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兰临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浑身的气势越发的强硬,似乎带着一股飓风一般,只是面对他的也不是一般人,邰元良等人看向他,嘴角只是随便抬了抬。
“装X。”而顾老淡淡吐出了两个字,见到兰临的模样,只觉得上一次电话中自己那小徒弟说的两个字,最适合对方现在的模样。
兰临脸色微不可见的一僵,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词,但是他也不可能因此和对方吵一架,只好当成没有听到。
下一刻,便微微一笑,像一个披着羊皮的狼那般,说话间直接忽略掉了顾辞,他道:“怎么,邰老哥容老哥你们二位今天怎么都过来了?小卿和俊明最近都还好吧。”
容卿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兰临也知道他的性格,并没有恼怒。
而邰俊明却笑道:“都还好,不过兰叔你也知道,父亲最近为了那位的病情有些担心,这不就想过来看看么,还望您能行个方便。”
两方谁都没有提起之前在这里被拒绝的事情,而邰元良适当的在这个时候咳了两下。
容老依旧没有说话。
众人都在等着兰临接下来的回应,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爽快的答应了,“看贤侄你说的,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只要那位方便,你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邰元良见兰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狐疑。
难道老容过来就这么让他忌惮,虽然不知道这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们的目的就是来见那位的,如今不必有什么冲突,还算是可以。
众人齐齐走了进去,见到那位的时候,正是在对方的房间中。
这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者,年纪比容老他们都要大一些,眼中虽然因为病态带着些许浑浊,但是其中的睿智还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正虚弱的躺在床上。
而这四周的装饰早已被撤走,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墙上还贴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符咒,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一进来就让人觉得空气有些令人窒息。
邰元良顾辞甚至是容建安见此皱了皱眉,在看到这位的时候,眼中却都闪烁这激动。
“你们来了,咳咳。”老者虚弱的笑了笑,刚说一句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邰元良等人忙急迫的凑过去服侍,而一旁的近卫官却立刻熟练地递过去了一条帕子,老者咳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舒坦了许多,并没有过多掩饰的将帕子给了一边的人,那上面的血迹刺得人眼生疼。
站在后面的容卿却是看了一眼那近卫官。
老者笑了笑,叹了口气,“这老毛病了,你们都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顾辞拉住他的手,心里有些难受,“英哥,怎么这大半个月不见,您的病又重了?是不是兰临这个老小子做了什么,您说,我帮您教训他。”
老者名为旬英,早些年他和顾辞这四位可都真是当成兄弟一般的关系,四个兄弟都娶妻生子,只有他因为妻子在以前的硝烟战火中去世,他一生未娶。
只是这慢慢的,四兄弟拥有的越多,其中有些人的心就变得有些贪得无厌。
此时旬老拍了拍顾辞的手,微微一笑,“阿辞你还是这么冲动,兰临能对我做什么,我这要什么都有,你也不必担心。”
顾辞这把年纪还被人叫做阿辞,也只有这位了,只是他一点都没有任何别扭的模样,听了这话却是冷哼一声。
“英哥,你是不知道,这某些人可是胆子大了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来看您吗?都是因为他派人在门口监视,来一次拦一次。”
“顾辞!够了啊,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们进来了?”兰临反驳。
“我说你了吗?自己对号入座不是心虚是什么?”顾辞也道。
“好了好了,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吵架,丢不丢人。”旬老笑了笑,“是我想要静一静,这才让兰临将人挡在外面,我这不是好着么。”
一听这话,不仅是顾辞邰元良容建安愣住,就连兰临也是眼神一变,外面的事情的确是他在其中阻拦,英哥这般为他辩解,是为什么?
不管是为什么,旬英既然这么说了,之前的事情,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建安,今天你们一群人聚在一起这是有什么事?”旬老看向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老者,看到对方头上的银丝,眼中闪过一丝沧桑。
容建安点了点头,“元良说有事找您。”
这就是表明了自己依旧中立的立场,只不过因为对方求他,他才会过来,这倒是让兰临点了点头。
他今天接到消息听到容建安和邰元良在一起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之间联合在了一起,现在看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毕竟容卿还不知道能够活到几岁,容建安完全没有必要来淌这个浑水,惹得自己一身腥,又后继无人,何必呢?
“元良,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旬英微微一笑。
邰元良这才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床上的老者,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酸,英哥以前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人,现在却因此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控制了心中的情绪,邰元良道:“是这样的,之前兰临不是提过治好我这腿的那个医生么,我这边已经联系上她了,她也愿意给您治病,只是不知道您怎么想的。”
旬英微微一怔,不知道想些什么,片刻才道:“元良,我的身体我知道,也活不了多久了,什么医生都一样。找医生这事啊,也罢了,你嫂子等我太久了,看来是等不及了。”
“英哥,您别这样……”邰元良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罢了罢了,谁能掌控生命呢?”
“英哥,我这位医生她说她有七成把握,您就试试吧。”邰元良继续劝道。
“算了……”
这时候,兰临却插了一句,“英哥,既然元良都说让您试试,您就试试吧。能让元良的腿治好的,看来能力还是可以的,说不定,她真能治好您也说不定呢。”
邰元良和顾辞纷纷看向兰临,知道他这般劝阻,不过是因为另有所图,两人眼中齐齐闪过一丝冷光。
旬英终于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治好治不好都是天意,你们可谁都不许为难人家医生。”
兰临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跟着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之后,就纷纷告辞,邰元良和顾辞如今看到英哥现在的情况,自然是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若不是兰临在,说不定这件事他们就能和英哥提上一提,只可惜,今日的时机还是不对。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躺在床上的旬英,这才缓缓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旁边的侍者端过来了一杯水,他拒绝道:“不用了。”
这侍者将水收了回去,有些冷漠到机械化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您有什么计划,但是我们爷说了,到时候会接您出去,至于邰元良那边自有安排。”
竟然是墨月。
旬英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想让你转告兰小子,兰临,毕竟是他的祖父。”
墨月听此手中微僵,不置可否,“我劝您还是不要在爷面前说这句话。”
“唉,到底是血溶于水,也罢。”旬英摇了摇头。
墨月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血溶于水?
兰临也配?
第017 遁走,事变
三天之后,邰元良和顾辞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进入到旬英的别墅中,但是出来的时候,却只有邰顾两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兰临的耳朵里。
“你确定那个少女,是我之前发给你照片上的人?”
兰家书房中,兰临再次确认了一遍,虽然之前邰元良当面那样说话,但是他依旧有些不相信,兰止息竟然会让自己感兴趣的人物,处于一个很可能危险的地方。
只可惜,手下的人却否定了他的怀疑,将一张照片从怀中拿了出来,“我们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叫做叶殊的女子。那位附近如今都是容家的人,我们不能凑近,但是为了确认,在远处还拍了照片,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兰临接过照片,带着老花镜的目光落在上面,只见那上面的少女微微扭头,似乎正巧看向相机这边,将她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的确是她。
或许,祁山被兰止息给骗了,这种从死界里面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还是这么小一个丫头片子,这绝对是他的障眼法。
摩擦着手中的照片,兰临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想法是对的,他将照片放在了抽屉中,对着手下道:“你继续去那边盯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发给我。”
“是。”
“无极楼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听下面人调查说是最近多次出入R国境界。”
“恩,我知道了。另外,告诉老韶,让他那边都给我机灵点。”
“是。”
“出去吧。”
书房门被轻轻关上之后,兰临缓缓站了起来,明明是白天,但是窗户却被一张阴郁的窗帘挡住,剩下屋中微弱的灯光。
自从前天他和顾邰等人离开之后,容家就接管了那位周围的安全问题,他所有的手下都被换掉了。
不过因为容家一向中立,兰临倒也不担心,毕竟,那位身边还有他的人,如今,所有的事情一切都按照他心中所想那样子进行,所有的事情都将会成功。
他,最终会成为站在最顶层上的人。
兰临嘴角越发的扩大,一把拉开窗帘。
燥热的日光瞬间铺满他的周身,虽灿若流辉,但一如烈火,终将,自焚。
……
“这边,慢点慢点,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首长?”
一条漆黑大概只能允许两个人通过的通道中,旬英的侍卫长孙希啰啰嗦嗦地说了一路。
从邰老顾老走之后,墨月带着无极楼的人,将旬英从床上搬下来,一直到现在,嘴都没有听过。
戮月差点就想要发飙了,但是想到如今不是时候,还是咬着牙和无极楼另外的人一起抬着担架。
旬英睡的还有些晕乎乎,如今脑子也不是很清楚,哪怕现在躺在担架上,这短短的时光,也是这几年来,他最舒服的时候了。
叶殊跟在人群的后面,慢慢地走着,想着刚刚她见到旬老的第一面,实在是佩服他的忍耐力。
之前邰元良算是说对了,这旬英身上还真不是什么疾病,之所以如此衰弱至此,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无数的阴灵缠绕,甚至于还有极大部分的煞气包裹,他若是邪术师,能够用术法将这些东西消除或者抗衡,但偏偏他是个普通人。
每到午夜时分,受到都是精神方面的痛苦,随着时间的增加,精神和肉体两方面的痛苦,几乎都能逼得人发疯,而在外表却看不出任何的毛病,只道是器官衰竭。
更可恶的是,施法者还在他的屋中摆放了各种冥咒,导致夜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连旬英自己都记不住,这样无法得知病情,却在每个夜晚备受折磨之下,还能够活到现在,叶殊也够佩服他的。
不过,那位毕竟是那位,心智果然如妖啊。
墨月最后一个下到了通道中,他这一下来,后面的路便会全部堵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很快就追上了大部队,走在叶殊的身边,他开了口。
依旧是冰冷的嗓音。
“果然有人在拍照,刚刚已经走了。”
叶殊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兰临那老东西不可能不派人盯着这边,还好我亲自来了,不然想骗过对方也不好搞。”
她如今的五感比之前要更加的灵敏,之前兰止息不让她亲自过来,说是要找一个替身,但是她知道兰临不见到她本人,是绝对不可能放松警惕,再说替身也是人,她又有什么理由让别人代替自己。
果不其然,这一次她刚到旬英所在别墅门口时,就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只不过一瞥,她就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对了,我们这边把人带走,容爷爷那边能掩饰多久?”
墨月想了想,“大概一周。”
一周?
也差不多了。
旬英在京城,到底不是无极楼的地盘,哪怕耳目再多,兰家人掌管的地方部署起来也麻烦,只要他们成功将人带出去。
这一招金蝉脱壳,兰临就算发现了,按照容老的资历最多也就被拘禁个把月份,只要兰临不想自作孽,他就不敢再多做什么。
很快这条通道就到了尽头,再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京城郊区的一处树林中,外面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
叶殊刚从洞里钻出来,就被搂进了一个怀抱中,她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兰止息作为无极楼的楼主,他的行踪自然是要牵住兰临的目光,这次的行动他本应该去往R国的,如今出现在这里,很明显能够想到什么。
“有人替我去了。”兰止息淡淡道,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叶殊也明白了,一声不吭的被抱着进了车中。
这一次是秘密行动,因为旬英的模样,一路上转移了不知道多少次,等到回到了麋鹿山已经是几天之后。
“您好一点了吗?”
这日,叶殊熟练地从旬英身体中抽出一部分煞气,后照例进行了询问。
旬英此时坐在麋鹿山后面的花园中,这部分屋子是秘密空间,除了建筑的秘密性,还有在建造之后又用了一些迷魂阵发。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外面的人,却无法看到这里,而进入的方式也仅仅只有一部分人才知道。
如今叶殊和旬英就像是被关禁闭一样,被自己关在这里。
“好多了。”旬英一脸慈祥的看着面前忙碌的小丫头,他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恢复的一天。
叶殊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旬英一定会轻松了,这么问只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
“恩,照这样下去,大概还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将您身上的煞气全部清除干净。”她转过身子,看向老者神情微微带着些许严肃,“其他的事情自然会有别人去管,至于您,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就好。”
旬英微微一怔,笑容有些发苦,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这小丫头给看穿了,他叹了口气,笑容有些苦涩。
哪有那么容易,他一直当那人是兄弟,元良离去之后,他也逐渐将白界的权力放给他,没想到这一放却放出个白眼狼。
一抹轻飘飘的冷嘲飘了过来,叶殊回头就瞪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男人,这些日子按理说她应该是在京城,所以就算回到了麋鹿山,为了保险起见,她也没有再出去过,而兰止息也发了神经一般,跟着她住进里面不走,到了晚上,咳咳……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某些狼子野心之辈,就应该直接做掉,顾及什么兄弟情,真是可笑。”
叶殊忍不住扶额,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为何,兰止息每次看到这个旬英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变了一个模样一般,句句带刺,好像讽刺不成就心里难受一般。
而旬英,竟然也像是习惯了一样,身处那个位置,对于兰止息的挑衅,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如同一个最亲近的长辈那样包容。
对对对,就是现在这个眼神。
叶殊看着旬英再次叹了口气,就像是她小时候每次和母亲赌气,然后妈妈就算是在生气,看着她的时候,也只剩下无奈了。
兰止息见旬英没有反驳,反而甩了脸子站起来就走,甚至罕见地没有理会叶殊。
旬英见叶殊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禁辩解道:“唉,这么多年了,这孩子一向都是这样。”
孩,孩子。
叶殊一口水差点都要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旬英,“您,和小兰花关系很好吗?”
“小兰花?”
“咳咳,是我给他起的昵称。”叶殊道。
一旁的濯邪喵喵叫了两声,‘明明是我起的。’
叶殊并没有理它,旬英在一开始楞了一下之后,才笑道:“说起来,我也算是他半个师傅吧。这孩子以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师傅?
叶殊有些不明所以,“恩,我都知道。只是,您怎么会是他的师傅呢,他小时候,不是在——”
“你想说,他是在死界对吧。”旬英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我也是在那孩子八九岁的时候才知道他的。”
那次他例行去死界接收一部分刑满