不顺眼！
任何人想抢他的妻子都不行，即使是儿子，也是一样！
不过，这个秘密他是不会告诉妻子的。
正文 393 嚣张
凤香公主果然在崔太后百日忌这一天和陆阳春一起回了京城。
她看起来精神萎靡，神情麻木，但又在国孝时期，穿了件湖蓝色的衣裳，整个人如同一朵还没开就要枯萎的花。
王琳芝在崔太后的墓前看到了凤香公主，两人不约而同地冷淡颔首。
等到祭祀完毕，王琳芝便同郑王妃婆媳一块想要离开，凤香公主的马车却追了上来，一个嬷嬷十分客气地陪笑道：“郡主，我家公主想要同您聊聊，还要行个方便。”
王琳芝其实并不想私下见凤香公主，她们自小便看对方不顺眼，她虽然跟凤香的关系不太好，但对她的性格却比多数人要清楚得多。
凤香公主那样的人，得意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而失意的时候，但凡看到你，你无论怎么做她都觉得你躲在旁边想看她笑话。总而言之，这样的人最好是少理为妙。
可没等王琳芝说出拒绝的话，凤香公主已经走了过来。
王琳芝只得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再怎么说，对方是公主，如今皇上名义上的妹妹，总要留几分，真要撕破了脸面，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听说，程氏还活着？”凤香公主主动开口道。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而程玉渚现在就住在顾家的庄子上，所以这件事王琳芝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凤香只要有心，也不会打听不到。
“是，如今已经嫁人了。”王琳芝坦言道。
既然赵氏皇室都不忌讳这个人，她也就更无所谓了。
凤香公主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她连笑数声之后，才淡淡地道：“谢谢。”
凤香公主这样的人，竟然会说“谢谢”？而且还是对自己？
王琳芝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看来凤香这一次果然被陆阳春给折腾得不轻。
“以前，我总是看你不顺眼，最初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小，见不得你比我更受宠罢了，自打认识程氏那个贱人之后，我总觉得她很可怜，而你什么都有，竟然还去欺负她，所以看你就更不顺眼了。而你也一直针对程氏……”凤香公主说着，突然沉默了下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我甚至知道，她当初使过手段，想到你们府上的事，可那个时候，我却天真地以为，我帮了这个人，定然会收到一个真心的朋友。我为了她，越发的跟你做对，那年的九月九，我甚至想置你于死地……对不起。”
王琳芝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该怎么接话。
她甚至想，假如是前世，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对另外一个无辜的姑娘，她肯定也会挺身而出。
其实，她在骨子里，和凤香公主就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她幸运一些，多活了一世，并且又遇到了顾钺。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王琳芝淡淡地说道。
凤香公主固然可恶，可谁又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呢？
凤香公主说完这些话，却如同放下了一件心事一般，要求王琳芝停了马车。
“本公主要去看看那个贱人。”
王琳芝目送她下了马车，才忽然想起来，凤香公主下车的这个地方，刚好顺路就是去程静姝“嫁”的那个地方的路。
看来，凤香公主早已经打听好了。
莫名其妙的，王琳芝突然就原谅了凤香公主对她做过的一切。
当然，这种原谅并不是以后会将对方当成朋友，而是不再针对她。
其实，她也没有针对过凤香公主，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对方在找她的麻烦罢了，可既然凤香先道了歉，她也不会一直抓住这件事不放。
“咱们回京。”王琳芝吩咐道。
像凤香那般张扬的一个人，如今被磨砺得也少了许多棱角。
她不再追究过去的事，但也不代表她会和凤香交好。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不可能将一切都当做水过无痕。
凤香公主心里却感慨万千。
她的出身明明比王琳芝要优秀，可仅仅只因为相信错了人，所以不仅日子越过越糟心，而且和王琳芝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她看得分明，王琳芝说“都过去了”，那便表明不会再将她们之前的那些过节放在心上了。
是啊，王琳芝有能干而又体贴的丈夫，有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婆婆和祖婆婆，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而她这个公主似乎已经一无所有。
一想到孩子，凤香公主的心猛然缩了一下，疼痛如同灭顶而来的潮水，一下子似乎就将她给淹没了。
她的孩子，竟然被她孩子的父亲生生杀死，让别人吃掉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每每想到这件事，她的心便会猛烈地抽搐着疼痛。
凤香公主长长地吸一口气，踏入了程静姝的家。
此时，她不过是个穿着胡服的普通女子罢了，因为在边关呆过，所以皮肤要比寻常时候要粗糙的多，因为生活的不如意，所以看起来还有些与年纪不符的肥胖。
没有公主的装束，在寻常百姓眼中，她也就是个形容惨淡的妇人罢了。
山里人都好客，这家人也不例外，很快将凤香公主和她的护卫们迎进了屋子。
如今，她的身份只是个郡主的远房亲戚，路过顾家的庄子，刚好在此处歇歇脚罢了，而娶了程静姝的那家，刚好就是庄头的亲戚。
用公主的身份来看程氏，她不配！
那屋子里，桌椅十分简陋，房子似乎十分破旧，当然这并不是让凤香公主嫌弃的理由，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屋子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老五，你怎么也不看着点，鸡屎都拉到茶杯里去了！”一个年长的男子忍不住低声呵斥另一名年纪小的男孩道。
那男孩却没说话，听将手往内室的方向指了指。
那男子的脸色更不悦了，忍不住低咒道：“别管那个贱货，那可是咱们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没想到是一个不能下蛋的，若不是晚上还有点用，老子直接扔到山里喂狼了。”
跟着的嬷嬷见凤香公主脸色有些缓和，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开口道：“老婆子是个医婆，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就当是落脚费了。”
年长脸子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喜色来，“快，将那小银妇给搬出来！”
又一个男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冲进内室，直接将一个妇人扛在肩上，扛了出来。
正文 395
章节名错了，这一章是394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面皮，惨白而没有血色，看人的眼神就像是死鱼眼睛，身上散发出一阵恶臭。
本来之前凤香公主还以为这屋子里的味道是鸡的排泄物，现在才明白过来，应该是眼前这位身上的味道了。
凤香公主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快步到了院子里。
而那嬷嬷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天气热，那股怪味太明显了！
“大哥，你家这内人，难道有那狐臭的毛病？”
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老婆婆，这不叫臭，这叫骚！若不是她长了一副骚相，怎么可能被盗贼强了又挑断了脚筋、手筋，成了废人？若不是这样，也便宜不了咱们哥几个！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没想到，被人玩坏了，不能生养，真真是可惜了！”
那嬷嬷便有些犹豫，若是能生养，说不定这几个粗鲁的汉子会疼她呢，那可就有违主子的意思了。
她之所以会开口，就是想让这贱人出来，看看她的惨像罢了。
“这个病，有些难治……”
那男子听了，难免露出一阵失望，“唉，我们还想着，万一能生一个和她一样的货色，能换些银两回来，不蚀本呢。”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畜生，自己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想着要卖掉了！
真是猪狗不如，不过，这样的配程静姝这个贱人，倒是非常的合适。
“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也是穷得没办法了，买她的银子，全是借回来的高利贷，长期不还，还真扛不住。”那男子以为嬷嬷不悦，忙赶上来解释了一通，但那一双三角眼却骨碌碌的转，他的话只怕三句也未必有一句是真的。
嬷嬷倒是不在乎他话的真假，真当说了一个方子出来，让跟着的人誉写了出来，交给了那男人。
男人感激涕零地接了过去。
凤香公主朝程静姝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冷冷地离开了。
这地方，再呆下去，真能让人发疯，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凤香公主一离开，跟着的人自然也走了。
那男人此时倒也顾不上他们，急急忙忙地去了药铺。
掌柜的看了方子之后，斟酌着开口道：“你们运气不错，从哪里找到一个这么好的方子，说不定能治好你屋里媳妇。”
男人不由喜形于色，忙问抓药要多少钱。
等掌柜的报了价，又露出肉痛的模样，不过到底咬着牙，将药给买了。
另外一边，凤香公主一脸不满地问嬷嬷，“那样的人家，若真生了女儿，日后……”日后也是过得十分艰难。
虽然她痛恨程静姝，希望她过得越惨越好，却没有想过要对付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那嬷嬷忙陪了笑脸，“那方子虽然有用，但那程氏，早在宫里就无药可医了，根本不可能会好。底子已经坏了。”
“那……”为何还要给他们药方？“难道嬷嬷是想让他们花了银子，有了希望，然后希望再破灭，最后迁怒在程氏的头上？”
凤香公主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很快想明白了嬷嬷的用意。
那嬷嬷这才点了点头。
凤香公主如今过得凄惨，所以心肠也比平时软了几分，“你们可打听到赵柔的消息了？”
言语间，她又透出一股莫名的恨意出来。
若不是赵柔这个贱人和程静姝串通，吐蕃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大周皇室里的情况？给他们几处贼胆，也不敢这般挑衅。若是七皇子还活着，陆阳春那个贱人怎敢如此对她和她的孩子？
如今她已经被太医确诊不能生育了，接下来陆阳春这个贱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纳妾罢。
“本公主，当初若不是这么好强就好了！”
当初，她并不觉得陆阳春如何，不过是觉得长相还行，康乐侯府，她是真的看不上。
可程静姝那个贱人，竟然一直帮他说好话，说她如何好，如何好，不知不觉，她被那贱人潜移默化得也觉得他似乎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现在在回头想想，一切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那位，估计过得也不好。”
嬷嬷斟酌道。
吐蕃之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进攻，还不是仰仗着赵柔和程静姝里应外合？
如今程静姝已经变成了这样，赵柔在吐蕃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禀告公主，宁王薨了。”下人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主子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回事的人，也都夹着尾巴做人，不知道哪句话让她不喜，轻则被打板子，重则可是连命也要一起没了。
哪想凤香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来，“他倒是死的是时候。”
宁王这一辈子的忠厚形象，就是死，也要受到赵柔的拖累了！
好在她跟着陆阳春去了边关，若不然只怕连她也被牵连。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不怕再被牵连了。
跟着的下人，望着凤香公主脸上那奇特的笑意，只觉得脊背发凉。
往往主子这么笑的时候，总会有人要倒霉，就是不知道哪个点子低的人会碰上了。
果然，凤香公主笑意很快就没了，转头吩咐道：“本公主今天心情甚好，还是去膳房里看看吧。”
难得主子有心情做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身边的人忙应了。
凤香公主果然在膳房里呆了许久，还“帮忙”做了一桌子菜。
“告诉驸马，晚上回来吃饭，本公主在等他。”
听着的人难免神情愣了一下。
主子可是越来越奇怪了，不仅跟她的对头琅琊郡主道了歉，如今竟然也肯对着陆大人低声下气了。
不过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驸马和公主感情好，也免得他们这些人夹在中间受气。
下人欣然领命。
就是陆阳春也痛快地应了。
自打他们的孩子没了，夫妻二人就没有说过话了，如今凤香公主肯服软，倒在他的意料之中。
凤香公主之前敢张扬跋扈，不过是因为有靠山而己，如今靠山没了，不也慢慢地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吗？
惟一可惜的是，他写不了休书，也没办法和离。
不过这样也好。
总算出了胸中的浊气。
正文 395 惨烈
陆阳春虽然不在公主府，但还是留了不少眼线，知道凤香公主亲自“下厨”过。
见凤香公主如今肯低头服软，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公主又如何？
陆太太早告诉过儿子，内宅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而他是个男人，一定要在妻子面前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如今，他果然用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将这个左性的公主给掰过来了，多少还是有些成就的。
“咱们一家三口，如今也算团聚了。”凤香公主幽幽地开口道，“快，怎么不给小公子添双筷子！”
凤香千不好，万不好，但对自己的儿子却是让陆阳春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就算不喜欢妻子，但儿子毕竟是自己的，经她这么一开口，陆阳春难免也有些心酸。
“大郎，给你阿爹斟杯酒吧，难得过个中秋。”凤香公主对着下首的空位置说道。
再张扬跋扈，不过是个妇人罢了。
一个可怜的妇人，陆阳春忽然有些心软，“大郎年纪还小，等长大点再使唤他罢，今天我先帮他吧。”
他说着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至于凤香公主，他并不准备相让，真让她喝了酒，发了酒疯，谁知道又闹出什么事来！
凤香公主对陆阳春的小算盘仿若未觉，神情哀切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儿子的碗里，“大郎，今天父母双亲都在，你也多吃些菜。”
陆阳春眼神微冷，凤香公主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指控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吗？
当初，这门亲事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不过是凤香公主仗势欺人罢了，他也曾想过成亲以后就好好对凤香公主，可这个女人竟然在新婚之夜对他大打出手！
后来更养了一条狗，将他所有的私房钱给搜刮得一干二净，让他成为京城的笑柄！
这些事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没让他像当初那般难堪了，但总是存在的，更不要说当初在安公园出的那档子事，每每想到这些，他就算有再多的感情，也难以投入到这位公主身上。
不知人间疾苦倒也罢了，偏偏又心狠手辣，竟然直接食用那些穷苦人家儿女的肉，这让身为她枕边人的他从心里排斥。
不是说陆阳春有多高尚，而是越是自私薄凉的人，越是更会防备那些十恶不赦的人，这是一种本能。
而如今，他终于成功地改造了这位公主，成就斐然，得意在所难免。
可三杯酒下肚，他的头竟然有些晕了，胸口也觉得闷，不对，应该说是呼吸困难，感觉疲倦。
“你在酒里下了药？”陆阳春猛然站了起来，欲朝凤香公主扑过去，可惜他发现得似乎太迟了，他扶着桌子刚站起来，又身不由己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凤香公主却望着他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这一招，我是从安公园学到的，当初你和吴大娘子不就是这般背着我苟且在一起了？假若你忘记了，本公主可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你！”陆阳春指着她，气得脸色发青，“快将解药拿来，不要再胡闹了！”
凤香公主冷冷地笑了起来，“解药？这是鹤顶红，哪有什么解药，你就不要再做梦了！”
“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本公主做什么了？”凤香公主一脸无辜的模样，狡黠地笑了起来，“大郎在地下那么孤单，总要有人陪着，他活着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死后弥补也是一样。大郎肯定会非常欢迎你的。”
没错，她要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你疯了！若我不那么做，蕃人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