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一出手,不仅让吐蕃王子骨折了,而且还让二皇子他们赢了吐蕃,顿时让昌盛帝又意外地看他顺眼起来。
可这么一来,那边酒楼肯定是不能再去了,大家跟他道过贺便邀了改日再聚的时间。
顾夫人倒是诚心诚意想留这些人在家吃饭的,可得知顾钺回来,又得了封赏,顾家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了,皇上也是临时起意,顾家哪里想得到会有这样的事?自然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慎远回去之后,便将顾钺得了封赏的消息告诉了王琳芝。
王琳芝当时就愣住了。
因为前世这个时候,顾钺已经在军中很有名气了,已经成了长兴侯下面得力的干将,而朱小兰又“落水”而亡,昌盛帝和刘太后都觉得对不起顾钺,承诺他只要生了儿子就可以袭四品将军职位。这等于他的儿子一生出来,就成了世袭有四品将军。
他又长得好看,虽然本人是武职,但他的父亲是进士,大哥已经中了秀才,在国子临里很得先生的赏识,素有才名,这样的人几乎是整个京城未婚的小娘子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
可这一世,太后比那一世死得早,朱小兰更是查出来是诈死,而顾钺因为强掳了回纥的可汗,被昌盛帝治罪,不仅那世袭的将军没了,而且现在的官职还是靠着打马球换来的,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传言,说是因为和她订了亲,所以皇上才封赏了他。
这般一想,她心中便有了隐隐的愧疚。
顾钺掳了回纥可汗,退掉章家的亲事,全是因为她。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将什么都做了。
有比较才有区别。
有前世的陆阳春在那里做比较,顾钺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王慎远看看眼中渐渐有了泪光的妹妹,皱眉道:“你该不会是觉得顾钺家世不好,又只是个从四品的武职,觉得他配不上你吧?”
这话如突然响起的爆竹一般,惊得王琳芝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别瞎说!”
王慎远呵呵地笑起来,“看,现在都护上了!以后还得了!”
王琳芝这才反应过来,王慎远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可现在封赏顾钺,是真的对他很不公平。
而且以后不公平的事可能会更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有一股信念,就算那样,顾钺也不会改变心意。
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快点见到他。
王慎远见妹妹面上又隐隐有了笑了,便明白她估计是在想着顾钺了,心中不由一阵发酸,自己这个哥哥还站在面前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顾钺见到王琳芝了,因为他现在也有一种冲动,恨不得顾钺不回京才好。
他可没有觉得王琳芝十八岁没有成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他也很欣赏顾钺,知道他没升职是因为王琳芝和亲的事。可一想到这个人不久的将来就要将人从公主府抢走,他便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他想抱怨一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因为现在的王琳芝,虽然人坐在那里没有动,但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而这是他和小薛氏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
这般一想,他便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悄悄地退了下去。
既然妹妹喜欢他,他便也跟着爱屋及乌吧。
“去打听一下,顾家现在在做什么。”一出门,王慎远便开始吩咐跟着的人。
过了一会儿,下人便回来禀道:“那边在吃酒,划拳,热闹得很!”
看来,顾家倒不是那一心想往上爬的人,若是真想往上爬,向夫人就不会亲自来求了这门亲事,自己是真是多心了!
正文 257 要人
公主府的人虽然不多,但却都是单独用餐。
清阳公主如今是越发信佛了,一副不管红尘俗世的模样,而王惟一却开始整日往金仙观里跑,据说是要练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去了,不仅如此他还给昌盛帝也进献了几丸,可惜被昌盛帝直接赐给园子里的仙鹤了。
“你有这些功夫,不如回来,继续管金吾卫。”皇上笑道。
王惟一却直接以腿疼不能骑马为由,直接拒绝了,反而要求将儿子王慎远送到西边的营地里去。
皇上便说让王惟一管金吾卫,说完盯着他。
王惟一知皇上在试探自己,也拒了,“犬子太老实,忠厚有余、机敏不足,将京城里的防卫交给他,怎能让人放心,陛下若要用他,不如先让他去外面历练几年。”
昌盛帝倒是意外地和颜悦色,“再怎么也是清阳的儿子,让他去南边,少吃点苦,免得清阳找朕哭诉。”
若是文臣,去南边富庶之地倒是容易出政绩,可王慎远是武将,到了南边的温柔乡,只怕用不了多久就醉生梦死了,这才是昌盛帝的目的。
一纸调令,王慎远被安排到了杭州,成了从五品的果毅都尉。
王惟一跪下谢恩。
他现在不求别的,只求家人平安,平凡一些就平凡一些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算昌盛帝对他家有意见,可长子却娶了长兴侯的女儿,只要薛家不倒,儿子总能留住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昌盛帝如今已经老了,自己的儿女们还年轻,熬过去就好了。
可这事很快被人传了出去,天天被人当做笑话讲,说昌盛帝想为王皇后昭雪,打算重用王家,可王慎远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王琳芝却清楚得很,自家老爹不过是想借机消除皇帝心中的疑心罢了,昌盛帝不想用父兄,肯定会有许多人想借机来踩王家两脚才好。
“但凡有人这么说,直接给我动手打。”她交待道。
当初赏赐下来国公府的时候,只有三进的房子,她便知道昌盛帝不乐意了,可只要爵位一天没收回,父亲就还是陈国公,哥哥也还是陈国公世子,皇上却让他去杭州,这是隐晦的在提醒父亲,想要收回爵位了,便悄悄地跟王惟一说了这件事。
她觉得去杭州是件极好的事,唯一不如意的是,不能成天见到浩哥儿那混世小魔王了。
浩哥儿如今已经会走路了,虽然走的不是很稳,但却不愿意让人扶着,话虽然没有王谨言那么多,但是也很聪惠,唯一不足就是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偏偏还有些不爱说话。
不过这两个小团子都很喜欢王琳芝,每天睁开眼睛,就往她的清莲居里面跑,特别是浩哥儿,对什么都好奇,凡看到关着的柜子,就指着,“看看!”
别说他的奶娘了,就是小薛氏也很尴尬,“这是姑姑的柜子,不是浩哥儿的,浩哥儿不能看。”
他便跑过去,拉了王琳芝的手,将他往柜子边上拉。
这孩子,才多大,就会用计谋了。
王琳芝笑得不行,将柜子给他打开了,里面不过是些茶具,浩哥儿看了一眼,十分失望地将头转开了。王琳芝便吩咐璎珞他们,将王慎远之前买的那些玩具找了出来,给浩哥儿玩去了。
没多久,有又下人来禀报,说宁王妃带着表小姐来探望她。
王琳芝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们说的是表小姐是赵柔,被皇上夺了封号的柔嘉。
宁王是清阳公主长兄,从前看顾她良多,宁王妃上门来访,不能不见。
“快请。”王琳芝笑着和小薛氏一起站了起来,迎人。
许是儿女太让人操心,宁王妃如今看起来,比前年好似老了好几岁。
赵柔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穿得富丽堂,得却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别扭感。
王琳芝不想跟她计较,忙笑着给宁王妃行了礼,请她上坐,又命璎珞她们拿了水果过来招待客人。
宁王妃亲亲热热地问了王琳芝现在的身体状况,王琳芝也笑吟吟地回了。
“已经好了,正准备这几天就过去看您,没想到您先过来了。”
宁王妃笑着点头,“一听你说好了,舅母这心里也舒畅多了。”
正说着话,清阳公主便过来了。
她本欲不再见人,可想到顾家马上要送聘礼来了,婚期订下来之后,很快就嫁人了,就算事情都可以丢给小薛氏张罗,可她自己不出来露面总归是不好,所以听说宁王妃来了,便也过来了。
照理宁王妃来公主府,应该是先见清阳公主的,可当时清阳公主正在抄佛经,让下人将人先带过来了,她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也跟着过来了。
自从赵柔被褫了郡主的封号,禁足在家以后,宁王妃和宁王就没来过公主府了。
女儿总是自家的好,宁王妃当然也不例外。
她总觉得女儿会变成今天这样,和王琳芝有着莫大的关系。
若不是王琳芝和赵柔争闲气,赵柔也不会想着要嫁到毛家去。
这个女儿一向有些左性,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能不清楚?
王琳芝当日明明知道毛家不能嫁,为什么不告诉清阳公主,阻止了赵柔?王琳芝没阻止也罢了,还故意在宫里说这件事,若不是她在宫里嚷嚷,昌盛帝也不会直接罚了赵柔。
为这件事,宁王夫妇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意见,包括之前传出来王琳芝病了,宁王妃也只让下人送了些药材过来,并未亲自上门。
当然,他们也知道王琳芝是从两仪殿回府就“病”了,心里还高兴了许久,加之清阳公主自那之后就天天信佛,也不见外人,便明白她们母女肯定是失了宠。
清阳公主就是因为宁王妃长时间不登门,而现在冒然过来,所以才特地赶过来护着女儿。
双方重新见了礼,赵柔破天荒地主动去扶清阳公主。
“姑母虽然有年纪了,但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你有心了。”清阳公主说着,顺手取了个镯子带在了赵柔的手上。
赵柔忙推辞着不要。
可清阳公主执意要给,她便只能接了。
很一般的手镯罢了,赵柔不缺这些东西,很快便不放在心上,开始说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我想请琳妹妹将那四个会打马球的侍女转给我,妹妹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王琳芝一脸为难,“若是其他猫啊狗啊,物什啊,姐姐开口了,我自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这几个侍女,都是从小跟着我的人,这人,我不能给姐姐。”
“我可以出四千两银子!”赵柔一脸好说好商量的模样,“若是不行,还可以再加一些。”
结合之前赵柔主动要找着吐蕃王子比赛的事,王琳芝马上断定,她是生出了想嫁吐蕃的心理,可她这样的人,自私又愚蠢,玛瑙她们跟着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王琳芝果断的拒绝,“这些人,我花了很多心血才训成,再多银子都不会卖的。”
正文 258 提醒
宁王妃立刻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你柔姐姐,其实很不容易的,年纪轻轻就和离了,又被陛下褫了封号,若再和亲到吐蕃去,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来。”
这是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可是王琳芝根本不吃这一套,“是呢,柔姐姐要和亲了,王妃一定要多帮她把关,带去的人都是有定数的,一定要带那些忠心可靠,熟悉姐姐秉性的下人和属官,不然以后指望谁呢。”
赵柔见王琳芝故意岔开话题,终是忍不住了,“琳妹妹,你要那几个侍女,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我要了她们,却是这后半辈子的依靠,还请妹妹成全,不过几个下人罢了,你若喜欢,姐姐买一群给你。”
王琳芝可就有些不高兴了,“姐姐言重了,你后半辈子,怎么可能靠在我这几个侍女身上?她们虽然是我的侍女,但我早已经答应过她们,只要赢了吐蕃,我就要让她们变成良民。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赵柔正想发恼,却见如兰进来了,禀告清阳公主道:“顾家那边送聘礼过来了。”
清阳公主顺势站了起来,“王妃可要和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顾家来送聘礼了,那清阳公主和小薛氏必定要去招待客人,她们母女二人单独面对王琳芝,肯定更有把握一些。
宁王妃呵呵地笑,“那妹妹快去吧,我们再坐一会儿,和琳琳说说话。”
清阳公主便带着小薛氏去了。
王琳芝见她二人一走,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向宁王妃道:“舅母喜欢我这儿,我自己也是高兴的,可那几个侍女,我既然已经答应放了她们,就没有将他们再送人的道理,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宁王府想将人要去给赵柔做陪嫁,凭什么她就该给?
现在知道来和装可怜她谈亲戚了,可赵柔当初推她下水,顾钺又去救她的时候,赵柔还拉着她故意往深水里摁呢,若没有顾钺伸手帮忙,自己这一会儿肯定已经做了水下游魂了,还能让她们母女理所当然地来讨要东西?
反之,自己现在处于赵柔这样的处境,她会将人给自己吗?
很显然,是不会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偏要将自己府上几个活生生的人,送给赵柔去异域吃苦?
“你和谁订亲?是不是顾钺?”赵柔突兀地开口道。
她这几年,一直禁足,消息难免要闭塞得多,虽然知道顾钺赢了吐蕃,但却没想到顾钺会和王琳芝订亲!
这本就是不是什么秘密,王琳芝便轻轻点了点头。
赵柔吃吃地笑了起来,“居然是他!我记得他曾经在公主府住过一段时间呢,难怪那时候我央求着妹妹打听他出京的消息,妹妹怎么也不肯,但第二天顾钺就和你们一起去打猎了,你老实告诉姐姐,你们该不会是在那之前已经海誓山盟互许过终生了吧?”
她说着,忙看了宁王妃一眼,宁王妃马上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笑笑没有说话。
女儿和王琳芝是表兄妹,私下开些小玩笑肯定是不打紧的,可她这做舅母的,若根着往下说就有些过了。
这话表面上是在开玩笑,但实际上却是在警告王琳芝,若她不肯将那几个赢了马球的侍女教出来,赵柔便会拿这件事来要挟她了。
这对母女的意思,王琳芝自然也是懂得的,但她仍旧没说什么,而是又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赵柔却王琳芝肯定是怕了,便笑道:“难怪妹妹一直没订亲,原来是在等顾二呢,你眼光不错,顾二长得挺好的。”
王琳芝打一个呵欠,笑了起来,“顾钺住到公主府的时候,我八岁,他六岁,他住外院,我住内院,男女有别,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要乱说。免得皇上舅舅知道了不高兴,万一不让你嫁吐蕃,那可怎么办呢?”
又没赐下和亲的圣旨,此事不过是宁王府一头热罢了,来问她要人也罢了,竟想着生事!
这话她早想说了,不过是小薛氏在,怕说出来这对母女没面子罢了。
宁王妃又开始抹眼泪,“琳琳,你柔姐姐已经这样了,你就答应她罢,你们终是姐妹一场。”
王琳芝叹气,“是呢,姐妹一场,我特意告诉她毛家不能嫁,她当着许多人骂我,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割袍断义了,若不是看在王妃娘娘的面子上,我认得她是谁?能让她跑到我房里,来败坏我的闺誉?换个人,我早将她抽几个嘴巴,然后再轰出去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不然别人说得再多,也是枉然!
看在血亲的份上,我就提醒您一句,她这性子,若是不改,就算真嫁了吐蕃,也惹出事来,那时候只怕您想禁她的足,也无能为力了!”
宁王妃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遭王琳芝这么抢白了一顿,真是里子面子全没有了!
“你,你!本王妃不过是想着你们是表姐妹,才想着找你帮些须小忙,你不愿意也罢了,还教训起我来了?”
王琳芝:“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顾家来下聘,这本是喜事,您却跑到我房里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不治之症,快死了!而您的女儿,一听到我不同意,就开始挤兑我,贬低我,哪有点表姐的样子?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璎珞适时地端了一碗红红的水进来,“郡主,您该喝药了。”
王琳芝皱眉:“先放着,哪有亲戚还在,我就先吃药呢。”
宁王妃本是要恼的,可现在实在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这才僵笑着站了起来,“你快将药吃了,好好休息吧。”
王琳芝便站了起来,做势要去送她,宁王妃一脸关怀,“不用送了,你吃了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