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这头狼,就是为了对付凤香公主的那条大黄狗。
凤香一下子想到太子那热讽冷嘲的表情,正想喝斥陆阳春两声,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狼养得不错,把大黄吓得天天夹着尾巴。”
陆阳春甚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以前,她要么不屑,要么出言热讽冷嘲,今天竟然主动表扬了这头狼,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可她再乖张无状,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若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必须要学会低头,如今凤香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便也顺势下来了。
“公主若是喜欢,等到冬天,我把这畜生宰了,给你做成锅子。”
凤香公主明白陆阳春这是主动示好,也很给面子的点头道了声好。
陆阳春抬头看她一眼,“你以后,少理安雅县主。”
本来准备和解的凤香公主马上变了脸色,一下子冷笑起来,“怎么?怕我发现了你们之间的丑事?”
正文 264 猜测
陆阳春嫌弃地看她一眼,“你不在乎我的名声也罢了,难道连七殿下的名声也这么随意糟蹋吗?”
凤香上前两步,指着陆阳春的鼻子道:“敢做不敢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偷偷地背着我去看过她!”
陆阳春勃然大怒:“你派人跟踪我?”
凤香横他一眼,冷声道:“若真让我抓到,信不信我让你比裴巽更惨?”
裴巽,宜城公主的丈夫,因早年吴太后当朕时,中宗皇帝还只是一默默无闻的皇子,庶女宜城公主嫁入裴家不过是场政治联姻,裴家人背地里并不怎么敬重这位公主,宜城公主便想着报仇,抓奸了丈夫之后,就把丈夫脸上的面皮割了一块,将那和他苟合的女子不可描述的地方割了一块,贴到了丈夫的脸上,还将人给扯到了宫里,此时的皇帝已经换成了昌盛帝,直接板着脸将宜城公主夫妇给轰了出去。
陆阳春淡淡地看她一眼,凉凉地开口道:“当天就有御史弹劾宜城公主凶残,不给驸马留脸面,善妒……昌盛帝便将宜城公主降为县主,隔了两三年便被裴家给折磨死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宜城公主如今已经死了一年了。
凤香本是有些洋洋得意,想用宜城公主的事来教训陆阳春,经陆阳春这么一说,才皱起了眉头。
宜城公主虽然成亲早,但如今也不过刚刚三十出头,之前又没有传出有病的传闻,死的这么突然,说不准还真和裴家有关。
一向骄横的凤香公主不由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连和陆阳春吵架的兴致也没有了。
“我去见程氏,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让人窃了琅琊郡主的荷包,中途又掉了包,然后将假的扔给我。上元节的晚上的事,你该还记得吧。”一直视她为空气的陆阳春,竟然破天荒地解释起来。
凤香公主仍旧觉得委屈,“那也是你自己跑到王琳芝面前去的!难道是谁人拉着你去的不成?”
陆阳春叹气,“难道我娶了你,和别的女人说一句也不成?”
这颇有些求和的意思了。
“你们之前订过亲!”凤香公主跺脚。
“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你自己若想钻牛角尖,我也没有办法。”陆阳春摊手。他虽然瞧不上凤香公主,可更不想让陆家从此败在他的手里,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她和解。“若是人家知道咱们这么在家里折腾,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陆阳春鲜少有低头的时候,凤香公主也就借坡下驴,不再继续追究,扬声道:“午膳好了吗?”
其实,早好了,只不过是主子在吵架,下人们不敢靠得太近波及了战火,听她这般一说,忙应了一声,赶紧传膳。
而独坐于书房的太子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饿意,枯坐了半个时辰之后,终是鬼差神使地进了陈侧妃的房间。
太子妃虽然抓住了陈氏的把柄,可到底没有处罚她,只让人禁了她的足而己。
毕竟是皇长孙的生母,就算想怎么这位陈侧妃,也要另选契机兵不刃血的将人给处理了。
陈侧妃见到太子,虽有些不敢信置,却高兴地笑了起来。
太子则是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陈掌院可是你的本家?”
陈侧妃连连点头,“正是,那是妾身的堂伯。”
“听说他前段时间一直在为琅琊郡主治病?”
陈侧妃欣喜的点头,“正是。”
“想法办从陈掌院那边察一察,看是什么病。”
“中毒!”陈侧妃肯定地说道,“家父也精通医术,堂伯曾去跟他讨论过如何用药。”
她说完,赶紧低了头,好在太子根本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而是抬脚出去了。
太子直接去了外面,“着人弄些菊花回来,送到太子妃娘娘那里去。”
如今正是赏菊的好时候,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下面的人很快便将事情办好了。
太子妃难得露出了笑脸,这是太子头一次送东西给她,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菊花!
“你天天照顾两个孩子,也挺辛苦的,不如让奶娘们照顾孩子,你自己好好的请人过来玩上一天。”
太子妃朝太子笑了笑,丈夫终于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也看到了她为这个家的付出,开始体恤她了!
“妾身可以保证,从未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这是在解释元帕的事了。
虽然当日太子曾说过不在意,还咬破手指滴了血在上面,可一直到现在,大薛氏的心中也不踏实。
“孤明白,月娘出身于将门,骑马、蹬高……动作幅度过大,都会出现那种情况,不是你的错,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呢?”太子虽然心中不耐,可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副模样。
他甚至轻轻地吻了吻大薛氏的面颊。
突然其来的柔情蜜意,让大薛氏象情犊初开的少女一般羞涩了起来。开始张罗起赏菊宴来。
薛氏身边的心腹婆子却悄悄地禀告道:“太子爷悄悄地将白嬷嬷单独地叫了过去。”
白嬷嬷是丽妃给太子留下的老人。
大薛氏猛然抬头,“他想做什么!”
大薛氏身边的人为难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敢靠得太近,可陈侧妃那边有人的人禀告,说太子爷在凤香公主离开了之后,曾去了陈氏那里一回,问了琅琊郡主的病。”
她们早已经将陈侧妃那边的人给控制了,消息是绝对可靠。
大薛氏绞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依嬷嬷看,他这是想做什么?”
那心腹婆子本是大薛氏的奶娘,所以说话也就更随便一些,“奴婢着人去陈侧妃家查过,她父亲虽然也懂些医术,但是离精通尚远,倒是七皇子那边的程侧妃派了人去了陈家。”
大薛氏皱了皱眉头,“嬷嬷是怀疑这消息是那位程侧妃故意透露给陈氏,让咱们家里那位知道的?”
奶娘肯定地点了点头,“现在到处都在议论皇上让礼部给琅琊郡主置办嫁妆的事,说皇上觉得顾家条件差,想多给琅琊郡主置办些嫁妆……”
虽然她不肯再说下去,但大薛氏却和太子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了,多少也对他有了些了解,眼中一片寒光,“嬷嬷是说,咱们家的这位想将主意打到琅琊郡主身上?”
“能梦到未来之事,咱们这位会动心倒也很正常。”奶娘想了一会儿,才不太肯定地答道。
“他这样,将我置于何地!”大薛氏的脸色更冷了。
奶娘唯有干笑,“这,也只是咱们的猜测。就算真的弄进门,也是件好事。”
大薛氏大怒:“那妹妹可怎么办?”
“那边如今也就只剩下一个公主的名头罢了,只要到时候一直咬定是她自己主动,皇上只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您就装做不知道,事后再去那边陪罪,谅他们也没有办法。”
正文 265 请辞
最近,朝堂上一直在为南诏的事争论不休,几位皇子们便也各自掺和了一脚,全部都义正词严的给昌盛帝上书,要出使南诏,为国分忧。
姚相和章相也跟在后面拍昌盛帝的马屁,“殿下们都长大了,知道体恤陛下了。”
上一次去蜀地平乱,去的是七皇子,结果七皇子就立了大功,让昌盛帝马上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余下的皇子看在眼里,若说不嫉妒,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包括大皇子,对此事也开始颇有微词。
他觉得自家老爹最意属的人选就是自己了,结果小薛氏托人带话给大薛氏,说王琳芝让他不要和余下的皇子们争,所以他才棋差一着,没有被皇上选上。
这一回,无论是谁再劝他,他也一定要把出使南诏的任务给接下,到时候立些功劳,脸面上也好看一些。
于是乎,大皇子和幕僚们花了许多个日夜,写一篇声情并茂,颇具文采的折子递了上去。
昌盛帝拿着几个儿子的奏折对比了之后,不得不承认,老大写的更让他满意。
爷奶爱长孙,父母爱幺儿,这话搁在平常人家适用,放在帝王之家也一样。
想当年,昌盛帝未发迹之前,和王皇后也算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可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没有孩子,所以有了李侧妃和刘侧妃,刘侧妃又是昌盛帝嫡母的内侄女,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更宠爱李侧妃一些。
李侧妃的肚皮也最争气,早早生了长子。
昌盛帝也曾在大儿子身上寄托了无数期望,等他成了太子,更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
如今连百官最不看好的七皇子都立了大功劳,昌盛帝便觉得长子也应该送到营地里去镀一下金,回来之后才能更好的做上皇位。
不过,昌盛帝也是个很谨慎的人,为此事先召见了顾钺一回,又召了广平候去宫里说话。出乎他意料的是平时并不怎么夸人的广平侯,却分外难得地夸起顾钺来。
昌盛帝也有些自得,“说起来,这伯乐还是寡人。”
他第一次召见顾钺的时候,顾钺还是个小毛头,那时候他便觉得顾家这小子将来会有一番造化。
脑子好使,又有一身神力,这样的人,到了军中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广平侯已经司空见惯昌盛帝自吹自擂,虽然不会跟着附和,但也没有不识相地揭穿他,反而跟在后面夸奖了太子几句。
他如今已经年迈,所求不过是一个善终罢了,有些话不吐不快,“太子虽然能力出众,但缺少经验,顾小将军虽然有实战经验,但年纪太轻了。”
未尽之意便是到时候若遇上了难以决策的事,到底听谁的好呢?
昌盛帝大手一挥,“太子礼贤下士,必定能好好处理此事。
一个小小的南诏而己,充其量也就是给自家儿子练练手罢了。
昌盛帝意已决,广平侯便不好再劝,唯有悄悄地将此事告诉了清阳公主。
王惟一年轻时也曾随广平侯出征过,算来有同袍之谊。此事还没有发出明旨,清阳公主怎么说也是昌盛帝的妹妹,或许能够让他改变主意。
清阳公主得知此事,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赵家的男人们,都有一个通病,痴情、寡断。
若不是如此,吴太后、魏皇后、平安大长公主之流也不能进入权力的中心了!
从她的祖父算起,到伯父、父亲、兄长,说起来都比当今太子要决断得多。
太子不过是站了一个长字罢了,若不是中宫无所出,一直和吴惠妃斗,能扶着他坐上太子那个位置?
如今皇上又立了新后,且传出了崔皇后怀孕的消息,太子倒想着要出使南诏,和成年的弟弟们抢功劳了!
这事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皇上还同意了。
公主府如今早已经成了昌盛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自己开口,没准上头还会觉得自己想让准女婿独占南诏一统的功劳。
可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涉及到唯一的女儿,清阳公主也马上慎重起来,特意将公主府的长史和王惟一的幕僚全召集到一起来商量对策。
可是大家枯坐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给出有用的意见。
皇上如今本身就不待见清阳这个妹妹,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就算想发挥,也太难了。
清阳公主再三思考,还是将自己担忧告诉了女儿。
王琳芝也不看好太子,稍沉吟了一下,便道:“太子妃办了个赏菊宴,女儿到时候去了东宫,再见机行事吧。”她本来不准备参加这个宴会,可目前来看,也不得不参加了。
“你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清阳公主倒是很高兴听到女儿愿意出门。
毕竟顾家的聘礼已经送来了,昌盛帝也吩咐了礼部准备嫁妆,她这个做母亲的再费些心思在上头,保证能让女儿风光的嫁出去。
“你皇帝舅舅那儿,阿娘觉得赏的东西太多了。”一个和亲公主的聘礼已经很出格了,还要再加二万两!
女儿若真要接了这些赏赐,不仅皇子公主们有意见,只怕连带的皇后和宗亲们都不会高兴。
崔家嫁崔皇后也没有这么大的仗势,她的女儿再得宠,不过是郡主罢了。
“不如阿娘辛苦一回,进宫将那些一并辞了吧。”王琳芝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从桃代李僵救出王皇后那一刻一起,她便知道,之后会过上一段艰难的日子。
可有些事,明知道结果,她还是想试试,如今已经做了一半,自然不愿意半途而废。
清阳公主点头,“那就听琳琳的话,阿娘现在就进宫。”她是昌盛帝硕果仅存唯一的妹妹,一直有随时进宫的权利。
可现在毕竟不是王皇后在位的时候了,后宫里早变了天,清阳公主入宫之后,先安安份份地给皇后请了安,根本没有提见昌盛帝的事,直接郑重地向崔皇后恳求道:
“琳姐儿这孩子,婚事订下来了,我这当娘的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可皇上和娘娘让礼部给她准备聘礼,这恩典太重了,琳姐儿这孩子,身体也不好,只怕没这么大福份呢。清阳心中再没成算,可也明白她不过是个郡主罢了,哪能真的就越过真正的公主皇子们呢。”
正文 266 劝说
崔皇后不得不承认,清阳公主府能够长荣不衰,跟她本人的谨慎是分不开的。
谨慎不会让她得到圣宠,但肯定不会为家里招来祸事。
崔皇后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毕竟这传言是她为了配合昌盛帝,先放出去的。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他想赏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崔皇后说道。
话虽这么说,崔皇后还是抽空将清阳公主的话告诉了昌盛帝。
昌盛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道:“上午有不少官员也在说这件事呢,他们也不想想,太子当日可是承诺过,找到朕的人是要封万户侯,因琳姐儿已经是郡主,所以朕才在她成亲的时候赏了些东西,若真要依规矩,赏这些还少了。”
给王琳芝这么大的荣耀,其实崔皇后心里是极不舒服的,可让他这么一解释,她还真不能再说些什么,唯有称皇上圣明,再有就是继续夸赞王琳芝了。
有了昌盛帝的这些话,凤香公主几位非但不能抱怨赏给王琳芝的东西多,而且还要夸昌盛帝做得对,不然他们就成了陷太子和皇上于不义的不孝儿女了。
清阳公主反而更担心了,将女儿叫到了跟前,“你皇上舅舅自来非常友爱自己的兄弟姐妹,就说你宁王大舅舅吧,自从生了病,就一直在京里荣养,儿女的亲事也全是你皇上舅舅做主。你郑王舅舅也一样,就你这亲事是阿娘自己挑的,又送了这么多东西,怕你在顾家受了委屈……”
赵柔捅了那么大的漏子,宁王夫妇简直是收不完的尾,不在家里装病还能怎样?
郑王也是老实本份的人,不然昌盛帝又怎么可能这般放心?
可公主府却不一样,单王皇后一事,足可以让皇上找出无数条理由来让他们灭门了。
就算现在没有,可这件事迟早是一枚撼天雷,谁知道什么会炸开?
王琳芝倒是心宽,“给了咱们接着就是。”
王皇后又何尝做错了事?再不然难道是自己将昌盛帝从深山里找回来做错了?
“上次你去了太子妃办的赏花宴就出了事,要不这回还是不去好了。”清阳公主说道
这几年一直不顺,她有些杯弓蛇影了。
“女儿小心一些就是了,阿娘若不想去,就不要去了。”王琳芝说道。
太子妃身份虽然尊贵,但相对于清阳公主来说毕竟是晚辈,况且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